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公子玦請求大王…任命你……
第13章 第 13 章 公子玦請求大王…任命你……
這日天朗氣清,陽光和煦,小風悠悠,山林裏的鳥叫聲也顯得生動活潑。
吃飽之後,心裏踏實惬意了許多,我慢慢踱步至書房門前,院中那棵繁茂的黃花樹看上起頗為可愛,昨日落下的些許花瓣鋪灑在地,成了這個院子絕妙的點綴。
我估摸着經過昨日的事,公子玦定會被老子寧死不屈的決心震撼,這下總該死心了吧,就算他不死心,我也有了應敵的底氣。
我的地位雖然明面上比公子玦低,但要論實的,卻比他高出不少,所以日後只要做足表面客套,給足他面子,其餘的也無需害怕。
解決了這個大麻煩,老子心裏甚是暢快,我原本穿過來就是為了度假放松和藏寶圖的,直到此時此刻才真正有了一點松弛的愉悅感。
推開門,書房中空蕩蕩,不見秋荑的身影,他應該還在吃早飯。
我走到書桌邊,甩衣入坐,煞有介事的拿起刀筆,放在手中翻轉玩耍,昨日學的那幾個字,我如今成功忘掉了三分之一,太陽穴突突直跳,扯住了腦部神經。
“咳咳。”
我一聽聲,豁然站起,側身一看,子玉抱着兩卷竹簡從後面的書架中走出來。
我道:“你怎麽在這兒?”
子玉回道:“師父受王命傳召,要入王宮行占蔔儀式,公子玦準備帶兵出征百濮,所以需要占蔔出一個時日。”
子玉擡眼瞧我,想看看我聽到公子玦即将出征的反應,我卻鎮定自若地點點頭:“原來如此。”
子玉一愣,随即點頭,把兩卷竹簡放到我身前的書桌上:“師父說你除了身子出了些問題,頭部也出了問題,記不清這些字,也忘了讀過的書,是嗎?”
我腳一軟,險些跌倒過去,秋荑這個老匹夫,真特麽會“隐藏”秘密。
我尴尬一笑:“還請子玉不要對別人提起,此事也不算大事,但我怎麽說也是屈家的四公子,說出去了,丢臉。”
Advertisement
子玉抿嘴不語,我再道:“還有更要命的是,倘若被我爹娘知道,恐怕這楚國上下所有的巫醫都會被找來為我診治,到時候我會成為藥罐子……我其實,很怕喝藥。”
子玉聽了似笑非笑,問道:“所以你就跑到這裏躲起來?”
我道:“不錯,此事只有師父一人知道,我沒想到他會告訴你,不過這也說明師父他老人家把你看做自家人,還請子玉為我保守秘密。”
老子現在不怕公子玦,改怕你這位“小師弟”了,雖然目前看上去是眉清目秀人畜無害的小白羊,但指不定哪天就露出獠牙,反咬老子一口呢,人心隔肚皮,難測~~~
子玉聽完,擡手放到我肩上,将我按在座椅上,湊上前輕聲道:“雲笙哥不用怕,世上的怪事多如牛毛,我跟着師父這些年,也見的不少,這些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麽……至于保密一事,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信我,就趁早殺了我,以免日後膽戰心驚。”
他這幾句話說得我後背涼飕飕的,子玉長着一副機靈樣,又跟着秋荑十幾年,他到底明白了幾分,我實在猜不透,不過暴露秘密對他似乎也沒什麽好處,畢竟他依附秋荑而活,所以我暫時也沒有必要多慌亂。
況且子玉身上有股天生的沉靜感,讓人心安。
我斬釘截鐵回道:“我自然信你!”
子玉往後退了一步,直起身子,将手指按在那兩個竹簡上:“師父為你挑的兵法太無聊了,我給你挑一些有意思的。”
我福至心靈。
有意思的?
天底下還能有別的?
沒想到啊,啧啧,那秋荑一副獻身科學的樣子,居然在這裏暗藏私貨。
我一激動,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帶圖的還是不帶圖的?”
子玉瞧了我一眼,道:“不帶圖,不過你要看,我可以給你畫。”
我激動的渾身顫抖:“子玉師弟,你真是一位妙人,沒想到你還擅于此道,我真後悔現在才認識你。”
老子對古代的春/宮圖的印象還停留在金/瓶梅裏,雖然靜态圖及不上日美大片有沖擊力,但那種奇妙的朦胧美也挺勾魂,而且這遠古時代的春/宮到底能畫成啥樣,我也有些好奇。
子玉揚眉不語,從我手下抽出他的手:“沒想到雲笙哥也對這個感興趣,我還以為你只對劍道感興趣。”
我笑開了花:“只要是男人,都感興趣,還分王家李家?”
我興致勃勃展開子玉精心挑選的竹簡,上面還是那些不認識的鬼畫符,不過沒關系,有子玉現場講解外帶畫圖,這堂課一定是妙趣橫生。
我問道:“你要如何講解?”
子玉走到我身後,把刀筆放到我手裏,握緊了我的手背:“我見了你昨日寫的字,如果像昨天那麽寫,恐怕會讓人瞧出端倪,我來教你怎麽寫。”
他俯身彎腰,帶着我一筆一劃抄寫第一行字,我雖然覺得這種舉動更适合男女之間,頗有些舉案齊眉的詩情畫意,但子玉能對自己做這樣的舉動,我還是有些高興的。
這就證明他已經徹底不防備老子了,至少在子玉面前,我這頂斷袖的帽子是摘下了。
萬裏長城第一磚,老子成功鋪下!相信過不了一年,這郢都上下就能把我當作正常男人看,我也算為本尊做了點有價值的事。
子玉帶着我寫完一行字,方才說道:“這行字的意思是——用兵之道,應勢而變,應時而動。”
啥?
用兵之道!!!
我愣了片刻,目光暗淡,心裏大大的失落。
原來這他娘的是本兵書。
子玉放開我的手,走到我面前慢慢解釋道:“周禮所定下的戰争禮儀,用在中原諸國之間,倒也有些價值,中原諸侯國之間争鬥的原因無外乎邊境、人口、糧草和霸主地位,誰也沒想真的吞了誰,但是禮崩樂壞,周天子失去了統治力,這個世間已經開始慢慢改變了,往後的戰争一定會越來越殘酷,周禮那一套規規矩矩的打法已經不适用了。”
我還沉浸在失落中,有些昏昏欲睡,實在提不起興趣,任由他講着。
子玉望着屋外,聲音不緩不急,平淡如水:“前任齊國國君算是周禮的中興者,但也加快了它的滅亡,如果沒有下一位挑大旗的人,中原必亂。”
我擡眼瞧他,青嫩嫩的模樣,身長玉立,雖然沒瞧着正面,但那股子對戰場的信念已經掩藏不住。
我道:“子玉你想從軍?”
子玉側轉頭,微微一笑,澄澈溫和:“想想而已,讀了點兵書,難免喜歡紙上談兵,像我這種出身,要麽走我師父的老路,要麽像別的男子一樣,閑時充耕,戰時充軍,為氏族子弟做馬前卒,一年到頭回不來幾次。”
我無言以對,其實他說的很對,現下這個時代還屬于奴隸社會,若不是有秋荑這座靠山在,像子玉這樣的人,必然已經成了哪個貴族的奴隸。奴隸的義務,除了幫公家種田還要幫公家打仗,成了親的,還要負責幫公家造人,增加屬地人口。
不過那些奴隸并沒有想象中憤懑不平。
一來這個時候的人還崇拜神靈,相信貴賤自有天定,這也是那個周禮宣傳洗腦的內容,周禮制定了一大堆貴族和奴隸的規矩區別,吃穿用住行無所不含,就是要潛移默化告訴這些韭菜,貴賤生來就由天定了,不要觊觎。
二來這個時候戰亂較多,諸國紛争,貴族子弟也不是想象中那麽膿包,能文能武,入則論政,出則統軍,都是些人精,所以“貴族”的很有說服力。
我溫聲道:“其實,不從軍也好。倘若日後你有了家室,每次出征,你妻子都會提心吊膽過日子,你在戰場生死一線,她在家裏不知道情況只能胡亂猜測,倒也折磨。”
子玉笑了笑:“你說的話倒和我師父差不多……不說我了,我繼續教你寫字。”
子玉又轉到我邊上,手把手教我寫接下來的字,這溫馨的感覺,倒有點像老父親教孩子的味道,我們一直學到日落西山,終于學完了這一卷,也終于等到了秋荑回來。
秋荑一回來就送了我一份大禮。
他徑直撞開了書房的門,跌跌撞撞跑到我面前,抓起了老子的手,雙眼狂亂:“雲笙,對不住了……公子玦請求大王……任命你為此次出征的左軍将領……師父我人微言輕,幫不了你……上了戰場,你可……千萬要當心啊!”
宛如五雷轟頂,老子頓時渾身發軟癱坐在座位上,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分個手而已,至于這麽打擊報複麽?!
談戀愛果然費命!
秋荑紅着眼道:“你父親說甚好,得勝歸來剛好成親,此戰是你成為真正意義上楚國男兒的第一戰,他會派出屈氏一軍做為左軍,由你指揮。”
我喉嚨像被人死死鉗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冷汗濕透了衣衫,子玉關切地問道:“雲笙哥,你還好吧?”
我無助地望着秋荑,秋荑垂下眼皮,不敢和我直視,又拍了拍我的手背:“還有二十日出發,你也不要學這些書面上的了,就讓子玉天天陪你練劍吧,你……哎……一定要活着回來,我會夜夜為你祈禱。”
秋荑又拍了拍子玉的肩,轉身飄了出去。
子玉看着我雙目發直,輕輕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