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被迫網戀的小情侶
第37章 第 37 章 被迫網戀的小情侶。……
符忱久違地夢到了那個畫面。
夢裏的他還是小孩子, 躺在冰冷的臺面上,四肢被牢牢禁锢,而穿着白大褂的人顯得高大, 陰影罩在上空,像漫畫裏吃人的猛獸怪物。
他很害怕,條件反射想要捂住腺體,可最暴露在空氣中的正是後頸的肌膚。
之後會發生什麽?
夢裏的他像是經歷過無數回這般場面, 自然也有所預感,對于馬上要發生的一切,将不會存在于他的記憶裏, 因為藥效會致使他徹底暈過去。
“嗡——”
符忱睜開眼, 有一瞬間的恍惚,身處于偌大的套房裏, 外邊是零下寒冷的氣候, 而他的身體溫暖,靠在熟悉的懷抱之中。
眼前的戴司雲閉着眼, 伸手撈過手機, 關掉鈴聲, 微亂的烏黑頭發下, 俊臉顯得愈發淩厲。
符忱靠在他懷裏, 胸膛下的心髒跳得很快, 過了會兒, 飄浮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也是這時。
戴司雲睜開眼, 瞧見符忱不加掩飾的視線, 那麽黏糊,下意識想着他要是連夜離開,醒來的符忱該有多失望。
“看了我很久嗎。”
戴司雲開口, 指腹摩挲着人家的臉,顯得欲言又止。
符忱點頭,抿着唇,捕捉到了他的所有情緒:“你是不是要走了。”
戴司雲微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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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忱用腦袋拱過來,蹭着脖頸和下巴,貪婪地嗅着殘餘的信息素氣息:“很淡了。”
“不過——”
“我會一直記得的。”
戴司雲醞釀語言,同時揉他後腦勺,有些無奈:“不是你想的那樣。”
符忱擡眼看過來:“那為什麽定了鬧鐘?”
他們睡前是沒定鬧鐘的,更何況,在徹底熟睡之前,他聽到戴司雲用手機發信息的敲字聲,稍微動些腦子,就可以推測出一些端倪。
所以,他或許是因為想着這些,內心不安,才會又做了那個可怕的噩夢。
被戴司雲摟得更緊,符忱結束猜想,聽到他說父親聯系過刑勳,但問題不大,其實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我需要先回去一趟。”
“有什麽都及時聯系我。”
“回到港城會見面的,相信我,好嗎?”
符忱算了算游學結束的時間:“一周時間,你要獨自面對那些,我卻還在參加游學項目。”
戴司雲好笑地摸他耳垂:“在擔心我?”
“嗯。”
符忱仰着臉,內心想着無數種可能性,幾乎要脫口而出“我跟你回去”之類的話。
“別想太多。”
戴司雲賣弄關子,很游刃有餘似的,咬着符忱的耳朵道,“悄悄告訴你——”
“其實一直都有人跟着我們。”
符忱的大腦怕是處于加載狀态,想了很久,他才反應過來,哪怕始終處于被監視的狀态下,戴司雲也義無反顧地選擇與他交往。
這背後的有些舉動用意,符忱不是很明白,但又好像清楚他是故意這麽做的,有時候真情流露,反而就是最大的演技,将一切都毫無保留地“演”給那位父親。
從這點來看,符忱又更佩服戴司雲的頭腦了,預判了他父親的行動,也就将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們沒有改變行程,起床,吃酒店提供的早餐,接着假裝仍在放松旅行的狀态,出門逛博物館,找了家餐廳吃午餐,最後返程回瑞士,等火車時還用拍立得拍了兩張合照。
到了這會兒。
符忱認出了那位監視他倆的alpha,身姿挺拔,中年模樣,正坐在不遠處的身後,看着報紙,融入當地,不仔細看會以為是歐洲混血面孔。
他沒敢看過去,而戴司雲屬于看都懶得看,跟小男友挑選拍立得,問哪張願意送給自己。
“你選更喜歡的。”
符忱說完,手上好似忙着挑選相片紙,壓低聲音問,“他什麽時候會把你抓走?”
戴司雲樂了:“怎麽鬼鬼祟祟的。”
符忱心想,自己到底是顯得有多不聰明,可他無非是擔心,抓人不抓倆,受苦的只有他對象,而他坐火車回瑞士滑雪算怎麽個事兒。
可他也知道,就算把他一起帶走,他也沒有能力保護對方,目前先聽話別讓事态變嚴重才是正确的。
戴司雲認可他的聰明腦袋,選了張兩人靠得更近的合照,塞進卡包裏:“等你上車的時候,會發現我不在身邊,總之他不會對你做什麽。”
符忱抿唇,很信他說的話,又問:“你回去真的會沒事嗎?”
戴司雲故意騙他:“大概率吧。”
“……”
符忱握着另一張合照,指尖泛着白,不知在想什麽,帶着輕微的鼻音道:“我可以發到社交賬號上嗎?”
“可以。”戴司雲笑了笑,“男神記得給我名分。”
在這種危險的氛圍裏,符忱竟被調戲到了,覺得這人真是好會啊:“……嗯。”
“我會的。”
“還會用貼紙幫你擋住臉的。”
餘光裏,他們看到不少人走往檢票口,即将上車,而監視他們的alpha合上報紙,往這邊走來,意味着他們要短暫地分開了。
一周而已。
這是戴司雲給的承諾,讓他照顧好自己,回到港城肯定會再見面的。
而後。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如同走散的混亂場面,戴司雲被捂着口鼻帶走,上了保姆車,拿到他親手交給刑勳的手機、電腦等私人物件。
回港也是私人飛機專門來接,像做了錯事被父親抓包的小孩子,這點的演技還是在線的,戴司雲看着雲層,無聊想着,未來符忱要真做了演員,請他客串演兩集也不是不行。
抵達港城。
好幾個小時前,符忱的消息早已發來,說自己回到索博萊高中,比起德國,瑞士的天氣好像更冷一些。
D:【別擔心。】
D:【港城不冷。】
他回完消息,正好下了私人飛機,空曠的地面停着漆黑保姆車,收進口袋,往那邊走去。
司機拉開車門,裏邊坐着高大魁梧的S級alpha,黑西裝,肩臂過分寬闊結實,面容冷酷,五官與輪廓顯然是戴司雲這個親兒子才能繼承的優勢。
縱然做過心理建設,見到戴鴻年的瞬間,戴司雲仍是感覺到港城也沒那麽暖和,隔着羽絨服,涼風吹得後脊微冷,少年不自覺地抿緊薄唇。
戴司雲生疏地喚他一聲:“父親。”
“嗯。”
戴鴻年甚至沒有看向親兒子,直視前方,語氣不帶半分緩和意味,“先上車。”
戴司雲順從地照做,上了車,門關上,沒再有任何對話。
一路上。
整座港城陷入沉靜,車裏也同樣,與父親并肩坐着,昏暗的光影下,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
直到天幕逐漸明亮。
他們回到琴水灣,前後進入玄關,走到沙發,率先坐下的戴鴻年,松了松西裝領帶,另一只手扔來沙發邊上的資料。
——密密麻麻的照片。
戴司雲立着,表情很淡,不必多看也清楚是他和符忱被偷拍的各種照片。
“幼稚。”
戴鴻年冷着臉,自下而上的眼神,仍是帶着撲面而來的壓迫感,“故意想讓我看到這些?”
戴司雲不置可否,僵持着,始終迎着父親壓抑怒火的眼神。
“我說錯了?”戴鴻年逼迫道。
“沒有。”
戴司雲承認,語氣不卑不亢,像是在承認微不足道的小事,補充道,“但如果沒被監視,我和他也會這樣相處。”
他甚至很膽大,眼神挪向那些照片,各個外出的場景都有,處于青少年間獨有的青澀感,以及初戀熱戀期的甜蜜氛圍。
戴鴻年冷笑:“以為找你爸告了狀,就可以無法無天?”
戴司雲知道什麽叫适可而止。
所以,他沒有接這句話,而是眼看着父親撥出某個號碼,屢次三番響起“對方已将您拉黑”的提示音,再識趣地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齊明瑾。
不能再鮮明的對比。
分明是黎明時分,響了幾聲,齊明瑾就已接通電話,語氣帶着慵懶與放松:“找爸爸有什麽事?”
“爸。”
戴司雲好聲好氣,開着免提,是對齊明瑾才有的乖順,“父親想找你聊我的事。”
齊明瑾一愣,态度明顯變得煩躁:“這麽快就回琴水灣了?他在你旁邊是嗎?”
戴司雲下意識點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戴鴻年,見他額角爆着青筋,伸手要接手機,空氣中同時流淌出兩人相當無奈的語氣。
“電話給他。”
“手機給我。”
父親和爸爸進行交涉,戴司雲在他倆的争吵下,成為一團無人在意的小烏雲,被管家用眼神喚去睡覺,一切都很順理成章。
這件事情不是小事,他沒擅自做主,但戴鴻年顯然氣到紅溫,甩手讓兒子先去休息:“醒來再說。”
“你還在長身體。”
他甚至說了關心的話,引來通話那邊的伴侶一陣嘲諷,同時,就連管家背地裏都覺着戴總絕對是故意在夫人面前裝模作樣的。
但總歸是沒自己的事,戴司雲拿着另一臺手機,上樓梯,回房洗澡,困得有些睜不開眼了。
管家怕少爺餓着,從廚房帶了些吃的,還順便通風報信:“少爺困了嗎?”
“還好。”
戴司雲正要給符忱發信息,眼皮也沒擡,只讓他想說什麽就趕緊說。
管家捂着額頭,嘆了聲氣,這是十八年來,每回戴鴻年和齊明瑾吵架,總會在戴司雲面前上演的情景,與他而言不能再熟悉了。
“哎……”
“這都吵了十八年了。”
說完這話。
管家一人分飾兩角,堪比精神分裂,先從戴鴻年的視角道:“為什麽必須要和祝家那小孩聯姻,你不應該比我更清楚?”
接着又轉換齊明瑾陰陽怪氣的語氣:“病是誰遺傳給兒子的,輪得到你跟我說這句話?”
而後是戴鴻年氣到說不出話的表情:“事已至此,難道還要重蹈覆轍?”
齊明瑾在的話估計會當場白他一眼:“那就守着你的破公司多賺點錢,把我兒子的病徹底治好,別耽誤孩子戀愛自由!”
管家說到心梗都要犯了,還得戴司雲這個少爺勸他別激動,說自己都看開了,他還有什麽看不開的。
“有時候也會做噩夢的啊。”
管家捂着心口,說不影響他休息了,膽戰心驚地離開了,“哎……”
“如果少爺的病能徹底痊愈就好了。”
他走了幾米外說的話,隔着門,戴司雲還是聽到了,但神奇的是,父親和爸爸的吵架聲,這麽多年都會盡可能地避着他開戰。
所以——
很多事情都是管家漏嘴讓他知道的,至于所謂的病,戴司雲其實沒有太多印象。
只知道很小的時候,因腺體出了問題,在封閉的島上治療養病,後來的身體也沒再出現過任何問題。
“嗡嗡。”
手機收到符忱的實時消息。
小財福:【你還好嗎?】
小財福:【剛才輪到我滑雪考試,現在才拿到手機,不好意思。】
小財福:【我問過項目老師了,考完試可以提前回國,沒有什麽別的影響。】
小財福:【我已經買好機票了,明天就回去找你,你現在怎麽樣了?】
小財福:【對不起……】
這麽多消息冒出來,怕不是手指都要敲出火花,光是想着符忱在為他擔心,戴司雲感到心疼,但心裏又莫名有些暗爽。
D:【不太好。】
D:【提前回來也沒用。】
下一秒。
符忱的來電提示音響起,接通時,呼嘯的風聲伴随着隐隐的鼻音,好像要哭出來了:“你父親打你了嗎?”
“對、不起……”
“我現在就改簽回國,你等等我,可以嗎?”
戴司雲後悔自己玩過火了,哄着道:“騙你的。”
“開個視頻?”
那邊的符忱好似并不相信,聽聲音怪委屈擔心的,不知道還以為他當真挨了揍,現在在醫院裏住院,還衆叛親離到沒人照料的地步。
緊接着。
符忱當真切換視頻,滑雪服沒來得及換下,身後有人在看他,而他的眼裏只有戴司雲,鼻尖和眼眸通紅,眼看就要掉出眼淚了。
“……”
戴司雲實在心軟,內疚地哄他別哭,用着以往沒叫過的暧昧稱呼:“以後不騙你了。”
“寶貝。”
“別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