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蕭旸愣了一下, 但也沒覺得蹊跷,只把這句話當成了元臨的狂妄自大,無用掙紮。
男人嘛, 總是有點自尊心的。
他當着元臨的面提及鄭容汐與蕭邺的那點事, 是個男人都受不了的。
所以……元臨總想找回自己的面子,才說了這麽一句。
蕭旸嗤笑一聲,冷嘲熱諷道:“雖然你對這個二手貨這麽認真, 但是她是不是你的女人, 輪不到你說了算, 還得看本王的心情。”
元臨沒在說話,認真注視着自己懷中的鄭容汐。
鄭容汐還沒有蘇醒過來,即便是在夢中,她都緊緊抱着自己的雙臂,看上去很冷。
眉間緊攏着, 似有萬般愁緒,元臨的手指輕觸上去, 也撫不平她緊皺的眉頭。
鄭容汐的全身都努力地蜷縮着,幾乎将自己縮成一團。
似乎是遇到了什麽極為恐懼的事情, 可無奈只能被關在這處,總也逃脫不了,無處可躲, 只能盡地将自己的身子縮起來。
元臨往旁邊一瞥,便看見了四周不少的死老鼠。
元臨的瞳中立刻蒙上一層冷意。
鄭容汐最怕的就是老鼠。
或許李複并不知曉這一事,也沒有拿這件事來折磨鄭容汐的意圖, 但此處環境惡劣, 少不了的各種蟑螂老鼠, 都足以讓鄭容汐恐懼萬分, 倍受煎熬。
元臨的目光在鄭容汐身上逡巡,一寸寸地檢查着,看她是否有更嚴重的皮外傷。
但從頭到腳看了一番,元臨發現,鄭容汐似乎并沒有受到太多的折磨。
應該說是并沒有什麽傷口。
但是李複是絕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的。
鄭容汐如今還昏迷着,李複究竟對她說了些什麽,刺激到了她,他根本不得而知。
抱着鄭容汐,元臨感覺到,鄭容汐的身子越來越冷。
元臨知道,事關緊急,他必須立刻将鄭容汐帶出去,不然可能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鄭容汐此前受過太多的傷,留下了不少後遺症,身子本來就虛弱,底子已經很差了,受不得這樣的冷。
他不能再跟蕭旸耗下去了。
可是算了算時間,人應該還沒到,他不能直接就這麽跟蕭旸起正面沖突,這樣不僅是他……最重要的是鄭容汐,他會讓鄭容汐置于險境之中。
他不能拿鄭容汐的安危來冒險。
所以,他還需忍耐。
此時蕭旸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十分不耐煩。
“看夠了沒有,本王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了,現在該是你回報本王的時候了。”
“要想把這個女人帶走,那就拿出點本事來。”
“你要是能把蕭邺活捉到這裏來,本王立刻将這個女人送到你床上。”
“到時候,你想對她怎麽樣都可以,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元臨的聲音聽上去比方才冷了不少,也與他平日的不羁散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能相信你嗎?”
“如果我做到了你想要我做的事情,但你言而無信出爾反爾,那我不是更危險?”
“畢竟我早就聽說了,你是個沒有信譽的人,我如何能相信你的承諾。”
“如今我還有點價值,你需要我。”
“可到時候,我若将他引來,你順利除掉了他,那我不就沒什麽用了,你想除掉我便除掉我,不都全憑你一句話。”
“這麽大風險的事情,我總得慎重考慮。”
蕭旸越發地不耐煩,已經沒了耐性。
“你還不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嗎?”
“你不過是本王的階下囚,如今這裏都是本王的人,你一個人,再有本事,難道能從這裏逃得出去?”
“本王一句話,你立刻會身首異處。”
“是本王心情好,願意給你這個将功抵罪的機會,你非但不珍惜,反而還得寸進尺,真跟本王談起條件來了。”
“本王看你真是膽大包天,不知好歹!”
“來人!”
元臨不急不緩,道:“現在外面都在傳,蕭邺不是正統所出,根本不是你們皇室的血脈。”
“你想讓蕭邺退位,如今已是名正言順,為何又非要多此一舉,将他抓到這裏來?”
“若你真的對他如何,提前動手殺了他,如何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那不是讓自己處于被動之中,原本有利于你的局勢也會因此而改變,這樣完全是得不償失。”
“是又如何?”
“如今本王穩操勝券,勝者為王,歷史如何書寫,皆掌握在勝者手中,即便本王把他殺了,其他人又敢多說一句什麽?”
“堵不住悠悠之口……大不了,本王就把這些人通通都殺了。”
“我看事實倒不是如此。”
“真正不是正統所出,非皇室血脈的人是你才對。”
聽到元臨的這句話,蕭旸大笑起來。
“那又怎麽樣?”
“你是太後跟李複的私生子。”
這也就說得通了,為什麽這麽多年,即便李複被關押起來,沒有一點消息,他們也從未放棄過尋找李複。
若是一般的關系,怎麽會做到如此地步。
也就只有親緣關系了。
“你倒是知道的多,你不怕本王殺你滅口?”
元臨也笑:“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
“我知道,從我進到這裏的那一刻起,就沒再沒有活着出去的機會。”
“你是絕對不會讓我繼續活下去的,因為我知道你太多的秘密。”
“本王先前還說你愚蠢,原來還是本王低估你了,你倒是看得很清楚。”
“看在你是個将死之人的份上,本王就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你說的都沒錯。”
“本王跟蕭邺并沒有血緣關系,他才是真正的先皇的子嗣。”
“你很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蕭旸搖了搖頭:“當然不可能。”
“本王還小的時候,确實以為是自己是他的兒子。”
“但是從那時候起,他就一直偏心蕭邺。”
“本王有哪一點比不上蕭邺!”
“在他眼裏,蕭邺做什麽都是好的,做什麽都是對的,而本王就入不了他的眼。”
“本王不止一次地聽到他對其他大臣說過本王資質平庸,成不了大事,在他心裏,蕭邺才是未來的儲君人選。”
“所以,從你很小的時候,你就一直記恨蕭邺了。”
“是啊,本王不該恨他嗎?”
“就是因為他的存在,本王一直得不到重視。”
“好像只有蕭邺才是他的兒子,本王只是一個多餘的人。”
“明明本王跟他流着一樣的血,憑什麽就有這麽大的區別!”
“要是他還活着,就能讓他親眼看到他這個他寄予厚望的好兒子,如今成了本王的階下囚……”
“哈哈哈哈哈……”
“本王這個他一直看不上的庸才才是最後的贏家,不知道他看到這種結局,會不會後悔當時所做的決定。”
“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早就知道了你不是他的兒子,所以才這麽對你的。”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