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莫默愣了下,話說不利索了:“這……臣怎麽能……”

“怎麽不能?”魏奕不以為意, “本王聽說唾液有祛毒之效, 這點小傷, 舔舔就能好了。”

那您怎麽不自己舔呢?

心裏雖然這麽想,但看到魏奕越伸越近的手,莫默心裏卻沒有生出任何抗拒。

傷口這麽猙獰,一定很疼。

莫默有些出神。魏奕将手背抵上他的下唇, 眼神微微變暗:“快點, 乖。”

最後那個帶着誘哄意味的音節徹底擊潰了莫默的理智。鬼使神差間,他伸出了舌頭。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但莫默并沒有感到什麽不适,也沒有再起妊娠反應。

舌尖輕輕掃過魏奕的傷口, 莫默閉着眼睛,他生怕弄疼魏奕, 因而舔舐得很小心,舌腹滑過傷口邊緣的破皮,柔軟而濕濡。

也不知是因為身高的關系還是魏奕故意的, 莫默要舔完整個傷口,還需要稍稍踮個腳, 白皙的脖頸随着他擡頭的動作被迫繃直,露出脆弱的弧線。

他還是頭一回幫人做這種事呢, 以前只在電視劇裏看過……

幫舔傷口什麽的, 好像是小情侶之間**時才會做的事啊。

他和王爺這又算怎麽回事呢?

莫默想象自己此刻是個什麽姿勢, 耳朵越來越紅, 忍不住閉起了眼睛。

魏奕死死地咬着後槽牙,就算莫默現在還帶着人|皮面具,自己對着的完全是另一張臉,眼前的一切也足夠讓他血脈噴張了。

娘的,這回是真給自己找罪受了。要不是自己現在還是單相思,就不止讓小兔子舔傷口那麽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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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奕衣冠禽獸地想着。

等莫默面紅耳赤地幫他舔完,自制力優秀的睿王爺已經将身體某些見不得人的反應給壓了下去。

他看着自己手背上止了血的傷口,輕笑:“還是有你在好。你不在,都沒人給本王治病。”

莫默的心情剛因為魏奕前頭那句話攀升了下,聽到後半句,又恹恹地降了下來。

魏奕摩挲了下莫默有些紅腫的唇:“當初幹嘛走,別拿替父皇辦事的鬼話來诓本王啊。”

早在莫默出聲和魏奕相認時,他就已經想好了借口:“臣得了病……”

他拿出了當時對付魏骥的說辭。他看着魏奕,他不擅長在王爺面前說謊,心裏盼着不要露出馬腳才好。

魏奕這回還真沒發現端倪,他之前躲在櫃子裏看駱承扶莫默進來時就覺得莫默狀态不是特別好,這會兒聽他說病了,腦中立馬對號入座,眉頭蹙了起來:“什麽病?什麽時候的事?”

莫默小聲胡謅:“離開王府不久前查出來的,不是什麽大病,就是需要靜養一段日子……”

魏奕臉色變了又變,想從莫默臉上看出些什麽,無奈他帶着面具,魏奕啧了聲:“把這玩意兒摘了。”

莫默順從地照着做了,露出原來的樣子。

魏奕對上他略微蒼白的臉色,心頓時疼了:“這麽憔悴,确定不是大病?找別人瞧過沒有?依本王看……”

莫默生怕魏奕給自己找別的大夫,打斷道:“真得無礙,王爺不必擔心。您還信不過臣的醫術嗎?”

魏奕見莫默忙着解釋,覺着他是怕自己擔心,心裏更不是滋味,他輕輕地掐了把莫默的腮幫子:“信,你幹什麽本王都信,不然能被你騙的灌下一碗迷藥嗎。”

那是魏奕生下來到現在吃的唯一一次啞巴虧:“這筆賬本王可記着呢,将來定然要從你身上讨回來的。”

等你也喜歡上本王了,就灌你半碗,也不讓你昏,軟綿綿使不上勁兒最好。

到時候還不把你幹的哭爹喊娘。

魏奕腦補得歡。

莫默被他看得有些滲得慌,想抓頭,卻被魏奕拉住:“別抓,頭上戴這麽些亂七八糟的,回頭再傷了手。”

魏奕将莫默的手包進自己的掌心裏,問,“既是要養病,咱們王府不能養麽?你非要跑出去?”

莫默:“臣那病雖說不嚴重,但時間一久容易傳染,臣怕傳染給王爺……”

魏奕挑眉:“怕傳染給本王,就不怕傳染給侯府的人?難不成他們府上的人都是金剛娃娃轉世?”

莫默被逗笑了:“侯府的人都喝過了臣特意調制的藥,不會被臣傳染,您本身有腿傷,體質與一般人不同,不能喝那藥,所以臣才……”

今夜已經這麽晚,王爺又要隐蔽,定然沒什麽機會找府上的人詢問。等明天王爺走了,自己再跟公主串通一下,到時候即便查起來應該也不會露出馬腳。

莫默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

腿傷……又是這條腿……

想起莫默剛來時,被自己父皇在雪地裏罰跪了那麽長時間,後來也活蹦亂跳的,怎麽現在就得病了呢?

魏奕幾乎肯定,莫默會得上那個病是因為自己。

一定是因為照顧自己太累所才得上的。

魏奕沉默片刻,道:“在侯府還住得慣吧。”

莫默點頭:“公主和世子都對臣很好,底下人也很用心。”

魏奕輕笑:“也是,他們府上如今條件也比咱們的好,人手也充足,你日子能過得更好些。”

莫默心裏莫名不安,怕魏奕誤解自己在王府日子不好,忙解釋:“王府也很好……”

魏奕忍俊不禁:“說實在的,現在的睿王府确實比不得淮陰侯府。”

府裏的下人都被他遣散了,雖然吃穿用度不缺,但很多事都要莫默親力親為。

不過也只有現在。等他鏟除該鏟除的人,走上那個位置,定要把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捧給他的小兔子。

可如今……

莫默那段日子失蹤,他雖然大部分精力都在找人上,但其它事也并不是都抛下了,尤其是還有劉烨在暗中斡旋,再過不久,京裏就要有大變。魏奕知道到時自己必然也要孤注一擲,按照計劃,自己接下來的處境只會更糟。

他拼命找回莫默,是被心中強烈的感情沖了頭。現在看見人了,尤其是知道他病了,魏奕就不敢胡來了。

他把人留在身邊是享福的,不是讓他跟着自己受罪的。

魏奕沉吟許久,道:“你走吧。”

莫默愣了下,擡頭看魏奕,一瞬間以為自己耳朵壞了:“您是……說真的?”

魏奕笑得很沒自知之明:“怎麽?本王看起來像是喜歡騙人的嗎?”

莫默有些恍惚。

其實如果魏奕不說,他開始也是打算繼續胡謅些理由讓魏奕放他走的。畢竟肚子裏的寶寶已經三個多月了,他不敢大意。只是他沒想到魏奕會主動開這個口,開得這麽幹脆,他準備好的各種說辭全都失去了意義。

王爺居然這麽簡單就讓他走了,這次自己不用再東躲西藏,也不用想着被發現了怎麽辦。照理來說應該求之不得,可是……自己怎麽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他寧可由自己來開口,魏奕不同意,他再與他周旋,而不是這麽簡單……

簡單到他覺得魏奕是要在這兒跟自己徹底劃清界限。

想想也是,自己這麽欺上瞞下,王爺沒罰他已經算不錯的了,又怎麽會再要他呢?

一瞬間,莫默的臉色變得有些慘白。

魏奕眼見着臉色就變了:“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莫默搖搖頭,盡力讓自己不要太失态:“臣沒事。王爺……可有中意的新府醫了?”

魏奕愣了下,他看着莫默,忽然心有所感,忍不住笑了:“我說你這突然怎麽了,以為本王不要你了?”

莫默快要湧上眼眶的淚水呼啦一下又倒流了回去,他傻傻地看着魏奕。

魏奕揉了把他的腦袋:“笨蛋,什麽新的府醫,別人能有你好嗎?”

魏奕不正經地笑:“不但會治病,還會給本王找小話本,還會跳脫衣舞,還能給本王暖床……”

越說聲音壓得越低,直接把莫默弄得兩頰發燙,心裏那些惆悵的情緒頓時消了個幹淨。

莫默壓抑着不停外露的激動:“那臣還能回來……”

魏奕看着他興奮的樣子,感覺心頭像是被人點了把火似的,他眼神幽暗:“這麽想回來?恩?”

莫默點點頭。

魏奕不動聲色地欺近他:“為什麽?”

為什麽……

莫默迷茫了下,喃喃道:“臣放心不下王爺……”

治好魏奕的腿原本就是他的任務,何況魏奕對他那麽好,他想好好地投桃報李。留在他身邊為他出一份力也是好的,反正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和魏奕疏遠。他還盼着有一天能親眼看到魏奕重新披金帶甲的英姿呢。

莫默給自己剛才差點失常找了個看上去相對靠譜的理由。

雖然心裏還是覺得怪怪的,好像漏掉了點什麽。

魏奕盯着莫默,明知道這小兔子剛才的話不帶任何旖旎的色彩,他卻還是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天知道他同意讓莫默重新離開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剛才有一瞬間,他真想直接摁住人問,你不舍得走,你這麽想回來,是不是因為你心裏有本王?

不是那種普通的牽挂,而是像他一樣。一日不見,思之如狂。

他知道以莫默平日裏對自己予取予求的态度,自己要真逼問起來,他沒準也就被自己順着帶過去,稀裏糊塗地應了……

但這并不是魏奕想要的。

他不但要讓莫默心裏有他,還要讓莫默自己意識到。

魏奕雖然平時行事霸道,說一不二,但在這方面他沒有任何強取豪奪的習慣。

他認定了莫默,所以他想好好的,各方面都好好的,他等得起。

魏奕籲出口氣,以驚人的速度冷靜了下來,又拉着莫默安撫了會兒,當夜就直接待在了莫默屋裏。

原本他是想和小兔子睡同一張床的,奈何莫默死活不肯,一會兒說是要傳染,連抱都不讓抱,說是得了那病腰腹尤其容易不适。魏奕不懂醫術,看他說得煞有其事,也沒再強求。索性拉着莫默的手在他床邊坐了一晚上。

莫默想勸他休息,魏奕卻笑了笑:“噓,快點睡覺。你後天就要走了,讓本王多看看你。”

莫默的心霎時又酸又軟,他也想撐着多看魏奕一會兒,奈何實在折騰累了,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待到翌日醒來,魏奕已經不在了。接下來的一整天也再沒出現過。

直到啓程那天,因為事情說開了,莫默的精神狀态好了很多,但心裏卻覺得缺了什麽。

昨天王爺沒來找他,今天一走,就是六個多月……

六個多月啊。

莫默掀開車簾,不由自主地往外頭看,心裏隐隐期盼魏奕躲在哪裏給他送行。

正這時,他聽到了兩個跟車侍衛的竊竊私語。

“睿王府那事兒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這回可真要命,把皇上都氣吐血了。”

“現在人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皇上一怒之下削了睿王的爵位,現在人都關進宗人府了。”

“你們……在說什麽?”兩個侍衛頓時噤聲,一擡頭對上莫默血色全無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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