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老婆一直在騙我(四)
第27章 老婆一直在騙我(四)
白鴻要去的地方是某個山村小學。
白珺車禍後并不怎麽敢開車, 一路都是許圖開車導航。
上了車之後,白鴻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虛弱,唇色蒼白如紙。
她似乎知道白珺的想法, 又滿眼祈求地看着白珺:“珺珺姐姐, 我就去這一次,以後我再也不去了。”
“就這一次……”
白珺沒辦法拒絕她。
白鴻是她看着長大的表妹, 從小黏着她,只要白珺開口,白鴻什麽東西都願意給她,兩人之間就跟親姐妹一樣。
白鴻難得提出要求……
白珺抿起唇, 沉默地答應了她。
倒是許圖,原本是寡言的個性, 或許始終對白鴻之前關于病情的玩笑耿耿于懷, 她一邊開車, 一邊忍不住出聲——
“白鴻小姐,我們如今關系對立, 我建議你還是先聯系你的母親,讓她派人過來幫你。不然你萬一出了什麽事, 我和白總都無法跟你母親交待……”
她話裏的避嫌意味十分明顯。
但白鴻向來是個軟綿綿的性子,小時候有人嘲諷她父不詳是個野種,白珺氣得要死想要為她讨公道, 她都一點也不動氣,還說那人說得并沒有錯, 她本就不該出生……
許圖硬邦邦的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白鴻小心翼翼看了許圖一眼, 小聲道歉:“對不起!”
“王姨已經在目的地等我了, 只不過我想要跟珺珺姐姐一起來,所以賴上了你們。”
王姨是白鴻從小到大的看護, 知道王姨在目的地,白珺也松了口氣。
白鴻一邊說着,又從随身的袋子裏拿出藥瓶,吃了幾顆藥,然後湊近白珺,端詳着白珺的臉色,小心翼翼枕在了白珺的肩膀上,讨好地開口——
“珺珺姐姐,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白鴻閉上了眼。
她唇角的笑容很滿足,眼眶卻有些紅,像是一只可憐的小獸。
白珺心裏也有一點難受。
白鴻從小就是這樣。
面對白珺的時候,白鴻總是小心翼翼,躲在暗處觀查着她,像是一只好奇的小動物。
白珺只要稍微對她好一點,白鴻就會展露出誠惶誠恐、又高興又慌張的表情,像是受驚的小鳥。
白珺覺得這可能是白鴻從小生病缺乏玩伴的原因,所以白鴻分外珍惜旁人的陪伴。
但這些年來,随着自己和姨媽關系的惡化,想來自己和白鴻之間應該是沒怎麽相處的,不然白鴻也不會是這個模樣。
白珺忍不住放低了肩膀,讓白鴻靠得更舒服一些。
餘光裏,白鴻似乎悄悄地擦了擦眼淚。
白鴻就是這樣——時常因為別人的一點善意就無比感動。
白鴻的性子實在太弱了,尤其是面對白珺的時候。
白珺從小就特別操心她,害怕她被人騙,心中暗暗發過誓:長大後一定要變得特別強大,守護好這個妹妹。
現在已經到了夢寐以求的長大的年紀,自己和白鴻之間卻因為和姨媽之間的利益糾葛,變成了無比尴尬的狀态。
長大後的世界,一切都變得亂糟糟的,真的好像一個黑色笑話。
……
白珺半阖着眼,心緒無比複雜,愈發厭惡現在亂七八糟的一切。
然而今天過後,她仍然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态度去面對白鴻。
*
手機視頻鈴聲在這一刻突兀地響了起來。
屏幕上“老婆”兩個字分外醒目。
怕吵醒白鴻,白珺幾乎是迅速挂斷了視頻。
知道如果不回消息的話,依照林宋的性子,她肯定過一會還會再打電話過來,想了想,白珺試探性地給林宋回過去一條消息——
“許圖帶我來見白鴻了。”
林宋會怎麽想呢?
被她囚禁的獵物,獨自一聲不吭出來見了人,她會不會感覺慌張?會不會氣急敗壞,想方設法讓自己回去……
林宋的消息沒一會就回過來了——
“好的,最近一段時間流感多,記得戴好口罩。”
沒了?
她竟不在意自己外出的事情?!
白珺瞪大眼,有些摸不清壞女人的想法,忍不住試探性又回了一條。
“白鴻帶我來了C市。”
林宋的消息仍然回複很快——
“流感就是從C市過來的。一定記得戴好口罩,保護好自己。”
過了一會,白珺才回了一個“嗯”回去。
她擰緊了眉,怎麽也想不明白——
自己沒跟林宋說一聲就出來了出來了,林宋居然只操心自己戴口罩的事情?
林宋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
直到抵達目的地,看着許圖遞過來的口罩,白珺才想明白——
許圖很大可能也是林宋的人。
自己見了誰,估計許圖第一時間就彙報給了林宋,林宋當然不會吃驚。
林宋真是好本事,一一攻陷了自己身邊所有人。
白珺抿起唇,很想逆反一把,不戴口罩,但醒過來的白鴻也揉着眼睛望着她:“珺珺姐姐,記得戴口罩。”
難道流感真的這麽嚴重?
但白珺之前在茶館,路上沒看到幾個人戴口罩……
想了想,白珺最後還是戴上了口罩。
她并不是害怕流感,只是白鴻身體差,她怕自己感染了流感,傳給了白鴻。
三人下了車,白鴻的看護王姨已經守在了路邊,看到車過來,王姨松了口氣,立即緊張地走了過來,扶着白鴻坐上了輪椅。
王姨年紀大了,動作并不利索,之前口口聲聲說着劃清界限的許圖,還是皺着眉過去,幫忙抱着白鴻到了輪椅上。
但白鴻道謝的時候,許圖還是低着頭一聲不吭,仿佛沒有聽到。
白鴻也不介意,她似乎興致很高,眼睛裏盈滿了笑,仰頭望着白珺——
“珺珺姐姐,你跟我來!”
眼前是一所三層樓的學校,校舍很新,看上去剛剛新建不久,周圍有花有樹有池塘,空氣清新,環境十分好。
“幾位是?”
門口一個除草的大爺好奇地看了幾人一眼,目光落在戴了口罩的白鴻身上,瞪大眼一拍大腿,大嗓門開始朝着學校裏面喊——
“大夥快來,小鴻來了!”
……
這個學校是白鴻出資捐贈建立的。
在她捐贈之前,村子裏的孩子要翻越三座山去鎮裏上學,十分不方便。
白鴻在這裏捐贈學校并不是偶然。
她早些年身體好點的時候四處考察,發現這個地方地勢極好,于是在村子裏買了地,雇傭當地的村民種植花卉香料,作為香水的原材料萃取地。
幾年下來,村子裏花田已經開始盈利,學校也可以自負盈虧。白鴻又請了人在周圍的村莊裏留意家境困難的孩子,統一免費進這所學校,平時收割産品的季節,孩子們也能去花田打打零工補貼家用。
這裏的人顯然對白鴻極為熟悉,一個個親切地稱呼白鴻為“小鴻”,白鴻在這裏也褪去了平時生活中的怯懦感,看起來十分輕松自在。
白珺和白鴻一起見了校長。
校長是一個大約四五十歲的女人,姓黃,見到坐在輪椅上的白鴻,立即蹲下來,滿眼心疼地詢問白鴻的狀況,在白鴻詢問學校的情況時,校長嘆了口氣——
“學校的錢是夠用的,如今的福利待遇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就是我們這裏實在太偏僻了,留不住老師,前幾天剛辭職了一位老師……”
但轉瞬校長就笑了起來,安撫白鴻:“不過你不用操心,好好修養身體,我們這過幾年就好了。”
“之前好幾個上大學的孩子回來看我,說畢業了想回家鄉發展……”
說着,校長便開口留幾人吃飯,聽到白鴻答應,立即露出滿臉笑,風風火火去抓了只雞,摘了辣椒,說要親自下廚。
做飯的時間,白鴻又帶着白珺去了花田。
土地遼闊,一眼望不到邊,花田裏盛開着各色花卉,宛若色彩斑斓的海洋,花農們穿梭其間,修剪着花葉,讨論着家長裏短,一派和樂融融景象。
白珺幾乎是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大概是太過放松,周圍的一切甚至讓她有一種隐隐的熟悉感,仿佛曾經夢見過這種境況。
在這裏,似乎所有人都會卸下滿身疲憊,本能地親近自然,仿佛找到了皈依。
各色花朵氣味芬芳宜人,身體和靈魂似乎都變得極為放松。
遠離世俗侵擾,自給自足,處在這樣的環境之中,自己一定能研制出最好的香水!
“沒想到你私下居然做了這麽多事情!”
回去學校的路上,白珺看着村子裏的一切,忍不住感慨:“你比我想象中要厲害很多。”
縱然戴着口罩,白珺仍然看出了白鴻通紅的臉。
“如果是珺珺姐姐來,你一定會比我做得更好。”白鴻笑着開口。
白鴻總是這樣,對白珺有着莫名的謙讓和崇拜。
“珺珺姐姐,”白鴻眼神留戀地望過周圍的一切,目光又落到白珺身上,聲音有些黯然:“我很早就想要帶你過來了。”
“幸好,現在還來得及。”
“這次帶你來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身體這個樣子,之後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辦法來這裏。”
說着,白鴻眼神裏又露出了白珺熟悉的祈求:“能不能拜托你每隔一段時間過來村子裏幫我看一看?”
原來這才是白鴻的意圖。
如果是之前日理萬機的白珺,顯然是沒辦法答應的。
但如今的白珺每天并沒有什麽事情要處理……
“我媽并不知道這個地方。”似是知道白珺在擔心什麽,白鴻又輕聲開口:“你不用怕她打擾你。”
白珺真的很喜歡這裏的一切,遲疑了一會,還是答應了下來。
她們回到學校,校長已經做好了飯,打開了後面一棟樓的房門。
“小鴻,雖然你不常來住,但你的房子我們都打掃得很幹淨。”
“今天人多,我們還是進那裏吃吧?”
白珺沒想到白鴻居然在這裏還有房子,而且就在學校後方不遠,站在房子裏,可以清晰地看到學校孩子們玩耍的身影。
這棟樓分成兩層,一層是個很大的客廳,坐下一行人綽綽有餘,白鴻坐着輪椅不方便上樓,卻一定讓白珺上樓看看。
樓上有四個房間。
看清房間裏的布置,白珺忍不住一陣恍惚——
兩個卧室,一間書房,一間調香實驗室。
房間刷成了綠色,擺了各種漂亮玩偶……
有風吹過,“嘩啦啦”風鈴響動,像是小時候女孩們清脆的絮語笑聲。
她恍惚間想了起來——
在她久遠的模糊記憶裏,她曾經也跟白鴻說過一個願望。
“長大後,我想買一座小房子,有花田,有小池塘,藏在偏遠安靜的地方。”
“到時候,我就在花卉裏萃取天然香精,研制出味道最好聞的香水送給你……”
這裏所有的風格都是白珺喜歡的風格,白鴻比她想象中還要做得更好。
白珺這才明白白鴻之前那一句“我很早就想帶你過來了。”的意思。
這裏的一切,都是白鴻送給她的禮物——
總是沉默,習慣暗中觀察一切的白鴻,摸清楚了她的喜好,牢記着她兒時幼稚的願望,在那些已經被她遺忘的歲月裏,努力為她實現了一切。
白珺抿了抿唇:心髒又開始脹痛了起來,眼睛也有一些發酸。
這段時間,她似乎總是在哭泣,長大後的風刀霜劍,将她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她也沒想到,還有人暗地裏一直在意、牽挂着她,用盡全力想讓她高興。
好像……
長大也沒那麽絕望,時光淬煉過後的一些真心,有時候比珍珠還要閃耀。
白珺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床頭的合影上。
照片裏,母親和姨媽拉着自己和白鴻的手,四人都笑得無比燦爛。
看着合影裏母親愉悅的笑容,白珺捂住腦袋,終究忍不住落下淚來……
*
過了很久,白珺才擦幹眼淚重新下了樓。
樓下已經擺好了桌子,各色菜肴熱氣騰騰。
“歡迎各位來到我們這裏!”
白鴻不能喝酒,校長就以茶代酒,敬了所有人。
吃飯時,所有人都摘下了口罩。
白鴻很多東西不能吃,只在一旁慢慢喝着粥。
吃得最多的反而是白珺。
她之前幾天因為藥物作用胃口很不好,大概是校長的手藝真的太好,又或許是她半天折騰下來真的累了,總之,白珺連吃了兩碗飯,吃得甚至打起了飽嗝。
“哎哎,白小姐慢點吃,別噎着,喜歡吃就多過來,我每天給你做。”
校長看着白珺的樣子,笑笑得滿臉慈祥,又忍不住看了白珺一眼——
“話說回來,白小姐跟我在電視裏見過的一個人長得有些像,那叫啥節目來着……”
“黃姨,別看姐姐了,你快吃菜!”白鴻一筷子菜夾到了校長碗裏,打斷了校長的話。
校長于是忘了之前的話題,滿眼歉疚地看着白鴻:“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菜,早知道給你熬點味道好的粥……”
“是我的問題,我沒有事先跟您講。”白鴻的視線落在了一旁白珺身上,白珺只顧着跟碗裏的大雞腿作鬥争,并沒有在意校長說了什麽。
白鴻臉上這才重新露出了笑:“而且,看到姐姐吃得高興,比我自己吃到了好吃的更讓我覺得開心。”
吃飽了之後,白鴻和校長進了辦公室,似是有事情商量。
一個老師引着白珺在學校參觀,一邊小心翼翼提議——
“我們有個班下一堂課是班會課,聽聞白小姐曾經出過國,履歷十分優越,能不能給孩子們講一講你的價值觀?”
邊說着,老師邊嘆氣:“現在的孩子,在短視頻多媒體的沖擊下,時常有些浮誇,喜歡做些一夜暴富的美夢,注意力渙散,迫切需要正确引導……”
白珺有些緊張,本能想要拒絕,然而那老師的眼神看起來無比熱忱,白珺想了想,還是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
她在稿紙上粗略列了下講話的提綱,很快就迎來了上課鈴。
走上講臺的時候,白珺看着下面最大才不過八九歲的孩子,內心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
孩子們還小,聽不進大道理。
她于是用講故事的形式,講了白家的起源,講了公司發展過程中遇到的一些危機,講了太外公和外公克服危機的方法……
“我家确實挺有錢的,”白珺講完故事之後,看着講臺下一雙雙懵懂的眼,想起名下抵押出去的財産,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一些心虛:“而我們每一代人都很努力。”
但後來,後代逐漸偏離了初衷,甚至家不成家,逼瘋了自己。
“白氏集團的創立,來源于太外公一個不服輸、不想讓香水市場總是被國外占據的念頭。如今經過幾代的發展,白氏集團也已經在國際上有了知名度,已經證明了國內香水不輸海外。”
“所以,有時候,雖然努力可能确實沒什麽用,但如果真的特別渴望,不妨去試着努力一下,誰知道會不會産生奇跡?”
……
說完這番話,白珺抿起唇,心中也有了一些感觸。
某種程度上,白氏集團走到今天,已經完成了使命。
未來白氏集團會不會繼續把持在白家人手中,其實好像并沒有那麽重要。
只要國産的優秀香水仍然在,白家的傳承就并沒有丢失。
那是曾經先輩們的榮耀,卻不能成為未來的枷鎖。
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她只是白珺,代表不了整個白家。
意識到這點後,白珺的心情突然就寧靜下來——
端正了心态、沒有那種自己的研究關系到集團存亡的危機感,她發現自己似乎又有了想要研發新香水的沖動。
她還是會繼續研發香水的。
但只是為了自己——
白鴻記得兒時她的願望,送了她這麽好的禮物,她也要實現當時的允諾:送白鴻最好聞的香水。
*
離開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
校長是個十分感性的人,她和白鴻在辦公室聊了很久,也不知道說了什麽,送一行人離開的時候,她戀戀不舍地握着白鴻的手,甚至紅了眼眶。
白珺直到天黑才回到了家。
她這一天感覺到了久違的輕松愉悅,回到家之後就一頭鑽進了研究室。
然而在研究室裏,她再沒了在村子裏那種靈感如同泉湧的感覺,只覺整個人似乎被套進了一個套子裏,所有的靈感都蜷縮進了體內,做什麽都不順暢。
白珺将這一切歸咎在了壞女人身上。
壞女人在她研究的時候敲門問她想吃什麽,嚴重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發起了脾氣,報了好幾道菜,壞女人做好菜喊她出門,她坐在桌子邊,卻是一口也沒動。
“不想吃。”她存心氣林宋,語調硬邦邦開口。
但林宋卻并沒有生氣,只是遷就地摸了摸她的臉,甚至還有點高興:“珺珺氣色好一些了。”
“聽說你在村子裏過得很開心,吃了很多東西,我想着你也吃不下。”
“需要消食片嗎?”
林宋這樣的态度,再一次讓白珺産生了一種一拳揮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好像……她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壞人。
但明明,林宋才是那個居心叵測,蛇蠍心腸的壞女人!
她真的好不喜歡這種虛與委蛇,需要僞裝、患得患失的日子……
或許,離開林宋就好了。
她悲哀地想:這種相互折磨的日子她已經過夠了。
不再接觸這個誘人的壞女人,她就能逐漸脫離林宋的引誘,不再每天因為壞女人心煩。
……
她忍不住想起了村子裏學校那邊的房子:回來的路上,白鴻将鑰匙交給了她。
她能不能住到那裏呢?
在那裏,她能過得很輕松。
壞女人雖然不知道用什麽手段說服了馮姨和許圖,但她操控不了那個村子裏的所有人。
住到村子裏,她也更擁有安全感……
但……壞女人會同意嗎?
她打量着壞女人的神色,壞女人眼神含着笑,似乎每次對上她的視線,壞女人都是笑着的。
她抿緊唇,看着桌子上沒動幾口的飯菜,決定哄一哄壞女人。
“對不起啊!老婆,我實在吃不下了。”
她主動伸出胳膊,摟住了壞女人的脖頸,壓着嗓子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但她忘了壞女人一向擅長得寸進尺。
壞女人眼眸波光流轉,轉瞬間,就反摟住了她的脖頸,坐到了她腿上。
“珺珺不是覺得抱歉嗎?”
壞女人蹭着白珺的鼻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裙擺拉了起來,露出白皙修長的大腿,她的身體也像條美人蛇一樣,妖妖嬈嬈地扭成讓人血脈偾張的弧度。
“珺珺應該拿出誠意來,”她撒着嬌,輕聲哄着白珺:“我做了五個菜,就親珺珺五次,好不好?”
不待白珺反應,林宋的吻已經落了下來。
她這次的吻并不像之前那樣強勢,反而極為小心翼翼,從白珺的脖子吻起,慢慢上挪,暧昧又迷離。
她一邊吻,身體一邊不安分地在白珺懷裏扭來扭去……
白珺哪能不明白她的意圖?
該死的壞女人,又在引誘自己!
白珺牙齒都快咬碎——
如果是前段時間,她說不定會徹底抛下顧慮,按住林宋,狠狠懲罰她的玩火,将所學的所有都用在她身上。
但……
她如今只想和壞女人盡早切割——
越拖下去,她會愈發難以脫身。
嗚!但壞女人真的好勾人……
她的吻好纏綿,讓人忍不住産生一種被她深愛的錯覺,她的腰好細,大腿也好白……
前面四個吻,壞女人極盡引誘,一邊喊着熱,一邊解開了她自己的衣扣,呵氣如蘭。
白珺忍得額頭上青筋綻起,雙腿發軟,眼睛通紅,但卻竭力克制着自己一動不動。
最後一個吻,壞女人似乎感覺到了挫敗,又恢複了本性,這個吻再次變得強勢,她不安分地開始動手動腳,甚至慢慢解開了白珺的扣子……
眼見着勢态不對,白珺紅着眼握住了她的手——
“——別。”
話一出口,白珺差點咬掉了自己的舌頭。
她為什麽會發出這麽嬌滴滴,惹人遐想的聲線?!
這簡直像是某種邀請!
林宋的眼睛在這一刻變得極為深邃。
那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再一次冒了出來。
白珺脊背發涼,想要推開林宋逃開,但林宋竟再次忍了下來——
她喘息着,埋在白珺的脖頸,語調似是撒嬌,說出的話卻是讓白珺後背發涼,心驚膽戰——
“珺珺,你不能這麽吊着我!”她難耐地控訴:“如果再有下次,我可能,真的會克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