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的心永遠屬于您,宿主……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我的心永遠屬于您,宿主……

陸寧的聲音讓牧秋雨踏實起來。

只是當她習慣性的朝身側看去, 卻是什麽影子都沒有出現。

陸寧并沒有變回小球,或者暫時回到牧秋雨體內。

這具身體是牧秋雨給她新修複好的,她可舍不得。

明明昨晚剛被牧秋雨提醒了要開源節流, 這家夥就給自己又兌換了一個新功能。

風鈴叮鈴一響, 陸寧推門走進了警察局對面的咖啡店。

她将自己的數據庫模拟成電腦, 拿着咖啡在窗前一坐, 很輕松的就融入了周末還在辦公的苦逼打工人團隊。

陸寧并不是真正的社畜,也不能算是真的人類。

她一心二用着, 一個線程在處理搜集來的資料, 一個線程透過警局的窗戶, 注視着牧秋雨跟牧靜琴走進警局大廳。

兩人在警察的帶領下來到了二樓的調解室, 陸寧只希望她們今天的調解室是在靠近街道這側的會議室, 這樣她還能看到裏面的情況, 更大限度的幫着牧秋雨。

可能當你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 連運氣都在幫你。

很快陸寧就在靠近街道這側的某扇玻璃中看到了牧秋雨的側臉。

“宿主,我看到你啦!”陸寧興奮的表示。

牧秋雨聞聲穿過身側的窗戶看過去,平靜的視線沉望着幹淨的玻璃。

明明她并不能像陸寧一樣看到對方, 可眼神卻好似在同陸寧對視。

Advertisement

咚咚。

陸寧心神一動,獨自凝望着這場只有她一人知曉的四目相對。

“你在哪裏?”

而這時牧秋雨的詢問聲平淡的從她腦內響起。

陸寧忙回過神來, 跟牧秋雨講:“我在對面的咖啡店,正僞裝成周末上班的可憐社畜。”

明明她們隔着十萬八千裏, 陸寧的聲音卻依舊生動的貼在牧秋雨的耳邊。

牧秋雨聽着這人活潑的聲音, 只想說加班的人可沒她這樣旺盛的精氣神。

只是話沒說出口, 她就被開門聲打斷了。

今天這陣仗不小, 警局裏特意找了個大會議室。

警察替牧靜琴跟牧秋雨打開門,裏面就傳來了争吵的聲音

“可是他做的事情的确令人不齒啊。”史瑾義憤填膺,憤憤不平的望着坐在對面, 一臉無所謂的岑秦。

黎想也是一樣,甚至更加激動的反問:“那些小動物就活該被他折磨死嗎?!”

而相對于她們,坐在中間位置的一中校長則輕輕笑了一下:“兩位同學,你們不要這麽激動。岑秦到底有沒有錯,該不該受罰,你們當學生的沒有權利定奪,老師們都在這裏,你們就乖乖聽老師的話好了。”

男人的平淡到了極點,帶着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幾句話就将黎想跟史瑾不屑的踢出了話語權的隊列。

黎想跟史瑾瞬間都被噎住了。

她倆一個比一個的無語,聽着就還要争辯幾句。

而還不等她們開口,身後就傳來了一聲嗤笑:“孩子們,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吧。”

黎想和史瑾聽到這聲音猛地回頭,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門口。

門口正站着牧靜琴跟牧秋雨這兩位姍姍來遲的重要角色。

面對牧秋雨筆挺冷淡的站姿,牧靜琴卻是随意懶散的靠在門上。

她看着紛紛朝她看來的目光,眼含笑意,卻難掩不好惹的氣勢。

主持會議的是昨天來看過牧秋雨的警察小姐,她見牧靜琴跟牧秋雨來了,趕忙示意:“牧小姐你們來了,快這邊坐。”

牧靜琴聞言點了頭說了聲好,接着就走過去,擡手按在了黎想和史瑾的肩膀上:“好好坐在這裏,我看誰敢趕你們出去。”

這話不是對着警察小姐說的,而是坐在對面中間的一中校長。

牧靜琴擡起的眼神毫不避諱,就差把“我說的就是你”這幾個字貼到對面人的眼前了。

一中校長手一下攥緊,轉頭看了眼岑夫人。

在看見岑夫人沒有任何表示,他也就癟了,抿了抿嘴,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說話。

牧靜琴對這人第一印象就不好,坐下就問起了警察:“為什麽我沒有到場會議就開始了,讓兩個小孩對付一個老不要臉的,也虧你們想得出來。”

“不是這樣的牧小姐,是這兩個孩子先開口。”警察小姐身邊的男警察開口解釋,想要替一中校長開脫。

“然後呢?”牧靜琴徑直打斷了,将護犢子展現的淋漓盡致,“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啊。”

她這話純粹就是在針對對面的所有人。

包括岑夫人在內的人,臉色不同程度的一綠,卻都沒有出聲同她對嗆。

誰不知道牧靜琴不好惹。

尤其是上個月她收購了陳家的公司後。

陳家話事人死的突然又蹊跷,更是在綁架了牧家遺孤後不久死的。

所以業內的知情人都在揣測,那場被判定為仇家報複的死亡現場,很可能是牧靜琴的手筆。

能做到這樣的天衣無縫,除了實在手段夠高,還得有足夠的人脈。

牧家倒臺的疑影更加撲朔迷離起來,也因此,不少人對本就傳聞極其不好惹的牧靜琴産生了不少敬佩與畏懼。

只是當事人牧靜琴表示自己有點懵。

她當然知道她什麽都沒幹,但面對這樣的畏懼,她樂意笑納,并放肆運用。

就像現在。

剛剛還很是不平等的氣氛,一下被扳到了牧靜琴的手裏。

黎想和史瑾在一旁聽着,有被牧靜琴帥到,眼睛就差閃星星了。

而陸寧這個場外人員在聽到牧靜琴上來就殺雞儆猴的這番話後,也對牧靜琴有了點重新認識:“宿主,這是不是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牧秋雨默然注視着這一切,腦海裏對于上一世的記憶零星閃回。

上一世她跟牧靜琴的關系算不上多好,她寄住在她家,直到成年搬出去也沒多少交流。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劇情變得跟上一世不一樣起來的?

牧秋雨目光放緩,她心裏沒給出答案,對陸寧的問題也不作回答。

少女的發絲撥過陽光,在陸寧視線裏落下一道道金色。

她就這樣透過窗戶安靜的注視着牧秋雨動作,覺得這個家裏不只是牧靜琴,牧秋雨也是這樣的。

刀子嘴豆腐心簡直就是她們家的祖傳技能。

就是不知道牧秋雨的媽媽是不是也會這樣?

牧秋雨的媽媽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既然咱們人都來齊了,就開始吧。”

就在陸寧思考的時候,警察小姐開始了組織起了會議流程。

她打開正對面的放映屏幕,跟在座的雙方校長、家長和學生介紹:“關于昨天的虐貓事件,這是我們獲取的現場照片,和受傷小動物的傷情鑒定。”

昏暗的環境裏,大屏幕是唯一的光源。

可就在這片光源下,卻殘忍的到處都是小動物的屍體。

圖片無法傳遞味道,可那種腐爛的血腥味還是湧了出來,幾乎就要蔓延至整個房間。

岑夫人冷冷的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兒子,面色當即沉了下來。

牧靜琴更是眉頭緊皺,接着緩一緩似的朝另一側回了下頭。

也是這樣,牧靜琴注意到牧秋雨依舊是剛才的那副平靜模樣。

牧靜琴的眉頭頓時皺的更緊了。

她極其不喜歡牧秋雨這種冷漠到沒有人情味的樣子,下意識的給她找理由:“這些你昨天都見過了?”

“嗯。”牧秋雨也沒有讓牧靜琴失望,對她點了下頭。

她的視線始終盯着圖片裏展示的虐貓用具,在牧靜琴回避舒緩心情的情況下,還不忘給牧靜琴介紹:“他還有一套很精密的手術道具,可以用于縫合傷口……”

“請牧同學不要污蔑我的委托人,你如果沒有證據證明手術道具的用途,我完全可以告你诽謗。”

牧秋雨正這麽說着,岑家的代理律師就大聲打斷了牧秋雨的話。

這人的表情看起來正義極了,義正詞嚴的,像是牧秋雨犯了多大的錯誤。

牧靜琴剛剛平複好的心情又被挑了起來,對着對面這個看起來人模狗樣的男人開怼:“你告啊,少在這裏搞下三濫手段,打量着我們孩子小什麽都不懂啊?”

“她剛剛是在跟你說話嗎?她在跟我說話,你懂不懂禮貌?”

代理律師也沒想到自己慣用的威脅招式,會在牧靜琴這裏失效。

他稍稍和緩了一下自己的态度,對牧靜琴表示:“牧小姐,我只是根據事實發表我的意見,你何必這樣疾言厲色。”

“我們家小孩也是根據事實發表她的意見,你又何必這樣疾言厲色。”牧靜琴才不管他的做派,将這人的話悉數奉還回去。

原本低沉的氣氛,瞬間冷到極點。

岑家的代理律師還想開口,牧靜琴就已經雙手抱胸前,對警察小姐說:“不好意思,我們繼續。”

警察小姐也點點頭,絲毫不給代理律師挽尊的機會,繼續播放起了事發現場的圖片。

這些圖片,越往後越殘忍。

大家在看完了全部證據後,紛紛面露不忍。

“這樣,我先來表态啊。”剛剛一直在保持沉默的光華的校長率先開口,“事情這樣嚴重,我們學校一定不會姑息。一經查證,涉事學生我們會一律退學處理,并手寫檢讨,随檔案保存。”

這樣的解決辦法,是陸寧覺得最好的解決方案。

這個世界虐待動物依舊沒有寫入法律,這樣的事情只能依靠學校、公司、社會的道德約束。

而人的良心,是最不能被放到稱上稱一稱幾斤幾兩的東西。

“我們從來都不認為學校只負責教導學生們的學習,引導學生正确的思想,培養良好的品德也是學校的責任。”光華校長靠在椅背上,在教育學生的問題上侃侃而談。

這人有多少真的是這麽想的陸寧不知道,只是她知道這人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以一種看笑話的眼神看着一中校長:“我是真的不明白,究竟是怎樣的學校,才會教出這樣的學生。”

“汪校長,我可是聽不少一中同學說,岑秦同學這樣的行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一中校長聽到自己的死對頭這樣說,臉上也露出幾分狐貍式的笑:“是不是的,也是我們學校內部的事情,就不勞李校長操心了。”

這麽說着,一中校長就看向警察,表示:“我們呢回去也會開展一系列的教育整頓活動,保證以後不再出現這樣的事情。”

這兩個人發言,側重點完全不同。

一中校長的話,完全沒有涉及處分檢讨,明顯就是要保岑秦了。

“是了,畢竟學校的責任就是這樣的嘛,總要給孩子們改過自新的機會,您說是吧。”岑家的代理律師也跟着附和。

警察小姐聽到這兩人的表态,感覺到了一陣無力感。

虐貓的事情并沒有寫入法律,他們對于這件事的處罰,也只能借助學校。

似乎是看到了警察小姐的落寞無力,光華校長又開口了:“不過學校放任虐貓學生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對其他學生家長怕是不好交代吧。”

“李校長多慮了,岑同學不過是平時學習壓力太大,對自己要求太過完美。這裏有他的精神疾病鑒定,中度焦慮。”岑家的代理律師準備充分,說着就一式兩份,給大家推過了份精神鑒定的文件報告過去。

“他需要一個情緒的宣洩口,只是目前看來這個宣洩口他選的可能不是很好,身為老師怎麽可以對學生說放棄就放棄呢?我們完全可以引導他換一個宣洩口。”

面對岑秦的“病情”,代理律師侃侃而談。

而對于岑秦犯下的罪過,他卻是一筆帶過:“我們當然也很同情小貓的遭遇,但岑秦的學習成績優異,可是難得的清北苗子。相比之下,孰輕孰重,還是顯而易見的。”

所謂的顯而易見,就是用一個“清北苗子”将幾十條生命輕飄飄的揭了過去。

牧秋雨神色越壓越沉,在心裏喊了一聲:“陸零。”

“我在。”陸寧格外配合。

只是這一次她并沒有跟牧秋雨玩人與人工智能的游戲,接着就将準備好的幾份文檔挂起:“我已經搜集好了關于一中校長貪污受賄,出軌□□的證據。岑家人物關系網,提示,特別勁爆哦!還有岑秦考試作弊的監控選段。宿主需要獲取哪些文件?”

聽到陸寧這話,牧秋雨竟不自覺的笑了一下。

她沒想到,她和她的系統竟然也有默契一說。

這家夥比之前靠譜多了。

陸寧的進步不止這一點,在牧秋雨還沒有發表意見前,她難得先表示了自己的想法:“宿主,我有個建議。”

“說。”牧秋雨也願意聽她的意見。

“一中校長肯定是跟岑家串通好了的,就是揭穿岑秦考試作弊也沒什麽用,不如就捏着一中校長的短處,逼他讓岑秦得到處分。”

陸寧跟牧秋雨分析起來,還小聲透露了岑家的勁爆八卦:“而且只要岑秦被開除,岑家那邊就好辦了,岑秦的爸爸婚前就有私生女,正等着這個唯一繼承人出錯呢。這也是為什麽,今天岑夫人一定要當場盯着的原因。”

這麽說着,陸寧就莫名覺得自己有點的不道德:“是不是這有點損了。”

但她一想到被岑秦無辜害死,被岑家輕飄飄揭過的小貓生命,她就又堅定起來:“但很多事情不都是這樣嘛!既然沒辦法談攏,只能看誰手裏的籌碼大。”

“而且我不覺得你們學校的校長能幫到咱們,他完全就是來看一中校長笑話的。高遠沒什麽背景,而且只是私自帶槍脫離隊伍這件事就夠他被開除的了。”

陸寧說的認真,不自覺的代入了原世界裏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一中校長收受賄賂的事情他肯定多少也知道點,不過是彼此心照不宣,互相握着把柄才好都給彼此留條活路。”

這些招數牧秋雨當然熟悉,上輩子她可是将這些手段用的信手拈來。

只是她沒想到陸寧也會知道這些,并對校長們之間的做法通透熟悉。

穿過散落着日光的窗戶,牧秋雨看着這個過去一直想要她向善的系統,眼睛裏有些許的戲谑:“陸零,你這可是在誘惑我犯罪。”

陸寧不然。

她托腮看着對面坐在的警察局裏的牧秋雨,像是暴君手下最虔誠的佞臣:“宿主做的事情怎麽能說是犯罪呢,因為利益捆綁在一起的關系永遠都不會牢靠的,我們只是加速了他們關系的崩壞罷了。”

聽到這句話,牧秋雨目光一頓。

她撥唇喊了聲“陸零”,問道:“那我們呢?”

“我們當然跟那些人不一樣了。”

陸寧清脆的聲音,像是灑滿明朗陽光的巧克力脆。

而毫不遲疑的回答,像是刻在系統身體裏的程序。

“我的心永遠屬于您,宿主。”

可陸寧并不是程序。

所以她也不知道,她對着牧秋雨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說着的那些她屬于她的話。

才是真正的犯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