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晏鴻音回來的時候,房間裏沒有人影,裏間屏風後的沐浴間裏傳來水波嘩啦啦的輕響,玉羅剎正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桶裏。
晏鴻音的手指劃過浴桶邊緣,而後劃着浴桶水面的溫熱,掠過玉羅剎露在外面的肩膀,手指尖勾了下這人盛着些許水意的鎖骨,染了濕潤的觸感。
“羅剎教亂得一塌糊塗,你這個做教主的倒是會享清淨。”
“為了阿音要的東西,我今天可是在庫房翻了好半天,頭發都弄髒了。”玉羅剎輕哼一聲,大有一種如果不是晏鴻音要他才懶得去幹這種事的意味,“夫人不說獎勵我,還變着法兒地說我。”
她要的東西?
玉羅剎在浴桶中轉了個身,懶懶趴在浴桶邊緣,結實有力的臂膀帶起水波,挂着的水珠順着肌膚滑落,在浴桶上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跡,最終隐沒進柔軟精美的長毛地毯裏。
晏鴻音眸光微動,朝着玉羅剎手指的方向看去。
外間桌面上被随手放了一個紅木匣子,上面還落着未曾擦拭的一層浮灰和某人手指嫌棄捏着留下的指印。
“‘黑玉竹’?”晏鴻音了然。
“嗯哼。”玉羅剎撇嘴,“一開始我找了半天,根本就沒往這東西上面想,‘黑玉竹’這種文绉绉的名兒一聽就感覺是中原的花樣。”
“找了兩圈沒蹤影,這才想起來據說這東西是紮木合送我的,我就大概心裏有點數了。”
玉羅剎撈了自己漂浮在水面的長發輕輕搓了幾下,看着發絲幹淨絲滑地散開,滿意地點點頭。
“怎麽,你和沙漠之王紮木合還有交情?”晏鴻音也不出去,就靠在屏風旁邊的架子旁,雙臂環胸,欣賞着面前這副美人沐浴的景色。
“也就是你們中原常說的那種生死之交吧。”玉羅剎眨眨眼,“所以真的沒有什麽獎勵給我嗎?”
“嗯……有吧。”晏鴻音想了想,對玉羅剎道,“你閉上眼睛,縮回去。”
晏鴻音其實是個十分直率坦然的性格,她在面對玉羅剎的時候大多數是強勢的進攻,很少有中原人那種含蓄內斂的暧昧行徑。
聽到這話,玉羅剎面上閃過驚訝,身體卻十分誠實地閉上眼,乖巧地縮回到浴桶裏等待晏鴻音的獎勵。
一陣風自房中掠過,玉羅剎博捉到晏鴻音自窗戶翻出去又很快回來的動靜,衣擺在窗棂處劃過摩擦的沙沙聲。
鼻間嗅到一股濃郁的香氣,玉羅剎心頭一動,頓時猜到晏鴻音從外面帶回來了什麽。
唇角勾起笑意,心中猛然起了壞心思,玉羅剎身子一矮直接沒入水下,只剩下絲絲縷縷的深棕色長發在水面上惑人地漂浮蕩漾着。
晏鴻音挑眉,手中的山茶花沒有了送出的對象。
“不想要?”
水裏的人吐出了一個泡泡,似乎在控訴晏鴻音的敷衍和不浪漫。
“好吧。”
晏鴻音站在浴桶邊上,擡手将紅豔豔的山茶花瓣揪下來随手灑進浴桶裏,很快,原本清澈的水面被漂浮着的山茶花花瓣占據,逐漸淹沒了玉羅剎的影子。
“這樣的話……其實也可以當做收到獎勵了,對吧。”晏鴻音的嗓音含着笑。
水面浮起的泡泡憤怒地将一小片地方的山茶花瓣頂開。
玉羅剎揣着手縮在浴桶裏,其實他這麽大一只縮在水下并不舒服,但是不蒸饅頭争口氣,他要讓阿音明白不能敷衍他的重要性!
不過……阿音的聲音距離水面似乎近了些,聽上去好像是趴在了浴桶邊緣一樣?
“這麽喜歡泡澡啊?那要不然我再加點熱水進來?”
玉羅剎:“……”
他是知道中原的女子內斂端方,但是他家的這個好像已經不是內斂端方的問題了,是撩不動的直杆竹子,簡直比他們說的那什麽柳下惠還柳下惠!
阿音就是比柳下惠還要不解風情的晏下惠!
憋悶了好一會兒,玉羅剎暗搓搓給晏鴻音起了一個綽號,這才覺得心裏舒坦了不少。
——算了,還是說正事吧,阿音就對這個感興趣。
玉羅剎心裏酸溜溜地想着,腰間用力像是一條游魚出水般自水面露出上半身,卻在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之際,被唇上印過來的溫熱觸感訝然當場。
晏鴻音兩只手撐在浴桶邊緣,上半身傾身過去吻住了濕淋淋的玉羅剎。
烏黑的長發自一邊滑落的發絲越過遮蔽的山茶花瓣輕觸水面,發尾濡濕了溫熱,朝上蒸騰着霧氣。
這并不是一個淺嘗辄止的碰觸,而是唇齒輾轉厮磨的交融。
玉羅剎在剛開始的愣怔之後,于水中浮起的手扣住晏鴻音握在浴桶兩邊的手,就這樣仰着頭,側過臉頰追逐那清淺溫熱的呼吸,唇舌柔韌,深入纏綿。
良久,微微喘息的兩人分開唇瓣,晏鴻音用額頭抵着玉羅剎的額頭,輕聲道:“這個姿勢累死了。”
“是嗎?那我下次會記得把阿音拖進浴桶裏。”玉羅剎的聲音低沉磁性,帶着喑啞的笑。
這個拖字就很玉羅剎。
“怎麽突然這麽熱情?”玉羅剎深呼吸了一下,“險些要了我的命。”
晏鴻音輕笑了一聲:“這便受不住了?那你真應該看看我辦案時候見到的那些事兒。”
晏鴻音額頭用力,将玉羅剎往水下壓了一下,随後起身站直了身子。
玉羅剎打定主意此番事了一定要回中原長長見識。
看來論玩還得是中原人花樣多。
晏鴻音整理着因為一番胡鬧有些泛潮的衣袖,信步走去外間将那匣子随手打開,露出裏面躺在絲絨墊布裏的黑色枯枝。
抽了手帕墊着拿起那東西,晏鴻音屏住呼吸端詳了一番,竟然沒能認出來這是什麽藥材。
但這東西給她的感覺不太好,直覺告訴她這東西不善。
“這是什麽?”她問。
玉羅剎從浴桶裏出來,擦幹了身上的水分,外袍披在身上只在腰間松松垮垮地系着,任由發絲打濕了脊背處的衣袍,緊緊貼在身上。
“一種專門長在關外的罕見毒物,我們叫它耶西琳,意思就是美妙的東西。”
玉羅剎翻開個茶杯,倒了杯茶壓下心頭燥意。
“這東西哪怕在關外都很稀罕,是一種生長在綠洲的毒竹子養出的蟲子,尋常人根本無法發現竹子內部一動不動的蟲子,更別提這玩意會随着竹子的開花而死亡。”
“只有在竹子開花的前一晚将竹蟲所在的那屆竹子砍下埋在土壤裏,經過一年時間的腐爛,竹子的毒性徹底融入竹蟲裏,竹蟲就會變成這種看上去像是樹皮的模樣。”
晏鴻音摸出一把飛刀,自那黑玉竹上輕輕刮了些粉末下來,指腹撚着湊到鼻間,頓了好一會兒,才用舌尖稍稍觸碰了些。
了然道:“這毒會使人迷失心智?”
玉羅剎饒有興趣道:“這毒會讓人看見最執念的願望實現,阿音看到什麽了?”
“你穿着紅裙子躺在床上。”晏鴻音老實回答。
玉羅剎:“……”
他就多餘問這一句。
“差不多吧,中此毒死亡的人,據說臉上都是帶着滿足的笑容,幸福地死去。”玉羅剎語氣生硬地轉移話題,“這東西應該是為數不多能影響我心智的毒物了,難為紮木合這麽辛苦尋到巴巴地送過來。”
可惜他人又不在羅剎教。
晏鴻音察覺到不對勁,重複了一遍方才玉羅剎的話:“生死之交紮木合?”
“我戳瞎他一只眼睛砍了一只手,他給我肚子上開了個洞,這還不算生死之交麽!”玉羅剎理直氣壯道。
“……也可以算。”晏鴻音艱難道,而後想到一個問題,“西域三十六國,你的生死之交有多少?”
玉羅剎幹脆地伸出三根手指。
晏鴻音點頭。
——三個,那還好,之後收攏整治西域勢力應當不會太難。
“有三個關系還行,見好就收,其他的差不多只要不打死,都能用刀說上兩句話吧。”
“……行。”
晏鴻音對玉羅剎的樹敵本領,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她有些費解:“你的羅剎教究竟是怎麽建起來的?”
“靠打啊。”玉羅剎歪了下腦袋,“打服了就歸順我,很簡單。所以這不是一群人天天想着推翻我,好謀權篡位麽?”
“關外的人都很質樸的,沒有中原人那麽多花花腸子。”
晏鴻音手指骨節曲起,敲了兩下桌面,慢悠悠道:“沒記錯的話,某個關外人是需要我這個中原人的花花腸子幫忙料理爛攤子?”
“哎呀,哪有什麽關外人中原人的。”向來能屈能伸的玉羅剎湊過去,伸手包住晏鴻音的手,濕漉漉的腦袋就往晏鴻音身上蹭,黏黏糊糊道,“咱們是自己人~”
晏鴻音本來繃着臉扮嚴肅,結果被這人蹭了兩下便笑了出來,而後擡手揉了揉玉羅剎還在滴水的頭發,道:“坐好,我幫你把頭發收拾收拾。”
“好哦。”
玉羅剎用腳尖勾了椅子過來,反着趴在椅背上背對着晏鴻音,感受身後人的手指在發間穿梭的溫暖。
“那個白雲城的小孩兒,要這東西是給他父親用,你說他知道這東西的毒性麽?至少在這之前,沒人試過用這玩意兒配藥。”
耶西琳劇毒又稀罕,關外人鮮少倒騰制藥,玉羅剎還從沒聽過什麽救命的藥裏用這個。
晏鴻音素來喜歡玉羅剎的長卷發,溫順的內力運于掌上蒸幹了手心發絲的水珠,耐心又專注。
“若是真如他所說,他的父親因為先天不足之症已然病入膏肓,那麽藥效強勁的殺人藥用對了的确有可能便做救命藥。”
玉羅剎被晏鴻音的動作弄的有些昏昏欲睡,手臂搭在椅背上,下巴抵在手背上:“那你方才進來時怎麽一副沉思不解的樣子?”
晏鴻音的動作一頓,道:“白雲城的城主與我的母親,似是故交。”
“……咱娘親跑的地方還挺遠。”玉羅剎也詫異了一瞬,“不過阿音對白雲城似乎很上心,那地方有什麽特殊之處?”
“白雲城葉氏是前朝皇室遺脈,陛下一直未曾放下對白雲城的監視。”晏鴻音道,“二皇子的母妃,便是同葉氏的旁支通奸,誕下了二皇子。”
聽到這個,玉羅剎可不困了:“所以皇帝也知道這事兒?”
皇帝留着二皇子絕對是等着秋後算賬。
晏鴻音:“倒也不是一開始便知,是二皇子加冠那年錦衣衛查到了一起案件,這才順藤摸瓜查出來的醜聞。”
“當皇帝的都這麽能忍麽?”玉羅剎的語氣裏帶着佩服。
“先帝在位時局勢動蕩,朝政亂象叢生,是當今陛下用了數十多年的時間,一點點收攏權利整肅朝綱。二皇子母家外戚勢力多為舉足輕重的文人,陛下不會因為一時之氣而亂了朝局平衡。”
晏鴻音将玉羅剎的頭發梳成兩股,開始編辮子。
她并不會束發,自從恢複記憶,她的頭發一直都是玉羅剎在梳,偶爾她看着玉羅剎的長卷發也會有幾分手癢。
“比起一時之氣,利用白雲城給二皇子母家連帶安上勾結前朝餘孽通敵賣國的罪名,一箭雙雕一勞永逸,才是符合當今聖上的行事準則。”
“不過說起來,白雲城歷代就沒出過習武天賦極高的族長,這位葉少城主資質心性皆為上乘,倒是頭一個。”
“那還挺可惜的,畢竟皇帝要是動手了,白雲城至少葉氏一族都得死絕吧?這做法叫什麽來着……唔,株連九族?”玉羅剎懶洋洋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再正常不過的事。”
“當年對樓蘭不也是這樣?倘若我是葉氏之人……”玉羅剎半眯着眼,漫不經心道,“分出一部分人任由朝廷處置,然後保留族裏年年紀小或者天分高的小輩,最好是像我這樣根骨資質不錯的,有這種滅城之仇焚燒督促,至少葉氏絕對不可能滅絕。”
“若是這些小孩兒裏再出一個能像我這樣開宗立派的,這葉氏不就回來了?”
晏鴻音的動作戛然停下。
玉羅剎微側過頭:“……不會真讓我說中了吧?”
晏鴻音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一陣,擡手将玉羅剎的腦袋扶正,又開始擺弄玉羅剎的頭發:“葉氏在飛仙島傳承至今,每一任族長都身患奇症,素來短命,若是情報不錯,葉氏嫡系恐怕早已被架空。”
“按照你說的辦法,置之死地而後生,無疑是刮骨療傷最好的辦法。只不過葉氏恐怕不會輕易決定放棄白雲城。”
“又是中原人的故土情懷?”玉羅剎笑,“好吧,那讓我繼續猜猜看。”
“如果是我的話……”
玉羅剎感覺到身後晏鴻音将他的頭發編成了許多的小辮子,由着她難得的興趣擺弄着玩。
“我會和二皇子合作,先對付大皇子,然後只要皇帝駕崩,上位的就只剩下還是個小孩兒的三皇子。如此一來,白雲城至少有了十多年的喘息時間,這段時間能做的事兒就太多了……”
“如果還能和年紀尚幼的小皇帝達成一些交易,朝廷未必會追着遠在海外的白雲城不放。”玉羅剎道,“你看當今聖上不就連關外的樓蘭都不想搭理?”
玉羅剎越說越來勁。
“其實倒也不用等三皇子上位,先讓兩個年紀大點的皇子自相殘殺,然後先暗地裏弄死一個,之後再潛入宮內給皇帝下點……嗷——疼疼疼!”
晏鴻音放開手裏攥着的頭發,冷聲道:“還說不說?”
“我就嘴上說說嘛。”玉羅剎擡手揉着發根,語氣委屈。
“我看你一天想的也挺齊全周到。”晏鴻音也不戳破他。
玉羅剎的話看似臨時起意,簡單至極,實則可行性極強,西門夫婦的殺身之仇尚在,如若沒有晏鴻音,玉羅剎說得這些恐怕便會被他付諸行動。
不過是少殺多殺的區別罷了,對曾經沒鏈子拴着的玉羅剎而言,這根本算不得事。
晏鴻音繼續道:“白雲城打的也差不多便是這個主意,想要借朝廷的刀去殺趴在白雲城上吸血的蜱蟲。”
她将手裏幾根編好的長辮子左邊比劃一下,右邊比劃一下,開始随心所欲彎曲盤疊起來。
“那現在這位少城主可是真正切切和下一任的帝王接觸到了。”玉羅剎拉長了語調,“指揮使大人這是想要強拆鴛鴦麽?”
晏鴻音無語:“……鴛鴦沒有這麽個用法。你真的該和那幾個小的一起讀書。”
“阿音教我我就讀,”玉羅剎的手往後探,勾着晏鴻音的衣擺繞啊繞的,“保~管~聽~話。”
懶得理這人的貓爪子,晏鴻音繼續在玉羅剎頭上發揮才能:“這幾個小的怎麽安排我還沒想好,再等等看,你這幾天幫我注意一下宮九。”
“你也察覺到那小孩了?他……”
玉羅剎的話陡然停頓,晏鴻音也随之擡眼看向房門的方向。
一陣腳步聲靠近,來人輕輕扣響房門,溫聲細語道:“夫人可歇下了?不知梅兒可否叨擾夫人一二。”
寒梅是兩人一直在等的一個突破口,放過了這次,下次來寒梅必定心中有疑。
晏鴻音看着手中玉羅剎的頭發,眼皮一跳,心虛地将玉羅剎拉起來随手往貴妃榻上一推,拽了旁邊疊放着的毛毯就将人包了進去。
然後才整理了衣裳,過去打開了門。
寒梅步履輕柔地走進來,一眼便看到了貴妃榻上躺的歪七扭八的毛毯卷,神色一滞:“這是……”
晏鴻音:“……”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自毯下探出,貴妃榻上的人半撐起身子面色慵懶中帶着些許羞赧,不知何時戴上了一張半遮面的面具,一雙眼睛望向晏鴻音的方向又依依不舍地垂下眼簾。
一副含情帶怯,又欲語還休的模樣。
晏鴻音心虛地閉上眼睛。
寒梅看着白日裏見過的那位公主男寵,沉默了良久,有些僵硬的面上才重新挂上笑容,勉強誇贊道:“……這難道是中原新興的發式?倒是……十分童稚可愛。”
發式?可愛?
玉羅剎頓覺不對,擡手去摸腦袋,手指摸到了兩坨包起來凸起的發包。
“……?!”
晏鴻音避開玉羅剎控訴的眼神,左移一步擋住貴妃榻上的玉羅剎,面朝寒梅,擡手輕咳了聲,淡淡道:“不過尋常閨房之樂罷了,寒梅長老有何大驚小怪?”
寒梅一時間竟有些忘了自己的來意,腦子裏只剩下那對盤在男寵腦袋上的包包頭。
尋常……嗎?
“笛兒,愣着作甚?還不快去裏間替本宮暖着衾被?”
身上就一件濕噠噠的外袍,一看便是鬼混過的公主男寵,一聲不吭地将自己埋在毯子裏,帶着自己的包包頭發式,三步并作兩步溜進了內間給公主暖被子。
晏鴻音清了清嗓子,面上毫無異色,擡手道:“寒梅長老,請坐。”
寒梅下意識坐下,腦中原本打的腹稿盡數空白。
……我要說什麽來着?
作者有話說:
阿玉:謝邀,連夜買站票逃離羅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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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2-11-21 22:49:39~2022-11-22 23:30: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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