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的是瘋了

第十四章 真的是瘋了

裴钰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床上,動作輕柔細心,仿佛在處理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他拉過毯子,輕輕地覆蓋在那人身上。

随後,只留下一盞昏黃小燈,燈光微弱而柔和,艱難維持着房間不被黑暗完全侵蝕。

他只是沉默地站在床邊,身影堅挺而孤獨,如同一根冷硬的竹竿在夜色中矗立,身影在燈光的映照下,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

裴钰的目光靜靜地注視着床上的人,昏黃的燈光下,安詳的睡顏顯得格外柔和,仿佛是一幅靜谧的油畫。

白皙的臉龐上,一抹淡淡的紅暈尚未完全褪去,那是白天的激動留下的痕跡,此刻卻顯得如此寧靜。

睫毛在眼睑下輕輕顫動,仿佛在夢中追逐着什麽美好的事物,他的嘴唇微微張開,透露出一絲孩子般的純真。

這一刻,他看起來是那麽地無害,那麽地需要保護。

裴钰沉默良久的注視像是透過這人,凝視着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時間仿佛在他周圍凝固了一般。

空洞的眼神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沒有一絲波瀾,讓人不禁想要探究他的內心世界,卻又不敢輕易打擾這份寧靜。

裴钰回憶過往的點點滴滴,思緒如同一條蜿蜒的河流,緩緩流淌,帶着他穿梭在記憶的長廊中,不解和疑惑就像是一片落葉,在秋風中旋轉,卻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扣弄着指腹,壞習慣和‘巫昀’一模一樣。

這麽多年的感情,那些共同度過的日日夜夜,為什麽在某個瞬間,會比不過一個才認識幾個月的獵物,就連犯病發作時,都記得要提醒維護那個男人:

[我求了小魚一起,你別帶那個,小魚看到了可能會不高興,到時候我們說清楚,你把它銷毀了,我不會說的,好不好?]

從來沒有哪一次善後在出動前就被透露,可意外還是出現了。

但是沒關系,如果不能阻止意外出現,那就解決制造意外的人。

***

巫昀在被打暈的那一刻,感到了一陣劇烈的疼痛,突如其來的沖擊讓他瞬間從回憶的夢中清醒過來。

他的眼睛猛地睜大,瞳孔因驚愕而緊縮,眼前的景象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

一陣電流刺激到中樞神經,意識卻像被重錘擊中,他聽見腦海中系統冰涼無機質發出的提示聲。

【請玩家巫昀注意!當前副本倒計時——23:59:59】

【單人副本主線進行中,為了您的生命安全,請盡快提交答案。】

【答案提交次數:0/1】

腦中陡然炸開的聲音讓巫昀眼前一陣發黑,剛剛還清晰如昨的回憶,此刻卻像被風吹散的煙霧,變得朦胧模糊。

巫昀呼吸變得急促,心跳如鼓,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間緊繃,拼盡全力記住夢境的提示。

潮水般的愛意和控制,暴風雨般破壞性極強的争吵,而後習慣性的無助發病、猜疑時的焦慮、無力時對求助的渴望。

情感如同一張錯綜複雜的網,緊緊地拉扯着他的意識,又跌跌撞撞地指向任務的真相。

他的腳步被迫在他人的回憶的長廊中徘徊,每一步都顯得那麽沉重。

愛與恨,信任與猜疑,希望與絕望交織在一起。

巫昀的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衣角,他轉身側躺想要支撐起身體,卻在下一秒驟然掉下沙發。

心跳就像是一片被風暴侵襲過的海洋,波濤洶湧,難以平靜。

如玉做的雪白手指在空氣中徒勞地抓了兩下,仿佛想要抓住些什麽,但還是沒能阻止不斷侵襲的墜落感。

随着一聲沉悶的“砰”,他的手肘和屁股重重地撞擊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巫昀的身體猛地一震,仿佛所有的空氣都在那一刻被擠壓出肺部。

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的眉頭緊鎖,眼睛緊閉,嘴唇微微張開,發出了一聲壓抑的呻吟,鈍鈍的疼痛感在他的神經末梢蔓延,像是一波波的浪潮,沖擊着他的忍耐極限。

巫昀扁了扁嘴,睫毛在微微顫動,忍住疼痛刺激出來的晶瑩淚水,下巴微微擡起,雪白的頸部的線條緊繃,他仰起頭,試圖讓淚水倒流,不準它們滑落。

他用手臂支撐起自己,一邊慢慢地站起身來,動作有些可愛的笨拙,一邊嘴裏忍不住發出了哼哼唧唧的聲音,自己乖乖地找到藥箱,處理傷口。

冰涼的碘酒被塗抹在傷口,鮮豔的紅色血痕被棕黃的暗沉色覆蓋。

巫昀總感覺自己的傷口有些熱熱的濕濕的,像是有不知名的東西在舔舐。

好了傷疤忘了疼,這傷疤還沒好,神經大條的宿主就忘記了前一天晚上同樣的時間點,由于深夜的陰氣過重而導致的危急。

系統有心讓宿主至少去開個燈,別在黑燈瞎火下自己胡亂摸着,雖然沒什麽用,但給點物理光線,內心也許能好受一些。

哪曾想剛剛睡醒一覺的人迷迷糊糊,三兩下還沒處理完就聽了半截,準備去開燈。

在客廳短短一小節路上,就被茶幾叮咬小腿、沙發襲擊手臂,連餐桌的桌角都要戳他的腰。

巫昀嘴巴裏嗷嗷亂叫,眼睛是半點不想睜開,眯着眼睛摸索開關,終于要把燈打開了。

“滋滋——噼啪——啪!”

燈泡短路了。

濃稠的黑暗侵蝕整個客廳,只剩窗戶邊有微弱的光線,上方突然有一團熱浪襲來,煙熏火燎的氣味刺鼻。

巫昀扶着牆撐住,傷口原因發疼,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擡頭,只看見貼在門框橫梁的符咒——燃起來了。

白天拿到珍貴的符咒卻無從下手,巫昀就耍賴撒嬌,對着系統左一聲二哥全系統最好,右一句我家系統帥氣多金最有人情味,騙到了符咒的有效使用方法。

要驅擋邪氣和不潔之氣,選擇門框橫梁的正中央作為房間和外界的連接點貼上,道士給的無法通過具體咒語擒拿,只能簡單鎮壓普通的鬼魂。

但現在,它自燃了。

符咒莫名其妙地沾滿幽綠詭異的火焰,但也只有符咒被火焰包裹,門框上毫無被燒焦的痕跡,甚至沒有被重力拖拽掉落的火星子。

整個場景颠覆了巫昀前二十年的唯物主義認識。

他沒辦法騙自己,這種綠色的懸浮在半空的鬼火,是帶有銅金屬的特效火焰,而且單純為了吓唬他,斥巨資送假裝偶遇給自己。

陰冷的觸感并不會因為巫昀呆滞而停歇。

蟄伏了整個白天的白無瀾鬼氣大漲,甚至都看見實質化的黑霧缭繞在周圍,連身上寬大遮蔽物都是由這些黑霧交織而成。

巫昀明明站在出口,轉身就能打開門逃出去,可寒鐵般堅硬的門把手像是被看不見的手抵住一樣,就算他再用力向下按壓想打開,也毫無反應。

白無瀾勾起嘴角冷笑,漠視他的恐懼逃意,瞬移到巫昀面前。

黑沉的眼睛死死盯住面前的人,像在審視獵物。

他比上一次鎮定了許多,眼眶中沒再出現脆弱的淚水,只有白皙的臉頰因為驚吓和激動泛起粉紅。

但事實上,巫昀已經在腦子裏把滿清十大酷刑都用在了這個鬼面前,還叫嚣着要他好看,無語的系統只能配合演出勸導他。

只穿了單薄衣物的巫昀受不住被陰冷的鬼氣一直侵襲,面前這只鬼沒有動作,但一直吊着他,想把他冷死一樣。

他本來就怕冷,時間一長腦子就不太清醒,凍得整個人都起了幻覺,哆哆嗦嗦好像看見了夢裏的那個人。

靈魂有一瞬間錯位,巫昀腦中空白,嘴巴不受控制地出聲,鼻音裏是掩蓋不住的委屈難過:“你回來幹什麽?不是不想看見我嗎......”

冷漠黑深的瞳孔閃過一絲疑惑不解,不明白面前的人類為什麽能若無其事,裝得如此無辜可憐還倒打一耙。

他眉心蹙了起來,聽到哭腔有些煩躁,又有些說不出的煩悶。

歸因于不想聽見聲音,白無瀾像只會直線思考的動物,擡手捂住了巫昀的嘴。

他其實沒怎麽用力,只是用手蓋住了聲音發出的地方。

無奈手掌過大又或是對方臉太小,巫昀的大半張臉都被遮住。

柔軟滑嫩的溫熱觸感讓白無瀾有些新奇,他用了點力,感覺到有熱氣噴灑在手掌心,樂此不疲,忘記了最初的目的。

巫昀回過神來就感覺冰冷的觸感從嘴唇上傳來,以為又要經歷一次死亡的威脅,他開始劇烈掙紮,發出“唔唔”的聲音。

抓住捂住在面前陰冷沉重的手,巫昀想掰開拉走卻發現敵不過對方的力氣,氣得呼吸更加劇烈。

濕着眼睛紅着鼻尖,他一陣惱怒,用圓潤平整的指甲狠狠撓着抓着,恨不得把這只手撕咬下一塊血肉才能出氣,完全忘記這可能是任務對象本人。

奈何這種地獄難度的動作他從未實踐過,柔軟滑潤的粉嫩舌尖在張嘴時不小心探出,舌尖像被冰塊咬了一口,凍得巫昀戰栗了一下。

同樣戰栗的還有白無瀾,他看着面前人費勁全力卻沒造成任何傷害,只覺得好笑。

但心髒好像被此人的可愛舉措牽動,一抽一抽地像是在被拉扯,順應本能不願意放開手中的人。

但被舔舐的那一秒,他猝然收回了手,不可置信地瞪着這個人,果然是水性楊花,他腦海中突然閃現出這個念頭,好像很早之前就認定了這個事實。

巫昀也被他猝然收回手的舉措吓了一跳,以為是自己熬人的咬合力和鋒利的牙齒威懾住了對方,他愣了一秒就翹起嘴角。

以為對方見識到自己的厲害,巫昀無形的尾巴都翹了起了,他要狠狠折磨這個吓他的家夥。

正準備威脅人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巫昀卻看見這個無名鬼把手掌攤開。

被黑氣包裹的寬大手掌被舉起,麥色的手心被放在鼻尖下,男人眼中閃爍着一種混合着好奇和欲望的光芒,他低頭深深地嗅了嗅,像是猛獸在辨認獵物的氣味。

巫昀沒來得及叫停住,“你幹什麽呢!”

話音未落,男人的舌尖已經輕輕地探出,鮮紅而濕潤,昏暗的光線下,他的動作顯得格外醒目。

充滿色意的豔麗紅舌像條水蛇的信子,在空氣中微微顫動,動作緩慢而充滿誘惑,濕潤的觸感碰上了手掌心。

這一刻,巫昀真的痛恨自己擁有五點零的視力,所以能清晰地慢放看見,這個讨厭的怪物。

在舔舐自己,不小心留下的,口水......

他真是服了!

這家夥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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