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婆一直在騙我(三)

第26章 老婆一直在騙我(三)

白珺将和白鴻見面的時間約在了第二天下午。

許圖走後, 她的心緒又開始變得極為煩亂。

許圖這次帶來的文件裏,有那一家宋氏影業的合作項目書。

白珺名下的大部分別墅,都抵押給了這家企業。

聽聞宋氏影業總裁極為神秘, 很少在圈子裏露面。

宋氏影業如今似乎想要和她們合作聯名産品, 且負責新産品的宣傳。

宋氏影業擺出來的條件很誘人,姿态也放得很低。

之前新産品上線的時候, 白畫意請了多位明星網紅助陣,但宋氏影業列出的規劃裏,他們旗下能負責宣傳的明星網紅數量是之前的十倍不止,且不需要白氏集團支付任何營銷費用。

這樣大規模的營銷下, 只要産品差不多過得去,白氏集團一定能成功度過這一次的銷量危機。

且宋氏集團列出了條件——新産品必須由白珺來開發。

這幾乎是為了幫助白珺量身定制的條件, 只要白珺答應, 并且在董事會上擺出這份項目書, 那群無利不起早的董事們估計會立即重新将她迎上生産線的主管位置……

但在白珺的腦海中,她沒有關于宋氏影業的任何印象。

圈子裏姓宋的, 且和她關系不菲的,好像只有宋雨一家。

宋雨是她的小學同班同學, 平時總喜歡跟在她的身後眼巴巴跟着她。

但白珺的小跟班太多了,宋雨并不算起眼的那一個。

白珺想了想,還是沒有簽下這份企劃書。

這份方案确實對白氏集團有利, 但宋氏影業會面臨極大的風險,甚至會損失很大利益, 無功不受祿, 白珺想不明白宋氏影業為什麽要用這種很大可能自損的方式幫自己。

而且, 就算這次度過了危機,但白氏集團的問題也沒有得到根本解決, 偏偏集團的股份極為分散,親戚關系錯綜複雜,她無法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

在想好下一步的計劃之前,她不想将另一家企業拉進來……

這幾天林宋被她纏着做飯,每天都回來得比較早。

白珺也是最近才知道,林宋在白氏集團并沒有負責什麽緊要的職務,只利用之前剩下的明星效應,負責門店的培訓宣傳,所以她确實很大可能不知道白氏集團面臨的巨大存亡危機。

如今知道具體情況的,除了自己和母親,應該就只剩下宋氏影業的負責人,畢竟那人接受了白珺的財産抵押,借了一大筆錢給白氏集團。

在明知道白氏集團危機情況的前提下,宋氏集團還願意雪中送炭,縱然沒有簽下企劃書,白珺內心仍是十分感激。

為了折騰做飯的林宋,白珺中午點了一道比較難做的椰子雞。

林宋做飯的時候,白珺聽到林宋的手機不停響起——

“松口了就好,買下來。”

“文件放我桌上,我下午來簽字……”

“能買多少就買多少!”

“馮姨,我一直都是賭徒,對不起之前瞞了你。其實賭輸了也沒關系,這些錢也構不成傷筋動骨,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多年,只要她開心……”

瞥見白珺在聽,林宋停下了之後的話,挂斷電話,回頭望着白珺彎起了眼——

“珺珺,有什麽事嗎?”

那個“她”應該是指代她白月光吧?

她又跟白月光聯系上了嗎?甚至馮姨都知道了白月光的存在……

白珺心中暗恨,面上卻笑着開口:“聞起來好香,你廚藝真的好厲害。”

壞女人最吃糖衣炮彈這一套,聞言果然又笑了起來——

“珺珺喜歡就好。”

“大概煮十分鐘就可以吃了。”

壞女人柔情似水地望着她:“你還有沒有別的想吃的?”

壞女人的手受傷了,操作廚具并不靈敏,她又不讓白珺進廚房,什麽都是自己來。

一中午,壞女人又是開椰子,又是炖雞肉,看上去無比忙碌,以至于額頭上都出現了一層薄汗。

縱然知道壞女人不值得同情,可想起她笨拙忙碌的樣子,白珺仍是忍不住抿起了唇。

心中再次生出了一種無力感。

自己得想辦法盡快逃脫,這對雙方都好。

如果她現在可以支配名下所有財産,她其實願意開誠布公,花錢幫林宋度過危機,讓林宋及時收手避免犯法,算是全了這一場夫妻情分。但問題是她現在并沒有什麽錢,資産也抵押了出去……

白珺垂下頭,搖了搖頭,敷衍開口:“我暫時還沒想起來。”

“那你晚上想吃什麽記得要告訴我。”林宋卻似乎沒一點不耐煩的意思,知道白珺對氣味敏感,也沒湊過來:“我先去換一套衣服。”

她這段時間每天都穿着白珺為她挑的衣服。

林宋不愧是曾經的娛樂圈嚴選,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麽都很好看。

白珺看着林宋上了樓,之後才收斂起唇角的笑容。

她總覺得林宋還在花錢收購公司的股份,也不知道她是哪裏來的錢……

但她再勸的話林宋必定不會聽,甚至可能引起林宋的警惕。

人一旦着急起來就會走偏門,白珺想起前段時間林宋亂七八糟的視頻背景,以及她胳膊上突如其來的傷口,越想越覺得煩悶……

壞女人不會為了錢涉及了灰色的産業吧?

可她都想要害死自己了……

但……壞女人這段時間也盡心盡力照顧讨好了自己這麽久。

白珺感覺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她到了這個時候還覺得壞女人是有些喜歡自己的,在心底裏為壞女人開脫:因為這段時間的自己是最好被下手的時候,但林宋并沒有什麽動靜。

而林宋真的從各方面看,都是一個極佳的老婆,而且表現得真的很愛自己。

她咬緊下唇,還是決定為壞女人做最後一些事情。

等到吃完午飯,白珺紅着臉給了林宋一個“午安吻”,送滿臉餍足的林宋出門去上了班,白珺偷偷撥打了調查自己案件的警察的電話。

她想要了解林峰的情況,看有沒有可能幫助林宋擺脫林峰的控制。

然而得到的消息卻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白小姐,你放心,你已經安全了。林峰前幾天已經被擒拿歸案,但案件還在進一步的審理之中,目前沒辦法跟你透露更多消息……”

白珺幾乎是神思恍惚地挂斷了電話。

林峰居然已經落網了?

林宋知道這件事情嗎?

……

如果沒人脅迫,她為什麽還在繼續收購公司股份,難道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主觀意願……

林宋到底想做什麽?她這麽想害自己嗎?

她真的越來越看不懂這蛇蠍女人。

白珺之後半天都有些怏怏。

她本就私下裏偷偷停了藥,睡眠質量越來越差。

下午翻來覆去在床上躺了半天都睡不着,感覺一個人待着無比心煩,她就去找了張姐。

因為白珺如今已經行走動作自如,不再需要張姐協助康複,張姐這個月月底就要回老家了。

張姐一開始面對她的時候十分拘謹,但相處久了,張姐如今卻經常用一種憐愛的眼神看着她。

白珺猜測,大概張姐也知道了林宋那壞女人的計劃,所以可憐被蒙蔽的自己。

白珺進門的時候,張姐正在用紙錢疊元寶。

省內有習俗,每年中元節的時候,在世的至親都要給逝世的親人燒去親手折的元寶,祈禱庇佑。

白珺這才想起,如今已經快到了中元節。

外公剛過世不久,也該給他老人家燒一些東西祭拜了。

白珺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幹,便在張姐旁邊坐了下來。

本來白珺是想讓張姐教自己做元寶的。

可雙手一觸碰到這些元寶,手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下子就疊好了一個元寶。

白珺驚訝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元寶,腦海裏卻是突然出現了一個畫面——

自己沉默地坐在桌子前,疊着一個個元寶,眼神枯槁,元寶越摞越高……

像是有什麽東西刺中了心髒,白珺的心髒猛的一縮!

外公今年剛過世,自己之前是在幫誰疊元寶?

……

心髒“砰砰”作響,腦袋突然不能思考,手腳都忍不住顫抖。

她還想努力回憶起更多——

然而腦袋疼痛加劇,她強撐着回憶,甚至忍不住吐了出來。

這模樣吓壞了張姐。

白珺聽到她給林宋打了電話,她想要跟張姐說不需要小題大做,自己緩一緩就好,然而張姐已經撥通了林宋的電話。

心髒越跳越快,她蜷縮成一團,沒再去聽張姐說什麽,只想不計代價回憶起曾經的記憶——

她好像忘記了特別重要也特別難過的事情。

林宋很快就開車回來了,帶來了家庭醫生。

醫生診斷白珺并沒有什麽大的毛病,只是有一些感冒,又給她開了一大堆藥。

但白珺此時不想吃藥——

她心中生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測,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她什麽也不想再顧及,只想記起以往的記憶。

她全身忍不住發抖,眼神渙散,眼睛裏卻不由自主流出眼淚,努力地回憶着一切,腦袋針紮一樣的感覺愈發劇烈,卻沒再想起任何記憶。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無比模糊。

她像是被投入了熔爐之中,周圍都是熊熊燃燒的烈焰炙烤,幾乎無處可逃。

然而每處骨骼卻無比疼痛冰寒,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不停擠壓着她,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讨厭壞女人!”

“小小年紀不學好!”

“長着一張漂亮的臉,性格居然那麽惡劣!”

“她怎麽還有臉出現在大家面前?”

……

腦海裏突然響起了無數指責。

她一步步後退,被逼着到了角落。

恍惚中林宋似乎在喊她,可她內心只剩下一片空茫。

似乎有人用力摟住了她,将藥遞到了她的唇邊。

她不想吃藥,別過了頭。

但那人卻将她的身體強行掰正了過來,抵住她的額,顫抖着聲音一遍遍安撫她——

“珺珺,都過去了。”

“珺珺,不要怕,不要難過……”

她想要掙紮的。

但那人身上的味道很讓人安心,那人珍重地輕撫着她的脊背,聲音裏也逐漸摻上了一些哽咽……

“珺珺,求求你,吃藥好不好?”

她終是張開了口。

苦澀的藥汁流入了口中,那些淹沒整個人的焦躁郁滞逐漸被安撫了下去,喉嚨發幹,眼皮一下子變得無比沉重。

好苦啊!

她生理性地幹嘔,流淚一滴滴掉落,再一次沉沉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時間已經到了晚上。

林宋并沒有去公司,似乎一直在旁邊守着她,醒來後第一時間就握住了她的手。

“珺珺,好些了嗎?”

白珺怔怔地看着天花板,過了好久才“嗯”了一聲。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失控的原因,只記得自己看到元寶感覺十分熟悉,其餘卻是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只是,內心突然間湧現出了一種熟悉又陌生的疲憊感,似乎對什麽都意興闌珊,提不起任何興趣。

估計是藥物又起了作用——

藥物開始屏蔽她的喜怒,讓她無法感覺愛恨。

她得知自己患了抑郁症之後,原本沒有太大感知的,只覺壞情緒會時不時操控她的身體,如今卻是有了一些具象化的體會——自己好像已經開始軀體化了。

下一步呢?

她心中冰冷,抿緊下唇,忽然有些不敢再擅自停藥。

她要按時吃藥,努力活着,好好活着。

“珺珺,你想起什麽來了嗎?”

一旁的林宋又問出了聲,聲音聽起來倒是尋常,握着她的手卻是用力極大。

林宋在害怕。

是在害怕自己想起了記憶,發現她想要謀奪自己財産的真相嗎?

……

白珺內心感覺無比諷刺,面上卻是搖了搖頭。

“什麽也沒想起來。”

林宋似乎松了口氣——

“那就好。”

“珺珺,難過的事情就別想了。”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她又湊近過來,小心翼翼抱緊了白珺,柔聲安撫:“我們還有很長的以後,我以後一定會傾盡全力,好好保護你,不讓你感覺到難過……”

白珺抿了抿唇,如果是之前沒有察覺到蹊跷的她,聽到這些話會感覺很高興,覺得林宋真的特別愛自己。

但她此刻沒有了應付林宋的心力。

她只感覺無比疲倦,想要繼續好好睡一覺。

在很長的時間裏,她似乎都沒有睡好覺,她胸腔空落落的,急切地想要補充好睡眠。

“我還想睡覺,很困。”

她摸了摸林宋的臉龐,手心的溫度讓她恢複了一些感知,她忍不住對着林宋擠出了一個笑:“你也累了,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陪林宋演戲這幾天,就感覺極為勞累,林宋陪着自己演戲了這麽久,她就真的不會累嗎?

林宋沒有說話。

她盯着白珺的臉,卻是紅了眼眶,突然緊緊抱住了她。

“珺珺。”

“嗯。”

“珺珺。”

“嗯?”

……

林宋似乎不安極了,一遍遍呼喚着她的名字,摟着她的力道幾乎讓她透不過氣來。

白珺原本就感覺很困,聽到她的呼喚之後愈發煩躁,也沒了敷衍的心思,忍不住皺眉望向了她——

“你到底想說什麽?”

白珺之後的話被梗在了嗓子眼——

林宋眼眶通紅,眼神悲傷又絕望,眼眸含着淚望着她,看起來無比難過:“你別這麽笑。”

“我都不能笑了?”

白珺皺起了眉,嘴上這麽說着,卻是伸出手小心翼翼摸了摸林宋擰緊的眉心。

壞女人果然翅膀硬了,居然管起自己的笑來了!

“抱歉,*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難過的事情。”林宋似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紅着眼睛朝着她擠出一個歉意的笑,又匆匆低下頭。

“你這樣笑起來挺不好看的,”白珺睚眦必報,同樣開口:“以後別這麽笑了。”

她心中并不是這麽想的,其實壞女人紅着眼睛的樣子極為楚楚動人,好看極了!

“真的嗎?”

壞女人果然極其在意形象,聞言又擡起了頭,擦幹了眼淚:“珺珺不喜歡,那我以後不這麽笑了。”

白珺困得厲害,已經不想再去管壞女人想什麽。

“我真困了。”

她打了個呵欠,閉上了眼,想起第二天和白鴻約好的事情,又叮囑林宋:“明天你記得給我定七點半的鬧鐘。”

林宋一向起得早,七點半她估計已經上班去了。

睡意沉沉地再次湧了上來,她再次閉上了眼。

過了許久,她才聽到林宋輕“嗯”了一聲,湊過來再次輕輕抱住了她。

“不止明天,我們還會有很多很多個明天……”

第二天早上被鬧鐘吵醒,林宋果然已經不在身邊。

陽光從窗戶中照射進來,斑駁的光影打在床頭林宋新買的花上,看起來極為瑰麗美好。

白珺在床上賴了一會,放空地盯着陽光,伸出手看着雙手在光影中的影子,什麽也不想去想。

然而一些俗事總會打斷生命中難得的寧靜時刻。

許圖的電話打了過來。

“白總,我半小時後來接您,可以嗎?”

白珺眨了眨眼,答應了下來。

她下床換了衣服,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她已經很久沒好好看過自己了。

當她看清鏡子裏的面容時,整個人都有些恍惚:或許是這段時間私下停了藥的原因,她像是一朵蔫了的花,眼神呆滞,一點也沒了前段時間的蓬勃靈動。

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在她的計劃裏,長大後的自己應該是個百折不撓、不畏艱辛,鬥志昂揚的女人,而不是受到一些挫折就開始一蹶不振。

不就是姨媽和自己反目嗎?

不就是妻子是個大騙子嗎?

不就是……

……

她晃了晃腦袋,将心底的某個念頭藏了回去。

遇到這些事情已經夠倒黴了!

她不能因此倒下,不然小學跟在她後面的小跟班們知道了,一定會嘲笑她。

她深吸了幾口氣,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再次露出了笑。

剛開始都有些皮笑肉不笑,她想起昨晚自己笑時林宋的表情,感覺明白了林宋當時的心情——這樣的笑看起來真的好醜!

果然,壞女人當時是在嫌棄她不好看!

她扯着臉,對着鏡子又笑了幾次。

怎麽笑都覺得不滿意。

怎麽看,都像是一個絕望的、對世界已經沒了一絲牽挂的、麻木的人偶。

笑着笑着,她眼睛裏甚至還出現了眼淚!

她皺緊眉,被自己這眼角挂淚的窩囊模樣氣哭了,又瞪着鏡子裏的自己。

過了半晌。

回想自己這一系列幼稚無聊的舉動,她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這一笑,像是突然間擺脫了某種桎梏,胸口開始重新跳動,她突然褪去了那種麻木不仁的狀态,笑容裏重新恢複了一些靈動。

這才是自己。

她注視着鏡子裏的自己,重新彎起了唇。

鏡子裏的女人也在望着她笑。

似乎,身體裏又重新蓄積起來一點力量。

世界亂七八糟、展露無盡惡意又怎樣?

她還有自己。

她能對着自己笑。

她迅速給自己畫了一個淡妝,鏡子裏的人總算看上去有了幾分人樣。

而這時候,許圖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白珺在一家茶館見到了白鴻。

白鴻仍是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見到白珺盯着她的輪椅看,白鴻笑着解釋:“上次手術後發生了感染,我站不起來了,現在每天都要吃很多藥,大概也沒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白鴻的語氣輕描淡寫,似乎并不是說她岌岌可危的身體狀況,只是在說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白珺瞪大了眼。

她想過白鴻的情況不好,沒想過白鴻的狀況已經惡劣到了這種地步。

“別亂說,姨媽一定會想到辦法的!”白珺心亂如麻,對上白鴻蒼白的臉,拔高聲調:“你該好好休養的,不能到處亂跑。”

白鴻情況這麽嚴重,現在居然孤身一個人就出來了,身旁沒有任何照顧的人員,萬一……

一旁的許圖神色也很複雜。

當白珺秘書這兩年,目睹了白珺的痛苦,她極為厭惡白畫意母女,雖然白鴻一直在治病,這些年也從沒對白珺表達過惡意。

但白鴻似乎察覺不到她的厭惡,總是往她身邊湊,還愛裝出兩人很熟的樣子。

她恨不得白珺一輩子不和白鴻聯系。

但白鴻給了她妹妹的消息。

許圖出生山村,原本有一個妹妹,重男輕女的奶奶趁着母親下地幹活的時候将妹妹送給了別人。

母親整天思念妹妹,哭瞎了眼被父親抛棄,若不是得到了白珺的資金幫助,她根本沒辦法繼續學業。

母親一輩子的心願就是找到妹妹。

她不知道白鴻從哪裏得到消息,知道她要找妹妹。

但這對許圖來說是極大的人情。

而且,白鴻不知道從哪發現了蹊跷,知道了白珺失憶的事情,跟她允諾說只想見白珺,并不會将白珺失憶這件事告訴其餘任何人,包括她的母親——

所以許圖才在中間傳了話。

但許圖沒想到白鴻的情況已經惡劣到了這般地步。

她讨厭白鴻,卻從沒想過白鴻會死……

白鴻看了一眼白珺,又看了一眼許圖——

“開玩笑的,你們倆真信了呀!”

白鴻又眉眼彎彎笑了起來,居然反過來說白珺:“珺珺姐姐,以後別這麽輕易相信別人。”

“如果真這麽嚴重,我媽怎麽會放心讓我出來?”

“我只是最近剛動完手術,不能有大動作。”

白珺一直觀察着白鴻的神情,她如今也分不清白鴻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白鴻從小就擅長僞裝,明明心髒很痛,為了不讓大家擔心,總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但白鴻這番話說服了她——白畫意将白鴻看得比命還重要,白鴻的狀況如果真的特別危險,她應該不會放心讓白鴻出來。

“你約我出來到底想跟我說什麽?”白珺心中松了口氣,面上卻皺着眉頭望着白鴻:“以後別開這種玩笑。”

“不會了。”白鴻乖巧認錯:“我想讓珺珺姐姐陪我去c市一趟。”

C市就是隔壁市,開車大概一小時就能到。

“之前一直想讓珺珺姐姐陪我去,一直沒找到機會。”

“求求你了,珺珺姐姐。”

白珺原本是不想答應的。

她不應該再和白畫意身邊的人有過多牽扯,且白鴻的身體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這段車程。

但白鴻從小一直懂事,還是頭一次求她。

而且……

這好像是一個突破口。

她說不定可以借着這個機會,慢慢試探,逐漸離開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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