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 第31章狐貍精

◇ 第31章狐貍精

周遲走到小區門口,想起東西沒拿,他折返回去開門,沙發上的omega小姑娘回頭,端着溫水的杯子一抖,水從裏蕩出來,打濕沙發上的毛毯。

章在夏放下杯子,抽出紙巾壓在沙發上吸水,尴尬地一直說對不起。周遲不在意,換上拖鞋往卧室走,他聞聲搖搖頭,淡淡的語氣說沒事。

陽臺的幾個人沒注意周遲回來,他回房間拿上東西,又走到儲物櫃,打開最上面一層,裏面摞着很多條沒有拆封的好煙,是之前桓昱兼職那段時間給他買的,不提也罷,提起來就上火。

周遲從外側的次煙裏拿了一盒,關上櫃門的同時,注意到廚房裏的兩個人。

桓昱站在洗碗池旁,從瀝水籃裏拿青菜,小姑娘站在他身旁,不知道說了句什麽,alpha唇角泛起柔柔的笑。

口袋手機震動提醒,周遲掏出來看了眼,是大運給他拍的快遞照片,挺大的一個包裹,問要不要給他送回來。

周遲回了條不用,把手機裝回口袋,他擡腳要走,餘光裏闖入alpha更清晰的身影。

桓昱高擡手,越過夏妍的頭頂去拿櫥櫃的盤子。夏妍在女生裏不算嬌小,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微微縮起腦袋,冬日陽灑進來,鋪在她頭發上,嬌媚的栗糖色,紮在腦後的大卷低馬尾,就在她偏頭要看清人動作的同時,掃過桓昱的潮濕的小臂。

儲物櫃在電視牆旁,周遲有些刻意地往後站了站,從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能看出桓昱和對方很近。

周遲咬着舌尖,下巴緊繃,眼底情緒意味不明,就這麽生硬地盯了會兒,才拿着東西出門。

“你看什麽呢?”

夏妍把菜從瀝水籃裏拿出來,打住說一半的話題,轉頭看了眼桓昱忽然停住動作的手,又順着他的視線望向放碗的架子。

“沒什麽。”

桓昱唇角泛起柔和幅度,從碗架最下層,倒扣的白瓷盤子上挪開視線,夏妍不明所以地皺了皺眉,把洗幹淨的菜先端出去。

她走開的瞬間,陽光折射,白瓷盤底晃了晃,客廳的景象直映眼底,桓昱這個視角,剛好能看見儲物櫃和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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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昱...”章在夏從沙發上起來,眨了眨眼睛,和他說,“剛剛你哥回來了。”

“桓昱哥回來了?”

夏妍和陽臺的幾個人一起發出疑問,章在夏卻始終注視着桓昱。

“他可能回來拿東西,不用太在意。”桓昱語氣裏平淡,就好像他有早有預見,又或者是看見了一樣,“你們坐下準備吃飯吧。”

聽他說得這麽沒有波動起伏後,章在夏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

高三一年難得有放松時間,加上青春期喜歡尋求刺激,範亦鳴幾個拆了冰箱裏的啤酒,酒後常失言,容易暴露懵懂心事,所以夏妍只喝了一點點。

一開始只是嘗嘗鮮,結果後來越喝越上頭,範亦鳴張羅着開,她就灑脫地喝。

最後這一桌子少爺小姐,除了章在夏和桓昱,其他人都喝得東倒西歪,只能等着家裏的司機來接。

屋裏酒氣氤氲,還有omega在,桓昱沒讓司機上樓,他把範亦鳴幾個人送下去,叮囑司機開慢點,看着幾輛車駛出小區,他才放心上樓。

他開門進屋,章在夏從衛生間出來,巴掌大的臉煞白,慌裏慌張,一副被吓壞的神情,“桓昱,夏妍她吐了...我、我不知道怎麽弄...”

“她吐哪了?”

“衛生間。”

“我方便過去嗎?”

章在夏站在衛生間門口,她拿捏不定,往裏面看了看,夏妍隐忍的嘔吐聲傳來,接着是她自己擰開淋浴沖洗馬桶的聲音。

“她、她身上濕了。”章在夏抿了抿唇說。

“地上髒嗎?”

“不髒,她吐在馬桶裏了。”

桓昱點頭,有些躊躇不前,想了又想,還是覺得不方便近女生身,他從陽臺扯下幹淨的浴巾遞給她,“在夏,你先進去幫她擦一下,然後把衛生間的門關上,我去給她找一件厚外套。”

章在夏手足無措,卻在他冷靜的聲音下,漸漸平複,她伸手接過浴巾,按照桓昱的說的,進去關上衛生間的門,幫夏妍擦臉上、脖子和頭發的水。

章在夏聽見桓昱叫她,她應了一聲,把夏妍扶到一旁幹淨地板上,給她身下墊上浴巾,然後把門打開一條縫。

桓昱拿了件幹淨外套,依舊是站在很遠的位置,“你幫她穿上吧,要不一會兒下樓吹風容易感冒。”

“好。”章在夏喘着混亂的氣息,她撩開一些濕發,拿下衣服,桓昱叫住她,“你會幫人催吐嗎?”

“不會。”

桓昱嘆了口氣,一副難辦的神情,他并攏兩指伸出,給她無實物演示,教她大概摁喉嚨哪個位置。

章在夏懵懂地點頭又搖頭,“她、她不會咬我吧?”

桓昱表情有瞬間空白,可能也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問,搖了搖頭後,沒忍住笑了下,說不會。

章在夏臉頰一抹匪夷所思的紅,她進去給人穿好厚外套,正好樓下夏妍家的司機打來電話。

桓昱和司機都是alpha,不方便來抱夏妍,只能她蹲下去,半抱半拖地把人弄下去。

車子輪胎在雪地上軋出紋路,延伸到視線以外,桓昱回頭,看章在夏還小口喘着粗氣,她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整個人還處于懵懂的不真切中。

“辛苦你了。”桓昱說,“上樓等吧。”

“不用了,司機很快就到了。”章在夏搖搖頭,她說話嗓音細軟,攏了攏脖子的圍巾,蓋住口鼻,彎腰掃幹淨長椅的雪坐下。

桓昱去販賣機給她買了瓶熱牛奶,她捂在手裏,小聲說了句謝謝,桓昱說沒事,然後在另一張長椅上坐下。

許是刻意的避讓距離,章在夏眼底苦澀蔓延,寒風吹起樹梢的細雪,在半空慢慢地飄。

章在夏開口道:“今天讓我過來吃飯,是你的主意嗎?”

桓昱不常撒謊,就算偶爾,也只是針對周遲,他沉默片刻,才直截了當地回答說不是。

章在夏皺眉,她極少生氣,也學不會說太過分的話,只是語速會比平時更快一點,“我就知道。”

桓昱沒打算再進一步解釋,他不動聲色地看手機屏幕,祈禱着司機快點到。

“你知道我對你...”

“我知道。”桓昱坦白,“今天叫你過來是夏妍的意思。”

“你為什麽要聽她的?”章在夏扭過頭,臉側是濕發在寒風裏凍住,她小心翼翼地問,“你喜歡夏妍?”

“不喜歡。”

“真的?”

“我沒有騙你的必要。”桓昱目視前方,視線裏白皚皚一片,像是預料到她會說什麽,于是先一步開口,“而且我有喜歡的人。”

章在夏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要接什麽,良久,“所以我沒有機會了是嗎?”

看見omega眼裏蓄滿的淚,桓昱抱歉地點頭,“我不能輕描淡寫地說讓你換一個人喜歡,因為我也有喜歡的人,我理解你的感受,更明白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孤注一擲,所以我必須告訴你,我不會因為你做的一些事情就改變,我很喜歡他。”

失落的同時,章在夏更多的是詫異,她甚至沒有辦法第一時間消化“孤注一擲”四個字,更沒有辦法相信,這會從清高禁欲的校草——桓昱嘴裏說出來。

“我...”章在夏輕聲問,“我能問問是誰嗎?是學校裏你身邊的同學嗎?”

“不是。”桓昱仰頭,望着漫無天際的寂寥夜色,似惋惜,似回味,酒潤過的嗓音一點點的啞,一點點滾燙,“是一個認識很久,很熟悉的人。”

章在夏手裏的牛奶已經涼了,她還捂着,下一秒聽見桓昱說:“其實你沒有必要為我做什麽,也不需要一直關注我,夏妍她...”

桓昱是想說“夏妍也很好”,卻被章在夏一句“我不會考慮她”直接打住。

“因為她是beta,又是女孩子?”

“對。”章在夏點頭,聲音堅定,“婚姻法上規定omega只能和alpha或者男性beta在一起,所以我不會和她在一起。”

“婚姻法?”桓昱輕笑,聽不出具體的情緒,可能是妥協她的說法,也可能是輕蔑不屑。

法律上周遲沒有領養他的資格,但他還是在周遲身邊長大,這是周遲給他上的第一課,所以即使法律倫理不許兄弟産生手足以外的感情,他也不在乎。

章在夏還試圖進一步說服他,“初中的時候老師也講過,這都是常識。”

“無所謂。”桓昱不以為然,“反正我又不會遵守。”

他接二連三的發言,讓章在夏徹底愣住,這完全颠覆了桓昱在她心中的形象,以至于她都沒仔細琢磨這句話。

司機姍姍來遲,下來替章在夏開車門,桓昱看着車開出去,他回到長椅重新坐下,一股突然的疲倦席卷全身。

桓昱仰頭閉上眼睛,感受瞬間的天旋地轉,眨眼的間隙,餘光有身影晃動,他停滞片刻,接着若無其事,卻又突然地脫下外套。

站在不遠處的周遲,把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咬牙切齒地罵了桓昱一句缺心眼。

不知道是喝暈了,還是腳踏兩只船,當情場老手,和omega談情說愛上頭了,這麽冷的天還脫外套。

桓昱安靜起身,深色的高領毛衣,袖子撸到手肘處,白皙的肌膚酒後泛起不正常的粉色,一條青筋沿着腕骨延伸,在雪景裏格外耀目。

他就這麽在人視線裏,搖搖欲墜地走進樓道。

*

周遲跟人前後腳進門,他把手裏的袋子豎放在玄關旁,聞到屋裏一股清苦酒精味道,他帶點忐忑的不悅問:“你們喝酒了?”

“嗯。”桓昱正收拾桌上的狼藉,鼻音很重地應了一聲。

“喝了多少?”

“沒多少。”

“冰箱裏的喝完了?”周遲打開冰箱門,掃了眼又關上,“這還不算多?”

冰箱裏那幾提啤酒,對周遲這種游走酒桌的不算什麽,但桓昱他們這種沒喝過酒的青春期小孩,幾瓶下肚,後勁十足,很容易喝醉。

周遲嘆氣轉身,嚴肅提醒的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咽下去。

屋外細絨絨的雪落在玻璃上,窗戶緊閉,屋內空調久開,幹燥又溫暖。桓昱脫了那件高領毛衣,裏面一件白色無袖,劣質的輕薄布料,緊緊貼在他身上,勾勒出alpha結實的身材。

桓昱像是沒注意他的目光,腳下有些趔趄,端着盛飯碗碟杯子的托盤,搖搖晃晃。

“......”周遲嘀咕,“端不穩就放那兒。”

玻璃瓷盤嘩啦啦倒入洗碗池,清脆刺耳的回響,周遲用力閉了閉眼睛,不耐“啧”了一聲,再睜眼看桓昱從廚房出來,對上他黑沉的眼神,無辜地指了指太陽穴,“頭疼,想睡覺。”

“那就去房間睡。”

他說完,客廳陷入一陣沉默,接着是桓昱開關房間門的聲音,周遲忍着額角的跳動,收拾剩下的一半殘局。

這些擦洗工作,周遲做得沒那麽細致,前後也就幾分鐘,一回頭,看桓昱杵在房間門口,倚靠在門框上。

周遲側目睨他一眼,看他身上穿的睡衣,忍不住垮下臉,“不是要睡覺,又出來幹什麽?”

桓昱腳步虛浮,眉毛緊緊擰成兩道,往衛生間走,“想吐。”

周遲看他手足無措地站在馬桶邊,“會催吐嗎?”

“不會。”

“手。”周遲吸引他的注意力,用兩根手指給他掩飾,“伸到喉嚨裏,哪兒不舒服摁哪兒就行了。”

“......”

他磨磨蹭蹭,慢慢吞吞地弄了幾分鐘,最後還是周遲給他摳的,不算濃烈的酒味,周遲沖幹淨指尖,嗤笑道:“就這酒量還喝酒,哪天讓人給灌醉賣了都不知道。”

桓昱扶着馬桶,一聲聲幹嘔,周遲摳得又狠又用力,跟洩暗火的,他本來也沒喝醉,讓人這麽一摳,止不住地咳嗽,吐得雙腿發軟。

屋裏各種味道雜糅,周遲推開一扇窗,桓昱哼哼唧唧躺在沙發上,他換掉了無袖,一套藏藍色睡衣,仿真絲的材質,光綢順滑,胸前幾顆扣子扣得亂七八糟,裸露出精致白皙的鎖骨,兩邊胸膛肌肉蓄勢待發,在擂鼓般的心跳下,随之微微鼓漲。

桓昱單手枕在腦後,另一只手垂在沙發上,他眯着眼睛,看在視線裏走動的周遲,似清醒又似混沌,手指又一下沒一下地敲擊,顯得那樣漫不經心。

*

“要睡滾房間睡去。”周遲洗完澡出來,看他還躺在沙發上,沒好氣地說了句。

沙發上的桓昱沒反應,他一只手伸進衣服,搭在胃部捂着,衣服堆在他手腕處,幾處裸露的細膩皮膚,深色與淺色的視覺接壤碰撞,讓人難以忽視。

桓昱半夢半醒,感受溫熱水汽撲面而來,beta的氣味纏在其中,衣服下的手猛然動了一下,寬松睡褲有異樣摩挲,他裝作迷迷糊糊地側身,擡腿擋住某個地方。

周遲往沙發随手丢了個毛毯,伸手準備把人抱回卧室,碰到他滾燙手腕,自顧自疑問,“怎麽這麽燙?”

他摸了摸桓昱後頸,好在腺體溫度正常,那就排除了易感的可能,那估摸就是剛剛在樓下脫衣服吹風吹的。

房間只亮着一盞床頭燈,多數光線依靠客廳,桓昱規規矩矩躺在床上,偶爾偷睜一只眼睛,目光迷離地看一眼床邊摳藥板的周遲。

“吃藥。”

周遲沒什麽照顧人的經驗,他把整片白色藥片塞桓昱嘴裏,給他喂水,難以形容的苦澀在口腔炸開,桓昱嗆了兩口,硬生生地忍着沒睜眼。

他知道自己演技拙劣,但周遲不會懷疑,因為在周遲眼裏,他清高自傲,敏感,自尊心極強,是個在沒有犯錯情況下,無論如何都不會展現狼狽的人。

就比如此刻他迷糊脆弱,尋求依偎,緊緊靠進周遲懷裏,周遲都不會覺得他是裝的,只覺得他凍感冒是活該。

桓昱幾不可見地牽動唇角,地下賣場的那段經歷,讓他看多了那些alpha和omega狐貍精是怎麽勾引金主的,比葫蘆畫個瓢,對于他這種學霸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冬夜凜冽風吹,枯枝咔嗒斷裂,砸在玻璃上,發出節奏的響聲。

周遲睡不着,他坐起來抽煙,撣煙灰的瞬間,他看着自己的手,卻突然想起桓昱的手。

今天晚上他垂在沙發旁的那只手。

指節修長,骨骼分明,每節指骨都是淡淡的嫣粉色,手背附着根根分明的青筋,漂亮極具美感,又同樣帶着alpha強悍的破壞力。

“......”

周遲低罵了句“媽的”,跟踩了道德紅線一樣猛打了個激靈,他熄滅手裏的煙,穿鞋進了衛生間,幾分鐘後,傳來淋浴水流的聲音。

大半夜洗了第二回澡,周遲臉龐線條冷硬,眉眼暗暗戾氣,站在洗手臺緩氣時,聽見廚房裏有動靜。

臨睡的那個藥片太苦,桓昱睡不着,他起來給自己沖了杯蜂蜜水,一擡頭,看見從水汽缭繞的周遲,擺着一張臭臉,從衛生間出來。

兩個人行為各有各的古怪詭異,誰也沒第一時間開口,周遲瞥見他握杯的手,那股煩躁無名火湧上來,犀利目光望進桓昱眼裏,“酒醒了嗎?”

“差不多。”

“行,那既然這樣,有些話我就不等明天了,現在就和你說。”

“你說。”

“你和今天那個女生的事情,我不同意。”周遲意指他和夏妍。

桓昱雲裏霧裏,迷惑不堪,“哪個女生?”

“桓昱,你少裝迷。”周遲說,“就是在廚房陪你洗菜的那個。”

桓昱放下水杯,單手環抱胸前,手指輕點下巴,像是在仔細回想,他拖長聲音“哦”了聲,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不緊不慢地說:“你是說夏妍?”

“我不管她叫什麽名字,你們倆的事情我不同意。”周遲恨鐵不成鋼,咬牙切齒兇他,“要求我不許談戀愛,不許把人帶回家,還說你高三關鍵時刻,不能受影響,說得這麽冠冕堂皇,結果自己充當情場老手,泡一個不夠,還腳踏兩只船!”

“周遲!你胡說什麽?!誰腳踏兩只船了?”桓昱回喊,“再說了,我談戀愛又怎麽?管你什麽事情?”

“管我什麽事情?”周遲氣笑,劍眉一挑,“我告訴你桓昱,除非你有骨氣滾出這個家,要不然只要你待在這個家一天,我就是哥,你他媽就得聽我的。”

桓昱盯着他,眼眸陰翳,無其他情緒底色,從他身邊冷漠經過,說知道了。

關門的聲音在徹骨冷的冬夜回響,周遲偏開頭,後悔說出那句難聽話,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後悔但也無濟于事。他胸腔起伏,火氣無處發洩,獨自閉眼消化了好久,才扯下脖子上的浴巾,回自己房間。

*

開學返校一周,桓昱課特別緊,和周遲只碰了幾次面,除了必要的詢問東西歸置位置,兩人一句話也沒說。

桓昱下夜自習回來,注意到玄關的包裹,黑色手提包,裏面裝着冬天的保暖用品,每年這個時候,周遲都會去趟巾山,裏面不讓家屬送太多東西,所以他每次只能挑些緊要的買。

“這周要出門?”桓昱洗完手出來問他。

“嗯。”周遲在陽臺抽煙,聽到聲音,他先是愣了一下,意味深長地斜睨他,“肯說話了?”

桓昱忽略他的陰陽怪氣,繃着下颌線,“我又不是啞巴,說句話有什麽好稀奇的。”

“你不是啞巴,你是在我跟前當啞巴。”周遲續了根煙,他現在很少再躲着桓昱抽煙,煙瘾犯了就抽,但過往外露的情緒卻突然變得滴水不漏。

周遲去了趟巾山,隔日回來,冬天拳館生意一般,大家也慵懶散漫,他卻反常地攬下所有夜班,這相當于直接在拳館住下。

婷姐問他原因,他不慌不忙瞎扯,半真半假地說桓昱高三關鍵時期,想給他騰個安靜的學習環境。

大運他們沒養過小孩,聽完這套說辭,有點替周遲不值,覺得桓昱這小孩是不是表裏不一,怎麽這麽白眼狼。

這話傳周遲耳朵裏,他臉色不太好,讓他們少管閑事。

周遲态度倏然轉變,他對桓昱再沒有說過帶刺的話,過于疏離的态度,避讓的行為,讓桓昱像是踩在冰上,摸不清這冰何時凍結的,又何時會融化。

他何時會踩空,又何時會落入刺骨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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