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

或許是因為太過困倦，楚亦衡在看到蘇默的一剎那，竟迷迷糊糊地怔住了。好在蘇默并不迷糊，三步兩步直接上前，抓住他的肩膀使勁搖晃了幾下。

這幾下堪稱撼天動地，差點把楚亦衡的三魂七魄搖出來。于是他不得不立刻清醒，快速起身，張開雙臂，用一個緊實的擁抱安撫面前焦躁的伴侶。

被抱的人微微一顫，輕輕地回抱了一下，而後便迅速掙脫，轉身欲離去，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但通紅的眼眶與布滿血絲的眼睛輕易地就暴露了他的真實狀态，眼角處的一抹深紅與臉頰上的一道淺長的痕跡更是好似在無聲地述說着什麽。

楚亦衡看得又想笑又心疼，伸手一攬把蘇默攬回懷裏，一邊輕撫着懷中人微顫着的脊背，一邊關切地詢問：

“怎麽熬成這樣？又沒睡好？想我了.情”？”

“嗯。”蘇默把腦袋埋進楚亦衡的肩窩裏，悶悶地出了聲，“你不在，我睡不着。”

這一句話直白且真切，就像淬了糖的刀片，刺得楚亦衡痛徹心扉，卻又在傷口裏留下了一絲甜美的滋味。楚亦衡收緊手臂，蜻蜓點水般地親吻着蘇默的額頭，然後稍稍向下移動，一點一點地将紅腫幹澀的眼睑吻得溫溫軟軟。

“是我的錯。”楚。亦衡柔聲道歉，“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也許是由于得到了保證，蘇默漸漸平靜下來，動動身子意欲掙開楚亦衡的懷抱。不料楚亦衡似乎并沒有放他走的意思，反而加大力道，繼續将他囚禁在強勁的臂彎裏。

“對不起。”這一次的道歉鄭重且深沉，宛如審判庭上敲響的警示之錘，“不論是十二年前還是現在，你所遭受的苦難全部都源于我的罪過。”

蘇默身形一震，長吸一口氣，薄唇張開又閉合，仿佛想要說什麽但不知該如何開口、”。楚亦衡微微低頭，垂下向來傲氣十足的眸子，沉聲敘述着自己的一項項罪過。

但他剛說一句話，嘴唇就突然被兩片微涼的唇瓣堵住。不擅長接吻的人竟主動送上雙唇，生澀地點吻着他。楚亦衡呼吸驟然粗重，捧起蘇默的臉頰，狠狠地将這個純潔的親吻轉變為火熱黏膩的法式熱吻。

直到那淡色薄唇被吮得紅紅潤潤，冷白色的臉頰上泛起一絲紅暈，楚亦衡才放開蘇默，讓這個接吻時不會呼吸的小笨蛋喘喘氣。

等到氣息平穩，蘇默緩緩睜開明亮的眼眸，莊重地直視着楚亦衡：

“不是你個勿文，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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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衡頓了頓，而後張開口，似是想反駁，但還沒說出第一個音節，就被蘇默搶了話：

“十二年前，你式只是一個孩子，沒有做錯任何事，錯的是那些掌控我們生活的成年人。”

聞言，楚亦衡彎了彎唇角，不知是因為得到了寬慰，還是感到無奈。半晌，他又低聲道：

“可幾個星期前，我還是對你……”

“那要取決于我的意見。”蘇默推開楚亦衡，聲音變得冰冷了幾分，“楚亦衡，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即便早就該知道這一點，楚亦衡在親口聽到這句話時還是好似被十輛卡車同時碾過。霎時間，他竟連氣都吸不上來，喉嚨口像是被一塊石頭卡住，仿佛下一秒就會窒息而死。

高挑健壯的身軀此時卻好像比紙還薄，風一吹就顫得幾乎再也無法站穩。腳跟稍微擡起，放下，再擡起，最後終于艱難地向後挪動了半厘米。

“既然如此，那麽我……”

“所以，我要你陪在我的身邊，”蘇默阖上眼睛，向前邁進半步，将剛剛兩人之間拉開的那一點距離徹底消解，“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贖罪。”

楚亦衡停頓了一瞬，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為自己還在夢裏，就用力掐了一下手腕。随即尖銳的痛覺傳遍全身，無疑昭示着他所在的世界就是現實。

蘇默神情嚴肅，語氣放輕了些許，話語中的意義卻愈來愈沉重：

“只能追求我，只能注視我，不許放棄，不許離開。就算我把你打得頭破血流，你也必須立刻爬起來追趕我的身影。

“如果在未來的某一天，你變了心，我就會用刀子剜出你的心髒，再把你切成碎片，埋進我的花園裏，作為你對我犯下罪行的懲罰。

“楚亦衡，”墨色雙眸慢慢睜開，仿若深淵在凝視着即将吞噬的獵物。淡色薄唇輕啓，奏出柔和悅耳的話音，像是陷阱上放置的一顆世間最為甜蜜的果實。白若冰霜的手指悄然伸出，宛如絞死落入陷阱之人的純潔刑具，“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囚犯。”

楚亦衡笑了。

笑得放肆，笑得瘋狂。在這一刻，所有的壓抑與克制都土崩瓦解，剩下的只有純粹的欲望與渴求。

灼熱的視線一遍遍地掃視面前這道清瘦的身影，好似就要在此将對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右腿卻甘願壓低彎折，直至膝蓋觸地，以一個傳統又莊嚴的姿勢跪在蘇默身侵前。

“關—遵命。”

雙手舉起，輕輕握住那一只美麗卻危險的手掌，然後用近乎不可掙脫的力量将其禁锢在掌心之中。極具侵略性的眼眸緩慢擡起，與低沉的聲音一同宣告永恒的國全占有與被占有：

“蘇默，我的身體，我的意志，我今後的人生，全部屬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