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靈狐 師兄不如先同我解釋一下,為何你……

第31章 靈狐 師兄不如先同我解釋一下,為何你……

在同星羅宮那十位劍修弟子練招之前, 玉蟬衣在漣翹的帶領下,将星羅宮的飛舟轉了一遍。

星羅宮是只收女弟子的宗門,這飛舟由她們宗門內的陣修弟子親手制作而成, 各處工藝繁多複雜, 卻又精巧萬分。其上法陣衆多, 甚至連茶托上都藏着一個小的集火法陣。茶托不燃自熱, 放在上面的茶杯終日氤氲着袅袅茶香。

一遭逛下來後,玉蟬衣心裏大體有數, 若非論劍大會大部分法器都被禁用, 這星羅宮裏的姑娘應當能靠着宮中陣修給的寶物,輕松拿個不俗的好名次。

認了認去自己房間的路,玉蟬衣謹記自己這十五日來的職責, 未做片刻歇息, 自己先尋上了這裏那十位劍修弟子。

玉蟬衣道:“宮主請我陪你們練劍的消息, 你們應已知曉。”

“你們誰先?”她問。

十人中為首的藍衣女子先出列:“我叫瀾應雪, 是星羅宮劍修弟子中的大弟子。”

另外九人在她身後打量玉蟬衣。

方才她們已經商量好了對策, 要是想讓玉蟬衣贏得輕松一些, 除了她們要放水之外, 還應講求策略。

實力最強者率先于玉蟬衣比試, 免得到最後玉蟬衣力竭,才對上她們中間的強者, 怕是一定會輸得一敗塗地。

瀾應雪一出鋒,玉蟬衣便丈量出她的實力。

在瀾應雪說出“請”字之前,玉蟬衣率先說道:“拿出十成十的本事便好。”

她說:“劍一出鞘, 就要全力以赴。不然,就是對對手的不尊重。”

周圍弟子一片嘩然,心道玉蟬衣瞧上去沉默寡言, 內裏實在清狂。

可等到瀾應雪三招敗下陣來,本來還竊竊私語說着話的她們一片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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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羅宮中的劍修女弟子只是性子與宗門氛圍使然,愛鬧愛笑,論起正事,都恪守着星羅宮規矩嚴謹的宮規,待課業未曾有半分不勤懇不用心。玉蟬衣劍一出鞘,哪怕她們猜不透玉蟬衣實力虛實,卻都能感受到那股撲面而來的肅寒之氣,心底不約而同意識到一件事——

玉蟬衣實力遠在她們之上。

一時之間,她們都噤若寒蟬地在旁認真圍觀起來,什麽要讓一讓玉蟬衣的話,不敢再說半分了。

玉蟬衣謹記着自己的職責,待與瀾應雪比完一場,不急與旁人切磋,而是叫瀾應雪過來,讓她張開手心,用靈力在她手心畫了幾招出來,指出了瀾應雪劍招裏的幾處漏洞。

一一指完之後,又道:“瀾道友,方才漣翹姑娘帶着我在星羅宮裏看了一遭,見你們這裏格外注重細節,處處無一瑕疵,金碧熒煌,叫人目不暇接。星羅宮如此細致嚴謹,我便想,自小在星羅宮練劍的你們使出劍招時,也會受到這種作風的影響。與你比上一回,發現果真如此。”

玉蟬衣問:“瀾道友,你出劍招,是否追求會追求将一個劍招用的完美無缺,一招一式都不能少?”

瀾應雪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追求完美很好,追求無缺也很好。”玉蟬衣道,“可一旦在臺上比試起來,力求每一個用處的劍招無缺,實無必要,反而束手束腳,拖沓了節奏,容易落入下風。前面給你找出來的劍招漏洞只是表因,這種力求完美無缺的心态恐怕才是問題根源。只是,我這一番話到底對與不對,還要看你自己。練劍要觀人觀心,觀心這一項上,答案向來在己不在人。”

瀾應雪沉默半晌,對玉蟬衣拱手道:“受教。”

态度已經轉為了萬分的敬重客氣。

玉蟬衣對着拱了拱手,也十分客氣:“今日與你切磋一回,我也受益頗多。受教。”

旁邊有一弟子插話問道:“玉道友,你怎麽什麽都懂?好厲害啊。”

玉蟬衣默了默:“并非什麽都懂,學無止境。”

“可你懂的真的好多,是有一位很厲害的師父嗎?”

玉蟬衣微微晃神,眼前似有幾道身影,她想起了師兄,想起了師姐,想起了陸聞樞微生溟,最後眼前愈來愈清晰的,卻是自己作為陸婵玑時映在聆春閣牆上的那道影子。

玉蟬衣垂眼說道:“我師父常年雲游在外,指導我的另有旁人。”

“你師父厲害嗎?”

玉蟬衣想起不盡樹所描述的,說她師父已經功成名就,再聯想到巫溪蘭說過門規只有一條:低調。

雖說不盡宗破破爛爛,宗門也不氣派,但保不準是師父故意為之。

玉蟬衣點頭道:“應是厲害的,只是他喜歡雲游,常年在外,我與他尚未見上一面。”

“那指導你的,是指……你的師兄師姐?”

玉蟬衣“嗯”了一聲:“有很多人。”

助她的有,阻她的也有,最後都成了她的锉刀石。

這其中最不可與外提及的,是她自己。

過去的自己。

她踩在陸婵玑在這世上苦修十三年又漂泊一千年的光陰上頭,不能說沒占一點活得久的便宜。

二樓,星羅宮宮主抱着靈狐站在窗邊看着她們在甲板練劍的身影,纖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撫着懷裏的靈狐,輕聲說道:“三言兩語,鞭辟入裏,真是難得一見的玲珑透徹,真有悟性。方才你摸她仙骨,告訴我她仙齡不過二十來歲,你真沒看錯?”

靈狐搖頭。

星羅宮宮主感慨嘆了一聲:“這點仙齡,連我宮中年紀最小的弟子比她大,襯得我這個活了一萬年的都像是個老妖怪了。她小小年紀,見解竟如此深厚。”

“丢丢啊,我這順着眼緣随手一指,好像找了位厲害人物過來。”

她又問靈狐:“這不盡宗是什麽來歷?你可知道?”

那靈狐咕唧一聲,在星羅宮宮主懷中打了個滾,抻直身體伸了下爪子,再次搖起腦袋,表示不知。

“你不知道?”星羅宮宮主詫異而又驚奇,又望了玉蟬衣一眼,“連你都不知道,那豈不是真是個相當之無名無姓的小門派?卻養出來了這樣的弟子……”

說到這,她嫣然輕笑:“也是,這世上能者衆多,哪是只憑着五個大門派就能網□□淨的?不盡宗……我記下了。”

與餘下九位弟子各自比試過後,玉蟬衣一一同她們講過她的看法與見解,之後便回到自己的房間靜下心來思考劍招,房門卻總被咚咚敲響,沒一會兒,屋裏就多了一堆由她們陸續送來的小法器和點心,說是送給她的禮物。

如何與其他宗門的人相處,對哪怕已經歷經千年光陰的玉蟬衣來說,仍是十分生疏的事情。平白無故受人禮物,亦讓她感到不安焦躁。

好在瀾應雪的禮物上放着張卡片,她在上面寫了一番話,感謝了玉蟬衣的指點。玉蟬衣這才知道她陪她們練劍時指出的那些問題對她們來說算是有用。找到了能叫她心安的理由,便放心将禮物收了下來。

點心是糖心酥餅,太甜,玉蟬衣不喜歡。

可這是旁人送來的禮物,也沒法留太久,留久了怕要壞掉。玉蟬衣便站在桌邊,一點點咬碎了給咽了下去。

唇邊尚有碎屑,外面走廊上傳來咚的一聲悶響,玉蟬衣聞聲走出去,走廊裏跌跌撞撞一道白影。

星羅宮宮主那只叫“丢丢”的白色靈狐,正在走廊裏奔來跑去,似乎正在撲着小蟲玩耍,一見到玉蟬衣,它一駐,渾身的毛登時又炸開成球,噔噔噔最後化作一縷白煙飛走。

幻化之前,身體又撞到牆壁,發出結結實實“咚”的一聲異響,與方才的動靜一模一樣,想來方才那聲悶響就是它玩耍時撞到牆上。

玉蟬衣拂了拂臉邊的點心碎屑,正打算回到屋裏去,有什麽亮閃閃的東西在她眼前一晃,她停下,見腳邊滾着顆碧綠色的珠石,亮晶晶的,在雲端熱烈的光影映照下,閃着斑斓的光。

玉蟬衣以靈力将之撿起,那一點蒼翠近至眼前更覺欲滴,玉蟬衣平素不常注意這些,卻覺得在哪裏見過。

也許在這飛舟上的哪個檐角上?又或是在哪個漂亮擺件上。

玉蟬衣想了一想,倏忽之間,想起是在哪裏見過——在星羅宮宮主脖子上戴着的那一串環佩上。

是星羅宮宮主讓着她的面,從環佩上摘下,塞進小狐貍爪子裏面,任它把玩的那塊小石頭。

當時隔得遠,尚且不能細細瞧清,此刻拿在手裏能感受到裏頭蘊着的靈力,帶着點雨後竹林潇潇的氣息,如同幾萬個春日的葳蕤綠意與勃勃生機都被裝在了裏面。

怎麽會出現在這?

玉蟬衣帶着這塊靈力豐沛的靈石往星羅宮宮主的房間走去,把靈石還了回去。

星羅宮宮主倒是習以為常,捏了捏不知何時回到她懷中的靈狐的臉說道:“之所以給它取名叫丢丢,是因它常常丢三落四,給它的玩具到最後一定不知所蹤。自己喜歡的東西怎麽都看不住,也是一種本事。”

說完,又對銜着寶石的丢丢說道:“瞧瞧,你喜歡的玩具被玉姑娘送回來了,還不快去謝上一謝?”

小靈狐飛快跳到地上,落到玉蟬衣身邊,親昵地碰了碰玉蟬衣的裙尖,閉着眼睛仰着臉蹭了蹭。

玉蟬衣看着底下這只毛茸茸一身柔軟的白毛,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晃着,想來摸上去手感應是極好的。

玉蟬衣只是面不改色地一想,那星羅宮宮主像是有能通曉她心思的本事,恰巧在這時對她說道:“想摸的話,可以摸摸它的腦袋,揉揉它耳尖後面,它會喜歡的。”

玉蟬衣試探着伸出手去,這回丢丢沒有抗拒,任她摸了幾下腦殼,之後才回到星羅宮宮主的懷裏。

星羅宮宮主抱着它,亮着眼睛問玉蟬衣:“如何?”

玉蟬衣蜷了蜷手指,不知道該作何比喻,這好像是她頭一回摸到小動物,玉蟬衣想了想說:“摸上去很軟,像雲一樣,身體出乎意料的結實。”

而且還有很充沛的靈力。

星羅宮宮主笑着說道:“為了将它這一身皮毛養得油亮好看,我每日要喂它吃一道三個天雀鳥蛋做的蛋黃羹,讓它睡天蠶絲做的窩,喝芽尖露珠彙成的水,還要常常用我加了除垢法咒的密齒梳,幫它打理毛發,梳開打結的毛團。你一定想不到,剛撿它回來時,它可不是這樣子,身上髒兮兮的,只一張臉被它用爪子洗得還算幹淨。”

原來這樣好看的靈寵可以随意撿嗎?

和星羅宮宮主閑聊片刻,玉蟬衣離開了宮主的房間。

在星羅宮的飛舟上待了幾日,她發覺星羅宮的弟子多有靈寵傍身,要麽是毛茸茸的貓貓狗狗,要麽是靈龜靈雀,甚至還有些養着十州大陸上刁鑽罕見的生靈,唯有這星羅宮宮主的靈寵——靈狐丢丢最是受人喜歡,走到哪裏都受人矚目。

丢丢恃寵而驕,除星羅宮宮主外,向來懶得分給別人眼神,也從不給宮主之外的人獻媚。

對玉蟬衣的态度卻比一開始好上一些,雖然不會讨好獻媚,但至少在看到玉蟬衣時願意緩下步速停下來,給她摸上一下兩下。

之後丢丢又在她門前弄丢過幾次它的玩具,寶石星幣都有,玉蟬衣一開始還會去找星羅宮宮主,後來便直接找到丢丢塞回它的爪子裏。

次數多了,不知道哪裏惹到它生氣,有一次去還星幣,被它忿忿用蓬松的大尾巴打了一下手。力道雖說不重,但不悅之情可見一斑。

此後,玉蟬衣沒有再在自己的房間外撿到過任何丢丢弄丢的東西。

十五日後。

雲山霧繞,蓬萊近在眼前。

蓬萊仙島處于巨海十洲的中心,常年仙氣缭繞,白沙覆蓋海岸,遠遠望去,像一粒落在海面上的白色貝殼。其上仙山低矮,綠樹成蔭的山坳上,懸挂着瀑布溪流,山間小澗從一片綠色中蜿蜒而出,像一條條銀白絲縧。而論劍大會的臺子,便在瀑布旁的山坳間搭起來。

星羅宮的飛舟在論劍大會的入口處着陸。

這就是蓬萊。

每個劍修心裏都有一個蓬萊,在玉蟬衣還是陸婵玑的時候,她曾夢到過這裏。

今天,她終于踏上來了。

漣翹陪同星羅宮宮主前去租住下的客棧,玉蟬衣依舊與星羅宮那十位弟子結伴而行,前往報名點報名。

報名處,瀾應雪幫自己其他師妹遞上名碟。

玉蟬衣上前後,報名處的人掃了她一眼,見她一身與瀾應雪風格相似的天女羅裳,問:“星羅宮的?”

“不,我是不盡宗的。”玉蟬衣将自己的名碟遞上。

“不盡宗?”記錄修士詫異擡眸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的名碟,問道,“你這宗門裏,可還有其他弟子來參加這一屆的論劍大會?”

玉蟬衣道:“僅我一位。”

那修士又問:“你們宗門也是第一次參加大會?”

玉蟬衣點頭。

那修士建議道:“前十五天,有宗門的弟子與有宗門的弟子比試,散修只會與散修比試。你這宗門太小,怕是與散修無異,道友,若您想拿個好名次,可以先以散修的身份報名。”

玉蟬衣道:“不必。”

瀾應雪在一旁默而不語,另外九位弟子中有人小小聲對同伴說道“這修士人還怪好的,只可惜他真是錯了,叫玉道友去散修那邊,真是不顧那些散修死活。”

“喂,留下是不顧我們的死活。”

“什麽,散修那邊的比試簡單一點?我能原地退出宗門,從今日起當個散修嗎?”

“死了這條心吧,宮主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的。”

這時候又有一隊人來到報名處,本來擁擠的人群自動分開一列。

來人整整齊齊,穿着一身玉蟬衣格外眼熟的月白色宗門服。

是太微宗的宗門服。

這一隊人以李旭為首,來到報名處這邊,排着隊也等着遞上他們的名碟。

“你們認識?”見玉蟬衣看向李旭的時間比較久,瀾應雪湊近她問,“還是你喜歡看長相英俊的男子?”

玉蟬衣道:“是舊識。”

李旭并未看她,徑自往前走。玉蟬衣看着他的身影,心道:他怎麽也來了?

周圍人群中隐隐有議論聲。

“看這宗門服,太微宗的啊!”

“太微宗這來了兩波人裏,今年太微宗來的弟子可不少,比上一屆多多了。”

“來的人多哪是什麽稀罕的,為首的那位穿的衣服和旁人不太一樣,好像是他們的首徒。”

“是首徒。聽說啊,為了一舉奪得頭籌,這位太微宗首徒在被選為首徒之後,依舊有兩百年沒來參加論劍大會,為的就是能準備得更加充分。這回會來,八成是有十成把握,定然是奔着頭籌來的。”

“哎呀,那要是沒拿頭籌,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旭神色未動,只在這時掃了站在一旁的玉蟬衣一眼,颔首示意,接着便轉回頭來,繼續排隊。

身後,段小豐忍不住說道:“師兄,你真想好了?”

這兩百年李旭負責帶人監視微生溟,因而沒能參加論劍大會,這理由不能與外人道,卻不想,外面傳成了這樣。

但這次論劍大會,有玉蟬衣在,李旭就無法奪得頭籌,失敗已經是必然的結果。

可是,最近這三百年間,太微宗最有希望奪得論劍大會頭籌的弟子,只有他李旭師兄。

李旭未答段小豐的話,只是在隊伍輪到他後,向報名處的修士遞上了自己的名碟。

遞好名帖,再一回頭,玉蟬衣的身影卻已消失不見。

剛剛和她站在一起的那十位星羅宮弟子在人群中,依舊無比顯眼,只是橫看豎看,都找不出那個不再一身黑衣的玉蟬衣。

李旭只得收回視線。

遞好名碟,報好名之後,要找客棧住下。

李旭身穿太微宗宗門服,又帶着太微宗大概一百餘名弟子,雖說太微宗全部參加論劍大會的弟子并不全然都跟着他行動,但這百來號人依舊是一支人數壯觀的小隊伍。

他在來往修士的注視中,帶弟子們走向逍遙樓。

這是蓬萊論劍大會上最不起眼的那家客棧。

這次論劍大會,所來參加的劍修足有幾千,接近萬名,再加上過來觀戰的、看熱鬧的,島上烏泱泱的,彙集了共幾萬來號人。

來的早的,大宗門的,都會搶占先機地訂下好的客棧。

蓬萊有一仙泉,周圍靈力豐沛,能安撫心神,也能在比試前再臨陣抱佛腳地漲上一星半點的修為。熱衷于臨陣抱佛腳的修士實在太多,過旺的需求擡高了價格,繞着這仙泉開起來的客棧定價素來是最貴的,也最緊俏。

之前,太微宗來論劍大會,都要在仙泉旁選客棧住。

這次,李旭帶着百位太微宗弟子,卻要往建在山旮旯裏的逍遙樓走。

路上,有人見他們要去逍遙樓,指指點點說道:“這太微宗,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來論劍大會,竟然也要淪落到要住逍遙樓。”

李旭并不理會這些閑雜聲音,扼制了一下跟着他的百位弟子中想要上去理論一番的苗頭。待來到逍遙樓,他遙遙看了眼二樓走廊盡頭那一間房門緊閉的房間,同客棧老板訂下五十間房。

訂好後,分配好房間,李旭便帶着這些人上樓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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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走廊盡頭。

一陣風聲将門扉輕輕扇動,坐在榻上斂目調息的微生溟感受到什麽,顫了顫睫毛,睜開眼睛。

他看着玉蟬衣自他門扉的影子裏鑽了出來,正好站在他面前。

微生溟擡眼看着玉蟬衣,說道:“小師妹倒是常常叫我感到意外。”

“怎麽找到我這來的?” 微生溟問。

玉蟬衣:“藏在李旭的影子裏跟過來的。”

見微生溟輕挑了下眉,一臉興味,玉蟬衣道:“怎麽,只興他跟着別人,不興他被人跟上一跟?”

微生溟又問:“他沒發現?”

“他心思不在自己的影子上,自然很難注意到我。況且我也不會只跟他一人的影子。”玉蟬衣道,“問我這麽多,師兄不如先同我解釋一下,為何你會出現在蓬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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