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争吵

第80章 争吵

對外界毫不知情的陳薇奇仍然沉浸在這篇妙筆生花的八卦文章裏, 杏仁形狀的指甲輕輕敲着鼠标,宛如在沉思。

這篇文章配了大量的圖片,光是周霁馳的圖片就有七八張,易思齡的更是數不勝數, 甚至……還有她的。

陳薇奇搞不懂一篇寫福娃娃的文章為什麽能扯到她。

這位小編寫道:【衆所周知易思齡和陳薇奇是扯頭花的塑料姐妹, 曾在社交媒體上公開為一件限量款的高定禮服大打出手, 這兩人一個火速嫁了港島老錢巨鱷,另一個轉背和京城顯赫豪門聯姻,婚禮排場一個賽過一個, 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在同臺較勁。倘若易大小姐真的簽下了周霁馳作為代言人,陳三小姐會不會私底下氣個半死呢?帥氣前任為塑料姐妹花站臺,大概滋味不好受哦………】

“什麽亂七八糟的……”陳薇奇看得有些生氣。她和易思齡的關系在衆人眼裏到底有多差啊?

電梯從G層直達次頂層,不過半分鐘而已, 金屬門再度緩緩打開。氣宇軒昂的男人在衆人的簇擁下大步跨出電梯門。

前來接應的項目負責人萬萬沒想到盛徽集團的少東家會為了一個初步讨論會親自過來,愣了下, 随後連連點頭哈腰地問好。

就算不是盛徽集團的大老板, 那也是他們陳總的老公,再畢恭畢敬也不為過。

莊少洲讓跟着他一起來的屬下都去開會,他等會過去, 等人都走了,莊少洲這才問蔔萊:“陳總的辦公室在哪?”

蔔萊就知道前頂頭大老板跑來CDR集團是來找老婆的,在心裏默默吃了一把狗糧, 乖覺地指路:“在這邊, 莊董,我帶您過去。”

“她在?”莊少洲漫不經心地轉着腕表, 試圖裝作很不在意的樣子。他不是特意為了見陳薇奇跑一趟,他只是順路。

蔔萊點頭:“在, 老板一整天都在辦公室批閱文件。”

莊少洲蹙眉,一整天都在?中午沒有好好吃飯?他不再詢問,等會要讓陳薇奇親口交代才是。

走廊很安靜,龐大的新風系統不間斷地運作着,空氣裏帶着一絲高級香氛的味道。男人棕咖色的複古牛津皮鞋踏在地毯上,聽不出任何聲響,只有沉重地“咚咚”。

莊少洲今日打扮得尤為斯文,一身暗墨綠調的西裝三件套,勾勒出優越的身形,坐了三個小時的長途車也沒有絲毫皺褶,雪白的袖口露出一截,金色的袖扣閃爍着,上面刻了莊氏家族的族徽。

這是一個頗為複雜和年代久遠的圖案,很有東方特色,就連莊少洲也不知道這是莊家哪一輩祖宗定下來的,反正流傳了好幾代人。每位莊姓成員在成人禮上都會收到一枚代表身份的族徽戒指。

陳薇奇曾經問過他,族徽上的纏在一起的圖案是什麽。他說是蛇,一對正在交/配繁衍的蛇,象征生生不息。陳薇奇當時臉都紅了,嘟囔了一句好色的族徽,令他哭笑不得。

走到陳薇奇的辦公室門前,蔔萊要敲門,莊少洲攔住她,“不用,你去會議室開會吧。我和陳總有其它的事要談。”

蔔萊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敲開,看看裏面的裝了多少水,人家夫妻當然要甜蜜獨處,她還留在這裏當什麽電燈泡。

“好的,莊總,我先過去了。”

蔔萊走後,莊少洲整理了西裝上不存在的皺痕,把領帶系得更緊,這才敲下門。

“進來。”

莊少洲擰開門,那一瞬間,屬于陳薇奇的香氣撲面而來,讓他幾乎要喟嘆出聲。

“是盛徽集團那邊的人到了嗎?”陳薇奇頭也不擡,一邊看八卦文章,一邊問。

“都到了,寶貝。”莊少洲勾唇。

醇厚低沉的嗓音響起,熟悉的寶貝,陳薇奇滑動鼠标的手指突然頓住,不可置信地往前方望去。

莊少洲雙眸幽沉,藏着濃濃的戲谑,就這樣專注地看着她。

“莊少洲!”

陳薇奇下意識要起身飛奔過去抱住他,下一秒,她看見電腦上赫然出現一張巨大的周霁馳的照片,心髒咯噔一跳,幾乎要驟停。

要死。被莊少洲發現,不論什麽理由,都是災難。她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去點關閉,可越是緊張就越會出錯,鼠标像失靈了,就是到不了右上角,只有她的手臂在狼狽地動。

莊少洲眼眸暗了暗,一步步朝陳薇奇走來,步伐沉穩,和她看似平靜卻漏洞百出的神态形成鮮明的對比。

陳薇奇幹脆直接按了屏幕熄滅鍵,進入睡眠狀态,看見黑屏的那一瞬間,她都想舒一口氣,沒有耽擱,徑直起身,快步走到莊少洲面前,雙手緊緊地摟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的胸口。

這麽主動的投懷送抱讓莊少洲有些意外。

陳薇奇放肆地嗅着莊少洲胸口的氣息,溫暖的佛手柑香氣,還有屬于莊少洲的荷爾蒙,有安撫鎮定的功效,那些心慌意亂被溫柔撫平。

“怎麽突然過來,也不說一聲。我還以為你在濱城。”陳薇奇語調帶着埋怨。

莊少洲唇邊笑意微妙,手掌摸了摸她的後腦勺,掌心感受着她絲緞般柔順的長發,“只準你查我的崗,不準我查你?”

陳薇奇咬了咬唇,不喜歡查崗這兩個字,“我沒有查過你的崗。”

“可我的寶貝說她會一直盯着我。”莊少洲繼續摸着她的長發,低聲說,“那我也會一直盯着我的寶貝。”

陳薇奇:“………”

“希望她有沒有背着我做壞事。”

陳薇奇感覺心裏有一道弦被莊少洲漫不經心地撥了一下,她明明沒有做壞事,為什麽會有做壞事的心虛?

“神經病,一回來就說這種話。我背着你做什麽壞事?我這幾天都在公司批文件,哪裏都沒去,連蕤鉑在澳門的新店開業都沒去。”陳薇奇從莊少洲的懷裏退出來,狠狠瞪他一眼。

莊少洲笑了聲,很自然地在她臉頰落下一個吻,很快,他的視線被一臺天文望遠鏡吸引,“那是什麽?你的新玩具?”

陳薇奇順着莊少洲的目光,看到了她近期使用頻率最高的寶貝,這下心裏是真虛了,“買着随便玩玩,我調一下再給你看。”

陳薇奇慌亂地走過去,趕緊調整望遠鏡的角度,否則莊少洲俯身一看,就能從鏡頭裏看見他自己的辦公室,清清楚楚,一覽無餘。

她親手把好不容易調整的角度銷毀,心裏痛到宛如被狠狠宰了一筆,等莊少洲走了,她還不知道要調多久才能調回來。

“我沒事時用它看維港,很清晰,連水面的波紋都能看見。你過來——”

陳薇奇招呼莊少洲來看,一轉身,發現莊少洲已經繞到了她的辦公桌後,單手插兜,冷淡地站着,一雙深眸更是冰冷地對着電腦屏幕。

屏幕的光折射進他的瞳孔。

氣氛很安靜,陳薇奇能聽見自己亂了節奏的心跳。她早知道瞞不過莊少洲,一切細節都瞞不過他,他是多麽敏銳的人,敏銳到可怕,能夠從一聲槍鳴推測出她童年遭受了創傷。

是和莊少洲在一起的日子太甜蜜了,他對她太溫柔了,所以她才忘記了,他其實是可怕的男人。

莊少洲手指放在是鼠标上,緩慢而優雅地滑動屏幕,一連串的周霁馳的照片在他面前滾過。

這些照片出現在陳薇奇的電腦上,陳薇奇辦公室的電腦裏。

陳薇奇私底下到底背着他搜過多少次有關她前任的新聞和圖片?她不敢在家,怕被他發現,所以在她自己的辦公室。

一年多了,他們結婚一年多了,她還放不下?他幾乎都要說服自己,陳薇奇一定徹底放下了,因為他能感受到陳薇奇對他喜歡,依賴,和占有。

這些情感正在與日俱增。

莊少洲面無表情地盯着屏幕,說不清是不是自虐,直到陳薇奇把他手裏的鼠标搶走,點了關閉。

“莊少洲……”陳薇奇聲音很輕,像小動物試探性地伸出一只爪子。

她懊惱自己倒黴,明明只是很簡單的一件事,現在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莊少洲沒有說話,只是一言不發地凝視陳薇奇,目光自她眉眼輾轉,來到紅唇,精巧的下颌,再到她裝着心髒的胸口。

他想挖出來,看看裏面寫的是誰的名字。

陳薇奇無端打了個寒顫,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危險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圍剿着她,心底閃過一瞬間逃跑的念頭。

莊少洲微笑,平和地問:“寶貝,你到現在了還會偷偷搜周霁馳的新聞嗎?”

“沒有,真的沒有。”陳薇奇牽住莊少洲的手,要握住他才能有安全感,“我跟你解釋,我沒有搜索他,我只是——”

她的話音消失,因為莊少洲冷淡地掙開了她的手。

男人退後一步,紳士優雅體面,任何一個代表風度的詞都能夠形容他此時的舉止。

“莊少洲……”陳薇奇張了張唇瓣,手掌無意識地蹭着裙擺,她沒有察覺到自己掌心出了好多汗。

他不想被她觸碰。

這是此前從來沒有過的,令陳薇奇非常非常非常茫然。

“我還有事,先失陪。”莊少洲看了眼腕表,随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離開的原因很簡單,他不想失去克制和陳薇奇争吵起來,鬧得很難看。這裏是她的辦公室,她的公司,她的地盤,她需要體面和威嚴,她日後還要管理屬下。

陳薇奇腦子已經空了,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不知道他背對着她時,臉色變得很陰沉。

保留着最後一絲冷靜,莊少洲回到車上。司機正在玩手機,突然聽到大力拉扯車門的聲音,吓了一跳,發現是老板,他立刻解了車鎖,把手機收到口袋裏,恭敬問,“先生,去哪裏。”

“回別墅。”

下一秒,莊少洲改口,“回公司。”

司機發動賓利,駛出地庫。莊少洲從儲物格裏翻出煙盒,抽出一根細長的香煙,咬進嘴裏,低垂着臉,攏火點燃。

賓利很快來到車水馬龍的大路,嘈雜喧嚷年複一年,這裏的游客永遠都這麽多。有些眼尖地,看見這臺挂牌為1的定制版賓利,驚奇地掏出手機來拍照。

莊少洲冷淡地望着窗外的風景,一時感到深深的疲倦。從骨子裏泛出來的倦意,又或者是說,他有些無能為力。

他填不滿陳薇奇,他做不到最好,他比不過別人。就是比不過,再努力都比不過。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是陳薇奇發來的信息。

【莊少洲,你在哪,我來找你好嗎。】

莊少洲看着這行字,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集團有會,不知道幾點結束,你照顧好自己,不用管我。】

.

晚上五點半,陳薇奇打電話問輝叔,莊少洲回來沒有,答案自然是沒有。她嘆了嘆氣。

輝叔又問需不需要為她準備晚餐,陳薇奇說好,她回家吃飯。

回別墅的路上,晚霞鋪滿了整座山,紅橙紫粉,像漫山遍野的花。

陳薇奇吃過晚飯,慣例帶寶寶去高爾夫球場放風,陪這只體力旺盛的小狗跑了一個多小時,她有些精疲力竭,泡澡的時候差點睡過去了。

一直到晚上十點,莊少洲才回來,西裝沾着淡淡的煙草氣息,還有夜晚山上的薄霧。

陳薇奇身上穿着幹淨的睡裙,從卧室裏走出來,迎面和莊少洲撞上。

“你回來了。”陳薇奇驚喜。

“嗯,我去洗澡。”莊少洲沒有像往常一樣走過去抱她親她,很紳士地站在原地。

陳薇奇抿了下唇,“那我幫去放洗澡水。”說完,她就要折返回主卧,只是被莊少洲攔下。

“不用你做這些事,Tanya。我去次卧沖個涼。”

他連洗澡都要去次卧。

到這時,陳薇奇的委屈才鋪天蓋地爆發出來,她這種金尊玉貴的大小姐,什麽時候給別人放過洗澡水。她沖着莊少洲的背影吼了一句:“你什麽意思啊,莊少洲,我說了我給你解釋那件事,是你不聽,一聲不吭大晚上才回家,現在又要去次卧,你是以後都睡次卧嗎。你到底發什麽神經!”

她語調委屈,誰都能聽得出來。莊少洲冷笑,心想她居然還敢委屈。

“好,你解釋,Tanya,我聽着。”

莊少洲走到隔壁的書房,把西裝外套脫掉,扔在沙發上,擡手解掉勒得他快窒息的領帶,一起扔了,随後坐下,拿起茶幾上的玻璃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

他冷靜地看向跟過來的陳薇奇,聲音低沉,字字句句都冷漠:“你最好給我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讓我能夠理解你私底下搜你前男友的照片。別告訴我你看他的照片是睹物思人,你和我結婚都快兩年了,你還想着他?”

陳薇奇第一次見到莊少洲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只是紳士地坐在那,氣勢卻強勢得令她很難呼吸。

“真的沒有睹物思人,你說些什麽啊。”陳薇奇無奈,一點都不想因為莫須有的事和莊少洲吵架。

“是易思齡打電話告訴我,她簽了周霁馳作為她公司的代言人,我就去查了一下這個牌子,我沒想到那篇新聞裏會放周霁馳的照片。”她好聲好氣地把事實全過程說了一遍。

莊少洲覺得陳薇奇連應付他都應付得如此敷衍,六個小時,她就編出這種好笑的謊話。

他微笑:“連易思齡都知道,簽周先生做代言人需要知會你一聲。真有意思,Tanya,原來周先生要做什麽還需要得到我老婆的首肯,你是他什麽人?藕斷絲連的前女友?還是背着我和他偷偷聯系的情人。”

最後一句情人,幾乎是氣話了。

陳薇奇驚訝,沒想到莊少洲能說出這種話,她氣得渾身都快發抖了,“你就是這樣想我?我背着你和他偷偷聯系?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莊少洲握着冰冷的玻璃杯,咽了一口涼水,那涼一直滾到心底。

場面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他決定把所有的事都攤開到明面上說。他壓抑了這麽久,只想一次清空。

“Tanya,你知道我根本沒有冤枉你。”莊少洲俯身過去,掐住她的下颌,陰沉的雙眸一瞬不瞬地咬着她,“我知道你嫁給我是不得已,你和他分手也是不得已,我知道你喜歡他,愛他,全天下人都知道。我不在乎這些,我想着結婚後我們能夠建立感情,培養感情,總有一天能超過他在你心裏的位置。”

“我沒有想到你就是一個填不滿的深淵,我再怎麽努力都取代不了他。”

“不是……”陳薇奇眼底泛起淚,“真的不是你想的這樣。”

她伸出手想碰一下他,又想到下午在辦公室時被他冷淡地抽開,心底許久沒有開啓的防禦機制再度啓動,她緊握住手,沒有動。

她不明白莊少洲為什麽要說這些,難道她給他的愛,他看不見嗎。

她還要多愛他呢。

還要怎麽做呢。

還是她和周霁馳曾經在一起的事實就是一根刺,已經深深長在了莊少洲的心底。

一顆眼淚滾下來,無聲地。

莊少洲無情地把這顆眼淚擦掉,“不要哭,Tanya,你不是遇到事會哭的女人。我都沒哭呢。”

也不要企圖用眼淚來讓他心軟。他不可能再把這件事輕飄飄翻過去,然後他們又重新回到之前,像一對同床異夢的假夫妻。

“我知道你喜歡我,但你對我的喜歡,永遠都比不過你對他。這些話我不想說,我想藏一輩子,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的底線,Tanya。這一年是我在陪你,是我在吻你,是我睡在你身邊,進到你身體裏面的人是我,你告訴我到底要怎麽做?你和他認識了快十年,是不是非要我也要用另一個十年去換他和你的十年。”

荒謬。

他的話簡直是荒謬。

“我說了我現在只喜歡你!”陳薇奇激動地語無倫次起來,聲音拔高到尖利:“你為什麽總是不信!”

“你讓我怎麽信。你先不要激動。”莊少洲蹙眉,怕她情緒太激動氣壞身體,于是把聲音放低了,氣息也克制着。

陳薇奇好笑地看着他,他還讓她不激動?她壓着起伏的胸口,眼淚嘩啦啦滾下來,“你就是個混蛋!聽不清楚人話分不清事實的蠢蛋!你的文憑是買來的吧——”

莊少洲蹙眉,“就算是我戳穿了你,你也沒必要惱羞成怒罵人。”

“我的文憑。”他嘲諷地一笑,“就算是買來的也要比你那位前任學歷高。”

陳薇奇氣到頭暈,倚在沙發上,她有些失心瘋了,故意氣道:“對,你的學歷比他高,但你比他蠢千倍萬倍,也比他壞千倍萬倍!”

蠢到連她現在愛誰,對誰好,想和誰共度餘生都看不清。

莊少洲深深吸氣,這裏沒有煙。他今天抽煙抽太多了,胸口都有些憋悶,此時被陳薇奇氣到手指都在發抖。

是,他比她前任蠢,壞,對她不夠好。

所以她到現在還要默默念着她的前任。

“對、我是比你那位周先生蠢,比他壞,我比不過他在你心裏的位置,我做了這麽多都是bullshit,你喜歡他,喜歡到第一次和我見面就要為他說情,讓我不要動他,在紐約那晚,我對你告白,你躺在我懷裏說對不起他,你喝醉了說醉話都想着他。為了怕我懷疑,你找你大哥借車都要去接他,怎麽,你去接他做什麽,你和他去約會?我去外地出差,你就在辦公室裏查他的照片睹物思人,陳薇奇,你就是個沒心沒肝的女人,我告訴你,既然你非要喜歡他,非要在心裏給他留一個位置,我沒有辦法把你的心挖出來,把他抹去,但我可以讓他永遠消失在這個地球上。他還想風風光光去戛納走紅毯,他做夢。”

什麽紐約,什麽借車約會。她根本聽不懂。

陳薇奇一時耳鳴,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就這樣擡手打了莊少洲一耳光。她的心跳噗通噗通,手掌火辣辣地,麻木地和莊少洲陰沉的目光對視。

莊少洲被她打了一耳光,面容依舊俊美,但沾上了一絲狼狽,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這樣看着她。

“你就是個混蛋!莊少洲!”

陳薇奇連鞋都沒有穿,跑回了主卧,狠狠摔上門。

寶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被她關在卧室裏,見她終于回來,搖着尾巴迎上來,圍着她打轉,仿佛在安慰她。

陳薇奇就這樣坐在地上,把小狗摟進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輩子第一次哭到這樣放肆,這樣委屈,像個受了欺負的小朋友。

被腦漿和鮮血潑了一臉的她都沒有哭成這樣。

一夜無夢。

.

次日清晨,陳薇奇頂着腫成核桃的眼睛,戴着墨鏡出現在餐廳。

輝叔納罕,不懂這對小夫妻怎麽了,一個一大早什麽都沒吃就出門,臉色沉得像是別人搶了他老婆,另一個幹脆戴着墨鏡吃早飯,一言不發。

“這是怎麽了?夫人。少爺今天有事一大早就出去了,所以沒陪您用早,您別怪他。下次我告訴太太,讓太太批評他。”輝叔摳腦袋。

陳薇奇冷漠地咬着香腸,把這根香腸當成莊少洲,嚼碎,咬爛,吞進去。

“叔,今晚不用備我的晚飯,我有事,這兩天都不回來。”

輝叔:“啊?您今晚不住回來?”

“不要提前告訴莊少洲。如果您通風報信,我就再也不回來了。”

輝叔:“………”

陳薇奇吃完早飯,拎起那只三百萬的鱷魚皮手袋,高跟鞋踩得殺氣騰騰,一路走到車庫,本來要坐那臺庫裏南,她忽然轉頭,改為坐上那臺阿斯頓馬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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