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外套 從你衣櫃裏順的

第26章 外套 從你衣櫃裏順的

“黃米和黑米你到底怎麽辦?”

出發之前, 兩人就《黃米和黑米如何安置》進行友好會晤,宋辭原本準備寄養在寵物店裏,段銘說他自有打算。讓宋辭放心跟他走。

兩人都坐上飛機了, 段銘還神神秘秘的。

直到空乘來提醒飛機即起飛, 段銘這才掏出手機。

“喂, 哥——”段銘清了清嗓子。

段毅正在開會, 話筒交到了高助理手上, 自己起身去了門外, “什麽事?”

段毅對他還能不清楚,平時有點小事純靠微信分享, 能打電話, 肯定是有要事要說。

段銘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我和宋辭去法國出差一趟估計半個多月才能回來我的兩只小貓咪在家裏沒有人喂哥你要過去看看它們千萬不要等我們回來兩只可憐的小貓咪已經餓死了!”

“呼——”段銘一口氣說完。

段毅不急不緩的反問他:“你按秒租借來的嘴, 急着還?”

段銘嘿嘿一笑:“那當然沒有, 嘴還是我原裝的。就這樣說定喽, 哥你要記得去幫我喂貓!”

段毅抓到的反倒是他前半句的重點,“去法國出差?你之前所謂的正事?”

“對, 就是那個。”段銘晃了晃腦袋,客艙內起飛前的廣播提示已經開始播放了,“哥不跟你說了, 飛機快飛了, 喂貓的事兒千萬別忘了,小貓咪可挨不了餓。”

段毅說:“我讓高助理去……”

“你自己去嘛哥, 我的黃米和黑米可乖了, ”段銘努力誘惑他哥,“家裏還有它倆的航空箱,喜歡的話你還可以把它倆帶回家裏去住一段時間哦。”

說完一長段話, 不等段毅回答,段銘就趕緊說:“飛機要起飛了我先挂了哥拜拜~”

宋辭好整以暇撐着下巴看他,“這就是你的解決辦法?”

“先斬後奏,省得我哥提前知道要出差的事,一直盤問我。”段銘搓了搓下巴,“當然還有其他的原因,不能告訴你。”

宋辭水潤的眼睛盛着一汪春水,手指纏着一縷頭發,繞來繞去撥弄,“唉,老板的家事我當然不能知道,我可是外人……”

段銘瞪他一眼,“沒去進軍娛樂圈演電影,真是虧了。”

宋辭倒下來靠在段銘懷裏,“沒辦法,一心向明月……”

段銘伸手抵住他的脖子,“少來。”

在家吃的那一頓飯不歡而散,段銘估摸他哥心裏也不太痛快。

找個法子哄一哄他哥。

到時候做生意估計還得和他哥借錢。

反正高中的時候段銘每天買貓糧貓條貓罐頭在學校裏喂流浪貓,段毅都是知道的。而且當初段銘能說服段毅收養黃米和黑米,這說明什麽?!說明段毅也喜歡貓!拍馬屁就得投其所好!

這樣一來,既省去了黃米和黑米被寄養的煩惱,又安撫了他哥躁動的心靈,還為他跟他哥借錢做好了鋪墊。

段銘覺得自己想出來的這個方法一舉三得簡直妙極了。

空姐過來提醒關閉手機,段銘順手關了機把手機塞進口袋裏,又和空姐要了兩條毛毯。

飛機上的廣播和空乘的提示語音響徹客艙,兩人一人裹着一條毛毯,閉眼開睡。

昨天晚上兩人在家收拾行李,一直折騰到半夜。淺淺眯了2個小時,在神魂還分離的狀态下出發來機場。

段銘候機的時候,感覺有一雙無形的手,在他的上眼皮和下眼皮中間的那條縫上,抹了一管強力膠。

腿是機械往前走的,眼睛是半點睜不開的。

倒是跟在他身邊的宋辭,就靠着早晨眯的兩小時,和來機場時車上睡的一個半小時,居然已經維持住了基本生命體征。

至少對比段銘而言,宋辭簡直神采飛揚、精神飽滿、雄姿英發。

段銘連飛機是什麽時候飛起來的都不知道,等他再睜眼的時候,飛機已經平穩飛翔在天際之中,雲層被它遠遠甩在身下。

段銘沒出聲,伸了個沉默的懶腰,他的毛毯已經掉到腿上了,段銘伸手将滑落的毛毯往上拽了拽——沒拽動!

被宋辭壓着了。

段銘看向自己左側,正枕着他肩膀睡覺的宋辭。

宋辭的睡相很文靜,規規矩矩的靠在段銘肩膀上,只枕了一小部分。既不打呼嚕也不說夢話,就連呼吸都是輕淺的。

順着段銘的視線,正好能看見他阖上的眼睫。平日裏眨眼時宋辭的睫毛忽閃着就挺明顯。閉上眼睛時上下睫毛彙聚在一起時,更顯濃密。

段銘忽然想不起來,黃米和黑米有這麽長的眼睫毛嗎?

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去摸一下宋辭的睫毛。手都伸到半空中了,但沒感覺自己好像個神經病。

觸電般的又将手收了回去。

嘶……

鬼上身了!他怎麽會想着去摸宋辭?!

段銘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這段時間摸貓摸太多,摸出習慣了,還是……停!打住!不能想!

雖然他的手沒有摸到宋辭,但是他偏頭的時候,頭發掃在了宋辭的臉上。

睡夢中的宋辭感覺到些癢意,把臉往段銘肩膀上埋了埋。他一動,毛毯就從肩頭滑了下去。

段銘有些做賊心虛地伸手幫他把毛毯蓋好。

本來他是打算把宋辭推開的,枕在他肩膀上怪沉的,再睡下去他的胳膊肯定得被宋辭給壓麻了。

這會兒嘛……

段銘就着這個“半身不遂”的別扭姿勢,随便拽了拽毛毯給自己蓋上,閉上眼睛靠着宋辭繼續睡覺。

睡着前一秒,段銘還在想,一個大男人睫毛長這麽長,不會是小時候剪過吧?

7點登機時太陽已經在空中露了臉,在落地時,巴黎的天還是亮的。

13個小時的飛行時長,以及巴黎10月後進入冬令時和鳳城7個小時的時差,讓這一趟旅程顯得格外漫長。

兩人站在停車場等酒店派來接他們的車,段銘打了個哈欠,裹緊外套,“飛得人腦子都懵了。”

10月的巴黎,溫度比鳳城能低5至10度。

登機前覺得好像穿厚了的外套,在巴黎的晚風中,逐漸被寒意裹挾。

“阿嚏——”

宋辭還沒來得及說話,先皺着鼻子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讓你穿件厚的你不聽,”段銘唠叨他。

宋辭抱着胳膊縮了縮身子,“沒想到會這麽冷。”

段銘看他凍得哆嗦的樣子,下意識想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他。

手都已經碰到拉鏈了,段銘的動作又停下來。鐵質拉鏈觸手冰涼,讓他不太清醒的腦子,抓到了一閃而過的詭異。

怎麽辦?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給宋辭穿,感覺好像有點太基了。

段銘想了想,要是齊樂天在他面前凍成孫子,他會把外套給齊樂天嗎?

應該……

應該不會!段銘斬釘截鐵的下結論,他會對凍成孫子的齊樂天發出響亮的嘲笑聲。

這會兒嘛——段銘把目光投到蹲在地上的宋辭身上。

“這麽凍?”

宋辭吸了吸鼻子,話腔中都帶上些鼻音,“你脫掉一件試試……”

看着他有點被風吹紅的耳朵,段銘的手又搭在了拉鏈上……不行不行,這也太基了!手又放下去……

萬一宋辭被凍感冒了,明天還怎麽幹正事?段銘手再一次擡起來……

宋辭餘光就看着他伸手、垂手,來來回回表演。

終于,趕在段銘做出選擇之前,酒店的車來了。

開車的是一個50多歲的老頭,一頭銀發整齊地向後梳起,看上去幹淨又整潔。黑色的西裝禮服讓他更像一位紳士。

老紳士打開後座,幫他們将行李箱放上去。

用法語向他們打招呼,“Bonne soirée messieurs”(先生們晚上好。)

一路上,這位老紳士嘴不停地向他們介紹巴黎的名勝景點,以及他們即将下榻的酒店悠久的歷史。

段銘沒有将人晾在一邊的習慣,尤其還是一位熱情的老紳士。

只能不斷的迎合他。

“對,非常優美。”

“我向往了很久,一定要去看一看……”

“法餐可是世界上極負盛名的美食,今晚我們要好好品嘗……”

宋辭欣賞贊嘆的眼光看向他時,段銘身為雄性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沒想到吧,哥哥會說法語。”段銘歪着嘴挑眉,湊近的在宋辭耳邊小聲說話。

宋辭誇張的“哇嗚——”,表達了自己對段銘深刻的贊揚。

段銘終于把自己在飛機上好似腦子不正常的狀态驅散了。“呲”一下,外套的拉鏈被他拉到了最高點,段銘把下巴縮回領子裏,小聲對宋辭說。

“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可要好好表現,沒有老板領着,異國他鄉丢了可找不着你!”

宋辭仿佛被他吓到了一般,往他身邊縮了縮,盤扒着他的肩膀,“我好害怕呀老板,我一定把您伺候好了,伺候你吃,伺候你穿,伺候你洗澡抽旱煙……”

“咳,倒也不用,我不抽旱煙,香煙都很少抽。”段銘大度的用手拍了一下宋辭的脊背,“宋同志,好好表現!老板不會虧待你的!”

宋辭語氣幽幽,“那你在ktv裏還讓我給你點煙……”

段銘理不直氣也壯,“我不讓你點,你能掙到20萬嗎?!”

宋辭的臉離得更近了些,呵出來的氣噴在段銘的耳朵上,怪癢的。

段銘恨不得自己的耳朵能像黃米一樣,瘋狂甩甩甩。

前邊開車的老紳士,在車輛要轉彎時,頭一擡,不小心看到了車內後視鏡。

隔着鏡子,和後邊的兩雙眼睛正對上了。

老紳士明顯一愣,随即緩緩露出詭異的、了然的微笑。

段銘這才意識到,宋辭扒在他身上的姿勢有多暧昧。

段銘推了宋辭,自己的屁股也連忙往外移,他張了張嘴,選對老紳士說一句,“你誤會了。”

不料老紳士是一個長期接受open思想的人,對着後視鏡中的目光優雅一笑,并留下一句,“L'amour innocent n'a pas besoin d'être caché”(純真的愛情不需要掩飾)

段銘的臉都綠了。

老紳士還體貼的幫他們關掉了後排車坐的燈。

隐藏在黑暗中,段銘看不見宋辭臉上的笑意,只覺得自己臉皮火辣辣的燒。

在宋辭又一次想靠近過來的時候,段銘伸出胳膊抵着他的肩膀,為兩人空出安全距離。

段銘壓低聲線,“你消停坐着。”

宋辭也一樣小聲的說,“我哪兒不消停了?我就是有點冷。”

“冷着吧你!”

車子停在酒店的門口,老紳士幫兩人将行李箱取下來,臉上還帶着“我都懂”的笑容。

離開前,老紳士又說了句

“Je vous souhaite le bonheur”(祝你們幸福)

段銘倒吸一口冷氣,在這一趟不算漫長的車程中,老紳士不知道都想哪兒去了。

宋辭握着自己行李箱拉手杆,朗聲對老紳士說:“Merci pour les bénédictions”(謝謝你的祝福)(情節需要,後邊不會出現雙語翻譯)

段銘愕然,“你會說法語?”

宋辭搶先一步進入酒店大廳,段銘追在他後邊,“你什麽時候學會的?”

宋辭站在接待臺前,掏出自己的證件讓服務人員為他辦理入住。

他和服務人員交談的過程,全程用的都是流利的法語。在這個過程中他還順手從段銘的口袋中掏出段銘的證件來。

段銘還沉浸在宋辭居然也會說法語的震驚中。

甚至都已經忽略了剛才老紳士說的炸裂話題。

段銘訂的酒店是套間,裏邊有兩個房間,但是此時兩人需要進同一個房門。

宋辭刷開房門,轉身問他,“你要進來,還是站在門口繼續震驚?”

段銘手掌推着他的後背,把人往前推了推,“讓開路,堵門口我怎麽進來?”

宋辭避到一邊,還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段銘還在震驚剛才的問題,“法語!你什麽時候學會的?”

宋辭把行李箱放倒,在裏邊翻東西,語調輕松又平滑,“大學的時候閑着無聊就學了。”

“不是,”段銘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你閑着無聊,就能把這玩意兒都學會了?”

段銘不知道是該對宋辭超強的學習能力表示贊嘆,還是對自己學法語時艱難的過程表示默哀。若不是Sacha是個法國人,他估計這會兒還在門外徘徊呢。

沉默了半晌,段銘突然蹦出一句:“法語你都會說,外派去非洲,随便找個地方挖坑造樓接電線,不比你在國內賣酒掙的多?”

“你多幹上兩年,保不齊碰上去非洲發展的齊樂天他姐,你倆聯手越幹越強再創輝煌!”

宋辭纖長濃密的睫毛上下一觸,給他一個wink,“不賣酒,怎麽守株待兔等到老板你呀?”

宋辭反手摸上自己的臉,“我這一張貌美如花、膚如凝脂的俊臉,去外邊幹土木,得憔悴成什麽樣。”

段銘順着他的思路往下想,竟然莫名其妙地感覺宋辭說的好像也對。

宋辭套了一件厚外套,“別想了,走,公費出差,我要吃頓好的。”

段銘順嘴就接上他的話,“走,帶你去吃正宗蝸牛。頭上長兩根角的那種。”

鎖好門都走出去兩步了,段銘才感覺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你這件外套哪來的?”

宋辭的手垂在袖子中,肩縫順着肩頭圓潤的弧度下垂,寬大的衣袖顯得他更瘦了——外套不合身!

宋辭回眸一笑,“從你衣櫃裏順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