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這樣的小孩,究竟誰會……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你這樣的小孩,究竟誰會……

不知道是不是當系統久了, 這樣放在過去陸寧絕對說不出口的話,如今說的信手拈來。

許是帶着些許暧昧氣息的話挂在嘴邊多了,話語下的情緒底色也就看不清了。

陸寧說的屬于牧秋雨的那顆心究竟在哪裏, 她自己也不知道。

而牧秋雨卻握了握她虛空的掌心, 在陸寧說完這句話後, 對她說:“那就都給我吧。”

“好!”陸寧點點頭, 利落的将她搜集的資料傳輸到牧秋雨的手機。

鍵盤被敲得噼啪作響,單線程的程序處理無法聽出人類語言的深意。

接下來的事情就如陸寧預料的那樣, 光華校長咬着一中校長不放, 明擺了要惡心他。

兩方僵持不下, 岑秦的處理結果一直沒有讨論出來, 會議被迫中場休息二十五分鐘。

黎想和史瑾難得站在了同一條戰線, 跟在去廁所的岑家代理律師身後, 你一言我一語。

“我覺得我以後可以考慮做律師。”

“雖然你的确厚臉皮, 但還得再練練。”

“那是不是還再練練膽子?晚上碰到貓貓魂可怎麽辦?”

“小貓有什麽錯呢?既然人家都說這是小打小鬧了,那就讓小貓跟他也小打小鬧好了。”

……

聽着黎想和史瑾的一唱一和,代理律師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快步走進了男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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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都已經離場,會議室靜悄悄的。

牧秋雨打開手機, 接着看向了一旁的牧靜琴:“姨媽,我這裏有份資料, 可以讓一中開除岑秦。”

牧靜琴聽到這話, 目光明晃晃的标着不信任。

這人要是早有證據, 應該一早就拿出來才對。

但出于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 牧靜琴還是接過了牧秋雨遞來的手機。

她只是看了開頭的幾頁文件,眼神就逐漸複雜起來:“你找來這些東西只是為了開除那小子,大炮轟蚊子啊?”

“逝去的生命并不是蚊子。”牧秋雨淡聲反駁。

少女的聲音平直又堅定, 牧靜琴聽着目光不受控的頓了一下。

曾幾何時,她也聽過某人對她說過這樣類似的話。

那個人明明沒多少力氣,卻執拗的拖着她的胳膊,跟她一起跑向對面狗販子的車。

回憶稍不留神,就從牧靜琴塵封的區域跑了出來。

可她并不想要在這個時候想起那些事情,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冷漠的看着牧秋雨:“你就這樣信任我。”

牧靜琴說着就随意的拎起牧秋雨的手機,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就不怕我拿到這些東西,也和你們學校那個校長一樣,為自己謀私利嗎?”

“你不會的。”

牧秋雨薄唇輕撥,四兩撥千斤的告訴牧靜琴:“因為你今天來了。”

太陽沿着窗框升到最高點* ,太過晴朗的天氣讓日光也過分刺眼。

牧秋雨的眼神堅定而誠懇,在光的折射下泛着粼粼光亮,幹淨的不像樣子。

就這麽一瞬間,牧靜琴在牧秋雨身上看到了牧靜宜的影子。

她們是多麽的相像。

牧秋雨穿着标致的校服,長發披肩,就好像是十幾年前牧靜宜坐在牧靜琴身邊一樣。

如果她沒有從牧秋雨的臉上看到屬于蘇清航的三分骨相。

“牧秋雨。”控制不住的,牧靜琴狠狠的盯着牧秋雨的這張臉,“我有時候真的很讨厭你這張臉。”

這樣的話牧秋雨聽過太多遍了,她此刻的表情沒有因為一個“讨厭”,像過去那樣緊張無措,而是泰然平靜的拿回自己的手機:“資料我現在發到您的手機上。”

警局裏,文件傳輸的飛快。

牧靜琴看着那亮起來手機,冷冷的咬着牙:“你這樣的小孩,究竟誰會喜歡。”

“我!”

牧靜琴這樣的言語打擊,牧秋雨早就已經麻木。

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牧秋雨的耳邊卻傳來了陸寧振聾發聩的聲音。

陸寧可以接受牧靜琴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設,卻無法任由她這樣言語中傷她的宿主。

她堅定的站在牧秋雨這邊,跟牧秋雨表示:“宿主,你不要聽她的,還有很多人喜歡你的。”

牧秋雨聽到陸寧這話,目光一愣。

接着她在牧靜琴轉身離開後,溫吞的從嘴角撤出一點笑:“你真的希望很多人喜歡我嗎?”

“當然。”陸寧依舊堅定。

會議室空的格外寂寥,牧秋雨傾身靠回椅背,望向或許能看到陸寧的窗戶:“那為什麽你要跟我三令五申,未成年禁止談戀愛?”

聽到牧秋雨這句話,陸寧愣住了。

她前不久的确是這樣跟牧秋雨強調過。

只是她說的“喜歡”和牧秋雨說的好像不一樣。

但是好像也不是不一樣。

陸寧假公濟私的不讓牧秋雨接受別人的“喜歡”是愛意,那如果其他的喜歡呢?

“喜歡”是個很籠統的概念,連系統都沒有辦法分辨給出一個明确的界限。

只是明明陸寧不是一個系統,她卻感覺自己好像宕機了。

聽到耳邊驟然安靜下的聲音,牧秋雨喊了聲“陸零”,接着跟她說:“太安靜了,放首歌吧。”

陸寧聞言立刻放下自己的糾葛,打開音樂引擎,盡好一個系統的職責:“你想聽什麽?”

“上次我唱的那首歌。”牧秋雨淡聲詢問,“你還記得嗎?”

明明可以一句說完的話被她分成了兩句。

她像是在問歌。

又像是在問上次那件事。

陸寧也察覺到了。

但搜索引擎比她反應還要快,接着就根據儲存的記憶信息,播放起了牧秋雨唱過的歌曲。

“Short steps, deep breath,Everything is alright……”

緩緩的前奏随着原唱空靈的聲音流淌過來,回蕩在陸寧同牧秋雨的腦海中。

快到夏日的吳城溫度合适,陽光沒有那麽的刺眼,是這一年裏最好的時候。

樹影略過二樓的房間,自娛自樂般撥動空蕩的會議室。

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牧秋雨緩緩閉上了眼睛,腦袋裏不由自主的響起了陸寧那次睡着後,喃喃的夢呓。

假公濟私達成自己的目的後,那只小貓就滿足的蜷在了自己的懷裏。

她公然霸占了自己的懷抱靠近心口的最好位置,睡着還不忘砸吧嘴:“太好了,牧秋雨是我一個人的了。”

自己到底有多好。

竟然會讓這系統魂牽夢萦的。

牧秋雨可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怎樣好的好人。

這樣的獨占,她這樣的人或許給不起。

這麽想着,牧秋雨平靜的神情多了幾分起伏。

她并不喜歡自己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借着歌聲平複自己的心緒。

“秋雨,你要不要喝水?”

而在歌曲循環的第四次,黎想的聲音從牧秋雨的耳邊傳來。

牧秋雨感覺到喉嚨的幹澀,睜開了眼睛:“好。”

卻不想,她水才剛喝一口,史瑾就興奮的推開了門:“黎想,牧秋雨!走啊走啊,去看熱鬧!”

牧秋雨和黎想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從敞開的門外傳來男生的求饒:“爸爸你聽我解釋,我不是……”

岑秦正拄着拐杖,可憐的跟在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身後。

他陰郁的面容扯着醜陋的哀求,想要讓這個男人原諒他。

“啪!”

可求饒不起作用,只換來了一個耳光。

整個走廊霎時間安靜的不成樣子,岑秦恍惚的捂着自己的臉,要不是他媽媽過去扶住他,他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老公,你怎麽這樣打孩子!他身上還有傷呢!”岑夫人緊張的看着自己的寶貝兒子,對自己的丈夫質問着。

“既然有傷就給我送去療養院,治不好別給我回國丢人現眼!”男人卻絲毫不留情面,嫌惡的看着岑秦。

“我真的知道錯了。”岑秦低着頭,用一種祈求的模樣看着男人,抖動的眼神就好像是被他虐殺前的動物。

他不曾對那些小動物留情,他的父親也是一樣。

男人抄着口袋,居高臨下的走到他跟前,壓低着嗓音,對他宣判死刑:“之前教育過你多少次了,玩就玩些高級的。你把自己搞得髒兮兮的,你覺得我還會要你嗎?”

“靠北,他說的什麽話啊。”剛剛還覺得此情此景爽的不得了的陸寧忍不住罵了出來。

“常規操作。”牧秋雨卻遠遠的看着,淡聲回了一句。

她看着岑家父子的眼神冷漠到極點,眼神像刀子,一下就劃破了他們精致的皮囊:“你以為他為什麽生氣,不過是自己兒子作惡的手法太下等,鬧到要被學校開除的地步。”

“他下月就要十八了,是要放到明面上做家族接班人的。自己收拾不了爛攤子,就已經能夠證明他沒有能力了。更何況他沒有任何容錯率,他頭上可是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姐姐。”

陸寧聽着這些話,對牧秋雨所處的世界有種深深的陌生感。

同時她也詫異男人會來得這麽快:“牧靜琴速度這麽快嗎?這才過去十五分鐘。”

“我可以比她快。”仿佛随口一說,牧秋雨用很輕又篤定的聲音說給陸寧。

“什麽?”陸寧沒聽清牧秋雨這句話,下意識的問了一嘴。

也是這一句,讓牧秋雨眼神突然警惕。

又猛然失笑。

她竟然說出這樣差點讓自己身份暴露的話。

就只是因為她的系統誇了別人一句。

牧秋雨心下覺得自己有些失控,将自己剛剛的話換了一個字,成了誇獎陸寧的話:“你比她快。”

面對牧秋雨的誇獎,陸寧向來都是坦然接受的:“宿主過獎啦。”

這人說着,就在玻璃窗後嘿嘿的笑了一下,引得路人投來疑惑的目光。

陸寧見狀忙扳正了自己的樣子,做出一副忙碌工作的樣子,敲着鍵盤向牧秋雨确認岑秦的結局:“那這件事是不是穩了?岑秦被家族放棄,他再也翻不了身了。”

“差不多吧。”牧秋雨聽着耳邊傳來的鍵盤聲,原本冷淡的眼神多了幾分好奇,“你在咖啡店嗎?”

“嗯。”陸寧點頭,聲音裏還有些期待,“你要過來找我了嗎?”

“結束後去找你,你可以自由活動一會兒。”牧秋雨看着走廊演出的好戲,私心還想多看岑秦哭一會兒。

“汪校長,有什麽事情我們可以商量的。”

“抱歉岑夫人,我們學校也要為其他學生考慮。”

“汪校長,你剛剛可不是這麽說的。我們家岑秦可是給學校争取了不少投資的。”

“岑夫人,這些東西我現在也很麻煩,您能明白嗎?”

……

牧秋雨看着岑夫人和一中校長商量,兩個人都是同樣的焦頭爛額。

牧靜琴的手段比她想象的還要利落,她也沒有放過一中這個校長。

或許過去她一直看輕了牧靜琴的手腕。

或許查明媽媽爸爸的那場意外這件事,她可以和她合作。

日光穿過會議室的玻璃,斜斜的落在走廊中。

傾斜的門框影子正正好好将少女的身影框住,将她一人沐浴在太陽之下。

風穿過走廊缭繞而過,拂過牧秋雨的長發,從警察局吹到對面的咖啡店。

忙碌與安靜交融在悠揚的音樂中,門口忽的響起一陣“叮鈴”的門鈴聲。

有新客人來了。

結束了輔助工作,陸寧正饒有興致的握着手柄,操縱馬裏奧拯救公主。

不得不說她這個數據庫變的電腦還挺不錯的。

就像一般電腦都會有自帶游戲一樣,這臺電腦裏有着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游戲。

陸寧已經好久沒有打游戲了,在得到牧秋雨許可後握着手柄玩了個過瘾。

只是就在門鈴聲響起的時候,她集中的精力卻鬼使神差的擡頭看向了門口。

街道湧進的風帶起少女的裙擺,白襯衫勾勒過青澀削瘦的身形。

她進來似乎是與人有約,正站在門口張望尋找着。

而她要找的人則一眼就看到了她,對她呼喚道:“牧秋雨,這邊!”

陸寧的聲音含着喜悅與興奮,在吧臺座位上同她招手。

牧秋雨在看到陸寧的那一瞬,擡起的視線有一點燦爛,接着又恢複了冷靜,擡步走了過去。

“你來怎麽沒跟我說一聲。”陸寧主動給牧秋雨拉開椅子,招呼她坐下。

“忘了。”牧秋雨音色平淡。

似乎是為了坐進去方便,她說着就稍稍将椅子朝靠近陸寧的方向挪了一下。

陸寧有些奇怪牧秋雨這個動作,但還是禮貌的幫她挪了下椅子。

而接着對于岑秦事情的後續處理又擠進了她的腦袋。

陸寧還有些好奇之後的事情,看着牧秋雨坐下,接着又詢問道:“岑秦怎麽樣了?有沒有……”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肩膀便兀的一沉。

牧秋雨剛一坐好,就靠在了陸寧的肩上:“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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