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山藥素湯 曲家

第30章 山藥素湯 曲家。 曲萬……

曲家。

曲萬山一臉怒容, 訓斥着小兒子。

“你是沒長腦子嗎?光天化日之下,竟讓人明目張膽地去圍堵葉風晚,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曲家想要她的命?”

曲武卻一臉無辜道:“爸, 你在說什麽, 我怎麽聽不懂。”

曲萬山聞言,更是氣急敗壞,一掌重重拍在檀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具乒乓作響。

“你還敢狡辯!前幾日,你口口聲聲說葉風晚參與了劫持卡車的事, 我當時沒有阻攔,就想着你能找到證據把她給摁死。到那時, 就算葉将歸想保她, 也開不了那個口, 更沒臉提什麽要求。可現在你無憑無據派人追殺她, 你忘了那天我們去葉家的時候葉将歸說什麽了嗎?”

曲武低下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甘, 但嘴上還是應道:“我沒忘,葉将歸說如果葉風晚出事, 她就會立刻離開壹基地去中央城。”

“沒忘你還敢這麽做!”曲萬山的聲音幾乎震聾人耳。

曲武突然提高了聲調, “反正不是我幹的!就是因為葉将歸那麽說了, 我才沒有動手。再說我又不是沒腦子, 怎麽會光天化日當着人面去殺她!”

曲萬山怒道:“北門給我彙報,前天晚上,你兄弟會兩個小隊的人連夜出了安全區前往新地, 不是你幹還有誰?”

曲武還想争辯,一旁的曲寧走上來勸道:“爸,事情既然已經發生, 再追究也無濟于事。我已經和将歸說了,這兩日就去新地,到時候好好安撫一下葉風晚,這事就翻篇了。”

曲萬山聽了曲寧的話,怒氣稍減,但仍瞪着曲武,語氣中滿是失望:“你要是有你大哥一半穩重,我何至于這麽操心。”

曲武胸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憤怒,緊咬着牙關,一字一句道:“我真的沒做,為什麽要我承認!”

“別再狡辯了,把他給我轟出去!”曲萬山下了命令。

門外,兩名守衛應聲而入,不由分說地将曲武推搡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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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萬山餘怒未消,沖着曲寧道:“葉将歸那邊你好好安撫一下,她不能去中央城,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壹基地!”

曲寧點頭,退了下去。

電梯裏,兄弟兩人并列站着。

曲寧道:“葉氏姐妹對壹基地貢獻巨大,葉将歸在幸存者當中具有極高的聲望,你就不該對她們抱有那麽大的惡意。”

曲武瞪大了眼睛,眼中閃爍着不可置信和憤怒:“我對她們抱有惡意?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誰?她們把人劫走了,我要怎麽跟無城的那些人交代!我們現在什麽也沒有,只能和奴隸販子達成合作,否則爸想要的武器不會白白地從天上掉下來。”

說着,他眼裏閃過一絲諷刺,“為了這些破事,我現在成了人們眼中人人喊打的惡人,倒是大哥你,謙謙君子明月清風,不染半點污垢!”

曲寧皺着眉頭看着他:“為了壹基地,為了曲家,我做的并不比你少。但在這件事上,如果沒有證據證明是葉風晚參與了,就不能動她!”

曲武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親愛的大哥。你無非是想讨好葉風晚,讓葉将歸看在她的份上,想辦法讓你無副作用地覺醒異能罷了。”

曲寧居然點頭:“沒錯,我就是這麽想,所以我不可能讓你動葉風晚。要是葉将歸因此遷怒,你就是我最大的敵人!”

他第一次說得如此直白,惹得曲武大怒:“我是很想動葉風晚,但昨天那事,不是我幹的!”

曲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還有誰?如果葉風晚的身份就和你所說的一樣,反叛者組織的人恨不得把她供奉起來,誰會想害她!”

曲武頓時語塞,咬着牙惡狠狠瞪着他道:“等着,我一定會找到陷害我的人!”

電梯到達底層,兩人一前一後走出。

回到兄弟會總堂,曲武立刻把霍乙叫了過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罵。

“我還沒讓你們動手,你們就去了?找的什麽人,大白天上去就是幹,現在我被老頭子罵了個狗血淋頭,讓別人坐收漁翁之利。”

霍乙趕忙道:“不能啊,您這上頭沒有命令,下面的兄弟絕對不敢擅自行動。”

“那到底是誰幹的?”

“我立刻派人去查。”

曲武猛地吸了一大口煙,煙霧缭繞中,他的眼神更加陰鸷:“魏恒他們也不攔着?”

霍乙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估計那些人報的就是您的名號,魏恒不想得罪咱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曲武呸了一口,罵罵咧咧。

“打電話讓魏恒看着點,說要是傷了葉風晚一根汗毛,我唯他是問!”

“是!”

曲武站在桌子後面,又燒了一根煙,陷入沉思。

壹基地,到底還有誰想要葉風晚的命?

……

次日。

下午四點多,阮姳正在給老母雞建雞窩架子。

之前看着阿元打貓架子,她大概也知道怎麽弄,不能老麻煩人家。

葉風晚昨天第一次來的時候,到了領地口還詢問一聲,這次輕車熟路直接把車開到院子門口。

進院後見阮姳正在院子裏搞木工,忍不住湊上前來看。

她常年居住在安全區內,接觸最多就是大棚植物和各類數據及實驗樣本,其他的東西很少見,對什麽都好奇。

看着阮姳手中的雛形,大概知道她在做什麽。

提醒道:“弄個大一點的,我昨晚已經和柏星說了,讓她再送一只過來。”

見她不答話,又繼續說道:“只有一雞,生的蛋孵不出小雞仔,送一只公的過來,也好做個伴。”

阮姳這才擡起頭來問道:“還沒到下班時間你怎麽來這麽早?”

葉風晚舉了舉手中的幾個小塑料袋:“來你領地取樣,還在工作呢。”

阮姳不禁疑惑:“頻道裏不是說取樣是從1號領地開始的嗎,這麽快就到我這兒了?”

葉風晚點頭:“确實沒那麽快到你這兒,可誰叫我跟你親,給你插隊。”

阮姳眼睫一顫,沒有接話,卻見這人突然從薄風衣的外套口袋裏掏出兩個雞蛋,遞到她跟前。

她沒接,“哪裏來的雞蛋?”

葉風晚将雞蛋放在門口的小桌子上道:“出來時候路過別人領地,人家給的。也不是真心實意要給我,是想給我姐,給不到,我就笑納了。”

“那你留着自個兒吃。”

葉風晚搖頭:“我在安全區經常能買得到雞蛋,耿姨每天早上煮兩個給我當早餐,我吃膩了。”

阮姳登時沒話說。

想到要去地裏取土壤樣本,于是放下手中的鋸子,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問:“怎麽取?”

葉風晚靠過來,伸手将飛到她頭發上的木屑取下來,道:“你帶我去地裏看看。”

阮姳感覺她溫熱的手掌撫過脖子邊上,應了一聲好,就去拿面罩。

面罩是柏星捎給阿元帶回來,葉風晚不認得,眼睛掃過面罩上的淡青色紋路,只覺得和阮姳今天的氣質很搭,并未多說什麽。

兩人一前一後朝附近的地裏走去。

土壤采樣點的選擇遵循随機、等量、多點混合的原則,以确保樣品具有代表性。阮姳不懂這些,只是看着葉風晚在地裏面這裏取一點土,那裏取一點。

葉風晚裝了五六袋的土壤後道:“那五十畝仙人掌地地我就簡單要了一點樣品,那裏沒有種植過淨化草,土壤情況應該不會有太大變化。這些仙人掌還能有好些年的收成,就先種着吧。”

阮姳點頭,“剩下十畝要是符合條件,也夠我種了。”

葉風晚蹲下來,捏着一把土壤仔細觀察好一會兒,道:“單從肉眼觀* 測,這些土壤應該已經接近标準了,具體還等回去用儀器測量看看。”

阮姳對土地事還是比較着急,忍不住問道:“接近标準是什麽意思?”

葉風晚知道她心裏想什麽,笑笑:“我先前說要給你土壤改良劑你忘了嗎?不管差多少,都不會妨礙你今年種下半年的地。”

阮姳聽她這麽說,心裏歡喜。

她當然沒忘記,只是沒好意思提。

同時也意識到有錢人做事情的便利,仍感激道:“謝謝你,我現在沒有多少積分,怕是沒辦法支付改良劑的錢了。”

葉風晚轉頭睇她,“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中和劑的事我們之前已經談好了,你又翻出來說積分的事。”

這人說話一向不好聽,阮姳沒放在心上,看這個旁邊仙人掌上邊長的一個紅透了的仙桃,随手摘了下來。

葉風晚見狀,問:“今晚不煮飯了嗎,吃這個?”

阮姳道:“這個長得太好,逃不過天上的變異鳥的眼睛,不摘也會被它們吃掉。”

葉風晚平時的實驗可沒考慮到天上的猛獸,哦了一聲,“你摘的那個特別紅,應該很甜。”

阮姳正好肚子餓了,随手剝開上面的一層皮,脫下面罩咬了一口,汁水進入口中,她點了點頭:“還挺甜。”

葉風晚站起身,走過來,“我嘗嘗看。”

說着解下自己的面罩,長長的頭發散落下來,露出一張姣好的面容。

阮姳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她有些不好意思把自己吃過的遞給她,但這麽紅的果子也只有一個,只得剝了另外一邊的皮,遞給她道:“你咬這邊。”

葉風晚沒有接,突然湊近。

身上的香氣撲面而來,阮姳頓時有些恍惚。

這人就着她的手,轉頭就在她剛剛咬過的上面又咬了一口。

阮姳看着仙桃上一層疊着一層的牙印,想起那天發的那張帶着牙印的照片,一股熱氣直沖着腦門沖上來,她呆立原地,不敢擡眼去看跟前的這個女人。

“嗯,甜,”葉風晚沒嚼,生咽了下去,“就是籽太多了,看看有沒有辦法研究出像火龍果那樣的,肉多籽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品種。”

阮姳沒有出聲,手上的果子還沒吃完,又不能丢,她只能背過身子,小口小口地把它吃下去。

等她轉過來,嘴唇被果汁染紅,像是上了一層口紅,顯得十分豔麗。

葉風晚目光一下子沒辦法移開,好半天才撇開頭。

她問:“大前天,你突然對我很冷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阮姳心裏猛地一跳,她以為葉風晚不會注意到,但她不僅注意了,她還來與自己求證。

“有嗎?我不是一直這樣子。”她一臉鎮定。

葉風晚盯着她半晌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微微歪了一下頭,“我取好樣了,我們回家弄飯吃吧。”

阮姳嗯了一聲,走在前面。

葉風晚跟在後頭,問道:“聽說前些日子有個巡邏員的親戚欺負你?”

阮姳頭也不回道:“你看我像是好欺負的人嗎?”

葉風晚看着她的背影,說道:“挺好欺負的。”

阮姳停下步子,轉過頭瞪她。

葉風晚也停了下來,笑笑:“看着柔柔弱弱,就是好欺負的樣子。”

阮姳輕哼一聲:“你口中這個柔柔弱弱的人前天還救了你。”

葉風晚軟下聲音道:“是呢,救命之恩要怎麽報答?”

阮姳怕她扯到以身相許之類的東西,畢竟當年她救了自己,兩人就發生了那樣的事,說起來也算以身相許,反過來這次自己救了她——

她趕忙打住亂七八糟的想法,轉過話題問:“你怎麽來新地了?不要告訴我你主動請纓來駐地幾個月監測土壤情況。”

葉風晚:“我要是說想來見你你信不信?”

阮姳:“不信。”

葉風晚才老老實實回道:“是因為劫持卡車的事,他們抓不到我的把柄,就只能先把我調離安全區,免得我跟曲武水火不容。”

阮姳聽到她的解釋,轉過身,繼續往家裏走去。

“難為你了。”她說。

葉風晚眼神掠過她的背影,回道:“不難為,我姐本來不讓我來,是我說我想來。”

阮姳咬着唇,沒再接茬。

等回到家裏,她脫下面罩道:“我去煮飯。”

葉風晚嗯了一聲:“沒有食材就簡單點,我不挑。”

阮姳聽到她這話,想起昨天吃飯時候她說的耿姨煮飯的事,好像不是這麽回事。

想了想,将桌子上的兩個雞蛋拿在手裏,進了廚房。

現在她每天固定一大早起來去背水,一天吃的喝的都是山上的無污染泉水,喝不完就拿來洗澡,要麽就拿來澆地。

葉風晚上車去拿自己的水壺,輕車熟路進了廚房。

阮姳已經把米飯煮上了,正在削野山藥,見她拿水壺進來,指了指竈子上的鍋子道:“開水在裏面,自己裝。”

葉風晚:“好。”

先是舀了一大瓢,喝了幾大口,這才裝瓶子。

随後問:“你渴嗎?”

阮姳可以意料到,她要是說渴,這人肯定會提着水瓢來喂,于是搖了搖頭。

葉風晚方才罷休,拿了小凳子坐在爐子旁邊幫她看火。

“山藥跟什麽煮?”她問。

阮姳回道:“原本打算煮山藥粥,不過你拿了雞蛋來了,就煮個素湯。早上我摘了點野菜,炒了能夠我們兩人吃。”

葉風晚覺得自己腦子有毛病,單是聽到“我們兩人”都能讓她一陣蕩漾,她滿心歡喜道:“夠吃就好,我吃不多。”

阮姳:……

昨天晚餐是誰幾乎吃了一大半的菜。

她把提前泡好的香菇洗幹淨,去蒂切厚片,山藥切成滾刀塊,放入鍋中,加上泉水。

葉風晚燒火。

湯煮開後,看着阮姳一點一點地撇去浮沫,忍不住伸手去把她耳邊垂下來的發絲攏到耳後。

火很大,燒得阮姳的耳朵燙呼呼的。

眼看山藥和香菇差不多煮熟了,加上鹽和幾滴香油,再把兩個雞蛋打在碗裏,筷子快速地攪開,往翻滾的湯裏倒下去,勺子輕輕攪動,随即就可以出鍋了。

葉風晚坐不住了,蹲在竈邊,吸了一下鼻子。

“香。”

阮姳瞥了她一眼,哪裏還有城裏大小姐的矜貴模樣。

“再炒個青菜就好了。”

葉風晚殷勤地幫忙盛湯。

阮姳把鍋燒開,油多放了一些。山中的野菜吃油,放少了就跟豬食沒兩樣,這個省不得。

随着青菜下鍋,油嘶啦嘶啦地爆出來,鍋鏟迅速翻了兩下,加上鹽和味精,三兩下就可以出鍋了。

葉風晚将盤子遞給她,轉身就去舀飯。

雖然沒有肉,但鮮嫩的野菜爆了油,香味撲鼻而來,她早就忘了剛剛自己說的吃不多的話,把兩碗米飯都盛得冒尖。

阮姳端着青菜上桌,看着那頂端圓嘟嘟的兩大碗米飯,頓時哭笑不得。

“好餓,”葉風晚催促,“快坐下吃飯。”

阮姳道:“餓就先吃。”

葉風晚:“要一起吃。”

阮姳将自制的小圍裙解下來,“我拿兩個空碗來喝湯。”

葉風晚眼巴巴地望着她拿碗過來,起身去接,給兩人都舀了兩大碗湯。

終于不再矜持,就着碗邊喝了一小口,燙得直吐舌頭。

阮姳道:“多大個人了,不會先吹一下嗎?”

葉風晚道:“我今年二十六了。”

比自己大三歲,阮姳目光移開:“我沒問你多大。”

葉風晚:“就想讓你知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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