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眼線 莫非她宮裏,有他的眼線——……

第20章 眼線 莫非她宮裏,有他的眼線——……

黑貓懷疑又兇狠地瞪了她半天,宛如瞪着階級敵人,接着貓頭一轉,朝扶蘇看去,t目光倏然間就柔和了下來,它擡起髒兮兮的爪子,朝他的方向輕輕邁了兩步。

扶蘇開心的上前,試探着伸出手,想要将貓咪抱進懷裏,然而黑貓雖然表現出了想與他親近的姿态,卻似乎對被擁抱很抗拒,尾巴高高挑起,向旁側躲閃了一下。

扶蘇見狀,連忙收回手,歪着腦袋對它說道:“你別怕,我不抓你,你是不是受傷了?肚子餓嗎?”

“我看它挺精神的。”姜暖在一旁冷不丁插嘴道,她的聲音一出,黑貓立刻怒目瞅來,一只前爪擡起,亮出尖利鋒銳的指甲。

姜暖秒慫,讪讪地閉緊嘴巴,生怕它一個不悅,飛身而來将她撓得滿臉花。

她現在這張臉可金貴的很,是安身立命的法寶,想到這兒,她連忙張開手掌捂住臉頰,眼睛透過指縫戒備地瞄着它。

見她這副認慫的樣子,黑貓眼神不那麽咄咄逼人了,雖然還透着不友善,但應該不至于發動突襲。

“沒受傷啊,那真是太好了。”扶蘇個頭不比桌案高多少,視線和貓咪幾乎是平齊的,“那你餓嗎,我讓小廚房給你弄兩條魚來吧?”

黑貓沉默不語,黃澄澄的目光落在他腰間佩戴的玉玦上。

扶蘇也注意到了,他低下頭将玉玦捧在手心裏舉高,有點遺憾地說:“抱歉,這個不能給你玩。這是我出生的時候父王送我的,是我最珍貴的東西,不過你可以摸一摸。”

說着,将玉玦往前送了送。

有那麽一刻,也不知道是否錯覺,姜暖竟在黑貓的眼睛裏,捕捉到了一縷潮濕的光。

看錯了吧,她揉揉眼睛,仍不敢很靠前。

黑貓像是能聽懂扶蘇的話,真的擡起一只前爪,所有鋒利指甲盡數收起,輕輕摁上他的掌心。

“所以,你吃魚嗎?”姜暖小心翼翼又插了一句,以微微讨好的語氣。

黑貓高傲地睨了她一眼。

這眼神,怎麽這麽熟悉?

她好像最近也被類似的眼神不屑地掃視過……

“阿母,我們能養它嗎?”扶蘇扯着她的袖角,小聲懇求道,眼睛裏充滿渴望。

“可你剛才不是說,王上不許宮中養寵物嗎?”

“……”扶蘇不吭聲了,癟癟嘴巴,腦袋沮喪地垂了下去。

姜暖立刻心疼了:“不過只要不被發現,應該就沒問題——”

小朋友到底是好哄,眼睛唰地亮了起來,好感度也嗖地增加了15 ,變成45,簡直是飙升。

就這樣,這只毛色漂亮、體型勻稱,甚至外表也十分俊美的黑貓,就在芷陽宮暫住了下來。

奇怪的是,它對任何人都是一副傲慢又充滿戒備的樣子,唯獨對扶蘇态度稍稍溫順些,難道因為他是小孩子的緣故?

姜暖在殿內吩咐了一圈,告誡下人不許将這事說出去,轉頭回到前廳,竟看見扶蘇盤腿坐在蒲團上,愉快地撸着貓,手指順着它烏亮的脊背一下一下地撫摸。

貓咪雖傲嬌,偶爾卻也流露出享受的模樣,只是察覺到她視線時,尾巴立刻豎起來,并伴随着輕微的炸毛。

姜暖撇撇嘴,不打算理睬它了。她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午飯過後,她照例孤身一人來到假山旁,卻等了許久都不見弟弟的身影。

這很反常,以前他每日都會迫不及待過來,吃她帶來的好吃的食物和水果。他們會坐在陰涼的山洞裏聊天,互相傾訴近況。

可他今天怎麽沒來呢?難道是病了,還是有其他什麽原因?

抱着膝蓋等了足足半個時辰,也沒等到弟弟,她不得不拍拍身上的土,從小路返回芷陽宮。

她是悄悄溜出來的,這事只有秋穗知道,但她并不知道她每日在午睡時間溜出去做什麽,只是很忠心地答應幫她保守秘密。

所以她無法在外面耽擱太久,這件事若是被人發現,罪名怕是不會小,她現在本就舉步維艱,不能再往身上疊BUFF了。

回到寝殿,先去扶蘇房裏看了一眼。他正在午睡,黑貓柔軟地蜷縮在他身邊,尾巴呈放松狀。

溫馨的畫面,讓姜暖更想弟弟了,他到底去哪兒了呢?

坐立不安了一下午,根本沒心情琢磨如何與秦王增進情感,臨近傍晚,她喚來一個機靈的內侍,讓他去荷花池工地打聽一下。

沒敢說打聽趙國公子,而是讓他問問,今日是否有工人缺席。

不久後,小內侍回來,說今日只缺席一人,是趙國送來的質子趙璟,缺席原因不明,反正就是沒來。

姜暖心裏越發不安起來。他本就身份特殊,會不會在外面遭遇了什麽?抑或者,秦王下達了什麽命令,将他塞到了別的地方做苦力?

愁腸百結間,夜幕一點點降臨。

其實,若她是個積極進取的,今夜就該主動對秦王投懷送抱,送點吃食之類試探一下他的态度,可她實在是沒心情,也沒做好準備,滿腦子都是弟弟會不會被刺殺這樣的可怕假設,連晚飯都味同嚼蠟。

偏偏這時,有人傳令,說王上今夜留宿芷陽宮,稍後便會過來。

姜暖頓時如臨大敵,慌慌張張梳洗打扮,還不忘指揮扶蘇,把那只總愛用下巴颏看人的黑貓藏好,然後乖乖上床表演睡覺。

與此同時,她內心裏也是波濤翻滾,不知道今夜他還會不會——

她臉紅了起來,指尖在衣襟上緊攥,衣料之下的柔軟肌膚上,泛起一陣陣酥麻的感覺。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幡然意識到一個重大問題。

居然是秦王主動過來找她的——

他率先邁出了第一步,這是不是表明,他有意與她重修舊好?

這個猜測,令她既激動又慌亂,袖角不小心帶翻一只小香爐,正忙手忙腳收拾時,殿外傳來禀告聲。

下一刻,秦王高大的身影就撩開簾幔,從屏風後慢慢踱了進來。

挺拔若松,玉容如刻,令人不自覺就屏住了呼吸。

姜暖連忙躬身作禮,帶着點拘謹,睫毛始終半垂着,僅靠猜測想象着他臉上的神情。

秦王走到正殿桌案前展袖坐下,姜暖卻還束手束腳杵在原地,眼光飄來飄去,就是不往他身上落。

秦王睨了她一眼,手指不耐煩似的在案上敲了敲。

姜暖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是讓自己坐過去,急忙邁開小碎步,來到他身畔,款款壓低身子端坐下來,耳珰在頰邊一陣輕晃。

只是在本能驅使下,自動離他半臂遠,可即便如此,仍被他身上夾雜着龍涎香的、灼熱又清冽的氣息侵擾得頭暈腦熱,神思不大清明。

繼而她又想到他滾燙強壯的身軀,噴灑在她頸間和耳廓的團團熱息,不由得輕輕戰栗起來,身體更加想要往旁邊逃躲。

一只大手,不由分說握住她手臂,一把将她攫了過來,動作就像老鷹捉小雞,透着無比的輕松與霸道。

姜暖于是只能小雞仔似的依偎在他身側,頑強地與他保持着僅有衣料相觸的狀态。

頭頂傳下來一聲輕輕的哼笑,接着是他低啞而磁沉的話音:

“寡人走了這麽長的路,竟連一口茶都不準備嗎?你們宮裏就是如此伺候的嗎?”

像是生氣又像是戲谑,那頭侍奉的宮女被吓得狠狠一哆嗦,連忙跪地認錯,然後惶急地奔出去準備茶水。

“王、王上,您勿要責怪她,您都四年未曾來過了,她們忘記如何侍奉也很正常……”姜暖糯糯道,睫毛第一次掀起來,望向他白皙的臉孔。

其實是她故意安排的,為的就是引出這句話。

秦王何其精明,自己想要揣摩他的心,難度不亞于登天,還極容易翻車,與其拿自己的弱點搏人家的長處,還不如幹脆選一條适合自己的路,一跑到底。

在等候的這一個時辰裏,她反複思考了很久,最終決定,只做一件事。

那就是愛他。

或者說,表演愛他。

愛這東西,虛無缥缈,摸不到觸不清,卻不難給予,她本就是他的夫人,表演起來有先天優勢。

四大爺曾說過,“只要她肯為朕花心思就好”,這就表明,男人,尤其是高高在上的君王,都是很傲慢、很充滿優越感的,他未必肯屈尊俯就你哪怕一次,但卻一定會對你花心思的頻繁讨好感到受用,繼而寵你、保護你,而這正是她所需要的。

秦王顯然對她的應答頗感意外,他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卻見她滿面緋紅,肌膚豐豔,讓人很有上手搓磨的沖動,于是也不忍着,擡手在她腮上揉捏了一把。

捏了一手的溫軟馨香,肌若凝脂。

他頓時心情大好。

姜暖嗚嗚叫喚一聲,好不容易集中起來的心神又被打散了。

天知道她為了耍點小心思得事先做多久準備,而他這一捏,讓她徹底“出師未捷身先死”,完全忘了下一句話該怎麽說了。

冬岚這時奉茶進來,想必是剛才的小宮女怕極了,求她進來救急。

姜暖第一時間接過茶水,手腕微微發顫地倒了一盞,垂眸送t到他手邊。

他好整以暇欣賞了一陣她的羞态,才接過茶盞,慢慢呷了一口,眼珠仍沒有離開她西紅柿般熟透的臉蛋。

姜暖睫毛忽閃,待腦中熱氣稍稍散去後,才想起自己接下來想說的是“妾也是太久未曾承寵,若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也懇請王上饒恕……”

兩句話合起來,既表示了自己有意與他和好,又傳達出了想要他常來寵幸的意願。

然而時機已經錯過,她不得不絞盡腦汁趕緊想點別的,好将話題過渡到“愛”上面,同時也讓他轉移一下注意力,不要總這樣密集地盯着她看。

她得讓他明白,她即便失憶了,也愛着他,并且還願意繼續愛下去。

沒想到,先開口的竟是秦王。

“後日,寡人便要出發去函谷關大營,你,可還有什麽事要說于寡人聽?”

他修長指尖摩挲着茶盞邊緣,側眸看着她問道,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

诶?

姜暖一愣,有點沒反應過來。

但很快,她就湧上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脖頸處汗毛根根豎起,手指在袖籠裏輕輕蜷縮。

在他離開前,她只有一個訴求,那便是幫韓太妃保住成蟜。

而他意味深長詢問的,顯然便是此事。

問題是,他是如何得知她與太妃對話內容的?

莫、莫非她宮裏,有他的眼線——

這個猜測吓得她打了個肉眼可見的冷戰。

不、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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