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蕭邺許久沒有回答鄭韞的問題, 正當兩人陷入這種詭異的沉默之中時,殿外突然傳來了聲音。

“皇上,趙大人求見。”

蕭邺一挑眉, 覺得十分稀奇。

怎麽今日這麽巧, 偏偏這些人都趕在一塊來了。

“哪個趙大人?”

回話的太監低着頭,答道:“回皇上,說是刑部的趙大人。”

這個奴才也有些糊塗, 這位趙大人他不怎麽眼熟, 看着十分陌生, 不是皇上平日常召見的那幾位,所以,這位趙大人幾乎算是頭一次出現在這裏,他一時半會還真認不出這位究竟是誰。

蕭邺更是來了興趣。

刑部的趙大人……他仔細回憶起來還真沒什麽印象,想來也是很少見過的。

蕭邺看了鄭韞一眼, 問道:“這個趙大人你有印象嗎?”

“朕怎麽一點都不記得了。”

鄭韞心中暗道不好。

趙正初此番前來莫不是他想的那般?

若是那樣,那真是糟糕了。

可蕭邺這麽問他, 他又不能不答,只能含糊說道:“是才升上來不久的, 皇上是沒什麽印象的,應該都還未見過他幾次。”

蕭邺聽出鄭韞話裏的意思,問道:“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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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他很熟?”

蕭邺與鄭韞兩個人都十分了解對方。

所以, 即便蕭邺還沒聽到鄭韞的答案,光是看鄭韻的反應就已經知道了。

鄭韞跟這個趙大人應該是很熟悉的。

“看你這樣的反應,他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你應該也是很清楚的吧。”

鄭韞知道在蕭邺面前撒謊也是瞞不過去的, 便直截了當地承認了:“臣與趙大人确實是私交不錯, 往來也算頻繁。”

“那你給朕說說, 他這次這麽突然來見朕是為了什麽事情。”

鄭韞知道,若他說出這個答案,蕭邺定會不快,但是一想到趙正初此次這麽貿然進宮來,想必也是坐不住了,即便他不說,趙正初恐怕也是會說出來的。

鄭韞考慮了許久,讓蕭邺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怎麽,還不好回答?”

“看來朕是問對了,你們之間又有什麽秘密?”

鄭韞默默地嘆了口氣,答道:“臣想,趙大人此次求見皇上,想必也是為了皇後娘娘的事情。”

果然這句話一說出來,蕭邺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去。

蕭邺冷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鄭韞:“為了皇後?”

“又是為了她。”

蕭邺笑起來:“朕倒是真沒看出來,她有這麽大的魅力引得你們一個個這麽費心地為她奔走,在朕面前說情?”

“那個宮女也就算了,她一直在鄭容汐身邊伺候,有感情也倒說得過去……”

“至于你,你跟她即便沒有血緣關系,也在一起這麽這麽多年,這麽多年的兄妹,肯定是有感情的,這也是合理。”

“但這個趙正初,又是怎麽回事?”

“他跟鄭容汐又是什麽關系,憑什麽他來替鄭容汐說情?”

鄭韞遲疑了。

早在鄭容汐被用那些書信栽贓陷害的時候,他就去問過鄭容汐這件事的起因以及來龍去脈。

在得知與鄭容汐通信的是趙正初之後,他也狠狠地教訓了鄭容汐。

“你怎麽這麽糊塗!這種事你怎麽敢做的?”

“若是被皇上發現了,你該如何解釋?”

“即便你們倆是君子之交,只是正常往來,但是你身為皇後,這些事就應該避嫌,瓜田李下知不知道?”

“你倒好,像是生怕不會被誤會一樣。”

“哥哥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是,清者自清,若是真被抓到,皇上不相信我,我也無可奈何。”

“反正不管我是否做了這種事,是不是真的跟其他人有什麽不正當的關系,有了這個機會,皇上恐怕都會給我安上這樣一個罪名,我又怕什麽呢?”

“不論是與否,最後都是一樣的結果,所以根本都沒什麽區別。”

“你胡說什麽?!”

“我是不是在胡說,哥哥很清楚,哥哥跟皇上認識這麽多年,肯定比我更了解皇上,皇上對我如何,哥哥應該了解的。”

“雖然我常在哥哥你跟前強顏歡笑,報喜不報憂,但是,實際的情況,哥哥其實都知道。”

“我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我知道我不該做這樣的事,可是,做了就做了,我也想清楚後果了,若皇上要誤會,不管如何處置我,都由他去吧,反正我也控制不了。”

鄭韞很清楚,鄭容汐與趙正初私下往來是事出有因。

可是,旁人又會怎麽想?

恐怕是巴不得她将這個把柄送到她們手上,她們樂見其成。

鄭容汐與趙正初往來的書信,鄭韞都看過,所以當他聽說鄭容汐被誣陷一事時,他也十分震驚。

他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拿到這些書信的,而且又是如何将內容完全颠倒的。

明明鄭容汐從來沒有寫過那些暧昧的語句,但在蕭邺手中的書信又是另外的內容了。

這其中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腳。

那一日,他因事暫時未能進宮,一脫身,他便立刻前往宮中,想為鄭容汐辯解,為鄭容汐作證,沒想到,一進宮,他聽到的消息就是鄭容汐已經被關進了大牢。

當時趙正初得知此事就要進宮來為鄭容汐解釋,但是立刻被他制止了。

那種時候,趙正初若是出現在蕭邺勉強,簡直是火上澆油,一點不能解決事情,反倒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沒想到過了這麽久,趙正處竟然還是沒有放下要來蕭邺面前為鄭容汐解釋的想法。

這一點是他沒有料到的,也是他疏忽了的地方。

鄭韞這麽久的沉默,讓蕭邺明白了過來。

“跟鄭容汐通信的就是他。”

蕭邺并不是疑問的語氣。

他已經确定了,加上鄭韞的反應,他更加是有十足的把握。

一定是這個人。

蕭邺并不懷疑鄭容汐跟趙正初有什麽私情,但是……

“他們兩人何時認識的?”

“三年前。”

蕭邺冷笑。

好一個三年前。

三年前鄭容汐已經入宮,又有什麽機會能見到這個趙正初,與他相識?

蕭邺繼續問:“怎麽認識的?”

“當時她回府,看望爹娘,趙正初正好與我商議事情,所以,就這麽認識了。”

鄭韞還要繼續解釋,卻只聽蕭邺對着門口的奴才道:“讓他進來。”

趙正初在殿外苦等許久,終于得到了蕭邺的允許,這才進到殿內。

一進殿中,看到鄭韞時,他十分意外,對鄭韞道:“鄭兄,你怎麽也在這裏,也是為了皇後娘娘的事才來的嗎?”

鄭韞:“……”

鄭韞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趙正初這個人,跟鄭容汐一樣心思單純,似乎根本不會看人臉色,更不懂察言觀色,明明都這種情況了,趙正初竟然還能這麽輕松地跟他打招呼,這是鄭韞都始料未及的。

鄭韞對趙正初使了個眼色,趙正初這才反應過來,對着蕭邺行禮:“微臣參見皇上。”

若是平時,蕭邺早已讓他免禮平身,起來說話,但今日不同,趙正初跪下後說了這句話,卻遲遲聽不到蕭邺的聲音,便只能在地上一直跪着。

蕭邺似乎是故意為之,只是盯着趙正初,也不曾發話,沒有要他起來的意思。

趙正初也支持不住了,還以為蕭邺是忘了,便擡起頭,問了一句:“皇上?”

蕭邺一直盯着趙正處,聽到他說話,沒有回答,卻反問了一句:“趙大人也是為了皇後而來?”

即便趙正初心思簡單純,也能聽出蕭邺語氣中的不對勁。

但是,他此番前來就是為了要向蕭邺解釋,即便被蕭邺治罪,他也已做好了準備,聽蕭邺這麽問,趙正初坦誠地點了點頭。

鄭韞在一旁看着,簡直無話可說。

遇到趙正初這樣的人,也不知該說是他的幸運還是他的不幸。

蕭邺唇邊勾起一抹笑,問道:“那,朕倒是想問問,趙大人以什麽身份為皇後而來?”

“臣與皇後娘娘有些私交,聽聞皇後娘娘因為臣而被冤枉,臣心中有愧,不能獨善其身,即便是被皇上治罪,也想為皇後娘娘澄清,希望皇上能還皇後娘娘一個清白。”

“臣知道皇後娘娘是為了保護臣,所以才一直緘默不言,保持沉默,寧願自己被冤枉……”

“但是臣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

“臣不能因為自己,讓皇上對皇後娘娘産生誤解。”

“那你說說,朕誤會她什麽了?”

“臣确實與皇後娘娘有過書信往來,但都是皇後娘娘詢問臣關于一件案子的事情,從未有過逾越之處,還望皇上明鑒。”

說着,趙正初便掏出了一疊信件,雙手奉上,一邊說道:“皇上,這是皇後娘娘與臣往來的信件,皇上若不信,大可查驗。”

蕭邺看着正趙正初手中那不算薄的一摞信紙,道:“看來,皇後跟趙大人确實私交甚好。”

“短短時間,往來的信件,還真是不算少。”

趙正初正要繼續解釋,鄭韞搶在他前面開了口:“皇上,這事皇後娘娘曾與臣說起過,臣也知道的。”

“皇後娘娘和臣都與趙大人十分熟悉。”

“與趙大人的未婚妻也算熟稔,得知趙大人與未婚妻即将成親,皇後娘娘還送過一份禮物給趙大人。”說到這裏,鄭韞轉向趙正初,詢問道,“趙大人,是這樣吧?”

趙正初點頭,說道:“臣沒想到皇後娘娘會送臣那麽貴重的禮物,臣簡直惶恐,又無法回禮,一直想要将禮物還給皇後娘娘,可就是找不到機會,臣的未婚妻也與臣看法一致,讓臣盡快找個機會将禮物退還給皇後娘娘,這麽貴重的禮物,臣與她,實在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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