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第30章

◇ 第30章

這一夜，聶淵行已經做好了徹夜不眠的準備。

他坐在沙發上，就那樣直直看着牧霭的房門。

似乎只要這樣一直看下去，就能穿透房門，看到屋裏的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座城市都進入了睡眠中。

“嘎吱”一扇門，傳來很細小的聲響。

聶淵行原本平靜的眸光掀起一絲漣漪，有些驚訝地看着緩緩走出來的牧霭。

客廳中沒有亮光，但聶淵行已經适應了黑夜，自然能清晰看到他的身影。

可這樣的黑暗對牧霭而言，也不是黑暗。

因為，他眼中的世界，比眼前的黑還要黑。

黑暗中，牧霭從卧室準确到了廚房，然後摸到了水杯，倒了溫水喝。

聶淵行就那樣坐在沙發上看着他，一瞬不動。

眼看牧霭喝完水又要回卧室，步伐絲毫沒有要為他停頓一下的打算，他終是忍不住，輕咳出聲。

果真，只有他出了聲，牧霭的腳步才會頓住。

牧霭稍稍側身，将視線落在沙發上。

盡管，他的眼睛渾濁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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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睡？”牧霭輕聲問道。

“嗯，你也還沒睡？”

聶淵行嘗試着跟他聊天，但這樣的聊天話題不對，一坐一站的姿勢顯然也不對。

“睡一覺起來，口渴喝水，現在回去繼續睡，你晚安。”

牧霭的聲音依舊很輕，但在這寂靜的夜裏也足以讓聶淵行聽清楚。

他并沒有太多疏離之意，但字裏行間，再無曾經的感覺。

這樣的牧霭，讓聶淵行很難受。

心髒最深處，似乎被人一下下撕扯開，最後直到整顆心髒表面，都有了一層層裂痕。

仿佛只要在用力一點，就會支離破碎。

聶淵行從未想過，他心髒的承受力度，居然如此之輕。

原來愛情中，不論多麽堅硬的人都有顆玻璃心。

但曾經的他，卻以愛的名義，做着傷害他的事。

美名——因為愛你，所以要分手。

“牧霭，我們……聊會兒？”眼見牧霭要回房間，聶淵行連忙站起來。

想伸手拉他，卻不敢輕易觸碰他。

“要是不想讓我媽半夜将你趕出去，就老老實實回沙發上坐着。”

牧霭淡聲說着，推門回了房間，沒有再給聶淵行說話的機會。

門外，聶淵行将手放在冰涼的門板上，久久沒有挪開。

就好像，是觸到了他一般。

滿腔的話，他不知道從何說起。

若是現在不說，明天還有機會嗎？

“牧霭，能陪我說會兒話嗎？你要是怕阿姨不高興，就給我打電話……我的手機號碼還是之前那個，你……你現在還用手機嗎？

我明天可能就要被阿姨趕走了，你就陪我說一會會兒話好不好？你給我打電話，你聽我說就行，我有好多話一年多前就想對你說的……”

聶淵行将嗓音壓到很低，怕将牧母吵醒，但也怕門內的牧霭根本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良久，都沒有聽到門內傳來牧霭的聲音。

他應該，根本就沒聽到他說話。

聶淵行心情從谷底再往深淵跌落，沉沉嘆了口氣，最終還是轉了身。

“吱——”傳來細小的開門聲。

聶淵行一怔，連忙轉頭。

牧霭将門開了一條小縫，黑暗中，他看不清他。

“聶淵行，你進來吧。”

牧霭的聲音很小，但聶淵行字字聽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