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001章 第 1 章
炎炎夏日，萬裏無雲。
擡眼望向窗外，炙熱的眼光格外刺眼，烏丸莉亞擦了把汗，看了眼電腦上做了一半的表格，兩眼發花。
這夏天是一年比一年難熬了，今年無論如何都要買新空調。
舊空調原本還能勉強使用，但是自從自己的第二個幼馴染也變成貓貓以後，再沒人來幫自己維修了，剛剛步入夏天的時候，已經有了快二十年工齡的老空調咯吱咯吱地勉強運轉了兩天後，徹底廢了。
“小莉亞，這樣不行啊，要不我口述，你先修了試試呢？”
一只仿佛在礦洞挖了十年煤的灰色布偶貓跳上了書桌，看着表格上的數字，口出人言。
烏丸莉亞撸了撸它那灰得跟黑色差不了多少的耳朵，嘆了口氣。
“唉，陣平去年給它做保養的時候說過它的發動機已經不行了，我還是先擠一擠湊一湊買新的吧，這個型號已經老的配件都買不到了。研二你一個冬天黑了那麽久為啥現在天熱了還是沒能白回來啊？”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貓的顏色變深了是變不回來的？”
被稱之為研二的布偶貓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忍不住舔了舔，然後開始梳理臉龐的毛發，舔着舔着就完全忘記了身邊還有個人在跟他說話這事。
烏丸莉亞看着越來越容易被貓咪本身的天性占據人類理性的萩原研二，更加愁了。
松田陣平還在保溫箱裏休養生息，那天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和研二那次來的時候比還要嚴重，全身都是血，內髒破裂多處骨折，好在自從研二那次之後，自己的長時間備着系統出品的寵物急救藥，這時候排上了用場，一瓶藥水下去好歹把命保住了，不然按那狀态，恐怕根本撐不到去寵物醫院，等醫生給捆了一身繃帶後，莉亞帶着新買的保溫箱和其中昏迷不醒的松田貓貓一起回了農場。
至于為什麽好好的人成了貓，這就說來話長了。
烏丸莉亞家經營着一個小型農場，父母在的時候生意很是不錯，和鎮上的商店街有着極其穩定的供貨協議。可惜原本幸福美滿的生活被一次地震徹底打破了，父親不顧母親勸阻，在地震的時候為了将牛棚裏的奶牛全部趕出來，被房梁砸中了腦袋，當場去世。
母親傷心過度的情況下，又為了能夠維持簽訂的合同內的供貨量操勞過度，半年內也病倒了。
烏丸莉亞一邊照顧母親一邊努力盡可能維持着農場的出貨。
可即使有着兩個幼馴染的幫忙，三個并沒有系統學習過如何種植畜牧的未成年人還是沒能達成訂單要求的出貨質量和數量。
一年後因為長期不能達标，即使對這一家子的遭遇很是同情，但大家都是要吃飯的，同情并不意味着可以長期接受不合格的産品，鎮上的老客戶們紛紛取消了訂單，只剩下育幼院每周的牛奶供貨協議和老牌果蔬店的蔬果供貨協議這兩份訂單了。
收入僅夠維持農場基本運轉和自家基本生活所需的情況下，母親越發歇斯底裏，幾乎每天都要念叨一遍如果那天攔住父親該多好，終于在烏丸莉亞高中畢業那年，趁着她去學校領畢業證書的時候，上吊自殺了。
辦理完母親的後事後，烏丸莉亞面對高昂的學費，放棄了去林業大學繼續求學的想法，選擇留在家裏繼續經營牧場。
而兩個幼馴染以漂亮的成績考上了東大機械系，并且在畢業後選擇成為警察，在他們去警校上課的前一周，烏丸莉亞的電腦上突然多出來一個名為符文工房的系統程序。
三人怎麽折騰都沒能卸載掉這個系統，即使萩原研二把自己的電腦主機搬過來換上，也會被自動裝載這個系統。
抱着弄不掉就打開試試的想法，他們打開了這個程序。
在打開的一瞬間，整個牧場裏多出了好多本來不存在的東西，包括但不限于田地裏多了數個定時灑水器，牛棚裏多了迷你型消毒灌裝的吸奶器，廚房裏多了超大還自帶保鮮日期倒計時的冰櫃，最離奇的是自家的自建房旁邊多了一個帶着淋浴間更衣室的露天溫泉。
這一系列的變化驚呆了三人，松田陣平當場就掏出工具把冰櫃給拆了，還不等他搞明白哪裏有什麽東西，一臺全新的冰櫃就這麽直接出現在他眼前，同時烏丸莉亞收到了銀行跳出來的三十萬日元扣款通知。
那是她當時僅剩的存款！
同時電腦的音響用毫無感情的電子音播報了一句話。
“冰櫃損壞，購置新冰櫃需付費五十萬日元，玩家餘額不足，目前欠款二十萬日元。”
頭一次拆東西沒裝回去就被迫欠款的松田陣平直接傻眼，看着怒火高燃的烏丸莉亞，他當場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飛快地把自己打工存下來的積蓄給烏丸莉亞轉了過去。
就算是這樣，看着負二十萬變成正二十八萬的烏丸莉亞心情也沒好到哪裏去。
“我……我發了工資以後一定第一時間還你。”
“算了，這二十八萬我給你轉回去，你總不可能指望着上警校的時候全部開支都蹭研二的吧。警校半年時間裏你們又沒辦法去打工的，雖然肯定不夠你用的，但是總比一分錢都沒有來的方便。”
然後他們就開始搗鼓這程序還能做些什麽，銀行扣款這事情吓到了他們，沒研究明白之前什麽多餘的事情都不敢多做了。
好不容易搞清楚了這個程序大部分的大概用法後，烏丸莉亞在一個奇怪的頁面裏找到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的名字……
“同伴：萩原研二，等級73？？HP5640/5640，友好度……一，二，三……居然不是滿格！研二你為什麽對我的友好度只有七個笑臉！？”
“哦啊，這個系統肯定有什麽其他的判定标準吧？我更關心的是這個攻擊和防禦指數這些，居然還有智力标準，智力326是什麽水平啊有沒有別的能參考的？看起來好像什麽奇怪的rpg游戲設定。”
“我說你們兩個為什麽對這種奇怪的程序這麽關心？難道不覺得這個東西的出現很詭異麽？說不定是什麽可怕的外星程序之類的尤其是外面那個溫泉！看着就很可怕的樣子好麽！？”
看着這兩個心大的家夥松田陣平非常無語。
但是另外兩人掉頭看了他一眼以後就轉過頭去繼續研究那個同伴頁面了。
“小莉亞你看，這邊有個箭頭，應該能翻頁，你點一下看看？”
烏丸莉亞聽話地點了一下，然後兩個人開始狂笑。
“小陣平你的像素小人好可愛啊！居然還帶着墨鏡，還有貓貓耳朵！”
“啊！你們在亂搞什麽啊！？難道剛剛hagi的小人就不奇怪麽？”
松田陣平一把搶過鼠标點了回去，就看見那個Q版的像素小研二給了他一個wink，還有一個愛心飄了起來在屏幕上直接變大。
“确實不奇怪甚至和研二基本上一模一樣呢！”
“唔，小陣平臉紅了？奇怪，我給你wink你不是通常都毫無反應的麽？看來小陣平喜歡可愛的Q版研二？”
“閉嘴吧你！我那是氣的！氣紅的！”
就這樣，三個人打打鬧鬧地在一周內大概搞清楚了整個程序的用法。
烏丸莉亞也在這個程序的提醒下，提前發現了一頭奶牛可能存在身體異常的情況，提前找了獸醫來治療，避免了一次可能發生的意外減産。
還發現了田地具體哪些部分的肥力不足，按照程序中給出的建議更換了春季農作物的種植位置，再加上那些自動灑水器，整個農場的工作效率都得到了提高。
最讓人欣喜的就是那個溫泉，有了它以後，莉亞每晚都睡得非常好，就算十二點才躺下，第二天六點都能精神滿滿地醒來。
然而這種存款穩步增長的日子只過了不到一年，那年深秋，剛剛将牛奶裝箱完畢，正在電腦前做出庫單的莉亞被從天而降的研二貓貓砸了個滿懷。
“警告：同伴萩原研二已經不行了，強制返還。”
“啊？我還活着麽？是小莉亞啊，太好了，我睡一會。”
看着口吐人言的布偶貓，顧不得滿懷的鮮血，烏丸莉亞趕緊切換到程序中的同伴頁面。
萩原研二的小人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只昏倒的布偶貓像素圖像。
HP那一欄已經成了1/6700，等級78下面鮮紅的狀态異常提醒着她這一切不是幻覺。
拿起一旁的毛毯包裹起全身是血的萩原研二，烏丸莉亞把自己的小甲殼蟲開出了賽車的速度，然而沖到寵物醫院後卻只得到了醫生找個山好水好風景好的地方埋了的建議。
傷心欲絕的烏丸莉亞想起之前自己曾經因為好奇在程序裏的商店頁面買過一份名為包治百病的寵物藥水，不抱希望地用針管給萩原研二灌了進去。
奇跡總是願意眷顧相信它的人。
萩原研二在當天晚上松田陣平過來的時候睜開了眼睛。
看着失魂落魄地推開烏丸莉亞家門的松田陣平，萩原研二掙紮着從莉亞懷裏爬了起來，湊了過去。
“小陣平，我還在呢，別難過了。”
聽到一只全身是血的布偶貓發出幼馴染熟悉的聲音，松田陣平的墨鏡都吓掉了。
“是我太想你了麽？Hagi，我怎麽聽見一只貓發出了你的聲音？這一定是幻覺……莉亞，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