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随行 “扔了

第28章 随行 “扔了。”

姜暖用了幾分鐘時間, 将自己的經歷簡要描述了一遍,包括她來自于兩千多年後,那個名叫趙璟的趙國公子, 身體裏寄居的是她弟弟的靈魂,他和她幾乎前後腳穿越過來。

而她此番莽撞出宮,正是因為得知他遇刺,着急得實在坐不住。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一股腦就把實情倒了出來, 許是被貓會說話這件事吓懵了,也或許是心情極度緊張下的一種下意識沖動。

不過她沒有說系統這件事。

”哼。”黑貓傲慢地瞄她一眼,鋒利指甲縮回肉墊, “是該說你愚蠢呢,還是沒有城府呢?若我是壞人, 你的把柄可全都落在我手裏了。”

說罷,小爪子還握了握。

就還……挺可愛。

可愛黑喵的外表确實具有蒙敝性,若它是人類形态, 哪怕再英俊漂亮無害, 她都得揀着說,或者幹脆不說。

“可你現在是只貓啊, 你能怎麽害我呢?”姜暖歪着腦袋,很認真地說道, 手指探出去,嘗試着像扶蘇那樣摸一摸它柔軟厚密的皮毛。

然未果, 黑貓眼裏迸射出威脅光芒, 于是她手伸出一半又縮了回去。

“話說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呢?該不會是貓妖吧?”她抱着膝蓋,側頭看它嘀咕道。

黑貓似乎覺得受到了冒犯,但并沒有再以利爪威懾她,而是像狼一樣原地轉了幾圈, 像是在思考什麽。

“我是誰暫且不重要。”它停下,眼睛黃澄澄地盯住她。

姜暖總覺得這種注視莫名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也許是以前看過的某部電影,或者動畫片?

“不過我暫時還不希望你死掉,所以你聽好了。”它朝她邁近兩步,本就有些暗啞的聲音壓得更低,“剛才我去了章臺宮,目睹了蒙毅訊問趙璟——也就是你弟弟的場景。只能說,如果你們都沒有撒謊的話,他很會演,表演得好像真有那麽回事似的。”

“诶?”姜暖一愣。

弟弟從小就是個直率性格,可以說他樂天、有責任心、情緒穩定,但若說會演,路上的哈士奇演技都比他強。

但黑貓接下來的敘述,将她思緒轉移開來,她聽得目瞪口呆,尤其是當它厭惡又嫌棄地描述他如何撫摸她襪子的時候,她受到的震撼絲毫不比蒙毅輕。

果然換了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就開始徹底放飛自我了嗎——她呆滞又驚訝地凝固半晌,直到它不耐地甩了她一尾巴,才回過神來。

弟弟确實挺聰明的,如此一番說辭,的确在最大範圍內,減輕了問題的嚴重性。

秦王會憤怒是肯定的,但頂多也只是覺得他荒謬、有病、變态,甚至是不成器,不至于殺掉他,或者進行其他什麽嚴厲的處罰。

而她,偷偷出宮與外男私會,雖然罪大惡極,卻因為是受害者,再加上并沒有發生什麽實質關系,也沒有通敵傳遞情報等行為,如何懲處全看秦王心情。

問題是,他有時挺喜怒無t常的,萬一真想往狠了懲罰她,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

“他回來時沒有驚動任何人,這就表明,他不會對你太過懲戒。”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黑貓慢條斯理補充了一句,眼神有幾分綠幽幽的。

好像确實是這樣……姜暖心裏稍稍松了口氣,但仍怕得要死。

忽然,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好幾個人快步而來,門外侍衛紛紛行禮。

姜暖一驚,連忙挺直上身跪坐好,黑貓也靈巧地飛身一躍,躲進了不知哪裏的黑暗中,鬼魅一般。

推門而入的,是蒙毅。他一臉尬色,朝她行了一禮。

姜暖也面色窘迫地點了下腦袋,仍跪得筆直。

“夫人,起來跟我走吧。”他輕聲卻清晰地說道。

姜暖詫異擡眸:“去、去哪兒?”

這語氣聽上去,怎麽這麽像要拉她去刑場呢……

她可憐兮兮地哆嗦了一下,蒙毅連忙磕巴着解釋:

“王上馬上便要離宮,他命令您也要跟着去,省、省得您在宮裏……不安分。”

跟在蒙毅身後朝西南門走的時候,姜暖腦子裏還是懵懵的,直到出了宮門,來到一輛特別寬大豪華的馬車前,她才從渾噩中猛然回神,瑟縮着往後躲了躲。

隔着好幾層木板,她也能感受到秦王那股仍未褪去陰郁的憤怒氣息,于是越發往蒙毅身後躲去,死活不肯上車。

就好像一上車,就會被獠牙咬住脖頸,血濺三尺。

蒙毅開始為難了,輕輕道了好幾句“夫人請上車”,然而姜暖始終扭捏躲閃,就是不肯擡腳上車。

“蒙毅,她若不想上來,就用繩子将她拴在車後,讓她跟在後面自己走。”

車廂裏傳來秦王冷徹的嗓音。

姜暖腦補了下那個場景,吓得不清,立刻提起裙擺,都沒用蒙毅攙扶,麻溜地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車廂裏,秦王大刀金馬地端坐着,脊背挺拔,目光不善。

姜暖如小雞仔似的,哆哆嗦嗦在他對面坐下。

幸好這車廂有面包車那麽大,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算太近。可即便如此,她也還是氣都不敢往出喘,後背緊緊貼上廂板,眼皮沉重地耷拉着,視野裏只有腳下的猩紅地毯,和他露出袍服外的黑色靴子。

馬車忽然啓動,她沒有心理準備,颠簸得搖晃了一下,連忙抓住旁邊窗板,臉上泛起驚魂未定的酡紅色。

“脫掉。”

他忽然開口命令道,語氣不由分說。

“?”姜暖擡起水眸,被他鋒利的視線吓得又把頭埋了下去。

不過剛剛匆匆一瞥中,她看到他朝她腳下冷冷睇了一眼,所以說應該是讓她脫掉鞋子的意思。

姜暖不敢等他命令第二遍,連忙彎身乖乖脫下鞋履,脫到一半才想起襪子還是弟弟的,動作驟然一僵。

明顯感到壓在脊背上的視線倏地沉重了起來,她一咬牙,繼續往下脫,而後将鞋子整齊擺在腳邊,擡起眼睛怯怯地又看他一眼。

他眼神比方才更加森冷不悅,盯着她腳上男人的襪子,眉心蹙起幾道深深的褶痕,一只手掌五指慢慢收攏、捏緊。

“是、是他逼妾穿上的——”她急忙解釋道,将弟弟的變态人設再一次坐實。

“脫掉。”狠戾的語氣。

“喏。”她蚊子般嗡嗡道,想都沒想就把兩只襪子也脫了下來。

兩只白生生的腳丫在昏暗中分外刺眼,一個勁地往裙底縮去,卻無論如何都能露出一小截,貝殼般指甲在風燈映照下,泛着瑩潤珠光。

“都扔了。”他厭惡地繼續命令道,身形一動未動,目光兇狠得能殺人。

姜暖不敢耽擱,即刻拎起鞋襪,拉開窗格就抛了出去。

朔風灌入車廂,帶來陣陣幹冷,姜暖應激般蜷起腳趾,餘光似乎捕捉到了一道靈敏的黑色,在旁邊樹叢中窸窣而行。

要是她也能像貓一樣,從窗戶口跳出去,一溜煙逃走就好了。

她難受地想,慢慢關上窗戶,重新回到盈滿他氣息與氣場的封閉空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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