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接通程铮爻那通電話後,唐秒換了手機號碼,她說過不會再跟北城的人有聯系,就不會再有聯系。
即使她的電話快被所有人打爆了。
唐秒來到了一處近山近水的村落。
這裏貧瘠、荒蕪,交通不發達,信息不互通,僅有的小鎮也離之甚遠,一眼望過去看不到年輕人。
唐秒推着一個行李箱獨自走在土路上,五六月的天氣,太陽火辣辣曬着,曬得她忍不住眯起了眼。
遠處有稀疏的稻田,遠山連接散開的雲層,一輛生了鏽快看不出顏色的拖拉機在大路上咔噠咔噠的行駛着。
時間在蒸發。
唐秒朝那輛拖拉機揮了揮手。
拖拉機停下,主人是位上了年紀的爺爺,操着一口方言,唐秒聽不懂,只能幾個字幾個字的聽。
老爺爺也聽不懂她說的普通話,全靠意會。
最後,大爺還是答應載她一程,把她送到村鎮交通口。
來到村鎮,唐秒走了一圈才找到鎮上唯一的酒店,她連續交了一個月的住宿費,打算就這麽住下了。
有件事她沒提,這裏雖然貧瘠落後,但也存留着百年的歷史,從古至今,經歷歷代的洗禮也不改原貌。
所以唐秒選擇來這裏,也是想體會一下原汁原味的村落會有什麽樣的感悟。
這裏蚊蟲多,酒店也沒有空調,只有一臺電風扇呼啦呼啦吹,唐秒提前帶了驅蚊噴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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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手機時,發現網速很慢。
剛來那一會兒唐秒就發現了,這裏的網絡時有時無的。
正巧她帶了幾本書,也夠湊合着度過這半個月。
來的第二天,她戴上口罩去逛村落。
第三天,她還是去逛村落,不過帶上了紙和筆。
第四天,她開始嘗試和村裏的爺爺奶奶交流,還有滿村跑的小孩。
第五天,她終于在村裏看到了一個年輕人。
那人生得威猛,皮膚被曬成古銅色,力氣很大,唐秒提不動水時,他伸過來一只手二話不說提着就走。
唐秒在後面追。
追到一半,古銅色皮膚的男人眼露兇光問:“哪?”
唐秒:“?”
男人只重複這一個字:“哪?”
唐秒總算聽明白了,她解釋:“我只是想給阿奶打一桶水上來。”
不是她要用。
男人又提着水原路返回。
後來阿奶跟她說,這是隔壁劉家的兒子,男人叫劉勇,人如其名,又勇又猛。
“劉家最近選媳婦,劉家那個兒子啊,估計看上你了。”阿奶這麽跟唐秒說。
唐秒笑兩聲,沒想過這件事的嚴重性。
直到有一晚,她的窗前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
和阿奶熟絡了後,唐秒在阿奶這裏住下了,她沒事的時候會幫阿奶喂喂雞,阿奶便把透窗性好又有陰涼的那間房給她住。
誰也沒想到大半夜會有一個男人守在窗前。
唐秒瞧着那身影像劉勇,她腦袋上冒汗,卻強裝鎮定:“你趕緊走。”
男人背對她,說出的話卻言之鑿鑿:“在我們這兒有個習俗,女人出嫁前,男人要在她房前守上十夜。”
唐秒品出裏面不同的意思來,他要她做他的媳婦。
他自作主張把她當成了未過門的媳婦,給她守夜。
唐秒覺得可笑,可對面是一個力量比她龐大很多的男人,她無可奈何,也根本勸不走他。
這一夜,唐秒始終睜着眼。
等到第二天男人離開,唐秒快速收拾行李,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誰知,她剛告別阿奶,劉勇聽到動靜聞風而來。
他的背部寬厚,擋在唐秒面前也綽綽有餘,一手提起她的行李,猶如初見那天提起那桶水一樣,給了唐秒一個驚吓。
“你不能走。”他盯着她。
是白天,不少人都來看熱鬧,唐秒的手心陣陣發燙,她垂下眼想方法。
這時不遠處傳來說話聲,和着各種腳步。
來了一大群人,有的拿相機,有的拿設備,有的拿反光板,一看就是來這裏采風的。
唐秒眯起眼去看,于六七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人。
她準确無誤叫出他名字,像捕獲一棵救命稻草:“顧潮舟。”
—
身邊人都說,唐秒離開後,程铮爻和以前沒什麽兩樣。
他好似沒什麽反應,一臉淡漠,在生意場上越發的風生水起,性格也更加乖僻難惹。
程家大兒子程铮南都說,要不是他那個弟弟對家業沒興趣,公司的第一把椅還輪不到他來坐。
談起唐秒,程铮爻會用一句話雲淡風輕的蓋過:“我那個前妻啊……”
後面到底要說什麽,別人總聽不到結果。
一晃半個月過去,唐南澄還是從虎崽口中問不到結果,他非常納悶:“你姐真沒跟你說她要去哪?”
虎崽誠實搖頭,他說:“我也想知道。”
好友聚會時,唐南澄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帶給程铮爻,并附上自己的見解:“她就是頭倔驢,自己不想明白,不會回來的。”
程铮爻搖晃着杯中酒,懶懶一笑:“跟我有什麽關系。”
得,唐南澄心說自己又白給消息了。
旁邊景春踢他的腿:“就你多嘴。”
唐南澄憋屈的很。
正好一群女孩魚貫而入進包廂,梁義提議:“要想忘舊愛,就得換新歡,铮爻,你選一個。”
後者身姿慵貴坐着,眺都不眺那群女孩一眼,他的眉眼比之以前更加冷漠了。
梁義調侃:“不喜歡?”
程铮爻手一擡,随手指了一個,然後拍了拍旁邊的空沙發。
“一挑就挑了個最好看的。”梁義又笑。
程铮爻勉強擡起頭,暼了那女孩一眼,他問:“會喝酒嗎?”
女孩搖了搖頭,猶豫半晌,又點了點頭,眼裏露出視死如歸的氣勢。
像極了剛入社會想掙快錢卻又放不開的女孩子。
程铮爻輕嗤一聲,沒再問她話,但也沒趕她走。
他今晚又喝了很多酒。
要走時,梁義故意把坐在程铮爻身邊的那個女孩推過去。
“帶個女孩回家。”
女孩面露羞色。
程铮爻回頭,眼裏不辯神色,過了片刻,他總算發話:“跟我來。”
女孩上了他的車。
夜色惶惶,人心也惶惶,女孩一直縮在角落裏,明明程铮爻什麽都沒對她做,她卻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司機往後看了好幾眼,發現程總的心情很不好。
“停。”
快要到別墅時,程铮爻喊了停,把女孩趕下車。
他讨厭這樣的女孩,沒唐秒半點清醒和倔強。
回到別墅,保姆已經下班,大門有個物種來迎接他。
撲撲又肥了一圈,它再多吃點,能肥得爹媽不認。
程铮爻丢開外套,嘴裏咬着煙,彎腰一手撈起撲撲往陽臺走。
撲撲變得很老實,它乖乖躺在程铮爻臂彎,還會自己抓着胳膊不放,活活一個惜命的醜貓。
程铮爻暼一眼醜貓,任憑額前的發被吹散,低聲嘲:“貓比主人懂讨好。”
撲撲聽不懂。
程铮爻也沒打算讓一只貓懂,他放開撲撲,一個人在夜色裏抽煙。夜風吹拂他綢緞般的西裝襯衫,襯得男人身形闊綽蕭瑟。
面色卻冷如閻羅。
半個月過去,那個女人一丁半點的消息都沒傳給他們任何一個人,真打算玩消失。
程铮爻低頭,深深吐了口煙,心髒處微有隐痛。
很多喜歡像殘存的陣痛,它一波波湧來,不着痕跡的侵襲全身。
到了那個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多在意,有多喜歡,又有多放不下。
他派出去的私人偵探,還是沒找到人。
廢物。
程铮爻被煙嗆到,在夜空裏猛烈咳嗽起來,他的身軀彎下去,腦海裏和心裏想的全都是唐秒。
他這個前妻啊,真是無情薄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