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鄭容汐亦步亦趨地跟在蕭邺身後,眼看着他走下樓,卻并未停留,反而是徑直走了出去。

鄭容汐終于是忍不住在蕭邺身後輕聲問了一句:“公,公子,我們這是去哪兒?”

如果要換衣服的話,直接找個房間就好了,為什麽還要離開環翠樓?

蕭邺沒理鄭容汐。

走出環翠樓,又往左拐,進了個小巷子,蕭邺的步子終于慢了下來。

巷子裏沒什麽人,光線很暗,憑借着外邊街道上的些許光亮,鄭容汐勉強看清楚了。

不遠處停着一輛十分寬敞的馬車,馬車前還候着兩人。

蕭邺一走到馬車前,兩人十分恭敬地對蕭邺道:“公子您回來了。”

見蕭邺身後還跟着一人,兩個侍衛有些奇怪。

蕭邺直接上了馬車,也沒理身後的鄭容汐,鄭容汐站在原地,抱着衣服,上去也不是不上去也不是。

瞟了一眼站在馬車邊的兩個侍衛,鄭容汐又低下了頭。

畢竟是蕭邺從宮中帶出來的人,萬一認出她,那就糟糕了,還是謹慎些為妙。

蕭邺上了馬車,不一會兒,鄭容汐就聽見馬車裏傳來的蕭邺不怎麽耐煩的聲音。

“還不上來!”

鄭容汐遲疑了一下,正要抱着衣服緩緩往馬車邊上走,簾子突然被一把掀開,蕭邺沒好氣地命令道:“把你手裏的衣服扔了。”

鄭容汐困惑,明明是他同意的讓瑩瑩找身幹淨衣服,又讓她從環翠樓抱着到了馬車這裏,如今卻讓她扔了,這算怎麽怎麽回事。

鄭容汐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這,公,公子不是要換的嗎?”

“讓你扔就扔,那麽多話。”

蕭邺氣性不順,瞪着低眉順眼的鄭容汐。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沒想到,還是故意跟他對着幹。

青樓裏的這些髒東西,也不知誰人穿過,被誰碰過,萬一染上了什麽病……

他如何會碰這些東西!

見鄭容汐還抱着衣服,蕭邺也懶得跟她廢話,直接吩咐侍衛,道:“把她手裏的衣服給我扔了,扔的越遠越好。”

鄭容汐本是抱着衣服垂着頭,正在猶豫,突然懷中一空,衣服被跟前的侍衛搶了過去,然後一把扔到了很遠的地方。

鄭容汐小聲驚呼,有些意外。

“還愣着幹什麽?趕緊上來。”

他現在很不高興。

她最好別再惹他生氣。

鄭容汐應了一聲,這才慢慢挪着步子往馬車上走。

馬車有些高,要上到馬車去,沒有旁人的幫忙,對鄭容汐來說還有些許困難。

但一看旁邊的兩個侍衛,鄭容汐又不好叫他們幫忙,只得自己扶着車廂邊,十分費勁地往上去。

蕭邺一看這景象,一把抓過鄭容汐的手腕,一下便把她拉了上去。

鄭容汐差不多是被拖着上了馬車,加上蕭邺的動作可以算得上是粗暴,上了馬車之後,鄭容汐整個人還是踉踉跄跄的,并未站穩,額頭不慎碰到了車壁,發出咚的一聲聲響,在狹小的車廂內,聽得十分清楚。

鄭容汐自然不敢抱怨,只是扶着這車廂壁,站定後,偷偷揉了揉自己被撞到的額頭,摸到了一片微腫起來的地方。

蕭邺也聽到了這一聲。

不過他肯定不會去關心鄭容汐是否傷到了。

“怎麽這麽不小心,上個馬車也會撞到?”

“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你了,你平日就是這麽伺候你家少爺的?”

真是沒用。

鄭容汐心裏憋屈,但又不敢說話,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車廂內光線極暗,兩邊的簾子又是放下的,幾乎看不清人臉,不過這對鄭容汐來說正是有利。

在這種情況下,蕭邺肯定是認不出她來的。

而且即便蕭邺真在她面前寬衣解帶,她也不怕會看到什麽不該看的。

蕭邺盯着一直揉着額頭低着頭不說話的鄭容汐,看了許久,終于又開口:“過來伺候我更衣。”

鄭容汐把手從額頭上拿開,慢慢地走到了蕭邺的跟前。

心裏想的卻是,如何更衣,脫了,好像沒有換的。

蕭邺像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說道:“外衣脫下來,你把它弄幹,幹了我再穿上去。”

鄭容汐松了口氣。

還好蕭邺沒有要全部脫完。

不過伺候蕭邺更衣,還是鄭容汐的頭一回。

鄭容汐的手緩緩擡起,往蕭邺腰間去。

指尖幾乎是一點一點地往他腰間的腰帶靠去,若不是憑着這點動作,鄭容汐整個人看上去幾乎是完全靜止的狀态。

蕭邺的聲音自她頭頂而來:“快點。”

鄭容汐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終于是碰到了蕭邺的腰帶。

他今日穿一身瑩白色的圓領長袍,上用金銀色絲線繡着精致的飛鳥暗紋,同色系的腰帶束在腰間,一指寬的樣子,繡着祥雲紋路,衣料極好,垂感十足,走起路時,随着步子随風飄搖。

今日的穿着是襯得他寬肩窄腰,身材修長,形态極佳,胸膛寬闊,十足的翩翩公子。

如果他不說話的話,可能會更像些。

鄭容汐未曾注意到,她此刻微微垂着頭幫蕭邺解腰帶的動作,從背後看來,倒像是她依偎在蕭邺懷中一般。

這麽親密無間的行為,她倒是忘了,根本不适合她與蕭邺如今的關系。

鄭容汐比蕭邺矮一個頭的樣子,額頭剛好到蕭邺肩膀下一點的位置。

此刻她正十分認真地研究着蕭邺的腰帶,也不曾感覺到來自頭頂上方直白的視線。

蕭邺正在看着鄭容汐。

盡管鄭容汐動作極慢,似乎不得要領,但蕭邺也并未出聲催促。

看着看着,他忽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鄭容汐這麽專注地幫他解着腰帶,像是整個人靠在他懷中,這竟讓他有了一種奇怪的滿足感。

鄭容汐像是全身心都依偎着他,這是平日裏她從不在他面前展現出來的乖順。

光線不佳,鄭容汐跟蕭邺的腰帶較着勁,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她也不曾将它解開。

這其中似乎有些竅門,但她始終不得其法,不知該如何解。

蕭邺終于是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後面。”

見鄭容汐恍然大悟一般,有些慌張地移到他身後,蕭邺有些不滿。

也不知她這麽多年在宮中到底學到了什麽。

伺候人的事情,好像是一件都不會。

更別說讨人歡心了。

鄭容汐沒什麽經驗,手上動作有些笨拙,不過終于還是解開了蕭邺的腰帶。

“笨手笨腳的。”

聽到蕭邺對她的評價,鄭容汐沒敢說話。

腰帶是解開了,如今要做的便是幫蕭邺脫下外衣。

這對鄭容汐來說又是一件難事。

蕭邺生得高大,要幫他脫下外衣,鄭容汐須得先将衣服從肩膀退下來才可。

她得踮着腳才能勉強夠到蕭邺的肩膀。

偏偏一踮起腳,她又站立不穩。整個身子都要往蕭邺胸前靠去。

一個奴才,這般行為舉止是極為不妥的。

也不知蕭邺是不是看出他的窘迫,竟稍稍低了身子,讓她能夠到他肩膀上的衣物。

這一舉動,鄭容汐簡直是感激之至。

可蕭邺今日穿的衣服扣子在頸後,所以即便他彎了身子,但鄭容汐須得雙手伸到他頸後去解開扣子,才能幫他将衣物脫下來。

這樣一來,這個動作看上去就像是雙手環住了蕭邺的脖子。

以她如今的身份來說,這個動作似乎不太妥當。

鄭容汐鼻尖冒出了點點細汗,一是因為太過緊張,另一個原因便是因為他穿的實在太厚。

偏偏這般緊張的時刻,蕭邺又突然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沒伺候過主子更衣?這麽緊張?”

或許是離得太近,蕭邺說話時呼出的熱氣拂過鄭容汐的耳朵。

鄭容汐只覺得心上一癢,耳邊是滾滾熱意,燙得驚人。

“不,不是……”

鄭容汐說話都開始結巴,只想快些結束這惱人的事情。

“那你這般扭捏是做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逼迫你做了什麽你不願的事。”

“還是你這個小厮心存不軌,故意要來勾引我?”

作者有話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