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就算永遠是第三者也沒……
第24章 第 24 章 “就算永遠是第三者也沒……
裴熙推開酒吧大門, 眼前是一片狼藉。玻璃杯碎裂在地上,酒液橫流,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酒味和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仿佛這裏剛剛經歷了一場暴亂。
崔昶勳坐在沙發上, 整個人似乎陷入了某種荒唐的自毀狀态, 神情迷離地灌下一杯接一杯的酒, 絲毫不在意他身旁的人狼狽地站成一圈,個個都低着頭一副賠罪的模樣。尤其是在正中央的李俊宇, 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嘴角還帶着血痕,被人攙扶着站不穩。
裴熙一出現,鄭律尚就注意到了他, 男人冷淡的掃過崔昶勳, 輕啧一聲:“裴熙。”
崔昶勳原本死死攥着酒杯的手一僵,整個人仿佛被什麽釘在了原地。他迷茫地擡起頭, 微微晃動的視線終于定格在不遠處的裴熙身上, 他的眼神逐漸清醒,恍然間有些不知所措的怔愣,嘴唇微張,低聲喃喃:“裴熙……我是不是在做夢?”
“昶勳。”裴熙走近,眼神裏透着隐隐的擔憂。剛想再靠近一點,就見崔昶勳踉跄着站了起來, 步伐不穩地朝他走來, 臉上帶着某種惶恐與希冀。
崔昶勳停在裴熙面前, 失去了所有的驕傲與自尊,近乎卑微地問:“小熙,你……你還是喜歡我的, 對不對?你不會和我分手的,對不對?”
裴熙微微抿唇,他擡起手,指尖輕輕觸碰上崔昶勳的臉,輕聲道:“昶勳,不要再喝了,你已經醉了。”
可崔昶勳根本沒在聽,他眼神一暗,突然張開雙臂将裴熙緊緊抱住,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抱得那麽用力,幾乎要将裴熙嵌進骨髓裏。
這次裴熙沒有躲開,崔昶勳的鼻腔裏全是裴熙的味道,帶着淡淡的清香,熟悉而讓他沉溺,不是做夢,裴熙真正的來到了他面前。
一旁的富二代們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呀,果然是交往過的關系啊。”
“難道是舞會之後嗎?”
“李俊宇白挨揍了,真是的。”
“第一次看崔昶勳這種狼狽樣,這就是裴熙的魅力嗎?”
“啊西,別看了,我們快走吧,難道你也想挨揍嗎?看上去真疼呢。”
連忙趁機離開了。
鄭律尚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目光陰沉地盯着兩人,不耐煩地咂舌,壓低聲音不滿道:“……真夠煩人的。”
崔昶勳不停地喃喃:“不要分手,好不好?裴熙,求你……不要分手。”
裴熙沉默着,眼神中帶着無措,像是無辜的小兔子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們坐在沙發上,崔昶勳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酒精和疲憊交織,讓他再也撐不住,緩緩躺下,頭枕在裴熙的膝蓋上沉沉睡去。裴熙溫柔地低下頭,輕輕撫着他的頭發,看不清究竟在想些什麽。
鄭律尚冷冷地瞥了一眼倒在裴熙腿上的崔昶勳,臉色陰郁,甚至帶着幾分怒意。服務生們原本想上前收拾殘局,但在鄭律尚的一個眼神下悄悄退去,就連監控也被命令關閉了。
鄭律尚盯着裴熙,眼神冰冷,語氣裏是不滿和嘲弄:“你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現在來做什麽?是還打算複合嗎?”
裴熙輕輕咬了咬唇,眼神帶着一絲無措,他擡起眼,輕聲喚了一句:“律尚……”就像撒嬌一樣。
鄭律尚煩躁地皺起眉頭,目光不耐,視線在裴熙和崔昶勳之間游走。最終他将手裏的煙狠狠掐滅,走到裴熙身前,捧起對方的臉,冷笑一聲:“裴熙啊,想讓我永遠當第三者,在玩.弄我嗎?”
“律尚不願意嗎?”裴熙歪了歪腦袋,嘴角微微上揚,斂下眸子,“如果想結束的話,也沒關系。”
“不可能。”鄭律尚惡狠狠的說,低下頭,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裴熙被他壓迫得後背緊貼沙發,嘴唇微張,被大肆侵.犯私人領域,而他的手還放在崔昶勳的臉側,微微顫動着。
“就算永遠是第三者也沒關系。”鄭律尚啞聲道,“你別想把我抛開。”
崔昶勳從混沌的醉意中醒來,頭疼欲裂。他費勁地睜開雙眼,四周是陌生的酒店房間,窗簾拉得嚴絲合縫,只有門縫下透出一點微光。
他皺眉坐起身,心中泛起一絲荒謬的空白,昨晚在酒吧裏裴熙模糊的臉龐……他握緊拳頭,随即自嘲地搖頭,裴熙怎麽可能會出現啊,一定是夢吧。
撐起身子,他一步步向光亮的方向走去。客廳裏空無一人,而在這種寂靜中,崔昶勳卻聽見另一個房間裏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輕柔而熟悉。
崔昶勳心跳加速,猛地抽痛,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擠得他無法呼吸。
他顫抖着伸出手,輕輕推開門——
裴熙正躺在床上,眼神迷離,滿眼水汽與掙紮,唇間逸出輕微的喘息。他無助地仰着頭,微微顫抖,任由一個男人低頭親吻他的脖頸。衣襟微微敞開,露出蒼白光滑的肌膚,暧昧的痕跡布滿他清秀的脖頸,而那個男人的手正緩緩向下,放在皮帶上。
“喜歡嗎?裴熙,想着他在隔壁的話,會很刺激吧。”
“我知道該怎麽清理了,怎麽樣?想和我一起嗎?”
崔昶勳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幾乎失控,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眼中的憤怒如火山爆發,他的目光終于落到那個男人的臉上。
鄭律尚。
“西八!你在做什麽??”崔昶勳猛地沖進房間,拽住鄭律尚的胳膊,把他拖開,掄起拳頭便狠狠砸了過去。鄭律尚被打得後退幾步,嘴角溢出血跡,卻帶着嘲諷冷笑:“終于清醒了啊,沒看清楚嗎?昶勳。”
“我在和裴熙接吻。”
話音未落,崔昶勳的拳頭已然揮出,他眼中帶着近乎瘋狂的怒意,似乎要把所有的痛苦發洩出來。鄭律尚向後退了一步避開,冷笑着擦掉血跡,一拳反擊而來,砸向崔昶勳的側臉。
“瘋狗。”鄭律尚咬牙切齒地說,“你真是越來越可憐了。”
“鄭律尚,我把你看作最好的朋友。”崔昶勳咬緊後槽牙,拽住鄭律尚的領口,眼中交織着憤怒與失望,“你為什麽要強迫小熙?!”
“強迫?”鄭律尚冷笑,反手扣住崔昶勳的手臂,将他狠狠摔向地面,“崔昶勳,那我可不單單強迫和他接吻。”
鄭律尚擡手撫向唇角的細痕,譏諷道:“你不是問我嘴角的傷為什麽還不好嗎?”
“現在你總該知道原因了吧,昶勳。”鄭律尚眯起眼,似乎在回憶:“我不止親過他的上面啊。”
崔昶勳瞳孔緊縮,聲音嘶啞:“他是我的戀人……”
那撕裂似乎正彰顯着什麽,他在教室裏、在那張床上對裴熙做過的一切,原來,鄭律尚也做過嗎?
“你和他已經分手了,怎麽也得有個先來後到不是嗎?”鄭律尚垂眼看着崔昶勳,眼中滿是冷漠,一絲不茍的發絲落下,遮蓋住情緒,“乖乖排隊吧,你現在還在我後面呢。”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舞會那天,還是更早的時候?”崔昶勳艱難的站起來,左臂隐隐作痛,即使被石膏護着也仿佛再斷了一次,不過再怎樣的疼痛也抵不過他內心的絕望與崩潰,崔昶勳甚至不敢去看裴熙,生怕在對方眼中看到對自己的厭倦。
男人咬緊後槽牙,擰着眉,他不想讓裴熙做出選擇,更害怕青年不選擇自己。他擔心曾經擁有的一切都是欺騙,都是為了鄭律尚。
崔昶勳握了握拳,質問道:“你說過,你不喜歡他。”
鄭律尚眯着眼,嗤笑一聲:“難道我要明目張膽的告訴你我是第三者?啧,我又不是蠢貨。”
“這種事情,怎麽樣都不能被發現吧。”
現在倒是很有當小三的職業操守,之前心裏的不平衡在看到崔昶勳的狼狽樣後也變得坦然。
他一向很會調節自己。
不過真該死啊,竟然在關鍵時刻打斷了他和裴熙的事情。鄭律尚煩躁的撚了撚手指,望着坐在床上看向他們的裴熙,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對崔昶勳說:“能先出去嗎?我們還沒有做完。”
崔昶勳不可置信的擡頭,完全想不到鄭律尚能把做小三這件事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已經完全放下自尊了。
“你在開什麽玩笑,鄭律尚,你瘋了嗎?”崔昶勳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的手指顫抖,餘光瞥向裴熙,此時的青年臉色紅暈,似乎還沒有從快.感當中緩過神來,但突如其來的打斷,他也不太舒服吧?眼中水光潋滟,就像受了欺負一樣帶着些微不滿。
崔昶勳雙目赤紅,猛的開口:“你能讓他舒服嗎?像你這樣只顧着自己開心的家夥,根本沒辦法照顧到裴熙的喜好吧?西八。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狗崽子罷了,鄭律尚。”
鄭律尚嘴角的弧度微微收斂,眼中閃過冷光,他淡淡道:“嫉妒的話也沒關系,就算見不得光,最起碼我也沒有像你一樣被随意丢棄。”
“你是以什麽資格來評價我呢?”鄭律尚輕啧,“流浪狗而已。”
“律尚……”而就在這時,裴熙突然開口,他似乎剛剛從快.感中回過神來,咬着下唇,無措的看着面前兩個男人互相攻擊,他攥緊被子眼中氤氲着水汽。
聽到裴熙的聲音,崔昶勳心一緊,喉結滾動,怔怔地看向地面,他害怕青年讓自己滾開。鄭律尚稍稍挑眉,正想迎接勝利,裴熙的下一句話就讓他的表情瞬間凝固——
“你可以出去一下嗎?”
哈。鄭律尚冷笑,他瞥了一眼崔昶勳,然後走到裴熙面前,當着男人的面俯身親了親對方的嘴唇,然後說:“如果不滿意的話記得叫我,我就在客廳呆着,哪也不去。”
這句話簡直把崔昶勳當鴨子。
崔昶勳握緊拳頭,指節發白,青筋暴起。西八鄭律尚,他真想現在一拳把他弄死。
但不行。
房間門被關上,整個卧室中只剩下崔昶勳和裴熙兩個人,崔昶勳還穿着當時在酒吧裏的皮夾克,滿身煙酒味,他突然覺得刺鼻,不想讓這種臭味污染了裴熙的清香,于是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昶勳,你在對我生氣嗎?”裴熙開口問,聲音軟糯,帶着撒嬌的意味,他注視着崔昶勳僵硬的身體,嘴角微微上揚,“為什麽不過來呀?”
生氣?他永遠不會對裴熙生氣。
崔昶勳下颌緊繃,他只是不明白,難道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夠好,所以他會和鄭律尚做這種事嗎?是他的牙齒刮到了讓裴熙不開心?是他的手太粗糙讓裴熙很難受?還是說那天晚上做的時候,裴熙已經認為他是個淫.亂的人…可那些東西,他真的沒有自己用過。
“我…我身上都是味道,太臭了。”他低啞地解釋道,眼神飄忽了一下,似乎用盡所有力氣才繼續道,“我沒在對你生氣。”
裴熙笑了笑,垂下眼睑,輕輕從床上下來,裸露的鎖骨和微紅的側頸在燈光下顯得暧昧而誘人。他走到崔昶勳面前,輕輕拉起他的手,低聲問道:“那你為什麽不開心?”
崔昶勳的眼神一滞,終于對上裴熙的視線,那雙溫順的眼睛中映滿了他的影子。他的手微微顫抖,緊緊攥住了裴熙的手。他用沙啞的聲音,低聲道:“……沒有不開心。”
裴熙眨眨眼:“是因為分手嗎?還是因為律尚?”
太殘酷了。
崔昶勳的心髒抽痛,他臉色發白的注視着裴熙,嘴唇緊抿,聲音很低:“小熙,你喜歡……鄭律尚嗎?”
裴熙的臉上泛起紅暈,擡手撓了撓臉頰,似乎帶着羞怯:“唔,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呀?昶勳很在意嗎?”
“不,不在意。”崔昶勳突然覺得恐懼,他說:“小熙,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手。”
“可是…”裴熙咬了咬下唇,看上去很為難,他垂下眼簾,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撒上一片陰影,遮蓋住眼底的情緒。
“不複合也沒關系。”崔昶勳的聲音幹澀,一字一句的吐出,他直直看向裴熙的眼底,突然間覺得那個影子也變得模糊起來,“鄭律尚能做的事,我都可以,不要離開我,小熙。”
崔昶勳走出浴室,穿着浴袍,微微敞開的領口透出健壯隆起的胸膛,左臂上的石膏沒有被打濕,他甚至依然聞到上面隐隐的煙酒味。
裴熙正低頭玩着手機,柔軟的光灑在他側臉上,寧靜得讓人心醉。崔昶勳心頭的不安随之消散,嘴角緩緩浮起一抹微笑。
只要這樣就好了,他心裏暗自慶幸。只要裴熙還在身邊,其他一切都沒有問題。
“昶勳!”裴熙忽然擡頭,眼中閃爍着亮光,像只小貓似的張開雙臂。崔昶勳的心一緊,立即上前将他擁入懷中,聞着他身上清甜的香氣,一切不安都被瞬間撫平。
他低下頭,溫柔地吻上裴熙的臉頰,唇瓣一點點滑向柔軟的唇邊,逐步加深,漸漸将他的溫度引入自己。他的手順勢滑向裴熙的肌膚,輕輕摩挲那細膩溫潤的觸感。
正當他沉浸其中時,心中卻猛然浮現出一絲猶豫,他的動作頓住了,忍不住低聲問道:“我這樣摸你…你會覺得不舒服嗎?”
裴熙擡眼看他,似乎有些意外,随後卻輕輕皺起眉頭。他擡起腳,踩在崔昶勳的腰上,那精瘦的腰腹因觸碰而微微收緊,隐隐顯露出緊致的肌肉線條。裴熙眯着眼,眼底的濕潤更添了一絲勾人氣息,輕輕笑道:“昶勳,為什麽突然問這種話呢?”
崔昶勳抿了抿唇,眼神柔和又帶着些小心翼翼:“我想讓你更開心一些。”
裴熙彎起唇角,擡眼看向崔昶勳,聲音溫柔:“喜歡啊,當然喜歡。”他牽住崔昶勳的手腕,微微垂下眼睑,“所以…多摸摸我吧,昶勳。”
崔昶勳俯下身,他想起了鄭律尚嘴角的傷痕,忍不住皺眉,而後繼續親吻着,混雜了些裴熙眼淚的味道,帶來鹹濕黏膩的感覺,他的喉嚨有些疼痛,但依舊不管不顧,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讓他清醒,才能讓他徹底沉浸在與裴熙的快樂當中。
“哼嗯。”崔昶勳悶哼一聲,裴熙的腳踩到了他的腿上,圓潤白皙的腳趾輕輕蜷縮着帶來力道,崔昶勳舒了口氣,吞咽着口水伸手抓住了青年的腳,如果不是因為還想繼續親吻裴熙,他早就含了上去。
“昶勳,看來還是要用那個才行啊。”裴熙的額頭上出了汗,黑色的發絲黏在上面,他微眯着雙眼,浸染上別樣的風情,擡手摸了摸崔昶勳的頭發,“不過一直戴着的話,會痛嗎?”
“……沒關系的。”崔昶勳聲音沙啞,他輕咳一聲,“不痛,我很喜歡。”
“下一次,我會記得戴上它。”
等一切都結束後,崔昶勳看着熟睡的裴熙,目光複雜,他有些狼狽,過度的消耗讓他從快.感中脫離出來,靜靜地注視着青年。
是不是只有将自己一整顆心剖出來擺在裴熙面前,裴熙才會更在乎自己一點?他可以不嫉妒、不詢問、不在乎那些人的挑釁,是不是只有這樣,才能得到呆在裴熙身邊的機會?
那麽,怎樣才能讓裴熙更愛他呢?
他放下自尊、放下驕傲,跪在地上乞求着,可就算這樣,裴熙會真正愛他嗎?
不安感再次将崔昶勳吞沒,他看着裴熙,猶如一只被遺棄過的狗,垂眼盯着石膏上的裂痕,無論做什麽都好,他不想再被抛棄了。
鄭律尚坐在沙發上抽煙,神情冷淡的垂眼玩着手機,不多時,房間內就傳來一些細小的聲音,如同被很好的關照,而帶來的快樂。
他忍不住煩躁的輕啧,吐出一口煙,然後靜靜地等待着,直到天蒙蒙亮起,煙灰掉落,鄭律尚才恍然原來自己已經坐了這麽久,他微微偏頭看向那扇門,已經徹底安靜了下來。接着重新拿起手機打開KT,目光停留在和裴熙的聊天記錄上,沉默不語。
終于,房門被推開,崔昶勳緩緩走了出來,目光冷漠地掃過對面的人,整個人籠罩在一種深沉的疲憊中。嘴角還殘留着隐約的紅痕,而敞開的浴袍下,裸露的胸膛上幾道抓痕清晰刺眼。
鄭律尚的視線在那些痕跡上停留片刻,輕蔑地嗤笑,聲音低沉而冰冷:“很得意吧?”
崔昶勳面無表情地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冷冷瞥了他一眼,語氣裏帶着幾分不屑:“情人節那天,裴熙的銘牌在你手裏……你們約會了,是吧?”
鄭律尚挑起眉,唇角浮現冷淡的笑意:“看來還不算太蠢。”他頓了頓,譏諷地開口,“你們是複合了?”
“和你無關。”崔昶勳皺緊眉頭,聲音壓抑中帶着一絲決然,“我不在乎你做過什麽,但你永遠別想完全擁有他。”
鄭律尚微微眯起眼睛,懶散地抽出一根煙點燃,吐出一口煙霧,淡淡開口:“你就是為了說這個?”仿佛這種事早已了然于心。
話音未落,他的手忽然停了下來,笑容中透出幾分了然與不耐:“啊,你現在是和我一樣的角色啊,崔昶勳……真是夠煩人的。”
裴珉瑢坐在床沿,一動不動,他一晚沒睡,眼底泛着青紫色的陰影,空洞又陰郁地盯着那只兔子玩偶。他的手指輕輕掠過玩偶毛絨的耳朵,濕漉漉的頭發已變得幹燥,頭頂亂糟糟的發絲垂在額前,讓他整個人更顯得頹廢又危險。
屋內一片寂靜,甚至能聽見他微弱的呼吸聲,仿佛壓抑的黑暗凝固在空氣中,等待着什麽即将到來的爆發。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別墅外忽然傳來車子熄火的聲音,裴珉瑢猛地站起身,徑直走到窗前,掀開厚重的窗簾,目光灼灼地盯着樓下。透過窗子,他看見裴熙從那輛黑色轎車上走下,臉上帶着一抹紅暈,似乎昨夜睡得極好。
看着青年毫無防備的向別墅走來,裴珉瑢的指尖猛地收緊,像是要将窗簾生生撕裂。男人的眼神掠過一絲瘋狂,心底湧動着難以遏制的占有欲與嫉妒。
他低頭狠狠盯着裴熙那毫不設防的笑容,咬牙切齒般低喃:“啊……我最愛的小熙啊。”
裴珉瑢輕輕伸手撫向窗玻璃,試圖穿透那層薄薄的透明屏障觸及到裴熙的臉。他的眼中浮現出一種詭異的溫柔,卻帶着徹骨的冰冷,嘴角微微上揚,喃喃道:“你永遠會是我的。”
————
韓賢佑微微偏頭看着那個空着的座位,裴熙沒有來上課。準備的禮物還在書包裏放着,他原本想等着下一次補習的時候送給裴熙,可直到現在對方都沒有聯系自己。
韓賢佑微微抿唇,如果青年知道自己喜歡他的話,應該不會再有下次了吧,早知道就應該提前把禮物送出去,而不該因為自己的膽怯而停滞不前。
眼前卷子上的字體似乎也變得模糊起來,韓賢佑捏了捏鼻梁,側臉顯得有些冷峻。徐燦倒沒再找他麻煩了,是因為那天裴熙的話嗎?似乎他總在替自己解圍,那自己還有什麽能夠給到裴熙的呢?裴熙喜歡什麽呢?
“話說你們知道周末發生的事嗎?”
“是那個嗎?李俊宇說的事。”
“對啊,真恐怖,他今天都沒來上課,聽說被揍得很慘,還在醫院呆着。”
“實在沒想到啊,所以果然是情人節舞會發生的事吧,他們交往了。”
“會複合嗎?簡直像條瘋狗,視頻有看到吧,西八,他看上去想殺人。”
“不過裴熙一來就停下了呢,kkk拴上狗鏈了。”
四周的嘈雜韓賢佑從不在意,但耳朵卻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詞。裴熙?韓賢佑的手一頓,中性筆在試卷上劃上痕跡,他微微皺眉放下筆,正想将卷子疊起來的時候又聽見他們說:
“裴熙真的溫柔過頭了吧?好像和誰都能打成一片。”
“但那天鄭律尚也在場不是嗎?之前不是還聽說裴熙給他送過情書……但崔昶勳又是鄭律尚的朋友,kkkk,這關系也太亂了吧?”
“這有什麽?誰在意啊?能和裴熙交往的是崔昶勳,管他鄭律尚什麽事?”
“所以才說嘛,裴熙早就不喜歡鄭律尚了吧!”
“那為什麽分手?”
“不是分手,是吵架啦,不然裴熙怎麽會知道崔昶勳喝醉了,立馬跑過去呢?kkkk!”
韓賢佑垂眼看着桌面,裴熙,他有男朋友了啊。當然,韓賢佑從來不奢望得到裴熙身邊的位置,但如果、假設,他可以有一天約會的機會就好了。
這麽想着,韓賢佑拿着手機看向KT聊天界面,給裴熙發了條消息過去:[今天放學後要補課嗎?]又全部删掉,再次打字:[我整理了學習筆記,你需要嗎?]
良久,沒有回音,反倒是他的賽車經紀人的消息彈了過來:[Harwin啊,明天晚上的慈善演出你想好了嗎?]
這場表演賽是為了教會福利院等慈善機構進行籌款而特意進行的表演,瑞天集團出資,勝利者能得到五千萬H元的獎金。
韓賢佑一直在存錢,一點一點,他要跨過漢江。
韓賢佑的外表冷漠清高,任何人都無法将他和Harwin聯系起來。
除了裴熙。
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韓賢佑斂下眸子,遮蓋住情緒:[我會參加。]
崔昶勳煩躁地躺在床上,舉着手機,視線緊緊盯着那條依舊未讀的消息。自從周末分別,裴熙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今天連課也沒上。
他煩躁地揉了揉臉側,顴骨隐隐作痛,鄭律尚的拳頭倒是一點都沒手軟。想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崔昶勳冷哼了一聲,他才不想這麽狼狽地出現在學校,那群家夥一定會八卦個徹底。
他停頓了片刻,終于還是發了條信息出去:[聯系的上小熙嗎?]
與此同時,鄭律尚正安靜地待在家中的玻璃花房內,膝上放着一本書,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身上,他的母親坐在一旁插花,偶爾不太滿意的擡頭詢問鄭律尚的意見。
手機震動了,鄭律尚低頭掃了一眼,看到是崔昶勳發來的消息。他眉頭輕皺,這個家夥,真是愚蠢得令人火大。
他嘴角的傷痕更加嚴重,一整塊都浮現出青紫,崔昶勳那一拳砸過來的時候,可一點力道也沒收。
“你怎麽越來越浮躁了?”鄭夫人忽然開口,冷靜地瞥了兒子一眼,“那天在房間裏砸東西就算了,現在還和崔昶勳打架?我聽崔會長說,他兒子最近狀态也不對。”語氣帶着淡淡的責備,卻又好像只是無關痛癢地随意提及。
鄭律尚面無表情地翻過書頁,目光依舊冷冷的:“沒事。”他不願再提這些瑣事,向來立于頂端的驕傲少爺,不願在別人面前暴露半分脆弱,雖然,面對裴熙時早已打破他所有的底線。
他低聲補充了一句,“而且,他比我更難看。”
鄭夫人微笑:“難道是因為裴家的那個養子?”
鄭律尚聞言一怔,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冷聲道:“我會自己處理。”
鄭夫人挑起眉毛,絲毫不在意地繼續擺弄手中的花,口氣輕描淡寫:“喜歡的話就搶在手裏,至于會不會被別人搶走,就是你的手段了。”
鄭律尚眼神陰郁:“我一直很清楚,母親。”
昏暗的房間裏,窗簾緊閉,連一點光線都透不進來。裴熙緩緩地睜開雙眼,耳畔是那輕輕碰撞的鎖鏈聲,他靜靜地打量着眼前這熟悉的卧室,視線落在桌子上那只兔子玩偶上。黑色領結內的紅光在暗沉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眼,像是在無聲地凝視,毫不遮掩。
他微微擡手,揉了揉因睡眠而有些模糊的眼睛,撐着力氣坐起身,白皙纖細的小腿從被子裏露出,腳踝上被铐着一條鎖鏈。鎖鏈的扣環內包裹着柔軟厚實的皮毛,不至于讓冰涼的金屬直接摩擦他的肌膚,仿佛是某種精致又病态的體貼。
自從周末回家後,裴熙就被裴珉瑢困在了這間房間裏。他能感覺到男人的視線無時無刻不在追随着自己,眼神中摻雜着過分的執念和占有欲,壓抑得仿佛只要自己再往門口多走一步,裴珉瑢就會徹底崩潰,危險的攻擊所有人。
此刻,裴珉瑢正坐在沙發上,眉宇間依舊是那種溫柔無害的假象,戴着耳機,對着筆記本電腦與公司負責人進行線上會議。注意到裴熙醒來後,他迅速取下耳機,立刻起身朝裴熙走來,像是被什麽驚動了一般。
他靠近床邊,溫柔地俯視着裴熙,唇角帶着柔和的笑意,聲音低沉,仿佛在安撫一只剛醒的小獸:“小熙,抱歉……哥哥沒有在你睜開眼的第一時間陪在你身邊。不會生氣吧?不要怪哥哥,好嗎?”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寵溺,眼中卻隐隐透出狂熱的光芒,那是一種壓抑已久、幾乎要噴薄而出的瘋狂,只為他面前這個人顯露出危險的執念。
裴熙低垂着頭,微微咬住下唇,露出幾分羞怯的模樣。他的視線落在腳踝上那冰冷的鎖鏈上,聲音細若蚊吟:“……哥哥,我想去衛生間。”
聽到這話,裴珉瑢嘴角的笑意愈發深了,他柔聲應道:“啊,稍等一下哦,小熙,哥哥馬上給你解開。”
他從口袋中取出鑰匙,動作緩慢而刻意,像是享受這一步步解鎖的儀式。當鎖鏈從裴熙的腳踝上脫落的瞬間,裴珉瑢不等他有半分反應,便迫不及待地俯身将青年緊緊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