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花開 一朵雛菊在雷電中震顫,搖晃,悄……

第37章 花開 一朵雛菊在雷電中震顫,搖晃,悄……

白子岑實在是太着急了。

他找不出孫悟空到底傷了哪裏, 才會流這麽多血。他從沒見過他這麽痛苦。他用袖子一遍遍給他擦着,因為着急擔心,手都在哆嗦。

這時, 懷中人卻輕輕地說:“別, 別怕, 不是我的血……”

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了,孫悟空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安慰他。

白子岑一愣,想到什麽,說:“你是不是頭又痛了?”

孫悟空疼得身體僵硬, 說:“嗯。”

白子岑知道他有個頭痛的毛病, 之前見他發做過一次, 但沒這次嚴重,當時好像是唐三藏念了緊箍咒,念了一會兒, 孫悟空就不疼了。

這次應該也一樣。

“我去喊聖僧!”

白子岑急道, 就要起身。

“別走!”

孫悟空卻一下抓住了他的手,他實在太虛弱了, 明明拼盡全力的攥住, 卻也只是輕輕的一握,說:“別走……”

那手指冰涼冰涼的,沙啞微弱的嗓音, 聽上去像是乞求。

白子岑突然就心疼的不能自己。

他回握住悟空的手, 說:“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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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雨太大了,又有雷電,一直待在樹林裏不是辦法,便輕扶住悟空的肩膀, 看着他問:“你覺得自己,現在還有力氣走動嗎?”

孫悟空閉着眼睛,臉色蒼白的點了點頭。

“好,那我扶你起來,我們去廟裏。”

白子岑說,把孫悟空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吃力的架起他,充當他的人肉拐杖。兩個人在泥濘中深一腳淺一腳的,白子岑一邊走一邊絮叨:“聖僧他們都在廟裏,這些天你不在,大家都很想你。”

也是想多說些話,分散悟空的注意力,這樣頭痛也許就能輕一些。

只是孫悟空垂着頭,幾乎全身的重量都在他身上。

路才走了一半,白子岑就沒力氣了。

“快了,快到了,再堅持一下。”

他對悟空說,也對自己說,他不想因為自己沒用,害悟空摔跤。可就在進廟跨門檻的時候,終究還是無可避免的帶着悟空,一下撲倒。

這一下,把白子岑眼淚都摔出來了。

不是因為疼,只是覺得自己好沒用。

忙去看孫悟空,悟空頭痛的肌肉痙攣,整個人都縮成一團,緊咬着牙關發出咯咯的聲音,再沒有一絲力氣往前挪了。

好在剛剛一摔,直接摔到了屋檐下,淋不到雨了,白子岑也不想着進屋了,就那麽坐在地上,把孫悟空摟在懷中,拉下悟空抱頭的手,手指穿過他的發絲,輕輕地按摩着他的頭。

“聽話,什麽都不要想,我給你揉一揉,揉一揉就不疼了。”白子岑說。

他的動作那麽溫柔,聲音那麽溫柔,說出的話,也那麽溫柔。

好像在做夢啊,孫悟空躺在白子岑腿上,很想睜開眼睛看看他,看他望向自己的目光,是不是也那麽溫柔。

可他睜不開。

“現在,有沒有感覺好一點兒?”

覺得悟空抽搐好像沒那麽嚴重了,白子岑低頭微微靠近,哄孩子般輕柔的問。

長發落下,不小心掃過孫悟空的鼻尖。

好香啊。

孫悟空忍不住伸手,把那縷發絲輕輕纏繞在了指尖。他終于抓住他了,他紛亂的想。

柔軟微涼的指腹從頭頂劃到了太陽穴,打着圈兒,酥酥癢癢的,好舒服,不禁讓悟空沿着脊椎,激起一層寒粒。他覺得白子岑的手指好像真的有種魔力,被他一揉,果然就不怎麽疼了,他終于放松。

終于能睜開眼睛。

四目相對,他一下就看到,白子岑眼中來不及藏起的心疼。

于是瞬間,所有的恐懼自責和委屈,就全都沖上心頭,任他是齊天大聖,也忍不住帶了一絲哭腔,說:“君山,我……沒有家了。”

白子岑動作一頓。

他什麽都沒有問,因為他知道悟空還會繼續說,他只是抱着悟空抱得更緊了一些。

他用這種方式告訴悟空,不管發生什麽,他都在。

孫悟空懊悔自責,又有一些茫然,說:“牛魔王是我殺的,花果山是我毀的,我殺了我的朋友,我的猴子猴孫,但我想不通。我想不通為什麽我能做出這種事,我更想不通,我做了這種事,為什麽還活着……”

“你不是。”

白子岑仔細聽他說完,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龐,說:“我了解的悟空,一直都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相信,這些一定都不是你做的,而即使是,你也一定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孫悟空愣住了。

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白子岑竟然說,他相信他。他還說:“如果你忘記了答案,我就陪着你一起去尋找它,不要難過,好嗎?”

對方看他的目光,是那麽溫柔。

溫柔得像是能撫平所有的傷痕,他有九百年,都沒見這溫柔的目光了,溫柔得像是醉了。

孫悟空醉了般,癡癡地看着白子岑。

“……”

白子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一句多麽動情的話,立刻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撇開臉,閃躲道:“我,我給你唱首歌吧,挺多人都說我唱歌好聽的,你聽着歌,也許頭就不痛了。”

他頭已經不痛了。

在白子岑說相信他的時候,就不痛了。

孫悟空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着他。

白子岑不敢直視他的目光,望着一邊兒,輕輕地開嗓:“清風拂過山崗,送來一縷稻香,金黃的麥田蕩漾,那是我靈魂的安放。夢中呀,夢中呀,我又重回到那片安詳……”

是很好聽,他的聲音,溫暖而有力量。

這是白子岑生前賣藝時,自己寫的歌。

主要講的是,戰火起,國家風雨飄搖,百姓們只能在夢裏才能重回幸福安樂的舊時光景,而夢醒之後,只剩滿目瘡痍,一邊逃亡,一邊祈禱國家早日安寧世界和平的願望。

這首歌的第一個聽衆,就是他的小猴子。

當時因為寫得太難過了,唱得也太難過了,他第一次唱,就當着小猴子的面兒把自己給唱哭了。

而之後每次唱起,都會把自己唱哭。

戰火之下,最苦的就是百姓了。

“炊煙袅袅起,笑語多歡暢,溪水潺潺流,鳥兒在飛翔,只恐…只恐烽火照夜涼,夢醒國破……”

今天,他實在不該選這首歌唱給悟空聽的。

艱難歲月重回心頭,唱着唱着,就又哽咽了,直到最後兩句,終于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祖國呀,母親呀,你何日能山河無恙?祖國呀,母…母親呀,我衷祝你山河無…恙……嗯!”

孫悟空卡着他最後一個字,環臂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近,吻走了他腮邊的那滴淚。

又沿着淚痕,吻上他的唇。

他這歌,把悟空的心都要唱碎了,跟歌沒關系,是他唱歌的樣子。

白子岑瑟縮了一下,偏頭輕躲,手推在悟空胸口,垂着眸說:“你……就那麽愛咬人嗎?”

“……”

孫悟空短暫失語,定定望着他,說:“你一直都以為,我是在咬你嗎?”

“……”

白子岑不敢确認。

他的小猴子,就是很愛咬他啊,生氣了咬,害怕時咬,受了委屈也咬,第一次見面,就差點咬斷他一根手指。

白子岑發呆的想。

孫悟空輕捏他的臉喚他回神,細密的吻從唇角,一點點滑到下巴,問:“現在呢?你還覺得我是在咬你嗎?”

“……”

白子岑僵住了。

細密的吻從下巴,又滑到他精致的喉結,溫熱又酥癢的觸覺讓白子岑一顫。

孫悟空問:“現在呢?你也覺得我是在咬你嗎?”

“……”

白子岑好像明白了。

細密的吻又從他精致的喉結,一寸寸滑向他的鎖骨。

孫悟空聲音啞了,灼熱的氣息掃向他的皮膚,說:“現在呢?你真的覺得一直以來,我只是在咬你嗎?”

“……”

白子岑徹底明白了——

悟空從來都不是在咬他,而是在吻。

白子岑茫然震驚的眼神被什麽觸動,一點點碎裂,碎裂成點點星光:“你……唔!”

孫悟空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用一個深深的吻,奪走了他的聲音。

把他輕輕推倒,壓在身下,細吻着他的臉龐,說:“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你。”

白子岑在空隙中找回一點呼吸,說:“你不告訴我什麽?”

孫悟空輕咬他的喉結,聲音沙啞,說:“除非……”

“嗯……”

白子岑溢出一絲輕吟,仰頭露出更多光滑雪白的頸段,說:“除非什麽?”

孫悟空不肯回答,只擁住他,埋頭在他頸間,說:“君山,抱我,你抱我……”

“……”

白子岑一怔,眼中露出幾許苦澀,緊緊抱住了他,又側頭,在他耳邊輕吻了一下。

因為這個擁抱,彼此的身體,無比的貼近。

孫悟空永遠都不會告訴白子岑,自己是多麽多麽的喜歡他。

除非……白子岑鄭重向他道歉。

除非……白子岑親口告訴他,告訴他九百年前那些傷人都話,還有那十鞭一劍都是因為不得已的苦衷,都是在騙他。

只要白子岑說,他就信。

否則,他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他永遠都不會告訴白子岑,自己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喜歡到忍不住捏他,咬他,抱他,吻他,而現在,又占有了他。喜歡到早在理智選擇原諒之前,他的身體,就已經本能的原諒了他。

喜歡到只是一個擁抱,那種常出現在夢中的快意,就淹沒了他。

“哈……”

指骨在孫悟空身上抓出紅痕,白子岑死咬着嘴唇,生怕驚動了屋裏的唐三藏,但暧昧的音節還是忍不住從唇邊漏出。

都快把嘴唇咬破了。

孫悟空便用舌尖,把他咬唇的貝齒推開,從肩頭抽出一縷金發喂給他,額頭輕蹭着他的下巴說:“君山,別咬自己……要咬,就咬我的頭發。”

白子岑便張口咬住,濕漉漉的眼睛,愠惱地瞪着他,都怪他,非要在門外折騰,裏面就躺着唐三藏。

孫悟空就笑。

雨幕遮天,遮天的雨幕下,一朵雛菊在雷電中震顫,搖晃,悄悄綻放。

而今晚下雨,看不到月亮。

若是能看到,則剛好是農歷十月十五,當見萬裏無雲,一輪滿月高懸。

[西游]我撿的猴子成了齊天大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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