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結發為夫妻,共枕齊白頭 調戲老婆……

第26章 結發為夫妻,共枕齊白頭 調戲老婆……

01.

“愧疚自責, 是種什麽感覺?”

“像海嘯來過。”

02.

白子岑剛經歷了一場海嘯。

血腥沖淡了海腥,滿目瘡痍,熟悉的戰栗遍體而生, 他一下從夢中驚醒。

天還未亮。

瞪眼望着黑黢黢的虛空, 好一會兒, 才記起今夕何夕,卻發現手正被人攥住,不由一怔,借着明晃晃的月光,看到——

是悟空。

趴在床邊, 臉頰輕貼着他的手背。

沒了平常的敵意嘲諷, 濃密的睫毛溫順的垂着, 竟有一絲乖巧依戀。

白子岑一時恍惚。

忍不住伸手,想摸一摸他的頭。

剛一碰到,悟空就醒了, 但還朦胧。

指尖熟悉的氣息, 讓他忍不住又舒服的閉起眼睛,主動靠近, 貼着白子岑溫熱的掌心, 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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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子岑指尖一縮。

“!”

孫悟空徹底清醒,張開了眼睛。

望着他那雙銳利的眼,白子岑又為自己的念頭好笑——

一定是因為夢到了舊事, 腦子亂了, 他剛剛竟然把孫悟空,看成了他的小猴子,就尴尬地收了手,說:

“大聖一直在照顧我?”

“……”

孫悟空像什麽都沒發生般直身, 說:“你肚子餓不餓?”

其實,他是想問,你身上還疼麽?他更想問,在你趕我走後,到底又發生了什麽?可他怕再勾起他不好的回憶,就什麽都不敢問了,他怕極了他昨天心碎無助的模樣。

起身,想給他找點兒吃的,卻發現腿蹲麻了,差點一個趔趄。

“我不餓。”

察覺悟空走路勉強,白子岑掀開被窩,往裏側挪了挪,說:“天色還早,你……要不要上床躺躺?”

孫悟空一愣。

白子岑撫平床單壓出的褶皺,拍拍說:“上來吧。”

真是天大的誘惑。

孫悟空望着那片空位,一遍遍閃過兩人相依的日夜,頭就又開始隐隐作痛,但他忍着,一絲異樣都不露出,輕輕爬上床,和衣躺在了白子岑外側,隔着布料,還殘存對方一絲餘溫。

白子岑把被子,一半搭在了孫悟空肚子上。

孫悟空把手也搭在了自己肚子上,有些僵硬拘謹,閉上眼,試圖尋回一絲曾經的感覺。

“這張床,可真大,真軟和。”

白子岑有些感慨,一點兒也不像他的木板床,又硬又擠。

“你知道嗎?以前,我有過一只小猴子。”

“!”

孫悟空又霍然睜眼。

他聽到自己加快的心跳,他還記得他!他沒有忘記他!他甚至正在像他思念他一樣思念他。正激動着,卻又聽對方更輕的,遺憾的嘆了口氣:

“他如果是你,就好了……”

剛剛躍起的心,瞬間又沉了下去——

他如果是你,而不是,“你如果是他”。

原來,對方還是在嫌棄他,嫌棄他曾經無能,拖累了他。

一桶冰水澆下,指尖都冷得發顫。

他才剛想,即使他給他十鞭一劍,即使他利用他,抛棄他,拿六千刀刑來償還,是不是也太重了些?他才剛決定,以後對他好一點兒吧。甚至糾結猶豫,看他那麽慘的份兒上,要不就幹脆原諒他?

他就偏說這種鬼話來氣他。

故意的吧!

“不會說話,你可以閉嘴的。”

孫悟空輕聲說,卻在被窩裏,摸到白子岑的手,緊緊攥在了掌心裏。

緊的白子岑都有一點兒疼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又惹到了他,只想——

這也沒說錯呀,當年,如果他的聰明蛋能有大聖爺的本事,那一城的百姓,是不是就不用死了,他們也不用分散,他更不用日日夜夜,都活在愧疚自責之中。

一切的結局,是不是就能不一樣?

03.

許是睡久了,不怎麽困。

直到天快亮,白子岑才偎着悟空,又重新睡着,這次沒做什麽難過的夢,只是一覺醒來,有些尴尬——

頭發不知怎麽,就和悟空的纏到了一起。

一金一銀,成了死結。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交織纏繞,難舍難分,白子岑解了半天,只越解越亂。

偏有宮人敲門,通知用膳。

白子岑側坐着,面對悟空,漲紅了臉:“大聖你等一等,我能解開的……”

結果越急越慌,笨拙的可愛。

孫悟空手搭膝上,領口微敞,慵懶注視着他,欣賞了一會兒,才淡定說:“剪了吧。”

“啊?”

白子岑一驚,猶疑擡眸:“能剪……嗎?”

不都說大聖爺一根毫毛,千變萬化,價值萬金嗎?看手中這一縷,少說也有一兩百根吧。

悟空卻不等他阻攔,變出一把剪刀。

“咔嚓——”

快準狠,一刀剪下。

白子岑只顧着心疼錢了,卻沒注意剪下之後,悟空手一翻,把那縷金銀交織的斷發,悄悄攏在了袖中。

若無其事的下床,整理衣發,拉開門道:“歇息好了,就該上路了,別讓和尚久等。”

白子岑也正有此意。

04.

院子裏,三藏、八戒、悟淨都在。

白子岑用法力控制,把頭發又變成了黑色,倒不是在意自己白發早生,只是他二十出頭的一張臉,頂着滿頭白發去取經,實在紮眼。

沒有人問為什麽悟空從白子岑房裏出來,更沒有人再提白子岑的失控,大家都很默契的照顧到他的心情。

一張方桌,擺着八菜四湯的素齋。

但只有三藏自己在桌前吃飯,八戒還是躺在樹下長椅上,喝那種落了像星星一樣花瓣的茶。

悟淨難得放下鏟子,坐在樹下小歇。

陽光透過樹影,灑在他黝黑粗犷的臉上,斑斑駁駁,表情就看不真切。白子岑只聽到他沙啞的聲音,帶着一絲哽咽的輕顫。

“謝謝你告訴我井下有東西。”

也不知道在跟誰說話。

白子岑想坐在唐三藏旁邊,但被悟空搶先一步占了位子,他只能求其次,改坐在悟空的右手邊,接過悟空遞來的筷子和米飯。

這時,八戒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看到了就告訴你一聲,又不是什麽大事。”

“對你不是大事,對我……”

長椅發出嘎吱聲,豬八戒翻了個身:“瞧你那點兒出息。”

白子岑才知道,原來沙和尚是在跟豬八戒說話,聽起來,好像有什麽故事。再想想,他脾氣也怪,總是挖着什麽,不敢片刻休息,獨來獨往,不太合群。

不過話說回來,師徒四人,除了唐三藏,好像都挺怪的。

每個人心裏,都像藏了什麽事。

尤其悟空。

暴躁毒舌,從來也不見他笑過,偏偏一舉一動,都莫名牽動着他的心——

明明這人對他态度也不好,甚至可謂惡劣,卻總讓他沒來由覺得親近,總想再多靠近一分。

這樣想着,不覺轉頭望着悟空,一時有些癡了。

直到腦門兒被人用筷子敲了,才猛然回神,慌不疊移開視線。

“好好吃飯!

孫悟空語調嚴厲,褲褲褲,給他夾了很多菜,堆得他面前的小碗都冒尖了。

白子岑驚慌:“夠了,夠了。”

孫悟空說:“不夠。”又給他從鍋底撈了一碗物料滿滿的粥,“把這些都吃完喝完,我看着你吃。”

“……”

白子岑也不敢說不,只能在孫悟空炯炯的目光下埋頭炫飯,撐得都打嗝了,心想,大聖這是怎麽了,不打不罵不咬人了,換了個花樣欺負他?

孫悟空看着白子岑把自己夾的菜全都扒進嘴裏,才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多吃點,才能胖回來呀。

05.

耽擱了兩日。

而留給竟陵百姓的時間,已經不到三年,白子岑不敢延誤,既然人醒了,就趕緊催促師徒上路。

國主不舍,捧來黃金千兩,以作答謝。

看到這麽多金錠,白子岑眼睛都亮了,想,足夠西天一路的消耗了。

誰料,唐三藏卻婉言謝絕:“降妖伏魔乃我師徒本分,國主不必客氣。”

國主說:“你們總要帶些盤纏。”

白子岑也說:“聖僧,我覺得無功才不收祿,有功,拿一兩塊沒什麽的。”

唐三藏想了想,轉身說:“悟空,妖是你降的,你來決定吧。”

白子岑就滿懷期待的看着悟空。

他很想悟空能收下這些錢,他吃過太多沒錢的苦,他不怕別人說他見錢眼開,他只怕沒錢的時候急的抓耳撓腮。而且,這錢賺得堂堂正正。

孫悟空卻好像故意一般,說:“我聽師父的。”

唐三藏有點受寵若驚:“母親啊,你竟然肯叫我師父了?”

孫悟空瞥他:“怎麽,不能叫嗎?”

餘光看到白子岑低着頭,有些怏怏的了,卻是心情大好,忍不住翹起嘴角,仿佛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上跟他作對,看他吃癟,有一種報複的快|感。

國主還想堅持。

八戒從長椅上起身,望着滿樹像星星一樣的小花,說:“你若真的想謝,不如就送我一袋這樣的幹花吧。”

06.

孫悟空很快就笑不出了。

因為五人一馬離開皇宮,走了半天,白子岑低落的情緒一直在持續。好幾次唐三藏跟他搭話,他都魂不守舍,沒有聽見。

當然,不是因為黃金。

只是一想到取經之路漫漫,不知何時到頭,竟陵的四十萬亡魂卻還在煉獄中苦守,難免心焦。再看烏雞國,還有一路走來,經過的其他小國,都在大唐天朝的威懾和庇護下,國富民安,對比之下,他那兵荒馬亂的短暫一生,就顯得生不逢時,很是凄涼。

就連一群孩子圍着個賣糖葫蘆的小攤叽叽喳喳。

都能讓他羨慕的盯上幾眼。

也就是娘親還在的時候,省吃儉用,到了過年那天,才能給他買上一串。而娘親死後,吃的就都是苦了,哪兒還吃過這些。

“讓一讓,小鬼頭!”

已經走遠了,孫悟空又突然停下,折返回去,對攤前那些正挑挑揀揀的小孩做了個鬼臉,吓得小孩兒哇哇叫着,一哄而散。

攤主說:“哎你這人,怎麽作弄小孩?”

白子岑聞聲回頭,見悟空正瞅準架子上最大最紅亮的一串,一把薅了下來。

不禁一愣。

又聽悟空問:“這串,怎麽賣?”

攤主說:“不分大小,都兩文。”

“兩文……”

孫悟空撚撚手心僅有的一枚銅板,突然就有點兒後悔,剛剛怎麽就沒聽白子岑的,拿上兩塊金錠呢……

算了。

掏出僅有的銅板,悟空回頭指指白子岑,說:“你看到那個人沒有?和尚旁邊那個。”

攤主伸頭:“看到了,怎麽了?”

孫悟空裝作惋惜:“你看他,挺好一個人吧,其實腦子是傻的,智商沒有三歲,很慘的,就想吃一串糖葫蘆,你能不能便宜點,一文錢賣我?”

“……”白子岑一臉黑線。

說誰傻呢,也不知跟誰學的,撒謊都不臉紅。

攤主瞥了白子岑一眼,又瞥瞥悟空,說:“剛剛被你趕走的小孩,也都三歲,也都兩文,我這是小本買賣,便宜不得。”

悟空皺眉。

還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一文錢,把大聖爺也給難住了。

之後又見悟空低低和攤主說了什麽,才拿着糖葫蘆回來,遞到了他手邊。

白子岑沒想到是給自己的。

呆呆望着悟空,心裏像被什麽撞了一下,忽然就猛跳了幾拍。

孫悟空溫柔朝他靠近,說:“別只看我,你不是想吃嗎?”

白子岑說:“你最後,答應了他什麽?”

孫悟空漫不在意的說:“也沒什麽,就是拔了根頭發,給他畫了個護身符,保他一生無災。”

這還叫沒什麽?

這多珍貴呀。

白子岑垂眸,望着手中的糖葫蘆,紅彤彤的果子包覆着油亮亮的糖衣,瞅着就酸甜可口。

唐三藏坐在馬上說:“悟空,為師也想吃。”

孫悟空翻了個白眼:“自、己、去、化、緣。”

唐三藏癟嘴。

小白龍撅起屁股,對孫悟空放了個很臭的屁,放完就馱着唐三藏,屁颠屁颠的往前跑了。

孫悟空咬牙:“小、白、龍!”

白子岑卻“噗”得笑了。

他笑着把糖葫蘆中最大最好的第一顆,舉到孫悟空嘴邊,說:“你先吃。”

這次換孫悟空愣住了——

君山笑了,他終于笑了,他沒變什麽,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容易滿足,而他真心笑起來時,眼睛總是亮亮的。

于是孫悟空的心情又好了起來,他低頭,就着白子岑的手,沒去咬最大最紅的第一顆,而是一點一點,啃掉了最末尾的一小顆。

一邊慢慢的啃,一邊凝住着白子岑亮亮的眼睛。

那眼神,啧,不好說,直讓白子岑心裏癢癢麻麻的,總感覺悟空啃的不是糖葫蘆,而是他。

後面,走在路上,白子岑越想越不對——

剛剛,他是不是被孫悟空用眼神調戲了?

[西游]我撿的猴子成了齊天大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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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結發為夫妻,共枕齊白頭 調戲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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