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誘毒其三
第64章 誘毒其三
這樣子怎麽樣都不會太好看的。頭發和衣服都亂糟糟的, 臉上黏着血痂, 面色蒼白得像鬼。臨畫輕應了一聲:“是。”便拾起面具,活動了下酸痛的腳腕,準備站起來。長時間未進食又受重傷,動作略有些吃力。
沒想到,下一秒他整個人就被抱了起來。
臨畫肢體僵硬了一瞬,微微睜大了眼睛。
蘭淵玉的懷抱從來不是溫暖的, 但此刻卻讓臨畫有種灼熱感。他被圈在堅實如鐵鑄的臂彎裏, 恍惚竟産生了“能夠依賴”的錯覺。
這是打一棒再給顆甜棗, 想看看他的反應?
蘭淵玉的真實想法根本無從猜測, 臨畫偏頭睨了一眼, 只看到他嘴角噙着一貫的笑意,并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于是臨畫也就沒有給出反應,默默記着路,二人一路沉默着在石廊中行走。
走着走着, 曲折長廊裏忽然想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蘭淵玉也聽到了,停下腳步。臨畫循聲望去, 只見一黑衣女郎疾步走來。
這女郎黑衣幹練,冷豔姝麗。臨畫第一眼以為是阿朔, 仔細瞧發現眉眼并無相似之處,才想起來——在原著的這個時間節點,岚朔早已死了,早已自願進了惡鬼口鬼鈴中;而蘭淵玉腰間也已無金鈴。
他松動了一下手腕, 把披風裹緊,第一次有了進入原著劇情的實感。
此時,蘭淵玉和秋恒在第三卷末的那一戰早已終結,他是身受重創之後了。仙奏自他的肩劈下,在胸膛上留下一道傷口,且中了寒毒。
現在是劇情進展到什麽時候了?蘭淵玉狀态看起來正常無比,不見重傷之态。不過他想來能忍,外表難以洩露出異樣,臨畫偷偷想,不知什麽時候能“坦誠相見”,查看他的傷。
“……屬下參見主上!”女郎看到了蘭淵玉懷中的臨畫,連單膝跪下時的通報聲都慢了一拍,忍不住擡眼,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驚駭,“主上……”
臨畫感覺這眼神像在看什麽驚天動地的禍國妖妃,頓時啼笑皆非。
“弦月。”蘭淵玉的聲音有些不悅。
意思就是,當這臨畫的面說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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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月回了神,立刻低頭,“是!”她應當是接替阿朔的新護法,聽到蘭淵玉的語氣額頭起了點冷汗,口中不間斷地開始通報,“據我們推測,‘流火之夜’會在近一年到來,秋成絢那邊似乎也已得知了這個消息,但他們仍未找到八玄宮地址。還有火炎晶……先一步,被秋成絢毀掉了。”
說到末尾,弦月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大氣不敢出。
流火之夜?八玄宮?
臨畫緊接着又聽得“火炎晶”,心知這是醫治寒毒的藥品。原著中說,火炎晶生長條件苛刻,且非常脆弱,秋成絢以寒毒傷了蘭淵玉,必然也會想辦法把火炎晶一并除去,杜絕後患。
但蘭淵玉似乎對自己的傷漠不關心,只是反問道,“近一年?”他的語氣冷了下來,氣息開始變得狂躁,“廢物。”
“屬下無力,請主上懲罰!”弦月扶住膝蓋的手開始發抖,頭低得更低了,“測算只能到這一步了……不,我一定督促,讓他們測出精準的時間範圍!”
蘭淵玉冷冷地注視着她,半晌,待弦月冷汗都滴落了,才道:“我親自去。”
弦月一凜,但還是硬着頭皮道:“那,火炎晶……”
寒毒用其他方法根本無法根治,就算盡力克制,它也會慢慢擴散。縱使是蘭淵玉,也耗不過寒毒之侵蝕。
臨畫本以為蘭淵玉又要發怒了,沒想到他沉默了一下,道,“無所謂了。”這句話輕飄飄得不像在談自己的命。他頓了頓,又道,“弦月,你帶着他去……去木池。”
“……是。”弦月複雜,深深地低下頭,站起來扶住臨畫。
弦月目送着蘭淵玉走遠,轉過頭對臨畫颔首:“公子。”她看着臨畫像是想說什麽,注意到臨畫的左眼,又變為了欲言又止。
“走吧。”臨畫裝作沒看到。
木池水霧氤氲,弦月把臨畫帶到,“屬下去給公子拿些衣服。”不管臨畫到底是什麽身份、蘭王又是怎樣對他,他都是蘭淵玉親自交到她手上的人,是以,在他面前弦月亦稱“屬下”。
臨畫把自己整個沒入水面下,心底慢慢地開始翻起驚濤駭浪。那個“八玄宮”……他想到了大藥谷底下的地宮,不正是八扇奇門遁甲之玄門?
但“流火之夜”又是什麽?從弦月的話裏來看,它和八玄宮有明顯的對應關系。
蘭淵玉連自己的傷都顧不上,也要先去關注這個消息,死令下屬要推演出流火夜的準确時間。
之前在齊城茶館時,梨越曾告訴他蘭淵玉最終想要拉着整個世界一起陪葬。如果這些半生不熟的名詞最終都指向這個目的,那麽,蘭淵玉對火炎晶的漠不關心,那句“無所謂了”也就能解釋的通了。
臨畫掬起一捧水潑在臉上,淡紅的血水暈染到水中。他仰頭看着空曠的殿頂,蘭淵玉不重物欲,不近美色,滿殿之中只有虛無和血腥。
……因為一切都會覆滅,他又何必再在意自己的生死。他早就已經失去了一切,再受一道寒毒,又有什麽所謂?
他在水池裏待了很久,皮膚被蒸得淺粉,溫暖的池水将四肢的寒氣都驅散了。
系統似乎是有意選擇了這一段劇情,在某種程度上,這與現實世界他未知的那幾個謎題重疊上了。若說任務本身是懲罰,那這些線索,便是任務的“獎勵”了。如果臨畫取得了足夠多的信任,打探到了消息,那麽在現實世界裏也能對他有幫助。
“公子,衣服給您找來了。”弦月的聲音從屏風傳來,臨畫應了一聲,走出水池提起衣服,發現這還是蘭淵玉的黑衣,衣袖長出來一大截。再戴上銀面具,一時臨畫竟認不出鏡中之人是誰了。
他正站在鏡前,模糊的銅鏡忽然映出了蘭淵玉的身影。他從身後走近臨畫,将他半攬入懷。“這樣多美……”
男人在臨畫耳邊帶着笑意輕聲道。臨畫睫毛顫動了下,蘭淵玉的手指順着臨畫左眼的銀面具慢慢移到鎖骨,又挽起他的濕發,以手指梳理着。
“應該是餓了吧?”蘭淵玉慢條斯理地将臨畫的頭發用一根黑色布條束起,全程臨畫都未說話。他也不在意,打了個響指,“可願随我一起進食?”
臨畫不信他會這麽好心,黑衣下仆端着木盤上來,他瞅了一眼,胃中登時泛起酸水來。
透明的琉璃杯中,暗紅色的黏稠液體散發着腥甜的氣血腥味,盤中也是血淋淋的塊狀物。對于妖物是腥甜,卻讓臨畫心理性地惡心。
從那僅剩的一點靈氣裏,他聞出這是那十美中的某一個。還有另外一個氣味……似乎是,那天進獻十美的前主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開會開到9點,回寝已經接近十點……碼不動了。
請假條:明天正式開始軍訓,軍訓持續15天,期間我怕是都沒命更新了……
到20號正式開學,我再找時間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