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領帶

第38章 領帶

吃過晚餐, 兩姐妹去高爾夫球場那兒遛了一圈寶寶,過後,珊宜被家庭教師帶去做作業,保姆曲姨全程陪着。

陳薇奇搬來的東西已經收拾了大半, 剩下的明日會有專人來整理。美悠親手打包的那箱睡裙此時塞在衣帽間, 開口處貼着封帶, 等待主人親自來開啓。

這裏是莊少洲常用的衣帽間,非常寬敞,甚至比主卧還要大上一半, 一目了然的布局其實很浪費空間。其實這棟別墅裏的每一處都深刻诠釋了浪費空間,在寸土寸金的港島,這種做派相當的傲慢。

靠牆的衣櫃均是敞開式,沒有櫃門, 挂滿了他各色的定制西裝,精紡的絲絨的棉麻的綢緞的, 日常穿的要偏商務, 多為英式和意式,出席晚宴和酒會的款式更豐富,除此之外還有運動時穿的, 又分打高爾夫、網球、慢跑、登山徒步等各種功能系運動服。昂貴的腕表們沒有進保險櫃,不論幾百萬還是幾千萬都放在中央的胡桃木展櫃中。

空氣裏浮動着佛手柑的香氛,幽幽地, 很适合這山中的夜晚, 熏得人神清氣爽。

最讓陳薇奇震驚的不是這些,而是莊少洲的領帶。他居然有一整面牆的領帶, 被傭人收束卷好,齊整地擺放在四四方方的木格櫃裏………絲的棉的印花的純色的條紋的花卉的還是手工刺繡的, 正式的不正式的,斯文的貴氣的學院派的,應有盡有。

陳薇奇暗暗咋舌,心裏某個隐秘的角落被勾出一絲騷動,她咬着唇瓣,靜默了片刻,還是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去,踮起腳,瑩白的指尖随意勾了一卷領帶下來。

莊少洲在洗澡,不會過來打擾她。

她把領帶繞在自己的頸項上,随意打了一個結,打的不好又拆開,百無聊賴之中想起莊少洲打過一款頗為複雜又精致的領結,叫什麽埃爾……埃爾德雷奇結。對。

陳薇奇去網上找這種領帶的打法,看了幾遍教程,可惜一上手就廢,她是相當聰明的女人,不論是讀書還是做生意,跳舞還是彈鋼琴,都是極具天賦,在這種複雜的領帶系法前,居然變得笨拙了起來。

“Tanya,你在做什麽?”

頸項上纏着領帶,一時半會解不開,偷拿莊少洲的領帶被他抓包,陳薇奇在心裏自認倒黴,只能尴尬地轉過身去,可轉過去,面對的是更令她意外的場面。

男人剛沖完涼,窄腰只是随意系了一條浴巾,上身一覽無餘,皮膚被熱氣蒸過,顯得比平日更白,性感的青筋在鼓脹的胸肌和手臂處蜿蜒着。

陳薇奇下意識迸出奇怪的想法,手指順着那些青筋的走勢劃過,會不會很有趣。

她為自己色/情的想法而羞臊,以及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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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躁動令她身體發熱,又不得不維持淑女的體面,她裝作不想看,挪開了眼,“我學一下打領帶。”

“學打領帶?”莊少洲走到她跟前。

熱氣伴随着甜雅的荔枝玫瑰香調一并襲來,籠罩了她。陳薇奇片刻失神,這味道……他偷用了她的沐浴露?

莊少洲不知道她羞澀些什麽,低着頭,不像是在電話裏說要他命的女人。他伸出手,解開她脖子上纏成死結的領帶,低聲嘲弄:“也沒覺得你這麽笨手笨腳,彈鋼琴的手,居然能把領帶打成死結。”

陳薇奇不服氣,“是這埃爾德雷奇結太難了,我其實連三一結能打好。”

莊少洲專注解領帶,英俊的面容舒展着,輪廓很深,“那就不是我老婆的問題,是領帶的問題。”

陳薇奇低哼了一聲,還是不習慣他喊她老婆。真奇怪,喊Tanya,甚至是喊薇薇都好。

除了家人,沒有人喊過她薇薇。

領帶終于解開,冰涼的蠶絲質地順着她纖細的頸部滑走,轉而挂在莊少洲修長而靈活的長指上。

陳薇奇低聲說謝謝。莊少洲面容平靜地看她,幾秒後,他沒有任何猶豫,迅速将領帶從她後方繞過去,箍住她纖細的腰肢,手掌拽着領帶尾部,施力,陳薇奇自然而然地落入他懷裏,甚至是貼上他發燙的胸膛。

他順勢低頭,吻了上去。

陳薇奇受不了他這種強勢又溫柔的調情,悶哼一聲,被他用粗粝的熱舌舔着口腔中每一處。

他呼吸很緊,心跳也緊,其實早就想吻她,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她不是看着珊宜,就是看着寶寶,或者看着那缸魚。

莊少洲低啞着聲問,“不是要我命?Tanya,你說話不算話。”

陳薇奇緊閉着眼,唇舌很麻,好久沒有緩過來,腰那也被那條領帶弄得酸酸癢癢,莊少洲又堵着她,來吻她的耳朵,說一些令她不知如何作答的話,燙熱的呼吸都噴在她最薄弱的地方。

莊少洲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她怕在這裏擦槍走火。

“你先停下、stop……!stop!”陳薇奇被他抵在那面領帶牆上,壓着吻,快要窒息。

于是對面順從地停下,好整以暇地看她。

“我先洗澡。”陳薇奇為自己争取時間。

莊少洲似看穿她玩什麽小把戲,笑了聲,把領帶從她腰間抽走,清淡地說:“Tanya,你玩不起。我去工作了,你洗澡最好快點,我想在十二點之前睡覺。”

說罷,那種潮濕的熱氣從她身上散開,莊少洲來得兇猛,走得利落,像一頭優雅的豹子。一個半小時後,莊少洲已經結束了工作。他慣例會在睡前兩個小時內處理來自美國和歐洲分部的郵件。

莊少洲熄掉燈,坐在床頭,和自己龐大的魚缸無聲對望。海葵生機盎然地揮舞觸手,小醜魚在裏面跳來跳去,兩只鳐魚貼在內壁,仿佛在微笑,海水柔漾,是那種令人感到沉靜的速度,緩慢地,像是墜入了深海底部。寶寶玩累了,也鑽進擺放在魚缸邊上的小窩裏,難得恬靜地入睡了。

整個卧室都籠罩着一層幽靈藍光。

他沒想等陳薇奇洗完澡,但是不等她,他其實也睡不着。

已經嘗過有她躺在身邊的滋味,就不可能再委屈自己。那種香的,柔軟的,滑膩的,溫涼的感覺,好似摟一塊美玉。

陳薇奇從浴室出來已經過了零點。她心裏想着,莊少洲若是睡了,那就算了,如果沒睡,她願意給他一點甜頭,因為他最近表現不錯,對她多了很多體貼和包容,偶爾的挑逗也無傷大雅。

她并不讨厭他的調情。

最後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

鏡子布滿霧氣,朦胧映出一抹紅,是她身上的紅色睡裙。說睡裙倒很不準确了,性.感內衣更貼合。陳薇奇心跳加快,匆匆把滑落至手臂的絲綢罩衫拉上去,轉身就走。

莊少洲耐心等着,沒過幾分鐘就瞥一眼時間,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着身下的被褥,垂眼的功夫,陳薇奇就像幽靈一樣,悄無身息地走了進來。她赤着腳,踩在地毯上,人又輕巧,居然半點動靜都沒有。

人都到跟前了,莊少洲看見兩條筆直的長腿,這才有所察覺,擡頭望去。

“…………”

莊少洲的手指在空中停住,靜而深地看着眼前的人。

這種薄而透的大紅蕾絲材質在莊少洲眼裏是和豔俗挂鈎的,可眼前的女人穿着,那種俗不見了,只剩下豔。

一身細膩的皮膚欺霜賽雪,他摸過,知道有多滑。

一頭柔亮的長發被主人吹至七分幹,此時自然地垂順下來,被熱氣熏過的眼睛很濕潤,也同樣沉靜地回望着他。那微上挑的眼型,不化妝時有種純真在,但還是媚,她渾身上下,從眼睛到嘴,從胸到腳,沒有一處不像妖精。

“Tanya。”莊少洲不自覺暗了嗓音。

如果不做,那就別來撩撥他,他不是那種樂意被勾着吊着被玩着的男人。

陳薇奇很輕地哼了哼,擡手扯開系帶,那襲豔俗而華美的袍子從她滑膩的皮膚上墜下去,像一片落葉,停在她腳邊。

“……………”

不知該如何形容,莊少洲覺得自己在拆生日禮物,他的嗓音已經無法用暗來形容,眼底的欲輕而易舉為她燃燒。

如果她的睡裙都性感到這種程度,再給他一年,也許都适應不了。

陳薇奇沒給他适應的時間,徑直跨坐上去,像騎一匹不會被任何人馴服的烈馬。她把手裏的領帶繞在莊少洲脖子上,如同為他套上馬匹的水勒。

莊少洲不知道她要玩什麽,吞咽着,早已興奮地為她揚了起來,試圖舂着她那弱不禁風的蕾絲,或者去從中間撕破,像撕生日禮物的包裝紙袋。

陳薇奇知道他現在随時随地可能把自己掀翻,壓住,不管這些,只是認真地在他脖子上系着領結,耐心地,專注地,一氣呵成地系出了一個完美的埃爾德雷奇結。

只是他沒有穿襯衫,只用一身處在克制狀态的肌肉去襯托這漂亮的埃爾德雷奇結,也不知是不是浪費。

陳薇奇滿意自己終于掌握了這種複雜領帶的系法,心底那個隐秘的愛好在這一刻實現了,她對莊少洲笑了笑,是那種滿足的,嬌憨的笑,“你不穿衣服打領帶還挺性感的。”

莊少洲深吸氣,突然想問她一句,這些要命的招數都是在哪學的。

在他之前,還有沒有別的男人領教過?她會打領帶,連三一結都會打,是不是給別人打過?不用想這些,她為一百個男人打過領帶又怎樣,她以後只能在他根上給他打領帶。

莊少洲擡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摔在床褥中,随後翻身欺上去,這點震動弄醒了寶寶。

小狗搖了搖尾巴,委屈地哼唧了兩聲,空中有布料被扯壞的咔擦聲,它察覺不對勁,汪汪叫。

莊少洲感受到陳薇奇的顫抖,惡劣地咬她的耳朵,從被撕開的生日禮物包裝紙裏面,探到了融化開來的冰激淩蛋糕。

他一邊親一邊從破掉的蕾絲口子中鑿進去,“噓,寶寶看着我們,你表現好一點。”

陳薇奇怕驚動那只好奇的小狗,牙齒默默咬上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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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宜是非常禮貌且乖巧的小孩,在陳薇奇的新家住了三天,就要求回陳公館。

“是這裏不好嗎?飯不好吃?”陳薇奇摸摸她的頭。

這天是周末,姊妹倆在別墅的後花園裏野餐。紅格子野餐墊鋪在綠茵茵的草地上,遠處是流水似的藍天。

“這裏很好,姐夫的手藝也很好,但是我一直住在這裏,我會不自在。”珊宜吃着曲姨做的藍莓酸奶杯,趴在草坪上,兩只小腿翹起來。

“Alice,你才十四歲,不要像個小大人。喜歡住哪就哪,OK?”陳薇奇不高興地揍她屁股。

珊宜把酸奶放一邊,翻身過來躺着,擡手擋住眼簾,從指縫裏看天空,“其實也不是不自在,我不想打擾你們新婚生活。我上次看見你們躲在廚房裏接吻了。”

陳薇奇:“…………”

“如果我不在的話,姐夫不至于拉你進廚房,你們肯定在客廳裏就吻了。”

陳薇奇:“…………”

“你們還能在客廳裏做——”

“Stop!!!”

陳薇奇驚恐地尖叫起來,“你這個小腦袋怎麽滿腦子廢料!是不是Della又看了什麽少兒不宜的電影,拉着你一起看!”

陳珊宜:“…………”她默默地咽着口腔裏殘留的酸奶的甜味,不懂姐姐為什麽猜得這麽準,不過不是電影,是小說。

她拿手指擦着陳薇奇滑溜溜的小腿,小聲說:“你別太保守了,Tanya,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

陳薇奇:“陳珊宜,你真是夠了。”

最後的話題還是繞到住在哪這個問題上,陳薇奇想出很周全的方法,既不會讓珊宜覺得不自在,也不會讓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陳公館。

“這幾天你先回陳公館住,我讓大哥二哥多來陪你。我下周要去美國出差幾天,等我回來了,我們就一周住在陳公館,一周住在這裏,好不好?”

陳珊宜:“上學住陳公館,周末住過來。”

“成交。”

兩姐妹拉鈎,拇指蓋拇指。

其實除了陳公館,還有一個地方可以住,那就是她們母親在春坎角那邊的小別墅。可陳珊宜從不願住過去,她怕因為自己的存在讓母親想起那些難堪的往事。

他們兄妹四個人,都是被過早催熟的“殘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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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全國放了七天小長假。雖然對陳薇奇來說,一切假期都是紙上談兵,有工作還是要工作,該出差還是得出差。

蕤鉑在紐約最大的綜合性旗艦體驗店落地,開在寸土寸金的第五大道,陳薇奇作為董事長,要親自去參加開業剪彩。除此之外,還有一場在洛杉矶舉辦的慈善拍賣晚宴邀請她出席,和一場同學會。

她在牛津念書時,申請過去美國耶魯大學交換半年的項目,雖然只匆匆讀了半年,還是認識了不少朋友。

“去四天?”莊少洲把切好的牛排放到陳薇奇跟前,順帶看了她一眼。

“嗯,四天,也可能五天。拿不準,到時候再跟你說吧。”陳薇奇滿腦子都是要帶哪幾套珠寶和禮服過去。

易思齡這個天殺的小作精,知道她要去紐約,居然敢把她當跑腿的使喚,讓她給她帶什麽草莓蛋糕回來。不是帶包帶珠寶帶鞋子,是帶那種保質期只有兩天的蛋糕!

她快瘋了。

陳薇奇委屈地撇了下唇瓣。莊少洲捕捉到她的委屈,只當她是舍不得,心中生起柔軟的情愫,于是說:“我陪你去吧。”

陳薇奇一愣,“啊?”

莊少洲:“正好,我們要拍婚紗照了。”

“就趁這個機會,紐約、洛杉矶、邁阿密……還有巴哈馬群島,都不錯。拉斯維加斯也不錯,不過怕你賭上瘾,我必須二十四小時看着你。”

陳薇奇心裏罵了一句你才是賭博佬。

她要去紐約見朋友,根本不想帶莊少洲這個拖油瓶!萬一晚上他拉着她做那種事,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記,害她不能穿禮服,她更是要發瘋了。

莊少洲見她一臉的複雜和古怪,像是不願意讓他跟着似的,他在心裏冷笑,不知道的還以為陳薇奇在美國有老情人,不準他這個新婚丈夫去破壞氣氛。

他斯文一笑,語氣溫柔地說:“離婚禮只有兩個月了,Tanya,這次不拍,下次也要找時間拍,難得我們兩人都有空。不然的話,我們就在港島拍婚紗照,也不錯。”

陳薇奇冷漠地睨他一眼:“你休想圖省事。”

在土生土長的港島拍婚紗照,到處都是她去膩了的地方,她要被一群塑料姐妹笑話死。

莊少洲微微一笑,垂眸,斯文地切着牛排,“那就一起去。正好,我也有些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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