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寬容 ……
第41章 寬容 ……
“楚國使團明日抵達, 領隊的,是你父親。”
秦王以一種漫不經心地口吻告知道,剛要張開嘴去咬姜暖送過來的桂花糕, 她就手一抖,桂花糕在他胸口打了個轉,骨碌碌滾下袍服,在即将落到地上的前一刻, 被她慌手慌腳一把兜住,扔進旁邊桶簍。
秦王眉心跳了幾跳,臉上是不大高興的神情, 擡手攫住她正拿着巾帕在他身上拍拍打打掃落殘渣的一只柔荑,稍一用力, 她便身子不穩,向前栽進他懷中。
“像你這樣笨手笨腳的人,早就該被扔進冷宮了。”他的唇懸在她耳邊, 一邊挑逗着她敏感的耳廓, 一邊戲谑說道,“服侍寡人, 還這樣心不在焉,莫不是——心裏有鬼?”
姜暖被說中心思, 睫毛抖了抖,幸好他看不見:
“沒、沒有啊, 王上您真會說笑, 妾只是很久沒見到父親了,剛剛是在想他如今會是何模樣,一時分了神,妾、妾再喂您一塊。”
她從他懷抱中支棱起來, 手指剛要去拿盤中糕點,被他搶先了一步。
“張嘴。”他捏着桂花糕,命令道。
姜暖半趴在他胸口,乖乖張開紅潤的雙唇,任由他将一整塊桂花糕都怼進她嘴巴裏。
報複,絕對的報複。
她嘴巴裏塞得滿滿的,嗚嗚嚕嚕難以吞咽,除非用手輔助着,否則極可能噎死。可她一只手被他束縛,另一只被他壓在胳膊下,只能可憐巴巴地瞅向他,希望他能良心發現放她一馬。
他歪着頭,好整以暇欣賞了一番她雙頰緋紅,兩腮鼓鼓的樣子,似乎覺得很受用,手指捏上桂花糕露在外面的那一小塊,往外扯了扯,随着她慌張咀嚼的動作,一點點再往裏送。
姜暖羞得脖子都浮上了一層粉紅,心裏發誓下次絕對不再給他送糕點來,好心好意最後竟成了他欺負自己的工具,好心都被狼啃了。
而且,她也不是不知曉他的暗示,因此臉頰越發嬌紅,能滴出血似的。
其實剛剛她溜號,主要是因為想起了幾個時辰前,秋穗的叮囑。
秋穗說,昭平君雖是華陽太後的親弟弟,陽泉君的兄長,卻并非她親生父親,且這事秦國不知情,甚至華陽太後也不知情。
秋穗告誡她無論心裏怎麽想,人前人後都要把昭平君當成自己生父,這樣才不會露出馬腳。
姜暖聽了腦袋裏嗡嗡的,覺得原主簡直全身上下都綁滿了炸#藥包,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爆一包。
她搖晃着秋穗的肩膀,質問她還有沒有什麽驚天大秘密隐瞞她,秋穗急忙搖頭,小鹦鹉一樣尖着嗓子說沒有了。
但問到她生父是誰時,秋穗支吾不肯說,最後在她的“降薪睡柴房刷馬桶”等一系列威脅下,小丫頭終于遭不住,哭唧唧地招供了。
姜暖的生父,是前任楚王、楚考烈王一母同胞的兄弟,正統到不能再正統的芈姓熊氏。
楚考烈王是楚國太子,曾在秦國(昭襄王時)做過九年質子,後來父親去世,因昭襄王故意刁難不肯放行,他便在春申君黃歇的幫助下,扮成楚使逃回楚國,繼承王位。
“诶,那不正好嗎,這樣的身份怎麽也比華陽太後的侄女,更與秦國國君相配吧?”姜暖很是不解。
“根本不是的。當時王上雖然心悅于您,但對于是否娶您,也有諸多顧慮。舉國上下,只有華陽太後鼎力支持,相邦和太後都是竭力反對的,甚至還把許多國家的公主都請了過來,擠在鹹陽,意圖将您擠出局。
他們的理由很簡單也很直白,那就是不能讓楚系勢力在秦國繼續滋長,而讓王上猶豫不決的也正是這點。後來考慮到您是華陽太後的侄女,算不上新勢力,再加上他實在很喜歡您,便毅然決然選擇了您。這樣您明白了吧,一旦讓他們知道您不僅不是華陽太後的親侄女,還是一個差點就當上楚王的楚國公子之女,後果恐怕相當嚴重。”
姜暖用了很久才消化其中邏輯,渾身直冒冷汗,聽到秦王喚她去章臺宮過夜的诏令時,腿肚子都抖成了風中落葉。
如此,把桂花糕掉在他身上,也不完全是笨手笨腳的緣故。
她還沒來得及詢問為何非要“掉包”,就收到了秦王的傳召,不得不頂着月光被護送過去,直接進了他寝室。
“寡人打算将你姑母放出來,如何?”秦王低頭看着她道。
姜暖背上一涼,支支吾吾道:“王上想怎麽做便怎麽做吧,妾不敢妄議。”
“妄議?”他微笑重複道,像是玩味着這兩個字,手指繞上她長發,眸光在她花瓣一樣嬌嫩的臉上緩慢流淌,“你今日倒是謹言慎行啊。明明連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都能求情,對自己的姑母卻說‘不敢妄議’,你心裏在盤算着什麽呢,芈蓉?”
姜暖身體一僵,惶恐的感覺湧遍四肢百骸。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不知是不是臉上的心虛太過明顯,他眸光陡然一深,手指觸上她面頰肌膚,有些用力地撫摸着,還沒等姜暖轉出一個辯解,他便已俯身下來,将她欺身壓住,唇t瓣堵住了她微顫的呼吸,膝蓋頂開她修長微豐的雙腿。
或許是心虛的緣故,這夜姜暖百般迎合讨好,而他顯然也看出了她的這份心理,卻并不拆穿,任由她嬌滴滴又羞赧地侍奉,進入她時也并沒有憐香惜玉,反倒更像是餓狼撲食,狠狠地撕咬,直到她嗚嗚求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才肯稍稍放輕動作。
他知道她有事隐瞞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但這份感覺不會錯。
所以他今夜不大高興,卻也不打算放棄送到嘴邊的小兔子。
到底要把她懲罰到何種程度,她才能沒有秘密,坦誠地陪伴在他身邊,給他一個家,一個從未有過的溫柔港灣呢?
他已經決定,對過往的一切既往不咎,即便她曾經給他下藥。要知道,僅憑這一點,任何一個君王都可以把她處死千百次,但他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
他明明已經對她表達過這個意思了,可她為何還不肯對他坦率?為何還藏着那些小秘密?
他心中翻滾起強烈的不悅,手背上青筋隐隐抽動,抓過她雙腕舉過頭頂,無視她難耐的碎音,一口咬上她天鵝般的皓白長頸。
他的唇剛一落下,她便受不了似的向後弓起脖頸,烏發汗涔涔地散開在枕頭上,有幾绺粘住肌膚,宛如一朵完全盛開的蓮花。
他輕哼一聲,彎起唇角,從耳後輾轉吻到喉口,最後落到鎖骨上。
只是輕輕啄幾下,便讓她全身都在抖,騰起滾燙的溫度。
他自然也是知曉,如何讓她更加煎熬難耐的。
就算是今夜,她惹他不悅的一個小小懲罰吧。
但願她能領會,他這份難得的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