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質問 然然聽見會不開心
第14章 質問 然然聽見會不開心
口袋裏的手微動,玻璃嵌入的地方灼熱,姜然瞥過頭,陡然生出一絲委屈來。
黎楚來到兩人中間,姜然腳尖調轉方向,背對着他就要走,被人拉住手腕。
“然然,你去哪兒?”
腦海裏閃過那天糟糕的回憶,姜然下意識用力掙脫開,疼得他眉頭一緊,“出去透透氣。”
黎楚并沒有給他離開的機會。
姜然仰頭看向面前擋住去路的人英俊的臉,嘴唇輕抿。
手被捧起,他瑟縮了下,那點想要反抗的心思終究敗下陣來。
黎楚低下頭檢查掌心正在流血的傷口“你的手受傷了,我帶你去處理一下。”
說完,他對不遠處的助理說:“帶段總去休息室換身衣裳。”
助理擠進來,走到段清身邊:“段總,請。”
段清似乎還有話想說,黎楚全程沒有丢給他一眼,目光始終落在姜然的手上。
離開前,黎楚先是環視一圈圍上來的人,而後鄭重說:
“各位都是J市有頭有臉的人物,與我黎氏有不少生意上的往來,希望以後在任何場合上,都不會再聽到有人談論我和段清之間的事,那只是雙方家長的一廂情願。”
所有人的視線再次聚到姜然身上來,黎楚嘴角揚起輕微的弧度,“你們這樣,然然聽了會不開心。”
“我先失陪。”
Advertisement
說完,留下一群吃瓜群衆面面相觑。
一路被拉着走,姜然的魂兒游離在意識之外。
他不開心?有嗎?
好像有一點,又在下一秒被他否定。
他對段清說不上喜歡,但讨厭絕對是沒有的,況且段清喜歡黎楚這麽多年,他一直心知肚明,怎麽會突然心生厭惡呢?
不過這兩次的見面,段清對他的敵意很大,不愉快倒是真的。
可這和他都沒關系,人不可能做到讓所有人都滿意、喜歡。他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臘月的寒風直往脖子裏灌,黎楚拉着他上車,寒風被擋在車外,車內的暖氣舒服得讓人不由得松開緊縮的身體。
黎楚一上車便翻出藥箱打開,從裏面取出鑷子和碘伏,還有包紮傷口的紗布和膠帶,放在最上面。
姜然趁黎楚翻其他東西時,拿過來鑷子,對準一小塊晶瑩下手。
黎楚奪過來,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指尖,“你的傷在右手,不方便。”
姜然沒吭聲。
鑷子取出四塊直徑不足兩厘米的玻璃碎片,用碘伏消毒止血後,包上紗布,纏上膠帶。
“疼嗎?”
“還行。”
姜然收回手,看向窗外。
跨年夜的街道燈火通明,張燈結彩,大紅燈籠挂滿整個街道,通向看不見的盡頭。
不疼是假的,但相對于疼,單獨和黎楚處于一個封閉的空間,更讓他不安。
一時無言,車內靜默半晌,一道鈴聲打破這份沉寂,姜松了一口氣。
接通,辛瀾稍顯憔悴的臉出現在對面。
“二表哥,你在哪兒呢?怎麽這麽暗?”
“我在車裏。”
說着,他推開車門,身上多了一件羽絨服。
關上門的那一剎那,姜然仿佛看見那如深潭黑眸徹底沉溺,融進昏暗的燈光裏。
他走到酒店大門前,身體被明亮的燈光包裹住,視頻上的辛瀾正恣意躺在床上,齊肩的發散在後面。
“你最近怎麽樣?在那邊還習慣嗎?”
辛瀾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看我的樣子像習慣嗎?水土不服一個月了,天天吐。”
姜然雖然在和辛瀾說話,可視線總是不由自主飄向黎楚的車,車裏的燈還開着,離得太遠,只能瞧見有人坐在那兒。
他收回視線,辛瀾下颚的線條明顯,比走時确實瘦了不少。
姜然:“要不你回來吧,私房菜館下個月開業,你正好回來給我剪彩,我給你好好補補身體。”
提到回來,辛瀾側過身,發絲遮蓋住半張臉,“二表哥,我還不想回去。”
姜然也不勉強他,“行,那你照顧好身體,實在不行,換個國家。”
辛瀾被他這句話逗得直接坐起來,“哈哈哈,二表哥,你太有意思了,我出來是來進修來了,怎麽能随便換學校呢?”
說到這兒,辛瀾随意捋了下頭發,“我爸在這邊給我安排了一個舍友,是他摯友的孩子,挺照顧我的。你也知道,我英語最差,多虧他幫忙,不然我連課都聽不懂。”
聽他這麽說,姜然放下心來,“有人照顧你就行。”
辛瀾表情旋即一轉,“二表哥,過年我可能也不會回去,我爸說他會來這邊和我一起過年。
姜然安慰他:“等我嫂子生了孩子,辦完滿月酒,我就去看你。”
辛瀾一下子恢複精神,杏眼綻放出光彩,“那我可等着你來哈,到時候你可要給我做一大桌子菜!”
說到這兒,他直擺手,“不行了,不行了,一想起你做的菜的味道,我肚子都餓了,我先去吃飯。”
姜然對着視頻裏的人揮揮手:“嗯,去吧,拜拜。”
辛瀾:“拜拜,二表哥。”
視頻挂斷,屏幕亮起,鎖屏上時間顯示十一點五十八分。
還有兩分鐘,便是新的一年。
姜然将手機揣進口袋,擡眸望去。
車燈不知何時熄滅,車裏也不見人的蹤影。
環視四周一圈,終于在幾十米開外見到黎楚的身影。
比一人高的綠植上挂着小燈,五顏六色有節奏地閃爍。黎楚就站在那兒,面朝他的方向。
四目相對,姜然的心跟着收緊。
“砰!”
煙花自頭頂炸響,姜然聞聲擡頭,天空驟然亮如白晝,絢麗的煙花一束束升至頂空,綻放出不同的顏色形狀。
一群人從酒店裏源源不斷小跑出來,在人群的簇擁下,姜然被包在裏面,隔開與黎楚視線的交彙。
煙花不斷在頭頂炸響,人群喧鬧,姜然踮起腳張望,費了好半天勁,才在人群緊挨着的肩膀中尋到一縫隙,窺見黎楚的身影。
此時,黎楚的身邊,多了一嬌小的人影,白色的羽絨服,着實紮眼。
姜然心跳停滞,耳邊的聲音忽而遠去,只能看見遠處兩人逐漸拉近的距離。
他的目光始終注視着前方,連眼都不肯眨一下,在人流中穿行。
推搡間,受傷的手被擠到好幾次,他也只是輕皺下眉。
終于,在擠出最後一層人流,姜然大步流星沖過去,到最後,小跑起來。
凜冽的風如刀子,刮着他的臉。
呼出的哈氣濃如白霧,姜然站定,在兩人詫異的目光下,輕聲喚道:
“阿楚。”
段清:“姜然。”
姜然抓住黎楚凍得通紅的手,側頭,“段清,很晚了,我們該回家了。”
宣示主權的模樣完全不像他,可他此時此刻就想這麽做。
段清的嘴凍得煞白,“煙花還沒有放完。”
姜然:“我們回去放,前幾天我和阿楚買了不少囤在家裏。”
說完,他扭過頭,“阿楚,我們走吧。”
三人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黃,一會兒綠,人群的呼喊也随着煙花的變換一聲高過一聲。
片刻,姜然的手被反包裹住,揣進黎楚外套的口袋裏,逐漸回溫。
黎楚:“段清,你說的事我會考慮,後天給你答複。”
段清凝噎,半晌回答:“好...好。”
離開前,黎楚給助理打過去電話,安排好後續的事,叫來司機載着兩人回家。
擋板升起,隔開司機與後排的空間。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姜然開始為剛才的沖動後悔,無意識摳着掌心的膠帶。
車平穩行駛在馬路上,不知不覺中,他的眼皮開始發沉,頭不受控制輕點,直到一個剎車,頭撞在溫熱的掌心。
姜然迷迷糊糊睜開眼,冷風在這時灌進來,頭腦瞬間清醒。
黎楚站在車外,“然然,下車。”
姜然推開車門,擡腿邁下去,“去哪兒?”
黎楚朝後面扭了下頭,“買煙火。”
姜然這才看見,黎楚身後的招牌,後知後覺說:“哦...哦。”
兩人前後進了店鋪,在店家熱情的推薦下,買了一整後備箱回去。
回到別墅,将近淩晨一點。
他們選了一處空地,将煙火卸下放在那兒。
姜然其實不太敢放,他只拿出一盒仙女棒,抽出兩支點燃,其中一根遞給黎楚。
兩人并肩站在一起,臉上渡上一層暖黃色的光。
一根熄滅,姜然又抽出一支。
黎楚的拇指按下打火機,遞過去,火苗很快将仙女棒燃起。
黎楚:“然然,那天的事,是我太過分。”
一只手朝姜然伸過來,想觸碰,中途又縮回去。
“還疼嗎?”
姜然的目光從仙女棒上抽離。
他從沒有怪罪過黎楚,只是那天的經歷實在令人後怕。
這會兒看着恢複神志的人,滿眼自責向他道歉,那點害怕也全然消失不見。
“疼,明天你得陪我去醫院。”
黎楚眉眼舒展,“行。”
姜然:“堅決不挂艾星的號!”
黎楚:“都聽你的。”
一盒仙女棒很快見了底。
忙碌一天,姜然也累了,直接坐在地上,望向遠處天空中的煙花,問:
“阿楚,你每次的易感期,都是這樣嗎?”
黎楚坐到他身邊的位置,“嗯,吓到你了。”
“沒有,我只是......”姜然回頭瞥見黎楚同樣纏着紗布的手,伸手直接抓過來。
“你這手明天也要看看。”
口袋裏的手機“嗡嗡”震顫,姜然點開,看到上面的備注,對黎楚說:“我媽的電話。”
說完,拇指一滑,接通。
辛怡焦急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你嫂子快生了,你和阿楚先去你舅舅的醫院等着,我們現在開車過去。”
姜然眉頭一蹙,直接起身,“好,路上小心。”
黎楚坐在他身邊,一個字不落聽進耳裏,兩人匆忙換了身衣服,趕往醫院。
賀池這次提前半個月生産,好在在預産期內,孩子在第二天中午誕生,母子平安。
衆人懸着的心放下。
一周後,賀池出院,姜然和黎楚趕來送行,被辛怡叫到一邊。
四下無人,辛怡斂回嘴角,雙手撐在身後的櫃子上。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姜然看了一眼黎楚,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
辛怡:“然然,我記得前幾天是阿楚的易感期,你們兩個已經結婚了,為什麽沒有永久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