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鄭容汐來到昭陽宮時, 宮裏已經很熱鬧了。
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她還從未在宮裏見到這麽多人,看來這群人今日都是有備而來。
鄭容汐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 有些意外的是, 竟然沒看到宋嘉茵。
不得不說,宋嘉茵真的很聰明。
以麗妃和瑾妃為首的一群人站在鄭容汐對面,與鄭容汐形成了對立的局面。
與對面的一群人相比, 鄭容汐與蘭心兩人, 就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她們的眼神中盡是厭惡與防備, 就那麽看着鄭容汐。
鄭容汐走近的時候,一群人突然往邊上挪了許多,面上的嫌棄毫不掩飾,像是把鄭容汐看作病毒一般,只恨不得有多遠離她多遠。
這群人一直在竊竊私語, 可說是小聲議論,但基本沒放低自己的聲音, 分明是故意說給她們聽的。
蘭心憤憤不平,實在聽不下去, 她要上前去跟人理論,卻被鄭容汐一把拉住。
如今的情勢鄭容汐已看清楚了。
不必再起無謂的争端,反正一切都只憑蕭邺的意思。
其實早在一進殿中, 看到蕭邺手邊的那疊紙時,鄭容汐心中已經有數了。
加上麗妃與瑾妃看她的眼神,她覺得自己猜得是八九不離十了。
其實早在與趙正初書信往來時, 她就已經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會給人落下把柄。
但她還是抱着僥幸的心理, 秉着清者自清的心态一直做着這件事, 事到如今,被發現,也是她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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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個時候,鄭容汐的心态反而平和了。
鄭容汐早已沒有了最開始的慌張,只剩下了平靜。
因為她深刻地了解一個事實。
蕭邺對她的厭惡。
讨厭一個人的時候,又怎麽會用客觀的态度去對待。
她從來不妄想在蕭邺這裏有什麽好的待遇。
“皇上,不知急召臣妾來是為了什麽事?”
即便是心裏早已有數,但鄭容汐還是想問個明白,也不想糊裏糊塗地就被安上這麽大的罪名。
蕭邺盯着鄭容汐許久,又瞥向手邊的那疊紙。
紙張看上去有些褶皺,不像是被好好保存地那般平整。
字跡透過不那麽厚的紙張模模糊糊地進入鄭容汐的眼中。
大致看到擡頭格式時,就已印證了鄭容汐心中的猜想。
雖然她看不清楚那上面的具體內容,但從稱呼和格式來看,已經能确定是書信。
這麽大的陣仗召她前來,手邊又是一疊書信,鄭容汐想不猜到也有些難。
鄭容汐這副無所謂的模樣惹怒了蕭邺。
“皇後沒什麽可說的嗎?”
“皇上召臣妾前來。”
“臣妾不知該說什麽,也不知皇上想聽什麽,還望皇上明示。”
“皇後心裏不清楚嗎?”
“恕臣妾愚鈍,臣妾确實不知。”
這時候站在一旁一直瞪着鄭容汐的麗妃忍不住插了一句,有些急切地說道:“皇後娘娘自己做了什麽心裏不明白嗎?”
“我們都知道了,皇後娘娘不必再隐瞞了。”
鄭容汐平靜地看向麗妃,質問道:“我做了什麽?麗妃倒是說個明白,這樣不清不楚的,算什麽?”
麗妃有些慌張地看了一眼蕭邺,見蕭邺沒有反應,撞着膽子。幾乎是直接跟鄭容汐撕破了臉,連表面和睦的假象也都不要了,直接道:“你做了那麽大逆不道的事,還敢在這裏義正詞嚴,怎麽有你這麽不要臉的人啊?”
鄭容汐忽然笑了,反問道:“我倒是不知你說的是什麽事,我做了什麽不要臉的事?”
“既然你這麽清楚,那倒是說說看。”
“反正今日人來得這麽齊。”
“可若是你拿不出證據來,我也不是任人随意拿捏擺布,任人欺負的。”
鄭容汐的鎮定自若倒是讓麗妃更加慌亂了。
她看向站在旁邊的瑾妃,有些心虛地小聲說道:“她怎麽這麽鎮靜,一點都不慌張?”
“明明是死到臨頭了,還這麽嚣張!”
“難不成那些信不是她寫的?”
瑾妃比麗妃沉穩得多。
雖然事情的發展出乎她的意料,不過她依舊保持着鎮靜。
她不太了解鄭容汐的真實性情,也摸不準鄭容汐如今的表現是因為什麽。
她想,也許鄭容汐只是強裝鎮靜,心裏已經慌得不行了,畢竟是鐵證如山,鄭容汐想抵賴也是沒辦法的。
想到這裏瑾妃更是胸有成竹:“皇上,臣妾以為此事還有疑點。”
“既然皇後娘娘已經來了,不如就當面對質說清楚為好,以免宮中再傳閑話有損皇室聲譽,也有損皇後娘娘的聲譽。”
“如果是個誤會,也好早日還皇後娘娘一個清白,避免下面的人再無端揣測。”
“若是……”
瑾妃的話說到一半便住了嘴。
她知道,後面那些話,即便她不說出來,大家心裏也都明白,并不用她點破。
她只說了兩個字便看向了蕭邺:“皇上,您覺得如何呢?”
蕭邺的目光落在鄭容汐身上,即使瑾妃在說話,他的視線也不曾挪開片刻,仿佛大殿中只有鄭容汐一人再無旁人,其餘的人根本不入他的眼中。
“好。”
“既然瑾妃替你說話了,那朕就給皇後一個機會。”
“你給朕好好說清楚這些信是怎麽回事。”
蕭邺将手邊的信狠狠地往鄭容汐面前一揚:“朕都不知道皇後竟然還有個關系這麽親密的男人。”
不過半個月,鄭容汐與他來往的書信竟然有十六封。
幾乎是每日都有。
聽到蕭邺的話時,鄭容汐心裏詫異。
對于蕭邺說出的書信的數字,她糊塗了。
她與趙正初書信往來,雖然持續已久,但其實頻率并不高,有時候隔幾日才會有書信往來。
初聽到十六這個數字時,鄭容汐十分陌生。
她與趙正初來往的信件總共不過七八封,多出來的近一半書信又是從哪裏來的?
況且,每次收到趙正處的信後,看過之後她都立即燒毀了,又怎麽會留下原件。
若是從趙正初那裏搜出來的,又怎麽可能只召她一人前來對質。
帶着這些疑問,鄭容汐撿起了地上的那一疊信紙。
看清內容後,她驚訝不已。
信紙上的字确實是她的筆跡,可是上面的內容她毫無印象。
雖然近些日子她與趙正處的書信往來頻繁了些,可并無半點暧昧,也不會親密。
但此刻她眼前的這些信件上的內容可謂肉麻,情人間的調情暧昧,互訴衷腸,根本不是她與趙正初這種關系該有的書信往來內容。
她怎麽可能給趙正初寫這樣的信。
蕭邺盯着鄭容汐,見她詫異的神色,怒火更甚。
在他看來,鄭容汐這是被識破後慌張的反應。
因為她無可抵賴,所以才這麽驚詫。
蕭邺認識鄭容汐的字跡。
他不相信鄭容汐會做出這樣的事,但鐵證如山,證據擺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因為這明明就是鄭容汐的筆跡。
信上的內容不堪入目,他強忍着胸中的怒火才沒有命人将這些信一把火燒了。
看着信上的內容,光是想象鄭容汐在寫這些內容時的神情動作,蕭邺胸腔中的怒火就難以遏制。
“皇後沒什麽要說的嗎?”
“所以,皇後身為後宮之首,私通外男,該當何罪?”
鄭容汐确實奇怪,不過事到如今,連她自己也百口莫辯。
她覺得她的那些解釋在這些所謂鐵證面前顯得有些蒼白無力,不說是蕭邺,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鄭容汐突然有了放棄掙紮的想法。
就這樣吧,反正無論她解釋與否,蕭邺是鐵了心地要給她定這個罪。
她的辯駁也沒有意義了。
“臣妾無話可說。”
蕭邺是萬萬沒想到,鄭容汐沉默了許久,給出的竟是這樣的答案。
“你這是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