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周頌言捏起一片面包塞進許彌南嘴裏,說:“怎麽那麽多操不完的心,放心吧,是我自己想去的,無聊的話也不會打擾你們。”

許彌南将嘴裏的飯咽下去,有些哀怨的看着他,“我不是那個意思……”

“算了,”見周頌言依然不松口,許彌南妥協了,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我和老師說一聲。”

這回周頌言滿意了,悠哉悠哉的喝了口牛奶,然後上樓收拾行李去了。

高鐵兩個小時到達和城,恰逢五一假期,山上踏青的人不少,老頭領着一行人找了個僻靜點兒的地方坐下,支起畫架。

肖霖把畫板一扔,拿起手機,借着身後的美景自拍,林文軒走過來在許彌南旁邊坐下,遞給他一瓶水。

接着他又轉頭看周頌言,問:“頌言喝水嗎?我再去拿一瓶。”

在高鐵上周頌言就已經和林文軒見過面了。

不過周頌言對這種皮笑肉不笑的人實在沒什麽好感,于是幹脆從包裏拿出兩瓶水,在林文軒眼前晃了晃,說:“不用,謝謝,我自帶。”

許彌南想起周頌言不愛喝水,這兩瓶水還是趙阿姨生拉硬拽給塞進去的。

他低頭,從自己的包裏翻出來一罐旺仔牛奶放進周頌言手裏,說:“周頌言,你喝這個吧。”

周頌言把牛奶拿在手裏掂了兩下,勾了勾唇,眉梢微翹,眼裏的那點兒得意都快溢出來了。他擡頭對林文軒說:“我這個人生活不太健康,就愛喝飲料,讓師哥見笑了。”

林文軒笑着搖了搖頭,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指推了下眼鏡,說:“頌言你不是老師的學生,不用喊我師哥,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聽完林文軒的話,周頌言竟沒有下他的臺階,而是煞有其事的拒絕道:“那怎麽行?您是彌南的師哥,算我們半個長輩,我當然得尊敬您。”

林文軒雖然已經複讀了兩年,但也沒年長他們多少,周頌言這話說的屬實讓人有點摸不着頭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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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許彌南沒把心思放在聽他倆沒什麽營養的對話上,此刻也察覺出了周頌言話裏話外的不對勁。

他這人脾氣是難伺候了點兒,但從來不會主動給人找事,今天這樣實在是太反常了。

許彌南拉了拉周頌言的衣袖,小聲說:“你要是累了就坐下休息吧,看我畫畫也行。”

周頌言挑了下眉,“好啊。”

他從善如流的支起馬紮,坐在了林文軒和許彌南中間。

如許彌南所說,周頌言在山裏幹坐了一下午,的确要無聊到長蘑菇了。

晚上吃過了飯,兩人在酒店樓下散步。

許彌南以為周頌言是不放心自己一個人出來,所以才執意要跟着,于是再次提議:“周頌言,要不你明天早上就回去吧,我自己也可以的,再說,還有老師和師哥照顧我呢。”

說到林文軒,許彌南又想起白天周頌言對他的态度。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周頌言如此不待見他,但許彌南怕他因為師哥而心裏不痛快,所以還是勸了句:“……師哥人也很好的,不過你要是不喜歡他,就當他不存在好了。”

其實周頌言也有點看不懂自己了。

如果說非要跟着許彌南來寫生是出于擔心,那自己為什麽又對林文軒敵意那麽大?

就因為自己覺得他是個道貌岸然的笑面虎?

可他周頌言向來是個不把任何人放眼裏的人,就憑一個林文軒,怎麽就惹得自己費心思處處刁難了呢?

想不明白,周頌言有點煩躁,以至于許彌南喊了他好幾次他都沒聽到,只自顧自的往前走。

“周頌言!”

直到許彌南在身後重重的拍了他一下,周頌言才回過神來,心不在焉的問:“怎麽了?”

許彌南有點擔心的看着他,還湊近過去,伸胳膊用手背貼了貼他的額頭,關切的問:“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周頌言拍了下他的後腦勺,安慰道:“沒事兒,就是有點困,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許彌南畫了一天也累了,這會兒腦子轉不動,周頌言随口一說,他卻也不疑有他,只答:“那就好。”

剛回到房間沒多久,許彌南就聽到林文軒在外面敲門。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趿拉着拖鞋去開門,“師哥,你還沒休息啊。”

許彌南說着,側開身子把他請進屋裏。

林文軒在沙發上坐下,目光難掩歉疚,交握的雙手似乎也昭示着他的局促。

他躊躇了片刻,還是開了口:“彌南,本來不該這麽晚打擾你的,但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問你一下,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好,惹頌言不高興了?感覺他對我……”

他沒把話說盡,但聯想到這兩人今天的相處模式,許彌南也很清楚林文軒想說什麽。

許彌南連連擺手,解釋道:“沒有沒有,師哥你別多想,頌言他就是這樣的性格,外冷內熱,其實他人很好的。”

聽完他的話,林文軒的嘴邊仍挂着笑,只是臉色似乎不太好,眼中情緒複雜莫名,和他平時的樣子似乎不大一樣,但許彌南又說不出來具體哪裏不對。

半晌,林文軒才露出一個輕松得體的笑,說:“啊,那就好,我還以為是我這個做師哥的哪裏照顧不周了。”

許彌南勸完這個勸那個,多少有點心累,默默嘆了口氣,寬慰他:“沒有的事。師哥,今天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這個季節的天氣總是多變,前一天還晴空萬裏,第二天卻下起了雨,直接導致寫生計劃泡湯。一行人無奈改簽了高鐵,下午就回了北城。

因為周頌言和許彌南不在家,趙阿姨也難得放了個假,兩個人提早回來後才發現,家裏一個人也沒有。

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周頌言輕車熟路的敲開許彌南的房門,“走吧,出去吃。”

許彌南拿了件外套跟上他,邊走邊說:“你想吃什麽,今天我請客。”

聞言,周頌言清除掉百度界面上的搜索記錄:“對兄弟保護欲太強怎麽辦?”然後按滅手機,說:“都行,怎麽突然要請我吃飯?”

許彌南擡起頭,感激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是怕我自己出門不安全才跟着的,這兩天很辛苦的,我當然得回報你一下了。”

周頌言有點心虛的摸了摸鼻尖兒,別過頭去看見了一家前陣子江聲提起過的日料店,于是拉着許彌南往那邊走,“別說這個了,吃日料行不行?”

許彌南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拉進了店裏。

兩人吃完飯離開,走出去不遠,許彌南想起自己的手機落在店裏了。

他拐了個彎回到剛才那條街上,竟然在日料店門口撞見了林文軒。

林文軒神色有些古怪的四處張望着,看到許彌南的時候還下意識把手機往身後藏了一下。

在這兒碰見,兩個人俱是一愣。

還是許彌南先反應過來,停下腳步和他打了個招呼,問:“師哥,你也來這兒吃飯嗎?”

這會兒林文軒也回過神來了,恢複了平日裏那副溫和有禮的模樣,說:“啊,是,朋友推薦的。”

不知道為什麽,許彌南覺得林文軒的臉色有幾分不自然,說話也支支吾吾的,但周頌言還在等他,他就沒有和林文軒多說,只客氣的回了句:“這家味道不錯,可以試試。”

不等林文軒再說什麽,許彌南接着道:“師哥,我的手機落裏面了,我先進去拿。”

林文軒點點頭,恢複了平日裏的神色,還很紳士的轉身幫他推開門,“好,快去吧。”

許彌南取完手機,和林文軒告了別,就匆匆跑出了店裏。

周頌言等的有點急了,怕許彌南遇到什麽麻煩,剛想過去找他,一擡頭就看見這人正朝自己跑過來。

他松了口氣,上前問他:“怎麽這麽久,手機沒找到?”

許彌南一路跑過來累的不行,彎着腰喘了口氣,才朝周頌言晃了晃自己手裏的手機,說:“沒有,就是在街上碰到師哥了,和他聊了幾句。”

周頌言好像對“師哥”這個詞敏感似的,一聽他這麽說,立刻擰起眉頭,語氣也不大好,“林文軒?”

說完還不忘吐槽一句:“怎麽哪兒都有他。”

陰魂不散。

許彌南已經習慣了周頌言對林文軒這份毫無由來的厭惡,只當這人是看不上那種斯斯文文的做派,于是笑着給人順毛,“就是碰到了,不過,我這不想着你還在等我,就趕緊跑回來了。”

周頌言滿意了點兒,沒再口吐芬芳,還很善解人意的說了句:“急什麽,我又不是不等你,下回別跑了,不嫌累啊?”

雖然好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也有點變了味兒,但許彌南能聽懂,樂呵呵的湊到他旁邊,說:“好的,我記住啦。”

從期中考試之後,周頌言的體育課就從一周兩節變成了一周一節,另一節課被迫到宋葭辦公室背單詞。

剛開始的時候這人還千萬個不願意,每次回來之後眉頭都皺的能夾死蒼蠅,後來許彌南自告奮勇,也不去體育課了,跟他一起去辦公室學習。

就這麽過了兩周,周頌言竟然真的沒那麽抗拒了,有時候許彌南還能看到他翻英語詞典。

連江聲那樣自诩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看到周頌言下課的時候背英語單詞,也差點驚掉下巴,甚至以為自己還沒睡醒呢。

周頌言腦子好使,單詞也背的快,進步速度連大漂亮都連連贊嘆。

不過,體育課背單詞這個方案唯一的缺點就是,宋葭本來就不大的辦公室因為許彌南的到來更是雪上加霜,兩個人只能擠在一張桌子上寫字。

教導主任來串門,看到他倆這幅勤學苦練的樣子,覺得頗有幾分鑿壁偷光、囊螢映雪的意思,感動的拍了好幾張照片,還發到了一中的公衆號上,并配了一篇長文,主旨就是激勵大家向他倆學習。

結果第二天這張照片就被發到了一中的貼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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