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吞不完 我是一個有家室的男人……

第51章 51吞不完 我是一個有家室的男人……

易允實在反常得厲害, 藍嘉難免想到他昨晚說的那些話。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眸敷衍地應了聲。

見她這樣,易允也不介意, 牽着女孩的手, 陪她用了一頓早餐,又在出發前盯着人把藥喝了。

然後淡笑着送藍嘉上了私人飛機。

何揚站在易允身邊, 夫人前腳剛走,後腳就不裝了, 臉上的笑容來得快去得快,跟變戲法一樣。

“從EO調來的人,讓他們私底下好好保護藍嘉。”

這次黑吃黑,為了蒙蔽賽坎,打消他的警惕, 給足易允準備, 最關鍵的一環少不了要演戲, 故意散布消息說他‘死’了。

易允以前得罪過不少人,保不準會有人把主意打到藍嘉身上,為了以防萬一, 必須派人護着她。

何揚點頭表示知道,又問:“允哥, 需要派人在藍家安裝微型監控嗎?”

夫人這次回東珠, 肯定住在藍家。

“在她回家前辦好。”

易允望着驕陽升起的蒼穹,那架飛機已經不見蹤影, 就算他不在東珠, 也要時刻掌握妻子的動向。她做了什麽事,見了什麽人,這些他都要知道。

按照飛行管制部門規劃的航線, 從曼德勒到東珠最快需要七個半小時。

藍嘉登機時正好八點半,萬裏高空,往下看全是厚重的雲層,她坐在沙發上,撿起一本名著慢慢看。

下午四點,藍嘉準時落地東珠,坐專車回到藍家也才四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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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次悄悄回來,還沒來得及告訴阿爹阿姐阿糖,就是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如今,她算是比之前更自由一點。

藍嘉開心,小跑的腳步也輕快不少,還沒跑進別墅內院就開始喊了:“瞧瞧是誰回來了呀?”

鐘伯正在指揮傭人做事,乍然聽到藍家的聲音,還愣了兩秒,回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冒出來的女孩。

“小姐,你回來了!”

“鐘伯,好久不見,看着還是這麽硬朗!”

“嗐,老了。”鐘伯拉着她打量,滿眼心疼:“怎麽瘦這麽多?都快成骷髅架子了。”

身體原因,藍嘉從小到大就瘦,其實這很不好,稍微生點病、住個院就能要她半條命。

藍嘉挽着他的手臂,“哪有,還是跟以前一樣重,真的。”

鐘伯死活不信,還說家裏的院子養着老母雞,待會就讓廚師抓去宰了給她炖湯喝。

“家裏還養雞了?”藍嘉鼓圓眼睛,很詫異。

鐘伯說:“阿糖小姐讓人養的,說是給商少爺補身體。放心,多着呢。”

說起商序南,藍嘉記得最後一次見他,是他正好出車禍,而她要去北城。

當時去醫院還在ICU昏迷,上次阿糖去北城看她演出,提及商序南已經出院了。

“那他現在是不是好多了?”

“老樣子,身體裏打了鋼板,走動困難,只能坐輪椅。”鐘伯嘆氣道:“好好一年輕小夥子,家破人亡,還差點變成殘廢,可憐喲,受了不小打擊,回家後總是悶在房間裏,也不怎麽出現了。”

得知阿爹去外地參加峰會、阿姐視察子公司、阿糖還在食品研發部門後,藍嘉閑來無事,出于禮貌,想着去探望商序南。

曼德勒。

戒備森嚴的莊園,來往都是圈養的私武。

會議室裏,微風吹不動高大奔重的窗簾,空氣中彌漫着嚴肅的氣氛。賽坎帶着曾經跟自己‘打江山’的老心腹們站在特制的沙盤前,将好幾枚小旗子插在山丘上,跟站在對面、氣質矜貴的易允說:

“這些地盤就是覺吞觊觎的,如今我這邊已經拿回一些,剩下的就交給阿允了。”

賽坎年輕時就有一副狼子野心,長了張文弱書生的臉,任誰也沒想到,在大學裏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學長,背地裏幹的都是龌蹉肮髒的勾當,可以說除了‘白面’這種東西不碰,其他都沾了。

那些年槍林彈雨,跟政府玩倒賣,只要來錢快,就有他賽坎的影子,混了幾十年,如今他已經成了整個東南亞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一山不容二虎,覺吞跟他不遑多讓,兩人從年輕鬥到現在,身邊認識的人死的死、敗的敗,現在也只剩他們了,只要多搶些地盤,盡可能打壓,後面的局勢又會不一樣。

賽坎不如覺吞子嗣豐源,他只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賽卡要繼承他的位置,藍嘉……

那就是一個病團團。

思來想去,能推出去賣命的也就只有易允這個女婿。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

曾經,他打着一箭雙雕的算盤,易允要是贏了覺吞,一來地盤的事解決了,二來還可以借邦奇河綁定他,一條繩上的螞蚱,就算後面緬甸政府施壓收回,也得掂量其中錯綜複雜的關系和勢力;易允要是敗了,至少可以保全賽卡,沒有讓他出去送死。

現在,變數多了個藍嘉。

他就這麽一個女兒,生着治不好的病,還被易允強行搶了去,男人是什麽德行?他會不知道?不用猜都知道嘉嘉受了多大的委屈。

地盤的事可以推一推,只要他賽坎不死,這些大大小小的沖突就絕不會罷休,暫時給出去而已,等把易允解決了,他再發動武裝沖突奪回來,死些人,耗些錢,都不是事!而且邦奇河另一半決策權和使用權也不是非得交給易允,多的是候選人,像東珠的沈肄南、唐聽舟,或者歐洲那些家財閥等等。

當務之急,借機殺了易允,說不定憑這件事,還能哄得嘉嘉認他這個爸爸。

易允單手看着這座沙盤,“行,坎叔打算給我多少私武呢?”

他掀起眼皮看向賽坎。

“兩千。”

“兩千啊?”

“怎麽,嫌少?你是我的女婿,給你的私武絕不會差,每一個都訓練有素。”

賽坎笑看着他,易允點了根煙,吸了口,指尖夾着,兩只掌肘撐着沙盤桌子的邊緣,寬闊的肩背微塌,呼出的白煙潰散在英俊鋒利的五官中。

“确實不少。”

這種規模的沖突,放在東南亞,也足以吸引政府的注意,鬧大發了,還會引起當地軍方鎮壓。

“行,那坎叔你就盡快安排吧。”

“今天之內一定給你結果。”

易允将指間的煙放在嘴上,淡淡地看了眼整座沙盤,沒再應,之後就是賽坎和心腹們商議此次的地盤沖突。

整個上午,易允的時間都耗在莊園,賽坎還想留他吃午飯,但被婉拒了。

何揚上前打開車門,易允坐進去,車子很快駛離。道路兩側是巡邏的保镖,一道道森嚴的鐵栅欄打開。

“允哥,賽坎這些年的家産頗豐,光是我們怕是吞不完。”

賽卡去墨西哥辦事,那邊是‘白面’交易大國,泛濫到每天都能發生數不清的槍戰和虐殺,當地政府和警察已經控制不住,只要離開東南亞,離開曼德勒,易允要解決他太簡單了。

做掉賽卡,再殺掉賽坎這個孤家寡人,看似龐大的基業只會轟然倒塌。

易允輕笑:“吞不完,漏出來的可以做順水人情送出去,我相信緬甸政府很樂意接收這份大禮。”

九三年的緬甸出現國內國,張祈夫成立撣邦國,本就讓緬甸政府心生不滿,要不是出于諸多原因,早就宣戰了。如今,緬甸內的曼德勒,又出現賽坎這號擁有私武的人,誰能保證他不會是下一個張祈夫?誰能保證他不會公然反抗并成立一個曼德勒國?沒有哪個政府願意看到四分五裂,也正是這個原因,當地政府要打壓賽坎,于是想先從邦奇河入手,不然,賽坎那個老匹夫為什麽要急着找一個‘幫手’,還不是防範于未然。

他拿出經過加密系統處理的手機,給遠在泰國的覺吞打了通電話。那邊似乎一直在等他,電話撥過去沒多久就接了。

“阿允,我還當你先前說的話不作數了。”豪爽的笑意傳來。

易允淡笑道:“怎麽會呢?覺吞叔是聰明人,跟您合作,我倆才會利益最大化。”

賽坎跟他玩黑的,那就別怪易允黑吃黑。

對面哈哈大笑,摸着光溜溜的腦袋,笑中透着幾分微沉的提防:“當真?據我所知,賽坎可是你的親岳父。”

易允嗤笑:“我太太都不認他,他又算哪門子岳父?”

能拿捏藍嘉的,他肯定不會動,不然就是自找麻煩。

顯然賽坎不在其中。

“都說東珠易家話事人最不缺錢,你這心忒黑了。”

不僅趕盡殺絕,還要全部吞掉。

易允垂眸看着無名指上的婚戒,拇指摩挲微涼的表面,勾唇:“覺吞叔這話就不對了,我是一個有家室的男人,可不得多掙點錢給她花?”

對面又笑了幾聲,短暫熟絡後立馬進入正題。

“阿允,賽坎這次派多少人?”

“兩千,但不會特別厲害。”

“嗯,那我知道了。”

彼此交換消息和後續策略,覺吞挂斷電話,他的心腹剛剛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這會開口道:“您真的要跟易允合作,那藍老板那邊……?”

要知道,早在幾個月前,藍堂海就找*7.7.z.l上他了,也是他利用地盤沖突的局勢和賽坎為人以及邦奇河等事,知道後續易允會被推出來,所以覺吞才給藍堂海支招,讓他放寬心。

覺吞也知道這事棘手,他很講義氣,藍堂海于他有恩,但扳倒賽坎,讓他在東南獨大,這件事太有誘惑力。

已經不是區區幾個地盤可以填補的。

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

覺吞喝了口熱茶,眉頭緊鎖,“這次是我言而無信對不起老藍,讓我想想……”

易允明顯是黑吃黑,覺吞不可能再來套一手,不然到時候不好收場,說不定局勢又會發生變化。

眼下這種走向已經對他利益最大化。

*

得知藍嘉要去探望商序南,鐘伯給她準備了板栗糖酥,說商序南今天都沒怎麽吃飯,帶過去讓他吃點糖酥,也好補點勁。

藍嘉拎着裝好的板栗糖酥敲響商序南卧室的門,她以前沒來過這,大多時候都能在自己的院子看見商序南過來逗她的貍花貓。

她敲了好幾聲都沒反應,正懷疑是不是不在,準備走了,結果背後的門忽然打開。

藍嘉回頭,險些吓一跳。

對比第一次見他,現在的商序南已經瘦得不成人樣。他坐在輪椅上,清瘦的身軀藏在寬大的衣服裏顯得有些空蕩蕩,大半邊身體沉浸在晦暗的光影裏,面部輪廓向內凹陷,黑漆漆的光打在上面,像一顆骷髅頭,無端冒出陰寒的滲氣。

藍嘉臉色微白,抿着唇。

商序南見到她,雙眼無神,古井無波,“你回來了。”

語氣像垂垂老人,幽慢,延長。

“你……”藍嘉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她把包裝好的板栗糖酥遞過去,“鐘伯讓我給你帶的。”

商序南接過,又看着她,“你要進來坐坐嗎?”

說實話,藍嘉有點害怕他這樣,聞言,愣了半秒,竭力平靜,撒謊道:“不了,我還有點事。”

商序南沉默不語,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

藍嘉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毛骨悚然。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商序南看她的眼神,透着一股很隐秘又很奇怪的……恨意。

恨意?

商序南望着藍嘉漸行漸遠的背影。

他确實怨恨藍嘉。

當初,他為了報仇,想了很多辦法,但易允身邊固若金湯,他連接近的機會都沒有。

後來,商序南想到一個辦法,蠱惑阿糖,借她的手送出安裝竊//聽器和定位器的手機,只要藍嘉收下并帶回去,他就能随時通過藍嘉得知易允的行蹤,還能竊//聽到很多外人不知道的機密,到時候只要他把這些消息散布到暗網,那裏面多的是易允的仇家,便會拿着提前得知的消息對易允動手。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那麽隐蔽,那麽天衣無縫。

然而,為什麽會暴露?!

不會有那麽巧合的車禍,肯定是有所易允察覺,不然他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可以說,他變成這樣,阿糖和藍嘉也有不可推脫的責任!

從醫院出來,他試圖恢複以前的數據,但時間過去那麽久早就清空了。

現在,他就像個廢物一樣坐在輪椅上,身體裏還打着鋼板。

廢物一樣地寄居人下!

商序南猛地将那包酥糖砸進垃圾桶,胸口劇烈起伏,鑽心的痛楚源源不斷地提醒他,他有多麽可憐,多麽窩囊。

藍嘉離開時還在想剛剛的問題,但她實在沒有頭緒,只當商序南是被接二連三的變故打擊到了。

夜幕悄然而至,阿爹和阿姐都在外地,今天不會回來,阿糖倒是在東珠,但是食品研發部門那邊經常晝夜颠倒,是以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忙完回來。

鐘伯讓廚師殺老母雞炖補湯給藍嘉喝,砂鍋盅裏的雞肉煨得軟爛噴香,金黃的雞湯融了貼補的名貴藥材,表面還飄着紅彤彤的枸杞。

他一個勁盛,“多喝點,太瘦了。”

藍嘉連忙制止,“夠了夠了鐘伯,再多就吃不下了。”

她趕緊把手擋在碗上面,這才阻止一番盛情,藍嘉喝着雞湯,問鐘伯商序南的晚飯怎麽弄?

鐘伯說他坐輪椅不方便,會有傭人給他端到房間。

餐廳橘黃的暖光傾洩,藍嘉拉着鐘伯一道用晚餐,難得回家,她有說不完的話,鐘伯也樂呵呵,跟她講家裏發生的大小事,講她不在東珠時外面發生了哪些有趣的事。

藍嘉吃完飯,又過了會喝藥,這才慢悠悠回到自己的住處,她想念那只阿爹送給她的貍花貓,一進院子,藍嘉就開始‘團團’、‘團團’地叫。

然而,她叫了很多聲,貍花貓都沒有像以前那樣蹿起來在她腳邊打轉。

不在這嗎?

藍嘉想了想,覺得有可能,畢竟自己好久都沒回來,團團應該是被阿糖或者阿姐抱過去養了。

她打算明天問問,然後上樓進屋,拿起睡衣進浴室洗澡。

藍嘉從未像今天這樣輕松,回到自己熟悉的家,易允也不在身邊。

她泡了澡,等水溫漸涼,這才沖洗泡沫,穿上睡裙離開浴室。

藍嘉松開包起的頭發,手指抓了抓,使其蓬松,這時放在桌上百年難得響一次的座機響了。

她看了眼顯示的來電號碼,嘴角拉直。

是易允。

彼時遠在曼德勒的男人坐在書房,忙完手頭的事,才有機會查看監控,看看藍嘉在幹什麽,他邊打電話,邊注視屏幕裏的女孩,她站在座機前遲遲不接,到最後任由它響,轉身往床邊走。

不想接他的電話?

易允眸色深深,直到電話自然挂斷,他看見藍嘉已經掀開被子躺進柔軟舒适的被窩,和他在一起時,防他防得厲害,睡衣從頭到腳裹得嚴實,結果一回到家……

他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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