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3章

小年夜,許彌南交了最後一張畫稿,心裏終于踏實了。他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剛拿起手機,就看見周頌言打來了電話。

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南南,忙完了嗎?”

許彌南打開免提,把手機放在一旁,起身收拾畫板和畫架子,提高了點音量回他:“剛畫完,你快回來了嗎?”

原先一中附近的那棟房子位置太偏,周頌言也沒有金屋藏嬌的打算,所以前幾天就帶着人搬回了自己家裏,還緊趕慢趕的給他辟出來了一間畫室。

發動引擎,車子駛出停車場,周頌言一只手轉動方向盤,另一只手舉着手機和他講話,“我已經出公司了,今天小年夜,爸媽回來,晚上咱們去老宅?”

周頌言接管公司後,周濟和殷岚之徹底放飛自我,不是在旅游就是在旅游的路上,這回一走就是一個多月,還是聽說許彌南回來了,兩人才臨時改變行程,決定先回北城的。

許彌南回來這事兒,雖然周頌言已經在電話裏和他們提起過了,但畢竟還沒見到面,因此除了周頌言氣定神閑以外,其他幾個人心裏都有點兒發虛。

今天聽說要見周濟和殷岚之,許彌南在衣帽間裏選了半個鐘頭,把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個遍,最後才敲定了一身他自認為得體的。

周頌言到家時,正撞見這人在衛生間捯饬自己的發型,左右擺弄了半天也不滿意,自己跟自己置氣呢。

他赤着腳繞到許彌南身後,很惡劣的揉了一把那人蓬松的發頂,然後才出聲說:“爸媽又不是沒見過你,別太緊張。”

許彌南轉過身去,伸手環住他的腰,垂着頭,抿了抿唇,仍然沒什麽底氣:“那能一樣麽……”

以前他叫人家舅舅舅媽,心安理得的給人當侄子,如今自己拐跑了他們的兒子,還得改口喊人爸媽,給誰誰不犯怵?

周頌言掐着他的腰窩把他抱到洗手臺上,兩只手将他禁锢在牆角的方寸之間。

他仰頭,笑着啄了一下許彌南的唇,壞心眼的說:“嗯,是不太一樣,以前給我當弟弟,現在給我當媳婦兒。”

他說完,又去親許彌南的鼻尖,薄唇蹭過那人柔軟的鬓發,仍然在和他開玩笑:“老周自己估計也沒想到,他下一趟江南,倒是給我帶回來了個童養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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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彌南被周頌言說的臊紅了臉,別過頭去不看他,只胡亂的推了推他的肩膀,“周頌言,你夠了。”

周頌言看他一張臉漲得通紅,很幹脆的見好就收,不再磨他了,伸手把人抱下來,說:“好好好,不說了,收拾收拾,咱們該出門了。”

這會兒還不到飯點,華珍正坐在客廳看報紙,趙阿姨和陳姨在廚房鼓搗新菜式,周濟和殷岚之則獻寶似的從行李箱往外掏東西。

外頭冰天雪地的,家裏卻溫暖熱鬧,周頌言就是在這時牽着許彌南進了屋。

許彌南今天套了一件羊絨大衣,裏面穿着白色高領衫,脖子上還圍着一條喜慶的紅色圍巾。

圍巾遮住他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睛。

脫外套時,半長不短的頭發被他不小心掖到了衣領裏面,看起來有點傻。周頌言沒憋住,光明正大的笑了幾聲,然後又賠罪似的伸出手,耐心幫他整理好。

許彌南拎着東西進了客廳,乖巧的喊人:“外婆……”

他把視線轉移到周濟和殷岚之臉上,有點兒怯的叫了句“爸媽”。

這麽多年過去,周濟和殷岚之早就看開了。

他們兒子就是這副死樣子,見了棺材也不落淚,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總之就是要一條路走到黑。

當初周濟把許彌南帶進周家,只盼着他和周頌言能好好相處,卻從來沒想過兩人之間會有這樣解不開的羁絆,以至于後來經年相思,兜兜轉轉,最後周頌言又把人牽到了他面前。

那就由他們去吧。

兩個人選擇欣然接受。

周濟走到兩人跟前兒,擡手按住許彌南的肩膀,欣慰的說:“回來就好。”

殷岚之一見了許彌南,又想起周頌言在電話裏說的他這些年受的那些委屈,眼淚立刻就止不住了。

她站起身來,緊緊拉着他的手,欲言又止半晌,最後也只是笑着說:“小南,歡迎回家。”

吃過了年夜飯,兩人陪着二老看了會兒春晚,又被華珍叫到了樓上。

一進屋就看老人家拿了兩個大紅包,先塞給了許彌南一個,便又緊緊握着他的手說:“小南啊,這些年你不在,外婆總覺得這個家不完整,現在好了,我們小南終于回來了,以後咱們一家人……團團圓圓的。”

許彌南忍住心裏的酸澀,也回握住她,重重的點了點頭,最後還是含着淚說:“外婆,對不起,這幾年讓您擔心了。”

周頌言輕輕攬着他,拍了拍他的肩頭以示安慰。

華珍欣慰的笑起來,拉過兩人的手放在一起,“你們倆啊,這麽些年都不容易,以後好好的,我這老人家也就放心了。”

周頌言也蹲下身來,打趣道:“奶奶,您就把心放肚子裏吧。”

走出華珍的卧室,兩人沒再去客廳,而是轉身回了房間。

屋子還是周頌言當年住的那間,幾乎和八年前沒有區別。

周頌言拉着許彌南坐到落地窗邊,又把人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低頭磨蹭着他的耳廓,輕聲說:“南南,我給你了準備了個驚喜。”

坐在這裏,許彌南心裏已經有了些許的猜測,但還是笑着仰頭問他:“什麽啊?”

周頌言低下頭,碰上那人的唇,兩人默契的,在新一年即将到來的時候,接了一個漫長的吻。

鐘表轉到十二點,窗外無數朵煙花乍然升起,絢爛的幾乎将夜空照亮。

許彌南想,他這二十多年的人生裏,就已經看了三次世界上最美的煙花。

上一次是他生日,在摩天輪上,在周頌言身邊。

而第一次就是在老宅,在這裏。

當年周頌言看出了他的孤單和無措,所以走到他身邊,吊兒郎當的問:“吃完飯我要出去逛逛,你去不去?”

那一晚,周頌言用兩根棒棒糖從小朋友手裏換來了兩支煙花。

點亮煙花的火星也點燃了許彌南被黑暗掩埋已經的心髒。

周頌言的容貌被燦爛的火光照亮,從此他的眉眼就刻在了許彌南的心底。

原來已經過去快十年了。

好在最後他又回到了這裏。

十年後的今天,周頌言送了他一場更加盛大、熱烈的煙花。

“南南,”他偏過頭,又吻了許彌南一下,然後垂着眼眸,認真而又溫柔的對他說,“我愛你。”

“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在想,你長得可真好看,比我見過的人都要好看。”

後來周頌言想,自己對許彌南,大概是一見鐘情吧,只是他太遲鈍,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許彌南不知道為什麽,又想要流淚了。

他直起身子,回身抱住周頌言,把臉埋在他的頸窩,濡濕的唇瓣貼着他的鎖骨,含糊不清的說:“周頌言,我不是在做夢吧?”

在國外的這些年,每年春節許彌南都會夢到周頌言,但沒有哪一次,比此刻更加甜蜜。

他從不敢奢望的場景,如今竟變成了現實。

周頌言低下頭,吻了吻許彌南的發頂,掌心摩挲着他的脖頸,“都是真的,南南,我就在這兒。”

許彌南輕輕的點了下頭,又說:“那你能不能再叫我幾聲?”

從前的每一個夢裏,他都是在追逐着周頌言,可每次都只能看着他越走越遠。

夢裏的周頌言,永遠是沉默的、平靜的看着他,眼神冰冷,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那是許彌南最害怕的場景。

可醒過來時他又會覺得有些開心,因為只有在這樣的夢裏,他才能看到周頌言的面容,才能确定自己沒有忘記他。

周頌言似乎猜到了許彌南在想什麽,忽然眼眶一熱,也沒忍住掉了眼淚。

“南南,”他捧起許彌南的臉頰,垂頭和他對視,嗓音低沉,語調平緩,但又無比溫柔,“南南,我的寶貝兒。”

他擡手把人托起來,許彌南也下意識的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周頌言擡起頭,一點點吻去許彌南下颌處的淚珠,又鹹又澀的淚水卻也叫人覺得無比甜蜜。

“這不是夢,你回來了,這是咱們的家,”他一下一下,像哄小孩似的拍着許彌南的背,“我就在這兒,我一直在。”

許彌南抱着他,淚眼婆娑的盯着他的眼睛,很鄭重的說:“周頌言,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

窗外的煙花已經停了,四下寂靜無聲,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聲清晰可聞。

在這一刻,許彌南似乎聽到了光陰的大門重新打開的聲音。

鐘表再次開始轉動,被冰封的河流重新流淌。

周頌言貼着許彌南的臉頰,說話時熱氣撲在他的耳廓上,“嗯,一輩子都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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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到這裏就已經完結啦,感謝大家的陪伴和支持,平行世界裏,小周和南南也會一直幸福下去的。

下一本大概會在年初開,是關于非遺企業家和演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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