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待到楚亦衡再次恢複意識時，窗外已經亮起了朦胧的晨光。床上空無一物，蘇默大概早早起了床，家把“奸夫”藏到了安全的地方。

楚亦衡面如死灰，瞪起通紅的眼睛望着略微淩亂的床鋪。那個位置，那個蘇默身邊的位置，本該是屬于他的，如今卻被一個劣質塑料玩具搶走。

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十二年前他認識蘇默，追求蘇默，滿足蘇默的所有願望；十二年後的現在亦是如此。即便他此前的确犯了錯，但那都是因為他渴望着蘇默，在他的潛意識裏，“蘇默最親近的人”永遠都只能是他。

昨晚發生的事就如一顆原子彈，徹底炸碎了他心底的最後一絲傲慢。原來在蘇默的心裏，他就是一條該被拴在牆角的狗，連一個自欺欺人的玩具都比不過。

這讓他想要發瘋，想要怒吼，想要将一切忤逆他的事物都摧毀殆盡。但脖子上明晃晃的鐐铐警告着他，倘若他真的這樣做，那麽等待他的就只有被“退貨”。

沒辦法，那是他親口向蘇默許下的承諾，現在他就算咬碎必轉.後槽牙必須兌現。鐐铐與矽膠娃娃都是蘇默給他設置的考驗，唯有暫時屈服忍耐，才能換來最終的勝利。

卧薪嘗膽，”只為今後能夠在一起。

楚亦衡默念着這句話，一遍遍地給自己洗腦。在将“給蘇默當狗”這件事美化成一項偉大的人生事業後，他終于感覺好受了一些，過熱的大腦也漸漸冷靜下來。

半晌，他長嘆一口氣，沿着項圈的外側摸了半圈，摸到一個小小的凸起，從反方向用力一扳，便聽見“咔”的一下，項圈應聲松落。

蘇默沒有這種變态的興趣，所以項圈和鐵鏈應該是從楚亦衡放情趣玩具的小櫃子裏拿的。情趣玩具畢竟是玩具，不可能真的把人鎖死家。楚亦衡對這東西熟悉得很，昨晚若不是被當場氣暈，最多兩分鐘就能重獲自由。

但那是蘇默的意願。蘇默想把他拴在牆角，他就得乖乖趴在原地，等待家裏真正的主人親手為他卸下項圈。

不過，現在蘇默似乎已經出門工作。楚亦衡先是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腿腳，小步慢跑着在家裏逛了一圈，然後快速洗漱，換好衣服，準備趁蘇默不在家時幹一些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于是傍晚蘇默推開房門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潔白無瑕的牆壁以及仿佛在閃閃發光的家具和地板。整個屋子就像是被純淨水徹底清洗了一遍，連一絲灰塵都沒有遺留。

桌子和矮櫃.，，上的小擺件也受到了同樣悉心的照顧，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鑲金的獎牌更是光彩奪目，好似世間最珍貴的無價之寶。

廚房裏飄來濃郁的美食香氣，引得蘇默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為了準備比賽，他和助手團隊一起忙碌了一整天，中午只是匆匆扒了幾口米飯，現在餓得肚子直叫，看見能吃的東西就想塞嘴裏。

但是蘇默沒請阿姨做飯，因此廚房裏這幾鍋菜大概是楚亦衡做的。有了昨天的慘痛經歷，他不得不對楚亦衡煮出的飯菜持懷疑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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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竈臺前，掀開鍋蓋、轉“，确認菜的顏色和氣味都處于正常狀态，而後拿起一根筷子，蘸起湯汁，輕輕地在自己的舌苔上點了一下。

味道也很正常，沒有任何過甜過鹹的跡象。蘇默又試吃了一片小油菜，驚奇地發現這道菜竟十分鮮美可口。

廚房門外隐隐響起鎖鏈碰撞聲，愈來愈頻繁。這時蘇默才想起來，做菜的人被他拴在了卧室裏。他只得暫時放下筷子，前往卧室查看情況。

出乎意料地，楚亦衡，——依舊被一條短短的鐐铐鎖在牆角，見蘇默走近，一雙明亮的黑眸就閃爍起充滿希望的光芒，似是在邀功，又似在哀求。

鑒于楚亦衡表現良好，蘇默不打算追問楚亦衡在他不在家時到底幹了什麽，淡然轉身，留下一句話：

“吃飯的時候可以不戴。”

楚亦衡如蒙大赦，“蹭”地一蹦三尺高，用一秒鐘打開項圈，再用兩秒沖進廚房，開鍋盛飯端盤一氣呵成，在蘇默到達餐桌入座前，就将四菜一湯和紫米飯呈遞到了蘇默的面前。

這一頓飯吃得和諧又美滿，唯一稍顯煞風景的是餐桌旁放着的楚亦衡的手機。兩人剛吃幾分禁鐘，手機就“叮”地響了一聲，屏幕亮起，顯示出剛收到的一條短信：

“感謝您使用本關。必公司的家政清潔服務……”

楚亦衡眼疾手快，及時關閉屏幕，而後偷偷擡眼瞄了瞄蘇默，看到蘇默正低頭夾菜，應将.中該沒看到這條短信，便在心裏松了一口氣。

然而這一口氣還沒呼出去，又一下“叮”響就吓得他一激靈。屏幕再次亮起，這次是附近代文，文最有名的米其林餐廳發來的短信：

“感謝您的訂餐！請對我們的服務進行評價，五星請回複1……”

這兩下響動很快吸引了蘇默的注意力。何中現權蘇默擡起頭，瞥了一眼楚亦衡還沒來得及關上的手機屏幕，唇角微微動了動，似是有點想笑，片刻，輕聲道：

“無妨。”

這句話在楚亦衡聽來，就等同于認可與嘉獎。晚上忙完後，他覺得自己今天已經忏“悔得足夠多，便悄悄爬上蘇默的床，吻着心上人的唇瓣索要獎勵。

不料蘇默依舊不為，.家所動，像昨天一樣安靜地等他親完，然後一腳把他踹下床，冷冷地命令道：

“去卧榻上”睡，否則退……”

“別！”楚亦衡立刻搶話，不讓蘇默說出那個詞語，迅速滾回卧榻縮進被窩，臨睡前還不忘給自己铐上項圈，以示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