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然而蘇默就算想叫,也被口中的布料堵得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哀鳴般的“嗚嗚”聲,像一只受了欺負的小動物。一番“酷刑”過後,他感覺腳部的疼痛有所減輕,傷口已被止血消毒,包上了一層繃帶。
腳步聲漸漸遠去,楚亦衡大概已經離開這個房間。腳鐐卻并未被重新铐上,也許是因為現在根本沒有必要——方才被砸得鮮血淋漓的腳此時基本無法動彈,蘇默即便強行下床逃跑,恐怕也只會被楚亦衡輕松抓回來。
但眼前、口中、以及手腕上的綁縛卻未被解開,似是在故意懲罰他。蘇默奮力掙紮了一會,沒能掙開,反而耗盡了精力和體力,最終只得乖乖躺在床上,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或許身體對此早已習慣,蘇默任式——未嘗感到太多不适。以前病情最為嚴重的那段時間,他經常被套上拘束衣扣上拘束帶,關在禁閉室裏不允許外出。而獲得自由的方法則是保持平靜與順從,不久後就會有人來為他解除束縛。
疲憊感悄然蔓延至全身,四肢仿佛被捆上了一塊沉重的巨石。的無.将蘇默阖上眼睛,感覺自己像是被浸到了水裏,一點點下沉,直至被埋沒在幽深黑暗的海底,再也見不到一絲光芒。凝固的水波包圍在周身,為他鑄成一副晶瑩的棺椁。
世界褪為一片灰白。
楚亦衡剛給蘇默包紮完,就聽見玄關處傳來“咚、咚”的敲門聲,便前去開門,見形止情到了兩位身穿制服、手提工具箱的維修師傅。
他簡單向師傅敘述了維修要求,并支付了四位數的上門服務費,然後快步走回卧室,想給蘇默手指和膝蓋上的小傷口一并消毒上藥,卻發現床上人已經閉眼入睡。
于是他只好放輕動作,解開蘇默身上綁的黑布,而後取出兩根新的棉簽蘸上碘伏,捧起蘇默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擦拭傷口。
睡夢中的人頻頻皺眉,大概是感覺到了疼痛,但未能醒來,好似t,,正在噩夢中沉浮掙紮。楚亦衡迷戀般地撫了撫蘇默的臉頰,輕輕在那緊皺的眉間落下一吻。
可能是得到了安慰,蘇默的眉頭舒展了些許。楚亦衡默默地凝視着床上的睡美人,用目光描繪着這幅恬靜溫和的美景。
倘若蘇默願意與他像普通情侶一樣和平交往,要求自由出門當然不用說,哪怕開口向他索要天上的太陽,他也會想盡辦法射下來送給蘇默。只可惜,蘇默寧可砸爛自己的腳的無.将踝,也不願稍微向他服軟。
不過,無妨。楚亦衡眨眨眼睛,眸中掠過一抹晦暗的色彩。人生如此漫長t轉本,他有足夠的時間等待蘇默回心轉意。記憶裏的“楚亦衡”會慢慢褪色,矽膠娃娃會磨損毀壞,唯有一直陪在蘇默身邊的他,能有資格與蘇默共度餘生。
給睡美人蓋好棉被并掖好被角後,楚亦衡就悄悄離開卧室,走到起居室親自監督家具維修工程。一位維修師傅看見他,笑着向他打招呼:
“楚先生,沙發補好了,您先坐。衣櫃和地板稍等,再有大概半小時就行。”
楚亦衡做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指了指卧室,示意師傅降低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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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會意,小聲道:
“沒問題,我們盡量輕一點。”
楚亦衡不習慣坐着,—就在不妨礙師傅工作的地方随意漫步,順便收拾一下書架和電視櫃上七倒八歪的小擺件。
擺件大多是各屆國際象棋大賽的獎杯及獎牌,還有照片、紀念品等小物件。楚亦衡逐一拿起擺件,欣賞蘇默曾經斬獲的榮譽,然後珍重地擺到架子上。擺完以後他站到遠處看了看,覺得還算滿意,緊繃的面部肌肉難得稍稍緩和。
“這麽發愁,跟女朋友本止吵架了?”師傅一邊幹活一邊跟他閑聊。
若是在往常,楚亦衡定會随口敷衍過去——他并不喜歡被人窺探隐私。但眼下或許是由于心裏有些發悶,他破天荒地任式——回了一句:
“是男朋友,他不聽轉我話。”
師傅驚訝了一瞬,不知是因為這句話的前半句還是後半句,但很快反應過來,對楚亦衡道:
“難怪,兩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打架,家裏屋頂都要掀翻形止情了。”
楚亦衡不置可否。師傅繼、續說:
“年輕人,聽我這個結婚三十多年的老頭子一句勸:‘能忍則忍,能讓則讓’,你說他不聽你話,你聽個必虛“他話不就完事了!”
楚亦衡笑了笑,搖搖頭沒再言語。師傅也知趣地閉上了嘴,低下頭默默工作。一小時後,家具和地板都被修複得完好如初,仿佛先前的暴力與淩虐從未發生過。
兩位師傅走到玄關,禮貌道別後匆匆離去。楚亦衡關上門,将屋內的一切都鎖在這個封閉的空間內,然後坐到蘇默最經常坐的沙發上,凝視着漆黑的電視屏幕,若有所思。
他自己心裏清楚,倘若他真的對蘇默百依百順,蘇默恐怕只會把他當成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或者幹脆遠走高飛,就如十任式——二年前,像扔垃圾一樣把他扔在身後,就此死生不複相見。
那樣冷漠又絕情的人,不用鐐铐鎖起來是留不住,的。
然而,蘇默的反應的确有些出乎楚亦衡的意料。他知道—“蘇默恨他,也想過蘇默可能會以極端的方式反抗,但無論如何都沒料到蘇默竟會自殘。
或許,他應該稍稍改變策略,給蘇默一點點自故t由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