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卡
第31章 大卡
卡爾感覺諾伊爾好像話裏有話, 但他又不能确定。
應該不是他理解的那樣吧?這實在是太無厘頭了,他很确定他的胡梅爾斯的事沒人知道,他們倆從來都不追求刺|激, 相約都拿正常交往當幌子——如商務結束後去朋友家小坐,被拍到都完全不用擔心, 畢竟房子裏是什麽樣又沒人知道, 讓別人看肯定絕對無非吃點東西聊聊天呗。
胡梅爾斯從來都是夜都不會過的,睡完卡爾就叫他回家去了。
要讓外人看,最多知道有一段時間他們關系還算緩和, 後來就又差勁了,僅此而已。
但如果不是他理解的這樣,那諾伊爾好像又有點太, 嗯……但卡爾也不能把“你好/燒啊”這種話丢他頭上吧?
于是他拍了拍諾伊爾的後背, 試圖推開他的懷抱, 納悶問:
“怎麽了?忽然說這些。”
“試圖讓你多親近我一點。”
諾伊爾實在是高, 雖然車已經非常寬敞了,可他探身過來還是毫不費力,仿佛他們倆不是坐在正副駕駛座,而是居于什麽惬意的公園長椅似的。
地下車|庫的燈是暖黃的, 透過濾色玻璃照進來時就暗了點, 卡爾能看清諾伊爾睫毛的弧度,看清他淺藍色的虹膜,和邊緣一圈深色的、像是畫師描邊描出來的角膜圓環。
他輕輕地笑着問:“你會嗎?”
不對, 這真的太暧//昧了。
卡爾遲疑着把手放到了他的臉上。
諾伊爾果然還是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卡爾忽然手指用力, 捏住他的臉往旁邊揪,破壞掉這副認真時顯得挺英俊的臉龐——他不太習慣意識到對方是個三十歲的成熟男人這件事,他習慣諾伊爾還是小年輕, 只不過長得比別人大了億點點。
可惡,都怪人在20到30這個年紀的變化一般不會太大,還是年輕得很,他總忘了時間在流失。
“你在表白嗎?”
卡爾異常直接地詢問道。
大概是他的語氣太震驚,神情又太困惑,但臺詞卻一點都不躲着,諾伊爾直接愣了一下,甚至連卡爾揪着他臉的事都忘記了:
“嗯……對……但,也許沒那麽嚴肅?”
他本來以為卡爾會非常抗拒和躲避這種事的,萬萬沒想到對方談工作和友情都那麽回避,像個悶悶不樂的高貴大貓咪似的窩着不動,談這種別人聽了能尖叫到昏厥的大逆不道的話,卻鎮定坦然得要命,還上手來抓他。
你怎麽這麽熟練啊!
卡爾完全不驚慌,也不害羞,也不苦澀,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這讓諾伊爾忽然莫名其妙地産生了一種委屈感。
剛剛那種暧//昧到随時能低頭親吻的氣氛全沒了,而且卡爾怎麽還揪着他的臉,那他看起來得多滑稽呢。
“放開。”他就這麽被揪着,瞪着大眼睛認真說。
“不放。”
卡爾也這麽瞪眼睛認真回,認真得嘴巴都快鼓起來了,還揪着他往左右扯,把他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兩圈,仿佛在驗真僞似的。
諾伊爾其實心髒在不斷加速跳動,但面上還是淡定着配合,甚至能開兩句玩笑:“檢查完畢了嗎?要不要去醫院驗DNA證明身份啊。”
卡爾終于停手了,嘆了口氣,把他往駕駛座上一推,自己往副駕駛旁的車門上靠着,輕輕嘆了口氣。
他沒立刻給他一巴掌下車離開就還不是諾伊爾設想中最差的結果,他也就這麽老實地待着,等候卡爾把結果發配給他。
“……你把我當什麽呢,曼努。”過了一會兒,卡爾問他:“找friends with benefits找到我頭上來了?沒見你交過什麽男朋友。”
“不交男朋友和喜歡你不矛盾啊。”諾伊爾說:“交了男朋友和喜歡你才矛盾吧——怎麽可能一邊喜歡你,一邊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呢?”
這什麽x/取/向狡辯,卡爾都暈頭了,他是真的心煩意亂,不懂諾伊爾這奇思妙想是從哪裏蹦出來的:
“停,停。”
“這不好玩。”他和對方很認真地說:“你随便找別人去,我不想和你這樣。”
“你弄反了,karli。”諾伊爾也很認真地和他說:“我是在和你說——如果你有/需/要,随時可以找我。”
?
“我臉上寫着玉求/不/滿嗎?”
他直接抓住諾伊爾的領子質問。
不,這架勢準确來說是逼問。
“不……”諾伊爾也不惱,就還是這麽帶着笑看他,聲音反而變溫柔起來了:“你看起來很累。”
“做朋友一點都不妙,你讨厭得很,karli,一不高興就只想躲着人,誰都不要見,我厭倦了總是等着看你有沒有已讀、有沒有回消息。何況我還總感覺你都不把我當真朋友看——我是說菲利普和托馬斯那樣的。”
他按住卡爾揪着他的手,輕輕把手指頭掰開:
“但friends with benefits就不一樣吧,或者你還是不願意,那就把我當什麽□□ toy也行——我都無所謂。”
他把椅子往後放,放松着攤開他的手臂,像展示商品似的,坦蕩到和商場賣東西沒區別,就差拿個喇叭在旁邊來回播放錄音了,讓人/嘗/一/嘗、試/一/試了——
“忘了我們的關系,随你取用。”
——然後把卡爾的手按到了他的月匈月堂上,豎心旁曼曼順着月複月幾中線玩滑滑梯。
他緊/實的月複部在随/着呼/吸/起/伏,卡爾這才驚醒過來,一把子抽回了手。
他蹙着眉頭,感覺自己剛剛真應該把“你好/燒啊”丢外頭的,盡管理智上還在保持平靜,但整個人已後知後覺地上起了火,臉和耳朵全紅了。
諾伊爾發現卡爾剛剛好像不是熟練過頭,而是真·沒反應過來,立時忍不住嘴角擡高了。
“怎麽臉紅了。”他咄咄逼人,一點也不放過,湊近他假裝很認真地看:“剛剛也沒喝酒。”
“老實點。”卡爾蹙眉,把他又丢回去:“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以前應當是什麽?沙爾克04那樣的工人階級支持者特別多的隊伍出身,又是領袖形象,無非是很傳統的,踏實的,筆直筆直的,感覺晚上在外面和金發美女風流時都會沉默着一言不發的,反正絕不是忙着在車裏和隊友玩提手旁莫月匈的。
他們魯爾區男兒是怎麽了?!
胡梅爾斯跑去多特蒙德後,鬼迷日眼地回來了。
諾伊爾暫時不算是在沙爾克學壞的吧,可是怎麽出場設置也變了呢。
卡爾越想越生氣:“你還要鬧脾氣,菲利普或者托馬斯才不會說你這些胡話。”
“他們倆一個矮,一個一點肉都沒有,本來也沒我好啊。”諾伊爾悠哉得很:“你怎麽能拿他們和我比。”
“閉嘴,別胡攪蠻纏了。”卡爾呼吸了兩下:“到此為止,我們不要聊這個了。”
“答複呢?”
“不可能,別想了。”
“為什麽?”
“我不要把關系變得這麽混亂。”
“哪裏混亂了,上班做你的副隊,下班做你的toy man,公私分明得很。”
諾伊爾越說越笑了,帶着熱/辣的挑釁勁:
“上班喊你Herrmann,下班喊你Mein Herr,真妙。”
卡爾拳頭都癢了,冷笑了一聲:
“那你不合格。”
“為什麽?”
在下車時,卡爾給了他答案。他自己家的車|庫,确實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卡爾跳下車後直接就繞到了主駕這邊,諾伊爾把窗戶放下來,卻沒想卡爾直接伸手進來從操作臺上按開了車門。
而後他把他高大的門将、副隊、多年好友牢牢按在了駕駛座上,用無情的藍眼睛盯着對方說:
“我才不需要吵鬧的玩具。”
而後他不輕不重地拍打了幾下他的臉,一把拉起他的上衣,看着在冷空氣中立刻本能收//緊的月幾肉,也無情地扇了一巴掌,立刻把他的月匈月幾扇/得/一//蕩、皮膚紅了一片:
“還淨說這些混賬話來欺負我,你以為我需要你做這種事嗎?我會随便擺弄朋友嗎?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真是燒沒邊了。
“癢了就自己拍拍,別和我犯渾!”
卡爾生氣地撞上了他的車門,直接往家裏走了:“明天見,給我恢複正常!”
諾伊爾呆呆地頂着亂發坐在駕駛座上,衣服都忘記扯下去,一時都不知道要往哪裏看,看卡爾都快進門了,趕緊一把子趴到車窗上,和他喊道:
“喂!好歹給個晚安吻呢?”
他得到了一個晚安中指,也不能算是毫無收獲吧。
真生氣了。
而且是真看不上他。
諾伊爾感覺這對話要是發生在什麽頒獎典禮的休息室,卡爾現在絕對已經拿锃亮的皮鞋無情地踩在他身上了,然後還拿他的衣服擦擦鞋面,像現在這樣砰地撞門出去。
擱置自尊心假裝沒臉沒皮地求一段關系,卻被對方猛烈拒絕,意識到卡爾是真的完全不喜歡他,諾伊爾本該感覺情緒跌落谷底的。但是,他坐在車裏呆呆地調整着後視鏡,繼續拎着衣服打量自己通紅的月匈口,又摸了摸臉,感覺卡爾的手指仿佛還在上面似的,驚訝于自己被搞得這麽狼狽,坐在這兒簡直像個件貨,有夠瘋的,卻又忍不住忽然笑了一下。
他給卡爾發消息:
“好疼(流淚emoji)”
“你還想爽到嗎?”
卡爾的回複毫不留情,感覺還在冒火。
“你爽到了嗎?”
卡爾已讀不回了。
諾伊爾吹着小曲開車回家,防止卡爾真的氣到沖回車|庫當面和他絕交。半路上聽到手機響了,他趕緊靠邊停車看消息,結果是工作消息,他直接無趣地扔下不再管,任由提示音滴答。
回了家,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急匆匆地找落地鏡脫衣服。
“哇,卡爾的力氣是真不小。”
他贊嘆道。
再去看手機,才發現剛剛被他忽略的提示裏夾了一條來自卡爾的消息:
“不要再這樣戲弄我了,曼努,我真的很不開心。”
一旦他說出“我真的很不開心”這種話,一般就所向披靡了,諾伊爾也沒有再和他插科打诨下去。
“我沒有在戲弄你,karli,我說的所有話都是認真的。”
諾伊爾摔進床裏,舉高手腕拍了一張自己,給他發過去:
“你再打多少下,再怎麽疼,我都還是會心甘情願,不會改變主意。”
“你總會有需要我的時候,而我只要你開心。”他發語音給卡爾:“晚安。”
末了輕輕地啾了一聲手機屏,錄個晚安吻進去。
晚安個頭呢,卡爾吃了安眠藥都無睡意。他翻來覆去地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今晚這事了,但大腦和手掌仿佛還停留在之前。他這兩三年都有點這樣,要麽x冷淡到毫無想法毫無反應,有一次甚至在胡梅爾斯mo了他半天後不耐煩地把對方踹了下去;要麽有時又仿佛會随着情緒波動忽然發作,就像上次那樣,什麽都不想了,只管把對方叫來,用完了再說。
沒有愛人或固定的伴侶真是麻煩。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考慮諾伊爾的話,理智上他百分之兩百地拒絕,身/體上?
恨不得對方現在就在這兒。
不過等他把胡亂的設想回撥到胡梅爾斯身上,回撥到再前面的人,再往前回撥時,直到回撥到年幼的他第一次在國少隊和諾伊爾見面時,卡爾終究還是逐漸冷卻了下來。
卡爾就是更喜歡小時候的關系,他知道他和很多人的情誼也來自于這種年少相識、多年相伴,如果貿然打破掉,那反而不好了。
友情本該天長地久的,不說別人,就連像赫內斯和魯梅尼格這樣的的,盡管現在鬧得這樣古怪和各懷心機,等到他們退了,估計還是彼此惦記着直到死呢。
身/體關系卻不是。
所有和激|情相伴而生的,都會随着激|情褪去一同褪去。
卡爾越想越清楚,這才慢慢平複下來,不再被“與熟悉的人更親/近/親/密”這樣的念頭誘//惑,補了兩顆安眠藥讓自己找找入睡狀态——都怪他今天又吃點心又放肆吃正餐,精力補得太足,不然按平時咀嚼草葉子和水煮白肉的飲食習慣,現在早該精疲力竭完全透支了才對。
吃得好就是好啊,連鬧狗血劇情都更有精力,卡爾想。
他平時吃飯經常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快樂了,只是為了維持身體狀态而機械地吃,就像給自己補充電量的機器人似的,一切熱量和營養都得是精準量化的,實在是很沒意思。
一吃點好吃的,仿佛身為動物的本能都蘇醒了一樣,和世界本能的互動都變多了。
吃飯可真重要。
等他退役了,他就能天天吃好吃的了……
卡爾睡着了。
哪怕是吃藥,只要能成功入睡,對他來說都是生活的勝利。
起來依然正常訓練,繼續備戰和巴黎的歐冠,也繼續備戰他的退役大計。
雖然說昨天外貝外和基米希的爆笑事件還熱着呢,給他的退役事業帶來了巨大的一擊,不過卡爾已經飛快緩和過來了。
盡管根本沒有下山的路,但退役的決心夠強,屁股坐地上往下滑,磨都得磨一條出來。
卡爾告訴自己不要放棄!
但在更衣室裏假裝無事發生地和諾伊爾打招呼還是讓他感覺怪怪的,萬幸對方雖然偶爾在言語和行為上發瘋,但這種發瘋只是外人的視角,從諾伊爾自己那出發,他一直是頭腦清晰心情穩定的,就像昨天的事,對他來說就是發自真心幹的,根本不羞恥也不糾結,今天在更衣室裏和卡爾該怎麽處怎麽處。
真是謝謝了,卡爾松了一口氣,很快就找回了正常的狀态。壞隊長計劃慘遭失敗後,他深刻地反思了自己,一方面他意識到他的模仿可能還是有點太流于表面了,沒有把握住那種發自內心的隔閡、冷漠和一溝通就爆炸版,另一方面是他終于後知後覺地認識到了他對更衣室的讨厭是單向的,其實隊友們對他還是很有感情的。
這麽說可能顯得很古怪,仿佛卡爾是個弱智,但情緒出了問題的人是這樣的,卡爾自己看到隊友會覺得累,就情不自禁覺得他們看到自己也一樣覺得累,可實際上由于他太能裝了,盡管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已斬斷了溝通的橋梁,但隊友們沒覺得他怎麽了,也沒覺得卡爾不喜歡自己了,和他還很親熱着。
他們中間不光是管理和被管理,領導和被領導的關系,也确實有着不錯的情誼。
意識到這一點,讓卡爾有種既豁然開朗,又悵然若失的感覺,他驚覺自己不知不覺間就使用過于消極的灰色幕布蒙住了世界,感受也出現了偏差,直到有意外發生,他才在強烈的反饋中重新修正了錯誤的感覺。
隊友愛他,他們雖然經常顯得有點殘缺,但也經常愛意豐沛飽滿,這件事讓他有點心髒沉甸甸的,因為壞隊長設想不像斷腿和醜聞,傷害的只有他自己,壞隊長計劃是真的會傷害到旁人心情和感受的,看他不過不高興兩天,諾伊爾都想出什麽馊主意來了。
卡爾寧願在更衣室裏正大光明地發脾氣,都不想再當陰陽人了。
所以他決定要修改自己的人設。
不過今天俱樂部上上下下關注的重心都不在訓練上了,卡爾也沒太做文章,因為他和隊友們一樣好奇——今天是德甲針對是否要修改50+1法案設立的最終投票日。
德甲德乙一共36個俱樂部,全派出至少一位高層奔赴法蘭克福參與投票了,拜仁自然是魯梅尼格出動。
前兩年赫內斯還沒回位,他是俱樂部主席,也是他一直以來都非常堅定地試圖推動50+1法案的變革,讓德甲有可能引入外資,提升德甲俱樂部在歐洲頂級賽事中的競争力。
本輪投票聲勢浩大,因為據說魯梅尼格團結到了過半的俱樂部,真的有可能一舉推翻此法案——這也是為什麽8月時球迷們情緒激動到了那種地步,不惜在慈善賽上火燒隊長,鬧出天大的場面來才老實了。
今日無疑就是決勝日。
然而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拜仁不僅沒成功,還失敗得格外慘烈。這一場最轟轟烈烈的重投票,鬧得整個聯賽都雞犬不寧,卻頗有點虎頭蛇尾的意思,讓人大跌眼鏡:
36個俱樂部中,只有提出修改法案的拜仁、已經外資入住幾十年成功獲得50+1特例許可的霍芬海姆和RB萊比錫三家俱樂部同意修改法案。
剩下全部反對。
就連背靠拜耳集團的勒沃庫森,和也成功獲得50+1特例的沃爾夫斯堡,都反對廢除50+1法案——他們背後的財團并不願意像石油佬一樣過度投資俱樂部,認為像現在這樣在聯賽內正常地運營、保護傳統的社區文化就夠了。
而原本被魯梅尼格說動的俱樂部,又已經都架不住球迷組織堅定的反對,把頭又縮了回去。
看完投票結果,全隊第一反應都是吐舌頭——光看魯梅尼格像黑炭一樣的臉色,他們就感覺接下來日子要緊緊張張了,俱樂部裏氣氛必不可能很和諧的。
你什麽安切洛蒂,小心點過吧,不然馬上拜仁成績掉隊了,都是你的錯!
當然他們也一樣得小心。拜仁費盡心思想打破50+1,引入外資,第一條就是為了增加轉會費,提高工資水平,這都是直接利好球員,尤其是利好大牌球員的,而拜仁為了保持吸引力,在沒有大財團可靠的情況下還是保持開出相當像樣水平的工資,這既是對球員們的肯定和付出,也是一種對他們的約束。
雖然50+1沒成功,但他們的收入可不落後什麽,拿一向是最高的皇馬比,皇馬今年工資總支出是3.5億歐元,而拜仁的工資總支出也接近三億。
絕對是歐洲前列水平。
拿着這麽高的工資,高層還在費盡心思想替他們繼續提,艱苦鬥争,卻不幸失敗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再高薪低能、表現不好,那很容易得罪上魯梅尼格。
別在領導心情奇差時工作失誤,是個人都懂這樣的道理。
但卡爾就很懷疑安切洛蒂有沒有懂。他覺得瓜迪奧拉之前給對方提的醒是不是還不夠到位,拜仁是個批判和鬥争毫不留情的地方,而他感覺安切洛蒂還沒有展現出足夠的覺悟。諾伊爾今日就在反對他,持續讓他受到挑戰,外貝外的态度也沒好到哪裏去。
而戰術課上,卡爾也覺得他沒有拿出足夠有誠意的改變。這種改變不是說非得把外貝外、把穆勒、把所有大牌球員都放進去,而是安切洛蒂有點太保守和啃老本了,在高層和更衣室雙向朝着他不斷反饋,希望他能延續瓜迪奧拉的足球趨勢,帶着拜仁踢攻勢足球的情況下,依然玩的是萬金油的老一套,這種态度是不行的。
但他沒有直接再提醒了,因為他已冒犯過一次對方的權威,并和他達成了平衡,也試圖找禿頭白月光前任來傳授點心得給他了,為此還把自己萬一當了助教理應得到的薪水都壓付了呢。
再煩心下去,他還要安切洛蒂站在這兒幹嘛,他不如踢了他自己抹袖子上任當主教練算了。
這兩天卡爾也不是毫無收獲,他意識到了有時人不能太完美主義,以至于脫離現實。
有一些矛盾是捂不住的,最多拖拉和隐藏在那裏,但它們依然存在,遲早有一天會爆發。
等到爆發了,人直面它了,才能解決,才能變化。
這就是他一直沒學會的松松手。
他決心放下助人情結,讓該爆發的事就爆發去。
卡爾也在思考更衣室新人設了,他想着,也許每天都板着個冷臉太不可控了,不如穩穩地挑大矛盾,爆發來一波大的。
現下他就在等待。
等一場艱難的比賽。
也許就是幾天後踢巴黎的歐冠淘汰賽了,卡爾有預感。
因為安切洛蒂的戰術不适配,更衣室內有人不滿,有人不服從,而場上實際運轉的反饋來看,隊伍的銳氣也一直沒打出去,總像是憋着什麽似的,這種便秘感和不協調感是最危險的。
足球是團隊游戲,在輕松點的比賽中可以靠着陣容碾壓蒙混過關,遇到同樣陣容好的隊伍,馬上就要慌了手腳。
貧賤夫妻百事哀,踢得差勁的球隊也一樣。
一旦比賽踢不好,矛盾就該都上來了。
除了12年的歐冠決賽,卡爾在所有這種“失敗時刻”都是隊裏最堅強昂揚的那一個,從來都是把鍋盡量攬到自己身上,對隊友們充滿理解和鼓勵,防止失敗讓團隊四分五裂,但其實他已經受夠了這種過程。
誰懂啊,有的時候他真的很想罵人!
別人罵他也行,他其實不在乎的,隊友踢得像臭狗屎一樣的時候,仿佛在明着演的時候,在更衣室裏亂鬧矛盾不好好踢比賽的時候,他真的會很想罵人!
可因為別人不會罵他,所以他都忍住了,不想做不公平的單方面的欺壓者,或粗暴的管理員,總盡全力不着痕跡地解決問題。
但現在他還管什麽,他都要退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