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決裂吧

任憑誰被冤枉都會氣成河豚。

祝婌也不例外。

她怎麽解釋祝永軍也不聽,最後幹脆憤然質問:“卓嘉卓嘉,你現在心裏只有卓嘉,哪還有我這個女兒半點位置?”

“我沒有你這個女兒!你這輩子都不要來找我,我丢不起這個人!”

“好!”祝婌從胸腔發出一聲大吼,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流下,“從今以後,你沒有我這個女兒,我也沒有你這個爸爸!”

祝永軍絲毫沒有反悔,他冷漠的說:“希望你記住今天的話。”

說完,電話一挂,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商場裏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奇怪的看着祝婌。祝婌忙胡亂擦了擦眼淚,沖進旁邊的廁所。

她握着,蹲在隔間的馬桶上哭,身子微微顫抖。

難受,卻又意外覺得解脫,種種複雜的情緒幾乎擠爆她的大腦。

正在此時,詹妮弗打電話過來,問祝婌買下周的票沒有,沒買的話她幫她一起買。

祝婌抽抽搭搭回不過話,詹妮弗頓時炸了:“親愛的!怎麽了,哪個混蛋欺負你?”

聽到這話,祝婌沒忍住哭的更大聲,結結巴巴的和她說完全部,詹妮弗忙安慰道:“這不是什麽大事,反而是一件好事。當然,這是我認為的……”

有朋友安慰,祝婌很快從負面情緒裏出來,将感情的不順抛之腦後,并約定下周和詹妮弗在舊金山場碰面。

這段時間,祝婌還可以想辦法掙錢。

回到家,她立刻抱着精猛搖,逼它告知掙錢方法,最後精松口,給她接了兩單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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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私人搏擊場打假拳!

不是故意認輸的比賽性質假拳,而是給別的拳擊當人肉沙包,類似陪練。

陪練,但要真打,最後必須輸給對方,滿足對方的虛榮心,打夠六場,就有萬塊的收入。

祝婌看來看去,發現就這個還不錯,來錢挺快。她立刻聯系對方負責人,自爆是大北極熊,要求漲價,最後談妥價格六場六萬。

第二天,祝婌正準備把頭伸進電飯煲,突然咚咚咚有人敲門。

她放下東西,疑惑的問:“誰啊。”

“小祝在家嗎?”

祝婌從貓眼裏掃了一眼,發現是被偷請她吃冰淇淋的大叔,她立刻打開門,笑了起來:“是你啊大叔……”

話沒說完,大叔就“嘩”的展開一面紅彤彤的錦旗,上書:反扒能,見義勇為!

祝婌又驚喜又好笑,拿着錦旗怪不好意思的。

大叔說:“這樣的好人好事應該表彰嘛!弘揚正能量!”他拉過旁邊兩個一男一女,“來來來,這是咱們市裏的記者,對你那天的見義勇為做個采訪。小祝,別不好意思,随便說幾句就行。”

胸口挂着單反的男人對祝婌說:“小妹妹,和李叔一起提着錦旗,我給你們拍個照。”

都追到家門口了,祝婌也沒辦法,只好按照流程說了幾句,拍了幾張照,總算把李叔他們送走。

她将錦旗随挂在玄關的鈎上,便将頭伸進電飯煲,傳送到南方地區的搏擊地點。

***

不知是不是因為雇主嫌她開價太高,在擂臺賽毫不留情,真把她當沙包一頓胖揍。

幸虧祝婌智,左挪右閃,否則被打成植物人。

一天六場,祝婌必須每場都讓雇主贏得快樂,贏得舒心,以至于嘴角青紫,胳膊抽筋,全身都挂了彩。這種私下活動沒有攝影,不然“大北極熊被暴揍”的視頻流傳出去,她都沒臉在拳擊界混。

看着微信裏多出來的六萬塊轉賬,祝婌心裏才踏實了些。

從搏擊場地出來,天已經全黑了。

這一帶屬于繁華市區,高樓廣廈被夜幕侵蝕,寒風,華燈初上。

明明是冬季,卻難得的下了一場冷雨。

南方很少下雪,就連雨水也是淅淅瀝瀝,斑駁的光影裹挾着濕漉漉的道路,刺骨的陰冷。

祝婌從家裏穿越過來,身上就穿了一件羔羊毛襖,在這種天氣下顯得有些單薄。

她又冷又餓,順着街邊的人行道躲雨。

途徑一家烘焙館,鼻尖立刻充斥一股甜膩誘人的香氣。

祝婌忍不住扭頭去看,但見明亮的落地櫥窗裏擺放着各種精致蛋糕,頓時口水直流千尺。

這次生日她買的蛋糕全分給了班上的小朋友,自己一口都沒有嘗。祝婌攥緊了,想到自己今天挨了一身傷,可以進去買一個小蛋糕犒勞犒勞,結果晃眼看了下标注的價格,頓時吓退。

吃不起吃不起。

超一線大城市物價飛漲,愈發襯托出自己的窮困。

她正在感慨,突然震動,卻是微信上祝永軍發來圖片消息。

祝婌猶豫了一下,點開大圖,發現祝永軍竟然給她發了一張《斷絕父女關系協議書》。

“……甲、乙雙方系父女關系,現決定解除父女關系,并對雙方權利義務作出如下約定……”

祝婌愣愣的念出一排冰冷字,面無表情。她看到最末甲方一欄,祝永軍已經簽了名字,剩下乙方的名字,等她親簽署。

她不知道父親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或許一直都是這樣,她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祝永軍發消息過來:“我會把這份協議寄給你簽字。”

祝婌顫抖着指,打了很多字比如想問問父親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可最後她又覺得沒必要。

不否認他曾養育過自己,但這些年來,她并不覺得祝永軍盡到父親的責任。現在的一切,都是祝婌自己拼回來的,以後,她會過的更好!

她要讓祝永軍知道,後悔從來都沒用!

祝婌低頭,将方才一大串字字回删,最後只回複一句:“放心,我會簽的。”

她将緩緩放進衣兜,烘焙館的櫥窗上,倒映出她單薄身影。

寒夜陰雨綿綿,錐心刺骨,路上汽車呼嘯飛馳,行人舉着傘行色匆匆,城市繁華而鮮活,只有她,黯然失色。

祝婌摸着自己嘴角的淤青,情緒湧現,低頭怔怔流下淚來。

對面大廈。

四樓私人英式茶間,有小提琴優雅獨奏。

曼妙的音樂混合着烘烤過咖啡豆香氣,彌散濃郁的香醇。

屋子裏,一名身穿黑色羽絨服的老頭,坐在歐式沙發上,不時焦躁的看看腕表時。

十五分鐘一過,他立刻擡示意小提琴演奏暫停。

老頭站起身,有些着急的問:“老喻,你覺得這劇本怎麽樣?”

喻邵元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間茫茫夜色,從旁邊的小茶幾上拿起磁感打火,拇指撥開金屬蓋,“啪嗒”一聲,點燃香煙。

“劇本很好。”他吐出一口煙霧,俊眉微擰,“但是郭導,你知道我之前落下傷,拍完《昆侖》就淡出演藝圈,今後也不打算出演任何電影。你這部戲,如果是要找投資,我完全可以當您的幕後制片。”

郭鳳鳴氣鼓鼓:“哎喲!誰要你投資了?我的片子,想投資的公司還不得擠破頭?”

他一把年紀在那跳腳,抓抓腦袋,語重心長的勸:“這部戲我們都商量過了,男主角只有你最合适,而且問過宋碧燕老師,她說當時創作這個故事,腦海裏就是代入你的形象。知道你有舊傷,所以這片子是古裝宮廷權謀片,你演皇帝嘛,皇帝怎麽會有打戲呢對不對?更不會讓你吊威壓。至于片酬,只要你願意演,一切都好說好說!”

喻邵元哭笑不得,他拍了拍郭鳳鳴的肩膀:“郭導,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再演戲了……”

他一邊說話,一邊視線游移。

透過幹淨的玻璃,正好落到對面烘焙館的櫥窗前,忽而愣住。

大冷的天,小姑娘蹲在櫥窗前,嘴角帶傷,默默流淚。

從他的角度俯瞰,她傷心委屈的不行,時不時還紅着眼睛回頭看櫥窗裏的蛋糕,就像小白兔子看胡蘿蔔,狼狽可憐。

……是她?

她怎麽一個人流落街頭?

“別人的戲你可以不拍,我的戲你一定要拍。不是我說,老喻啊,雖然你獎拿了不少,但是你總沒拿過奧斯卡吧?這部戲我打算……”

“郭導。”

喻邵元打斷他喋喋不休,将煙摁滅在煙灰缸裏,“我遇見一點急事失陪,您等我片刻。”

說完,喻邵元拿起衣架上的灰色呢子大衣,順一披,快步打開房門離去。

郭鳳鳴莫名其妙。

他反應過來,拿起劇本揮了兩下,追上前喊:“老喻!這片子你必須演!不然我可就不等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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