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易感期
第28章易感期
眼見周遲神情嚴肅慌張的回來,嚴維天放下筷子,問了句:“怎麽了?”
“我得回陽城。”
“現在?”
“嗯,賓館的東西我不拿了,你有空幫我去取一下,我現在打車去車站。”周遲和他打完招呼,轉頭快步往外走,嚴維天摸不清狀況,在後面叫他的名字,讓他等一會兒。
嚴維天買完單,拿上衣服圍巾追出去,周遲已經站在路邊打車,四環這邊八九點是打車高峰期,出租車走走停停,全堵在十字路口。
“出什麽事情了?”
“桓昱生病了。”周遲點進購票軟件,當晚的票顯示全部售空,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長氣短出。
“這麽突然?”嚴維天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了滑,“我給你買最近的一班飛機,你先上車,我送你去機場。”
周遲面露難色,他杵着不動,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嚴維天打斷他,笑着說:“行了,現在先不說錢的事情,我先送你去機場,別耽誤回去照顧桓昱。”
“天哥,我...”
“錢等你有了再給我。”嚴維天拉過安全帶替他系上,動作迅速又細致,雙手扶着方向盤,偏過頭沖他笑了笑,車子開上主幹道,他皺着眉關心地問,“桓昱病得嚴重嗎?”
“好像是易感期到了。”周遲靠在副駕駛,接着陷入一種極度疲憊的安靜。
嚴維天恍然明白,他“哦”了一聲,接着問:“你知道怎麽處理alpha易感期吧?”
beta不經歷分化,也不存在易感困擾,說實話,在這方面周遲确實知道得不怎麽詳細,但他不太想和嚴維天繼續這個話題。
周遲就這麽盯着車窗,玻璃反射出他眨動的眼睛。周遲掩飾地避開視線相彙,有點答非所問,“沒事,我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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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維天揣摩透他的心思,輕聲細語地嗯了聲,他專心開車,偶爾分出餘光,從後視鏡看周遲,車內維持着這種尴尬的沉默,一直到機場外。
“我送你進去。”嚴維天從駕駛室出來,他關上車門,擡擡下巴,示意周遲跟他走。
從候機到飛機落地,周遲一顆心始終懸着,他從機場出來,側耳肩膀夾着手機,從煙盒咬出一根煙點上,伸手攔了輛出租車。
手機裏傳出無人接聽的機械提示音,周遲不厭其煩地一遍遍打,前排師傅仔細打量他,試探地問:“小夥子你有急事啊?”
“對。”周遲兩道劍眉擰着,“師傅,麻煩開快點。”
陽城飄了一場小雪,寒風下,樹梢積雪晃晃悠悠,在昏黃的燈下顯露着條條豎豎的形狀。
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下,周遲付完錢,拉開車門,他顧不上拉衣服拉鏈,凜冽寒風刺骨,盡數鑽進毛衣下面。
周遲手抖,鑰匙插了好幾次才插進去,他猛地拉開門,叫了聲桓昱。
四下無人回應,客廳窗簾緊拉,開門的空隙,樓道光線湧入,短短一霎,耳邊過分安靜。
“桓昱?”周遲喘着粗氣,他慢慢靠近桓昱的房間,敲了兩下門,裏面沒反應,猶豫片刻,他擰開房門,床鋪幹淨整潔,窗臺的米白紗簾揚起,在桌子上空微微飄蕩。
不妙的預感強烈到讓周遲屏住呼吸,他握住門把手,指節緊緊攥了又攥,然後他回過頭,盯着主卧,門縫裏微乎其微的嘤咛喘息,像是瀕死掙紮的小動物。
房間窗簾半拉,帷幔紗簾朦朦胧胧,alpha的橙花信息素充斥着房間的角角落落,一種無聲的強悍占有,床上被子聳動,桓昱只穿着短袖,......,看着煎熬不堪。
突兀的聲音闖入,alpha警惕地回頭,略長的發梢垂下,淩亂半濕,讓人看不清他眼裏的翻湧情緒。alpha隔着一段距離,和木讷愣怔在門外的周遲對視。
桓昱認不出是房門外的人,但依循着alpha的直覺和本能,他知道那是唯一有可能釋放信息的omega。
周遲感覺那瞬間有什麽濃郁的氣味朝自己撲來,他聞不見,只覺得腿有點發軟。
桓昱走下床,搖搖欲墜地逼近,周遲緩慢後退,他喉結滾動,胸腔空氣膨脹,壓得他喘不勻氣。
“桓昱?”
alpha渾身只穿着短袖,目光炯炯,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牢牢盯着周遲的喉結,一朝初來潮熱,翻雲覆雨,薄弱的理智頃刻潰散,他走動腳步微頓,佯裝無害地歪了下腦袋,越走越近。
桓昱垂下眼睛,積攢的淚珠顆顆滾落,他伸手穿過周遲腋下,緊緊摟着他,又把濕噠噠的側臉埋進他脖子。
“我好難受,給我信息素...”
“桓昱,你先松開我。”
周遲閉了閉眼睛,他聞不到屋裏信息素的變化,但......,在他身上蹭下黏膩的痕跡,不用深究,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要...”
桓昱環抱他的手臂越收越緊,順勢把他翻過來,alpha和beta力量懸殊,更何況是易感期的alpha,桓昱粗暴地壓下他的腦袋,露出一截後頸。
“桓昱,你別發瘋!!我是你哥!”
話音未落,周遲後頸傳來細密疼痛,尖利牙齒刺破皮膚,鐵鏽腥味在倆人鼻端炸開。周遲動彈不得,他低下頭,被迫讓人吮咬那塊皮膚。
桓昱得不到信息素安撫,越發暴躁,他舔掉唇上的血珠,【......】
“桓昱!你他媽睜眼看看我是誰!”
意識到這小瘋子接下來的舉動,周遲想用力掙脫,卻被死死壓制住,他咬牙切齒抽氣,手肘狠狠後擊,反被輕而易舉扣住。
褲子堆在腳踝的那一刻,周遲就知道自己不該心軟,他就不該趕回來,要不然現在也不會被這小瘋子壓着為所欲為。
“媽的....”周遲羞恥難當,他臉壓在堅硬的桌面,心驚膽顫,生怕桓昱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他竭力放緩語調,安撫桓昱,“小昱,你聽話,先松開我。”
“信息素...”
“乖。”
周遲手腕掙脫,他不敢輕舉妄動,慢慢撐起上半身,轉過來,忽略掉桓昱的“年輕氣盛”,他掌心捂住桓昱急切喘息的口鼻,哄着他:“乖,你先回房間,一會兒就不難受了。”
桓昱盯着他的眼睛,似在判斷這話的真實性,那目光冷漠而呆滞,瞳孔中印着點點光,接着他搖了搖頭,顯然是不相信。
“......”
周遲舔了舔幹燥的下唇,心力交瘁,彎腰一手提上自己的褲子,一手溫柔地摸他耳朵,“哥不騙你,你先回房間。”
桓昱乖乖走進他房間,縮在床中央,摟着他的枕頭,眼神亦步亦趨地跟随周遲的走動身影。
周遲看着滿地的抑制劑空瓶,大致能揣摩出桓昱還沒到失控階段,他當即松了口氣,站在在人視線內,給大運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窸窸窣窣,大運沒睡醒,思維遲鈍,聽他說了好幾遍,才反應過來他在問alpha易感期。
“桓昱易感期?”
周遲身心俱疲,他搓了把臉,悶聲悶氣地“嗯”了聲。
“那給他注射抑制劑了嗎?”
“他自己注射了,但是沒什麽用。”
“抑制劑也沒用?”
周遲看了眼床上的人:“他好像處于半失控狀态,看着挺難受,有沒有什麽辦法緩解一下?”
“alpha易感期就是這樣,只能硬捱。”大運忍了忍又說,“倒是也有緩解辦法,就看你同不同意了。”
周遲煩他賣關子,“說啊。”
天光吞沒最後一絲夜色,晨風吹佛,紗簾輕柔抖動,周遲聽人說完,遲緩了好一會兒都沒說出話,半響,他恨恨道:“你他媽少出馊主意,他才十八歲,再說了,我現在上哪去給他找個情投意合的omega。”
“那就沒辦法了,你又不同意他和omega上床,那就只能硬扛了。”
挂斷電話,周遲扔下手機,坐在沙發上雙手合十,兩個拇指頂住額頭,看着半掩的卧室門,或許是心理暗示,他隐隐約約嗅到一絲橙花的味道。
那是和沐浴露不一樣的香味,稀薄卻纏綿,蕩漾着,誘惑着,搖曳閃爍掠過感官,侵入腦海。
晚上十點,浴室的燈欲滅不滅,桓昱坐在角落,冰冷的涼水澆下,他冷得渾身哆嗦。
皮膚涼透,體內還是燥熱煎熬,桓昱隐隐哼出聲,聽見浴室門嘎呀聲響,他擡頭,周遲進來給他送抑制劑,随手關上門,走過去幫他關掉淋浴。
“騙子...”
桓昱坐在地板上,瑟瑟發抖,他抱着膝蓋轉過身,賭氣地不去直視周遲的臉。
周遲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捏着他下巴,掰正他的臉,讓他和自己對視,“桓昱,知道我是誰嗎?”
桓昱斂着淚光的眼睛直視他,然後搖了搖頭。桓昱現在毫無思索反應能力,眼下他只受信息素驅使,只能聞香識人。
周遲是beta,沒有信息素,所以他認不出來。
“我是你哥,你不能胡來,明白嗎?”周遲用浴巾包住他冷僵的身體,拿起地上的抑制劑,用牙咬掉針頭的防護,然後摁着他的脖子,讓他打濕的腦袋枕在自己肩上。
周遲手臂半環,輕輕地拍打,溫聲安撫,是他很少會有的溫柔模樣,“沒事的,很快就過去了。”
周遲把針頭紮進桓昱腺體,懷裏的人抖了抖,哭腔明顯地叫疼,抑制劑一點點擠進去,後頸的那片滿是針孔的皮膚瞬間發紅發燙,過敏似地鼓起。
桓昱疼得渾身顫抖,他仰頭,眼裏是失望的茫然,他擡手去抓周遲的手腕,徹骨涼的掌心貼着滾燙鮮活脈搏。
那一刻,桓昱昏昏沉沉,毫無知覺的心似沖破天性,難以避免地怦然一跳。
他認出了周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