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做主
第73章 做主
莊少洲回來後, 陳薇奇在這個家的娛樂活動俨然豐富了很多,最令她振奮的還是每日清晨醒來,都能欣賞到男模游泳,這讓意式濃縮都很多餘。
蔔萊和Henry也明顯察覺到陳薇奇這幾日精神狀态極佳, 不止面色紅潤, 容光煥發, 就連工作效率也更高了,富有創意的點子一個一個往外蹦,時常讓他們反應不過來。
“蕤鉑的年中答謝派對就用動物做主題, 叫——星光動物園,Twinkling Zoo,這名字簡單好記,讓設計部把歷年推出的所有動物系列都整理出來, 設計一組動物耳朵的頭箍,到時候讓現場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戴上。”
沒有女人會不喜歡毛茸茸, 如同沒有女人會不喜歡亮晶晶。
裝潢風格時尚且華麗的辦公室裏, 陳薇奇坐在她那把特別定制的寬大白色皮椅裏,纖細的背脊很直,像一朵被精心滋潤的玫瑰, 迎風招展,開得明媚而得意。
“查爾萊說下一期的高珠系列她打算加入斑馬和狐貍,正好把我們的動物系列越擴越大。”
動物是很多高級珠寶品牌中不可或缺的靈感之一。蕤鉑更是鐘情于各種動物, 有蜂鳥為靈感的“山靈夢境”, 海洋魚為靈感的“绮蘼幻想”,蜻蜓元素的“雨夏”, 獵豹元素的“幽夜”,斑馬元素的“落日迷夢”………
更是有一組以靈缇為原型的珠寶作品, 是陳薇奇養寶寶的第一年,送給寶寶的生日禮物,如今還在陳薇奇的珠寶庫裏收藏着。
湊齊一個動物園完全沒問題。
知名時尚行業的撰稿人Alolo就曾寫過一篇《蕤鉑的動物——高級珠寶最溫情的一面》的文章,刊登在著名的《風尚》雜志中。
“耳朵發箍,毛茸茸的那種嗎?”蔔萊眼睛都亮了,“陳總您真是天才!我們為受邀前來的明星也訂制一個特別版吧,要求他們拍一組照片,到時候發到社交網站上,肯定會被各家粉絲頂上熱搜。而且他們明星之間争奇鬥豔,肯定會想方設法拍得有創意。”
陳薇奇勾唇,給了蔔萊一個滿意的眼神,“不錯,你最近越來越上手了。做我們這行,天天和社交媒體打交道,就是要膽子大,要有話題度——當然,是保證品牌高級感的前提下。”
蔔萊點頭:“我知道了,陳總。”
蔔萊在盛徽總部工作過三年,跳槽到蕤鉑後,生活算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過她融入得非常快。盛徽是綜合性的大型集團,更嚴肅端方,蕤鉑則是時尚行業,她每天接觸的工作比過去更有趣,當然,穿得也比過去有趣多了。
畢竟入職的第一周,陳薇奇在點評她工作時就批評過她,工作很到位,穿得很拉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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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薇奇要求所有跟在她身後的人都要穿得很漂亮。
是漂亮,而不是嚴肅。
在盛徽的董事辦,秘書助理若是穿得太過花枝招展,是會被調崗的,因為曾經出現過穿着性感的員工勾引老板的事件,影響不好。所以整個盛徽頂層,作為男老板的莊少洲反而是打扮得最精致優雅的那一位,西裝皮鞋日日換新,領帶腕表永遠相得益彰。
“Nice dress,蔔助理,你穿黃色很好看。”陳薇奇表揚蔔萊。
“對了——”她想到什麽,不動聲色地垂了眸,維持很正經的表情:“毛絨發箍給我留兩個。”
蔔萊點頭,老板的事,她從不多問。
是陳薇奇自己心虛,又畫蛇添足地加了一句:“我送給妹妹,她肯定喜歡。”
蔔萊笑起來:“是呢,小女孩都喜歡這種毛茸茸。”
蔔萊出了辦公室,一直一言不發的Henry這才向陳薇奇彙報進展:“陳總,晚上的餐廳訂好了,金小姐那邊約了她母親晚上七點在包廂,到時候她不會露面,您直接過去就好。金小姐還說,這次不成,她就再給您約一次,總之,一定讓您和金總吃上飯。”
陳薇奇愉悅地笑了聲,這小丫頭,還算是言出必行,可算沒有讓她白費這些力氣。
到了晚上,金琳應女兒的邀請,來了指定的餐廳和包廂。就在Monblue餐廳,陳薇奇今晚包場,偌大的餐廳裏采用暗調燈光,服務生來回的腳步很輕,這樣靜谧的環境很适合談生意。
金琳一進來就察覺到不對勁,她那寶貝女兒,蹦蹦跳跳地,不會喜歡這種高檔到沒有煙火氣的餐廳,難不成是有驚喜要送給她?
金琳笑了笑,按捺住疑惑,跟着服務生來到包廂門前,門被推開,無事發生,只有一個身材姣美,衣裙華麗的女人,優雅地端坐在長桌尾座。
背影纖細又豐潤,皮膚賽雪。
陳薇奇落落大方地起身,對金琳笑了笑,“金總,好久不見。您可是大忙人,不好約呢。”
金琳收起那一抹錯愕,旋即反應過來,今晚果然是大驚喜——陳薇奇使動了珍珍來诓她,好大的本事。
她又氣又無奈,可來都來了,生意場上沒有拂袖而去的道理,更何況她也不想把陳薇奇惹惱。
“陳三小姐好本事,連珍珍都肯幫你來騙我,她可是那樣讨厭你。”金琳語氣有些輕慢。
陳薇奇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只是微笑,做了個請的手勢,“金總說笑了,令千金當年和我就是開個玩笑,現在我們關系急速升溫,她後天還約我逛街。令千金還說,我今天約不上您吃飯,後天,外後天,總是要讓我和您吃上飯的。”
金琳在心裏罵女兒真是個大孝女,從小到大盡坑娘。
“都到這一步,就不說那些場面話了,三小姐非要見我,是想做什麽。”金琳走到陳薇奇身邊坐下。
陳薇奇:“今年集團的換屆選舉,希望金總把這一票留出來。”
“投給你嗎。”金琳笑了聲,“三小姐,野心不要太大了,你就算是莊家未來董事長夫人,但你如今才二十四歲,為CDR工作也不過三年,想入主整個CDR,不亞于天方夜譚。”
陳薇奇只說:“投給陳北檀。”
金琳頓了下,語調很冰涼,但還是帶着一種長輩的告誡:“子奪父權不是一條坦途,三小姐應該明哲保身,而不是進去蹚渾水。若是失敗,你沒了娘家的助力,以後在夫家也不好過。”
“我知道金總是為我好。這些是我的事。”陳薇奇很淡地笑了笑,從那只精美的鴕鳥皮手提包中把她親自草拟的協議遞給金琳,“我們現在只談您把票投給陳北檀這件事,不談其他的。”
金琳一目十行,臉上的表情逐漸微妙起來,“讓我賣掉手中百分之五的股權?”
陳薇奇:“我給的價格很公平。金總以後想賣,不一定能有這樣好的機會。”
“票我可以投給陳北檀,但股份這條删掉。”
“投票和股份轉讓都是我的條件之一,金總,我已經非常大方了,我其實不是一個喜歡讓利的人。”
陳薇奇面容雲淡風輕,但氣勢從始至終都如此強硬,這是她第一次上真正的談判桌,卻有一股娴熟的老練。她是一個非常善于汲取養分的女人,和莊少洲在一起這麽久,早已學到了他身上那股賞心悅目的從容。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不用浪費時間,三小姐,下次再合作吧。”金琳裝作要走。
陳薇奇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是莊少洲存在這裏的一瓶來自嘯鷹酒莊的赤霞珠,紅酒已經提前醒過兩個多小時,此時香氣濃郁地溢開。
金琳眯了眯眼,不懂陳薇奇為何如此鎮定,一個二十四歲的女仔,在她眼裏就跟她女兒一樣,都是生嫩的細路妹。
陳薇奇笑着把紅酒推過去,一雙上挑的狐貍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我給您每股再加百分之十的價格,您同意我們現在就簽合同,我的律師都在外面,不同意,您的金遠集團在盛徽銀行的所有貸款審批都會或多或少出現一點點問題,金總,您也不想把火燒到自己的老家吧。”
金琳怔了下,氣笑了,她也是在群狼環伺的港島裏拼殺出來的女人,如今被一個小女孩拿捏,還拿捏得這樣輕易,“你剛嫁進莊家不到一年,地位都沒有穩,就敢打着莊家的名頭來威脅我。你敢說你做得了莊家的主?”
陳薇奇波瀾不驚地品着這支紅酒,“我是不敢做莊家的主,但我可以做我先生的主。我們家,是我說了算。”
話一出,金琳直接愣住了。
在港島,哪位豪門夫人敢明目張膽地說這種“家裏我說了算”的大話?除非女方的娘家絕對強勢于男方,不然這種話傳到婆家耳朵裏,是要受冷待磋磨的。豪門最講體面。
莊家不論是財力還是權勢都在港島穩坐鳌頭,陳薇奇一個嫁到莊家半年的兒媳婦,敢說這種話,誰聽了都要愣住。
“你………不怕我把這話說給莊公子聽?”
“您說啊。”陳薇奇嬌柔地笑出聲,把莊少洲的電話調出來,“您現在打電話給他,問問是不是我說了算。”
金琳:“……………”
一頓飯到底是吃完了,一個半小時之後,金琳告辭,陳薇奇讓蔔萊把準備的禮物拿來。
“聽說金總喜歡郵票,這是我大哥為您準備的,還請您笑納。我給珍珍也備了一份生日禮物,您帶回去送她。是周霁馳先生去年為蕤鉑拍攝新年海報時戴的一條項鏈,她會喜歡的。”陳薇奇笑盈盈。
這份郵票,金琳曾原封不動退給陳北檀,現在陳薇奇再送這份禮物,其中深意,也只有金琳自己能懂。
金琳這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女兒突然和陳薇奇變得這麽要好,她拿着這份曾經被她原封不動退回去的郵票,苦笑,“我算是見識到陳三小姐的本事了。你大哥有你這個好妹妹,是他這場戰争中最大的福氣。”
金琳出了包廂,在餐廳大門處正巧遇上前來接陳薇奇回家的莊少洲,男人一身西裝革履,斯文從容,又氣勢非凡。
金琳突然生出一種奇特的想法,這對夫婦很像,說不出哪裏像,就是很像,連那種無端流露出來的從容氣勢都渾然一體。
她主動對莊少洲打招呼:“莊生,好巧,來接太太的吧。”這個點又不是飯點,只有可能是來接陳薇奇。
金琳慶幸自己沒有和陳薇奇硬碰硬,若是真打了那個電話,丢臉的是她自己。
莊少洲微笑颔首,“金總。今晚還愉快嗎?我夫人年紀輕,性格直,哪裏得罪了金總,還煩請多包容。”
金琳尴尬地笑了笑,受了氣,到底是話裏有話:“莊夫人這麽厲害,也輪不到我來包容。”
莊少洲面容矜冷,很淡:“我夫人畢竟是莊家的女主人,要當家做主的,不厲害不行。金總多擔待,我去接她了,遲了她又要批評我不準時,失陪。”
說罷,莊少洲彬彬有禮地從金琳身邊走過。
進到包廂,陳薇奇正在品最後半杯紅酒,眼睛亮晶晶地,臉頰上染着桃粉春色,一副躊躇滿志的模樣。
莊少洲走進來,把西裝脫掉,擱在椅背,“這麽高興?成了。”
“當然!”陳薇奇放下酒杯,主動走到莊少洲跟前,勾住他的脖子,跳起來,雙腿環住他的窄腰。
像個投懷送抱的小puppy,明明在談判桌上氣勢凜冽,只差吃人不吐骨頭。
莊少洲來不及愣神,條件反射地托住她的屁股,把她緊緊地揣在懷裏,面對面凝視她,“怎麽了。”
“好爽。”陳薇奇說。
“什麽爽。”
“做主的感覺很爽,什麽都是我說了算的感覺也很爽。陳北檀說的沒錯,什麽事都要拿到權力。”
集團也好,家庭也好,婚姻也好,都要有話語權,要能做主,不然在別人屋檐下,總是不痛快。
從此以後,她都要完全地完整地掌控自己的人生。
莊少洲笑,很喜歡看她這種意氣風發的樣子,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碎。破碎是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不吉利的詞。
這才是風光。
他想給她這種實實在在的風光。
“噢?什麽都是你說了算?”莊少洲故意問,“我也是?”
“當然,我們家我要說了算。”陳薇奇很肯定,又覺得這樣未免太霸道,于是補充條例,“你有道理的我可以采納,我不是暴君。”
莊少洲吻了她一下,“那我把我的權力讓渡給你,你對我不好,我怎麽辦。”
“別說笑。”陳薇奇揪了下他的領帶,“你現在是我的人,我當然會對你很好。”
“比對陳北檀和寶寶更好?”
陳薇奇哭笑不得:“我的天,你都拿什麽和你比——”
莊少洲也覺得自己說些胡話,低頭吻住她的唇,把她放在餐桌上,混亂中,那最後半杯紅酒打翻了,将他雪白的襯衫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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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二,陳北檀從內地飛回港島,為期兩周的城市巡店活動結束。他沒有回陳公館,而是去了自己在中環買下的一間獨立公寓。
他平時工作忙起來就會住在這裏。
身後跟着為他拎行李的助理和常年照料他私人生活的管家王叔,輸入密碼,打開公寓門,撲面而來一股甜膩的水果香,依稀還能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音,從裏面的廚房傳來。
陳北檀換了鞋,繞過玄關,走到客廳,眉頭深深蹙起。
都是什麽玩意!
他幹淨整潔的客廳堆滿了各種樂高模型,那種半人高的玩偶娃娃,粉粉綠綠的鮮花,還有女人的愛馬仕,毛衣,胡亂甩在沙發上。
陳北檀深吸氣冷靜,讓助理把行李放下就打發人離開。他走到廚房,一個個子嬌小的女人系着圍裙正在做美食。
“你在做什麽?”
顏峥啊了聲,立刻關掉火,往回一看,“媽啊,吓死我!活死人什麽時候回來的?你真像僵屍從地裏詐屍爬出來!”
陳北檀:“……………”
他聞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有點腥氣,走到爐竈邊,聞了聞。
“這是什麽。”
顏峥嗤了聲,“算你有口福,詐屍也詐得巧。這食材貌似是你妹夫派人送來的,說是什麽很稀罕的野味,很補,我就自己炖湯喝了。等下分你半碗。”
顏峥在工作之餘的兩大愛好之一,一是拼樂高收集盲盒娃娃,二是下廚倒騰新鮮菜式(黑暗料理),都很解壓。
“我妹夫。”
陳北檀有不妙的預感,直覺這湯裏有不好的東西,但他沒有細想,只是說:“我安排了套房給你住,為什麽要跑來我的公寓。”
把他這裏* 弄得亂七八糟。
顏峥想起這個就不爽,“我是你未婚妻,我當然要住你家,你家就是我家。住套房是什麽道理?我又不是你包的情人。”
“姓陳的,我不是看着你長得高長得帥,能改善我基因,你以為我願意嫁給你這種老東西?”
顏峥這輩子最大的目标就是就要找個高又帥的男人,這樣才能綜合她的小個子基因。
陳北檀臉色隐隐有些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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