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塔塔開!塔塔開!
第1章 第 1 章 塔塔開!塔塔開!
歸元山坐落在大陸東部,南面環水,山清水秀人傑地靈,整座山脈綿延數百裏,其上仙草靈植應有盡有,珍寶無數。
在透明結界的籠罩下,主峰一枝獨秀,威嚴聳立着。
內門弟子在主峰修煉,外門弟子按靈根分布在周圍,雜役弟子則偏居在山腳,主要負責灑掃、外出采買、照料仙草等任務,他們靈根不純再加上沒有時間修煉,大多數弟子止步在煉氣期,連築基都達不到。
盡管如此,想進入歸元宗的人還是趨之若鹜。
不僅因為歸元宗是整個修真界名列前茅的門派,更有第一強者容栩仙尊坐鎮,哪怕不能拜入仙尊座下,其他長老也各有所長,一旦進入內門,築基、結丹不在話下,甚至有望到達元嬰期,成為新一代修真界的翹楚。
山腳有片桃花林,此時正是陽春三月,桃花灼灼盛開,微風拂過,花瓣簌簌落下,如山間精靈,美如畫卷。
幾個身穿青灰色雜役服的人經過,行走速度極快,卻無一絲響動,花瓣随着腳步的走動沾到衣擺上。
為首的人年紀略大些,身上衣服的顏色也略深。
跟在他左側的人開口,語氣帶着讨好:“王哥,這次您不能再心軟了,這幾天他晨起不積極,連修剪桃枝都磨磨蹭蹭,往各峰送花的弟子都等着呢,別的地方還好說,乾元峰可等不得,回頭長老們怪罪下來……”
他停下話頭,見管事的臉色果然更沉了,眼底浮現出一絲得意。
仗着模樣長得好看,每日不幹活,只會撒嬌賣癡,看他這次怎麽逃過!
不過說來奇怪,林瑆以前不這樣,雖然幹活不算利索,但話少老實,什麽髒活累活都肯幹,從來不往管事的跟前靠,也不會讨好人,周身總是圍繞着一圈陰霾,讓人避之不及,唯恐沾了他身上的晦氣。
三天前林瑆大病一場,哭了兩天,病好後就學會偷懶耍滑了,跟管事的撒嬌賣癡,專門挑揀輕松的活計,把他的活搶走,而從前林瑆幹的那些只能落到他頭上,真真是氣死人!
好不容易讓他抓到把柄,必得讓林瑆知道誰才是這裏的老大。
幾人步履匆匆,可桃花林實在大,找人有些困難,約莫行了一刻鐘,管事的停下腳步。
衆人跟随他的視線看去,不遠處的桃花樹下側卧着一個人,頭上蓋着衣袖,身上落滿桃花,綢緞似的黑發随意散在地上,慵懶惬意。
“林瑆!”
伴随着一聲怒吼,睡覺的人動了動手指,咕哝了一句,聲音很小聽不清,他晃悠悠的坐直身子,從地上站起來,露出一張俊俏多情的臉,雙瞳剪水含着霧,無辜的望向他們。
桃花紛飛,幾人看直了眼睛,好一幅落花美人圖!
林瑆處于半夢半醒狀态,三天的時間不足以讓他适應這具軀體,也沒辦法适應這個世界。
好困,為什麽不是夢,一覺醒來回到原來的家,他要狠狠的睡個夠!
“王哥,你們怎麽來啦?”林瑆強忍着沒有打哈欠,語氣柔柔的。
王管事目光頓了頓,衆人腦子裏同時冒出一個想法:這也不能全怪他。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沒徹底痊愈?”王管事臉色僵硬,聲音和緩許多,跟剛才判若兩人。
林瑆露出一個乖巧的微笑:“嗯,确實還沒好全,身上沒什麽力氣,眼前還總發黑。”
他病了兩天,其實症狀不嚴重,就是普通的風寒,林瑆是太想家了,想他媽媽做的紅燒豬蹄,邊想邊哭,導致茶不思飯不想,再加上這裏的吃食确實不好,他吃不下去,低血糖了。
“多謝王哥關心,我一定盡快好起來,不給大家添麻煩。”
一群人忙道:“哪裏哪裏,不麻煩不麻煩。”
“誰關心你了,我問你,早上交給你的差事呢,不會到現在還沒做吧,還敢在這裏偷懶睡覺!”旁邊的許遠看不下去,憑什麽他睡覺不僅不會被罵,還有人關心,就憑那張臉嗎?!
荒唐!
林瑆“啊”了一聲,後知後覺的發現被針對了,怪不得他剛睡着就有人過來,原來如此。
“許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确實不舒服。”林瑆眨眨眼。
他的眼神純粹而認真,盯着人看的時候非常專注,眨眼間顧盼神飛,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
許遠尖叫:“誰是你哥!”
逮誰都叫哥哥,你哥你哥,普天之下皆你哥!
“許遠!”王管事瞪了他一眼:“林瑆身體不好,你理解理解,說話小聲些,別吓到人。”
許遠氣的鼻翼鼓動,恨不能上去給林瑆兩下,裝什麽裝!
林瑆轉過頭繼續道:“王哥別擔心,我一早剪好桃花枝,讓人送去乾元峰了,絕對不會耽誤正事。”
早上被人晃起來後,林瑆想接着睡,又怕被罵,趕緊剪了一些桃枝,央着人幫忙去送。
那人聽他病還沒好,不等他說直接答應,林瑆夢裏差點吃到媽媽做的紅燒肉,結果被一嗓子吼醒,夢碎了。
肯定是老天爺看他太順利,才讓他穿到這個事事不順,出場兩章就死的小炮灰身上!
名字一樣,長相也一樣,不同的是兩人的經歷和性格天差地別。
原小說中,他連身份介紹都沒有,是個癡迷于容栩仙尊的狂熱腦殘粉,為了接近仙尊來到歸元宗,因為天賦不足靈根不純只能做雜役弟子,每天抱着人家的畫像嘿嘿嘿,活像個變态。
不僅變态,還病嬌,不跟人說話交流,陰暗到被孤立。
然後畫像被發現,原主死的毫無波瀾。
這什麽天崩開局!
林瑆穿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藏好畫像,他本來想焚毀,但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幅畫無法用普通的火點燃,他沒有火靈根,更不會火行咒,只能先藏起來,以後有機會下山扔掉。
他還不想死,誰知道死了能不能穿回去。
林瑆也很無奈,原主是三靈根,毫無突破的希望,他不想跟這群人鬧起來,他不喜歡被孤立,原主受得了,他受不了。
可能是浪慣了,林瑆睡眠嚴重不足,平時九點上班,八點半才起床,哪有卯時就把人晃起來的,五點,才五點啊!
你們見過五點的王管事嗎?
許遠冷哼:“那其他峰呢,你想讓大家陪你一起挨訓嗎?”
“我沒有,我就是頭暈,想稍微等會兒……”林瑆的話還沒說完,腳下突然一震,所有人臉色巨變,整座山跟着顫抖,轟隆隆響聲不斷。
林瑆驚訝:“地……地鳴了?”
不是地鳴,也不是地動,遠處騰騰塵霧中間有一個棕黃色的影子,身形巨大,正朝着他們的方向奔來。
其形狀如雕而有角,豹身雕嘴,尾巴很長,甩來甩去擊倒一片桃樹,桃樹倒在地上,翻起更多塵土。
“是蠱雕!”
尖叫聲在耳邊炸響,林瑆感覺一股力氣将自己推開,王管事被蠱雕一巴掌拍到樹上,口吐鮮血。
“王哥!”
要不是王管事相救,他已經被那大家夥踩在腳底,一命嗚呼。
蠱雕聞到血腥味,本來朝着王管事而去,聽到林瑆的呼喊,轉過頭,一雙飽含獸性的眸子凝在他身上。
林瑆呆立當場,渾身血液凝固,連呼吸都暫停了。
一片桃花花瓣緩緩落在林瑆的睫毛上,他艱難的眨了下眼睛,鼻間聞到些許妖獸的臭氣。
下一刻,蠱雕沖着林瑆大吼,如嬰兒清啼,看見蠱雕張開嘴,林瑆閉上眼睛,安詳的等死。
認命吧,炮灰。
他的身體卻沒有認命,往後一扭,閃身躲在桃花樹後,瘋狂的朝着遠處跑去。
不能認命!
林瑆跑的飛快,他從來沒跑這麽快過,當年大學體測他倒數第一,跟倒數第二差了半圈,現在腳底生風,一邊跑一邊在心裏給自己加油鼓氣。
【塔塔開!塔塔開!】
到底是肉體凡胎,蠱雕的氣息越來越近,林瑆拼命躲開兩次攻擊,腳底被樹枝絆了一下,身形搖晃,動作也停頓住。
就在蠱雕把他撲倒在地的時候,一道寒光閃過,林瑆的後腦勺被洶湧濃稠的鮮血燙到,血腥氣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他擡起頭,隔着蠱雕被分成兩半的身體,恍惚間對上一雙淡漠冰冷的眸子,林瑆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臉,眼前卻好像裹了一團白霧,什麽都看不清。
他聽見那人泠泠如泉水般的聲音:“塔塔開……是什麽?”
林瑆沒有辦法思考,摸了把黏膩的後腦勺,看着滿是鮮血的手,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