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蕭旸不假思索地反駁了元臨的這種猜測。
元臨問道:“你怎麽這麽肯定, 或許就是因為知道你的身份,他才這麽偏心,不然同樣都是他的兒子, 為什麽他偏偏喜歡皇上而對你這麽冷淡呢?”
“那自然是他老糊塗了, 識人不清,明明是塊破石頭,偏偏要當做寶貝。”
“既然蕭邺這麽厲害, 這麽能, 又怎麽會讓自己落到如今這種境地?”
“他還不是成了我的手下敗将!”
“事情還未成定局, 你怎麽就這麽肯定,或許還有轉機?”
“我知道你跟他是一派的,不過,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你覺得他還有勝的機會嗎?”
“你把寶壓在他身上, 恐怕是下錯了注。”
“我還是想問,你為什麽那麽肯定武帝不是因為你的身世而對你區別對待?”
蕭旸有些嫌棄地瞥了一眼元臨, 說道:“如果他知道我不是他的血脈,你覺得我還能夠活到如今嗎?”
元臨笑了笑:“武帝仁厚是出了名的……”
“本王說你也是出生于皇室, 怎麽會問出這麽愚蠢的問題。”
“他再仁厚,再寬容,那也只是相對于其他皇帝而言。”
“後宮妃嫔與其他男人私通, 并且兒子不是他的,這種事情,再好脾氣的人也不可能容忍的, 更何況他是皇帝。”
“那你真的就甘願當李複的兒子, 他可是一日都未盡到過當爹的責任, 還比不上武帝對你好。”
“那是他無可奈何, 一直沒法認我,所以才不能光明正大地對我好,關心我。”
“你覺得他這是對你好?”
“他可是帶着你走上了謀反的這條路,如果不做這樣的選擇,你可能還能安安穩穩地做你的王爺。”
蕭旸輕嗤一聲,十分不屑。
“你可真是天真啊。”
“你以為往後若我的身份暴露了,我還能繼續活下去嗎?”
“根本不可能!”
“蕭邺那個人心狠手辣,絕對不會容忍我的存在。”
“在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之前,就已對我充滿敵意,把我當眼中釘,若是知道我跟他不是流着相同血脈的親兄弟,那我更是沒有活路。”
“我這是在為自己謀生路。”
“這一切都是他逼我的。”
元臨覺得可笑。
總有這樣一種人,做所有事都會把責任推到對方的身上,所有的事都是別人逼他做的,不是他的本意,可對方又說過什麽……
不過是遵循自己的本心想做這等謀逆之事,但又不願意承認,自己給自己找個借口罷了。
看元臨面露笑容,蕭旸覺得臉上挂不住,惱羞成怒,喝道:“你笑什麽?”
元臨沒答,只是笑容不減,看了眼蕭旸。
“本王問你在笑什麽!”
“不準再笑了!”
“回答本王!”
“我記得,太後何氏還在皇上手裏,你真的置她的生死于不顧嗎?”
“聽說你們近幾年來往過密,恐怕早就已經相認了,她可是你的親娘,你就能看着她受折磨嗎?”
“看上去你們關系應該不錯,你真的不救她?”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要登上皇位,得到這一切,必然是要做出犧牲的。”
“不管犧牲的是誰,不管付出什麽代價,都不能阻礙我坐上皇帝的寶座。”
“如果她因此而喪命,那麽日後的功勞簿上,本王自會記上她一筆,以此來紀念她為本王的登基之路而做出的犧牲。”
“我想有一點你是比皇上強的。”
“你什麽意思?”
“至少在冷血這一點上,你是強過皇上的。”
元臨沒想到蕭旸竟然連自己的親娘都能放棄,那蕭邺輸掉此局似乎也沒什麽說不通的。
畢竟蕭邺做不到放棄鄭容汐。
這麽想來,何氏也沒什麽用了。
反正她也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僅憑一口氣吊着,如今蕭旸這種态度,這擺明了要拿何氏當犧牲品,那何氏存在的意義也就不大了。
“好了,本王已經大發慈悲跟你說了這麽多,是時候該送你上路了。”
“既然你不願意投誠本王,那麽你也就沒必要繼續活在這世上了。”
“你知道了本王這麽多事情,還闖進了地宮來,留着你,就是養虎為患。”
“說起來,你也該謝謝本王。”
蕭旸話鋒一轉,說起了鄭容汐。
“至少在你死之前,你還有機會見到你喜歡的女人。”
“雖然這個時機來得有點晚,你們不可能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所以想說什麽想做什麽……好好珍惜這最後的時刻吧。”
“馬上你們就只能在地下相見了。”
“在地下,或許你們還能做一對野鴛鴦。“
“或許……死的不是我們,是你。“
蕭旸大笑起來。
“都到這個時候了,已經死到臨頭,你還這麽嘴硬。”
“依本王看,你全身上下,嘴是最硬的。”
“不過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事實擺在面前,你多拖延一會兒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始終要死的。”
“只不過,若是你求求本王,說幾句軟話,本王還會考慮讓你們死得痛快些,不會受什麽折磨。”
“不然的話……你可以試試看。”
“本王一定折磨得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那時候,你們只會求着本王,讓本王盡快讓賜你們一死。”
“本王看你還算有點血性,算是個男人,但是鄭容汐可就不一樣了。”
“這種細皮嫩肉的沒受過什麽苦的女人,恐怕稍微用點刑就受不住了。”
“原本高高在上雍容華貴的女人茍延饞喘,在本王面前苦苦哀求,什麽尊嚴氣度全都丢到一邊,只有求生的本能。”
“這種場面一定很好看。”
“本王都迫不及待了。”
蕭旸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幾乎癫狂,卻突然聽到了元臨低沉的聲音。
“很可惜,你的願望落空了。”
“你沒機會看到這種場面。”
“朕向來說到做到。”
“死的只會是你。”
聽到這話時,蕭旸一個激靈,渾身發冷,立刻回頭,雙眼發紅,死死地盯住元臨。
“你說什麽?!”
“朕的話不說第二遍。”
蕭旸咬牙切齒,一句話幾乎是從喉頭蹦出來的,一字一句問道:“你究竟是誰?”
“六弟的眼神好像不太好。”
“朕在這裏這麽久了,六弟只顧着得意忘形,幻想而不可能存在的場面,都不曾注意朕。”
“怎麽可能,你是……”
蕭邺唇邊浮現出笑意,一把撕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丢到一旁。
在看清楚蕭邺的臉之後,蕭旸連連後退,幾乎都要站不住。
“怎麽可能?怎麽會是你?!”
不過很快,蕭旸又恢複了鎮定。
管他是誰,今天到了這裏,都別想活着出去。
這裏都是他的人,他就不信蕭邺還能從這裏飛出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