第26章 吃二十三顆奶糖 “我們之間兩清了

第26章 吃二十三顆奶糖 “我們之間兩清了。”……

這個時間點, 沒有去柳楊村的大巴。

陸谌打開手機看了眼零錢包,足夠打車的費用,他邊給班主任打電話請假, 邊往校門口跑去。

操場上只能看到一道藍白色的身影, 黑發在風中飛揚, 校服被吹得鼓鼓的, 周遭的景物在他的奔跑中化為模糊的背景。

他無法确定沈稚芽的失蹤,是不是真的和泥塑有關,更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去了柳楊村,總歸不能無動于衷的幹等着。

校門口有不少出租車,一聽要下鄉, 十分不樂意,說什麽都要加收兩百的空車費。陸谌沒有猶豫,直接上了車。

司機師傅見他痛快, 也樂不得的:“小夥子,不是叔獅子大開口, 那村子本來就沒多少人,我把你送過去,你不回來,我就得空車回來了,這油啊電啊都是錢。”

陸谌點點頭,一直攥着手機,翻到沈稚芽的手機號,撥了過去, 顯示已關機,又調到了她微信的界面,猶豫了片刻, 發了條消息過去。

LC:[你現在在哪,家裏人很擔心你。]

這條微信消息自然是沒有回複。

師傅透過後視鏡看着他:“小夥子,是家裏出什麽事了,看你課都不上了?”

“嗯。”

“怪不得,看你課都不上了。”師傅又說:“是家裏老人出事了吧,鄉下就這點麻煩,年輕人走了,留下的都是老人,醫療啊交通啊又不方便…你也別急,先打電話叫鄰居過去看看,先照應着,一會出市區,我開…”

師傅後邊又說了什麽,陸谌全然沒有聽進去,有風透過開着的車窗灌進來,慌亂的頭腦在此時驀地冷靜下來。

他撥出爺爺的號碼,聽到的是如出一轍的關機提示音,倒沒有太多驚慌。爺爺的老年機總是忘記充電,有時候要到晚上和他打電話的時候,才會想起來看。

畢竟鄉下的生活比較簡單,往常有什麽事,都是到家門口喊一嗓子,手機的使用率着實有點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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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谌有幾分無奈,在通訊錄裏翻出鄰居的號碼,撥了過去,對方倒是接的快,聽到他問爺爺的事,當即應下過去看看。

電話那端傳來窸窣的聲音,接着是門開關的聲音,踢踢踏踏的疾走聲,陸谌的心跟着一起狂跳。

接着,鄰居豪放的大嗓門響了起來:“老陸,老陸,你在家嗎?”

陸谌豎起耳朵聽着那頭的聲音,等了好久沒聽見爺爺的回應。

鄰居也有幾分疑惑:“不應該啊,早上還看見他出來倒水呢。”

“那家裏來過人嗎?”

“沒有吧,沒聽見有動靜啊。”鄰居又說:“你爺爺估計不在家,你找他是有什麽急事嗎?”

陸谌的心往下沉,不停的下墜:“沒有事,我爺爺要是回來了,讓他記得充電。”

“行,沒問題。”

挂斷電話,陸谌看了眼時間,十點三十五分,按照她溜出門的時間點,如果是打車,這會兒應該已經在爺爺家了。若是坐大巴的話,應該還在半路上。

他找出大巴司機宋叔的手機號,撥了過去,一遍無人接聽,再打還是一樣。到底沒忍住,狠錘下大腿:“不接電話,還要手機做什麽?”

師傅寬慰他:“小夥子,你別着急,一會兒出了市區,我一腳油門踩到底,絕對兩小時內給你送到地方。”

陸谌紅着眼睛道謝,惴惴不安,他怕沈稚芽在去找爺爺的路上迷了路,又或者遇到壞人,像上次那樣該怎麽辦?

她小小一只,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越往下想,擔憂更甚。

他把臉埋在雙手間,一直再告訴自己要冷靜,可到底是冷靜不下來。

出了市區,師傅如他所說一般,開得特別快。路上,他一直再撥爺爺的電話,還是處于關機狀态,沈稚芽的手機亦是如此。

到了十一點,是規定的大巴到站的時間,他再次撥給了大巴司機,這一次倒是接了。

對方的聲音聽着渾厚有力:“哪位?”

“宋叔,我是陸谌。”

“哎呀,小陸啊,你怎麽想着給我打電話了?”

“我想問你,你回鄉有沒有載着一個小女孩,十三四歲,白白淨淨的,個子一米六左右,穿着藍色背帶褲,頭發散着到腰間的樣子。”

“嗷,載了載了,剛剛還跟我問路呢,說是你同學,要去你家。”

“你給她指路了嗎?”

“指了,看她那樣子是記住了。”

“謝謝宋叔。”

“好好好,那你是有…”

陸谌難得沒有禮貌的先挂斷電話,發現手心裏竟全是汗,只是叫師傅再開快一點。

兩個小時後,出租車停在了鄉口,師傅為難的抹了抹額頭:“小夥子,我給你撂這吧。你也是有急事,空車費我收你一半,我在這對付口飯,看看能不能拉個腳回去。”

陸谌道了謝,下車急匆匆的往家裏趕,路上遇上不少相熟的人,和他打招呼:“小陸回來了。”

“哎呀,前陣子才回來,怎麽這麽快又回來了?”

有個住在他爺爺家對面的阿姨,正拎着菜籃子要下地,看見他蠻驚奇的:“小陸啊,你家今兒要熱鬧了,上午剛來個女娃子,你又回來了。”

陸谌的腳步放緩了些許,額上的濕汗流進了眼睛裏,沁得他有些睜不開眼:“姜嬸,你看見我家來人了?”

“是的啊,一個個子不高的女娃子,長得跟個洋娃娃似的,在你家門口敲了半天門,又喊了半天,眼看嗓子都要啞了,結果你爺爺去順子家修電視,正好回來給趕上了。”

“然後呢?”

姜嬸“啊”一下,沒想着陸谌還問後續,想了下繼續說:“然後,你爺問了是誰,就給領進院子了,我剛出來的時候,還聽見他倆說話呢,那小姑娘嘴可甜,一口一個爺爺的叫着。”

陸谌知道那一定就是沈稚芽。

沈稚芽的家世好,家庭教育更甚,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享着家裏人的寵愛,有大小姐該有的乖張,但不驕縱,有自己的是非觀。

哪怕是和他對峙時,也從未爆過粗口。

只是他沒想過,她會願意為了泥塑,來到這個窮鄉僻壤,找他的爺爺。哪怕是陳雨曦這個所謂繼妹,在見過爺爺後,也是一口一個髒老頭的叫着。

陸谌說不清什麽感覺,只覺得心尖密密麻麻的癢着,好像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

告別了姜嬸,他又跑了起來,奔着家的方向跑去。風在耳邊刮過,發絲在風中飛揚,少年的面容猶如被精心雕琢的美玉,眼眸明亮如星,高挺的鼻梁下,嘴唇輕輕揚起。

他停在了家門口,大門微敞着,如姜嬸所說,院子裏的聲音藏不住,少女的聲音輕輕的,甜甜的,“爺爺”二字像挂在嘴上一樣。

“爺爺,這個真的可以嗎?”

“爺爺,你看我做的。”

“爺爺…”

爺爺也在笑,聲音不似年輕人的清脆響亮,卻有着獨特的深沉感。兩個人似乎在做什麽東西,爺爺在指導。

陸谌推開門進去,果然看到了沈稚芽,滿手滿臉泥的沈稚芽。

她身上穿着寬大的灰色T恤,一條黑色的運動褲,衣服很大,衣褲都挽了好幾圈,露出纖細白皙的腳踝的手腕。

門口突然進來個人,陸爺爺先發現的,手裏攥着一把泥,見陸谌回來,又驚又喜的:“沉沉,你怎麽回來了?”

陸谌看向沈稚芽,聲音是牽挂着的鎮定:“來接她回去的。”

陸爺爺“呀”一聲:“接芽芽呀,可她這才到沒一會兒呢。”

沈稚芽呆呆的看着他,欲蓋彌彰的往身後藏,聲音磕磕巴巴的:“你…你怎麽來了?”

“你突然不見了,家裏人都在找你。”

沈稚芽扁着嘴,為自己辯解:“不是突然不見,我留了字條的。”

氣氛有些微妙,陸爺爺過來想要拉他,又礙着手上的淤泥:“沉沉,別站在門口了,像門神似的冷着臉,吓壞芽芽,小心我打你屁股。”

陸谌面上一糗:“爺爺,你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大家以為是遭到了綁架,差點報警的。”

“那你還不趕緊給家裏人打個電話,通知一下家裏人。”

“嗯。”

陸谌給掏出手機給沈正其打了電話,告知人找到了。

沈正其當即要過來接人,陸谌剛要答應,沈稚芽朝着他瘋狂擺手搖頭,陸谌背過身,沖着電話那頭說道:“沈叔叔,你們不要折騰了,你們過來也要晚上了,晚點我帶芽芽坐大巴回去就好。”

挂斷電話,陸谌轉過身來看向沈稚芽。沈稚芽歪過頭,搓着手上的濕泥:“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問了陳雨曦。”

沈稚芽輕哼一聲,沒再理陸谌,而是叫陸爺爺:“爺爺,你快幫我捏好吧,我晚上就要回家了。”

“好好好。”陸爺爺是真喜歡沈稚芽,像個小瓷娃娃一樣,嘴還甜。

陸爺爺過來,一老一小圍着泥盆,一人一手泥:“這個急不得,要先把雛形捏好,刻畫好神态,曬幹了,還要精雕細琢。”

“那要好久吧?”

“好飯不怕晚,等做好了,爺爺給你收着,等你來拿。”

“可是…”

陸谌橫插一句:“你在紙條上留言的要事,就是來做泥人嗎?”

沈稚芽咬了下唇,緩緩開口:“泥塑是我故意摔壞的,但我不知道它對你的意義,我想修複的,但修複師傅說,神态方面很難處理,最好還是讓做泥塑的人來弄比較好。”

陸谌沒說話看着她,不知道她還找了修複師。

“我向你道歉,我沒想破壞掉你媽媽模樣的泥塑。”沈稚芽低下頭,摳着手上的泥:“我已經和爺爺商量好了,爺爺答應我會重新做一個泥塑還給你。”

“我接受你的道歉。”

沈稚芽點點頭,開口:“我們之間兩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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