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曲武之死 7月9日下午七點

第61章 曲武之死 7月9日下午七點。 ……

7月9日下午七點。

壹基地研究院院長辦公室還在亮着燈, 門口敲響兩下。

曲寧放下手中的筆,擡頭看着推門進來的心腹。

心腹走到他身邊,輕聲說了幾句。

他臉色瞬間一變, “廖春被老頭子拿下了?”

“是, 我們的人親眼見到的,已經确認過。需不需要派人去——”心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曲寧擡手阻止,“不行,這個時候廖春出事,我的嫌疑就更大。現在所有人都認為我是既得利益者, 我這邊一點差錯都不能再有!”

心腹面露擔憂,“基地長已經找過負責該案子的審判長, 要是讓廖春活到明天早上, 他來一陣攪和, 我們之前的那些證據根本就壓不下曲武。”

“這個廖春, 真是個吃裏爬外的東西。”

曲寧站起身,滿臉厭惡之色。

這幾年來, 随着安全區內人口擴張,周邊領地的戰略地位逐漸提高, 為了防止曲武在領地弄出什麽動靜來, 他在東西南北四個區域領地中都安插了人手。

廖春就是他安插在新地的眼。

當時新地三個領主同時罹難, 他便趁這個機會把廖春安排進去。

32號領地有繼承人, 33號領地被孟信拿下,于是他就要了31號。

根據下面彙報,廖春這人懶惰, 從來都不去理會農事,仙人掌地不打理,淨化草變異了也沒有重新清理下草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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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他盯梢還算盡職的份上, 曲寧暫時沒有要動他的心思。

現在想來,幸好曲武的那件事并沒有帶上他。否則在老頭子的威逼利誘之下,這個軟骨頭怕是要全部吐出來。

心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問道:“要是基地長讓他做僞證,明天……”

曲寧搖頭:“告訴下邊的人,悄無聲息地把尾巴放進來,暗中配合不要讓她發現。明日就看她的了!”

心腹瞬間領會,正要下去,曲寧将他叫住,“葉風晚那件事有什麽進度了嗎?”

心腹忙回道:“張慈說還在找,排查了好些人,但還沒有什麽消息。”

曲寧面色陰沉,“當初就不該留下她一條命,否則現在也不會那麽被動。”

可若是不留,後期他就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拿捏葉将歸了。

在他計劃的那件事上,沒有葉将歸的支持,他将寸步難行。

“32號領地那個姓阮的,不是和葉風晚好嗎,聽吳雨欣說,葉風晚喜歡她,看看在不在她領地?”

心腹搖頭:“32號領地已經排查過了,而且之前葉風晚經常留宿那裏,到處都是痕跡,變異犬進去一通叫,什麽也查不到。”

“再挖挖,一個領地幾千畝地,要是有人存心想藏人,難道一定藏在家中等你們去找?”

心腹趕忙應下。

……

葉風晚的案子并沒有朝衆人期盼的方向發展,新地31號領地的廖春意外出庭,推翻了之前的所有證據。

廖春聲稱,案發時他正巧在觀景臺附近,看到葉風晚和曲武皆處于醉酒狀态,并無一方強迫另一方。

警察署相關人員在觀景臺附近找到一個帶有葉風晚指紋的酒瓶。瓶口幹涸的唾液殘留檢驗為葉風晚的。

審判長采納了這一證據,裁定曲武的強迫行為不成立。同時,葉風晚發送給葉将歸的視頻,在缺乏直接證據鏈的支持下,無法單獨作為定罪依據。

曲武在一片嘩然中被宣布無罪釋放。

警察署外,等待的人群情緒激動,抗議聲此起彼伏。

曲文一行護着曲武走出司法大廳。

車輛在大門前候着,等待二人上車。

就在曲武彎腰上車的時候,随行的一名安保人員突然發難,抽出武器,對準曲武的後背,連發三槍。

三聲槍響結束,曲武重重地撲倒在地,一動不動。

大片的鮮血在他身下暈開,觸目驚心。

四周的人群這才如夢初醒,混亂中,有人沖上來,攔在曲寧的跟前,将他護在身後。

而其他人已經擡起武器,沖着那名安保人員進行反擊。

襲擊者連中數十槍,仰面倒下,頭上的帽子朝前滾去,頭發散下來。

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鼻梁高挺,英氣逼人。

而此時她的嘴角溢出鮮血,腦袋歪倒在一邊,已然沒了生機。

曲寧轉頭看着倒下去的女人,袖子下邊緊握的拳頭終于松開。

有人驚呼:“那不是葉風晚的那個女保镖嗎?”

“對,就是她,叫做花蓮。她怎麽在這裏?”

“那還用說,葉風晚死的當晚,花蓮沒在她身邊,自覺嚴重失職。現在見曲武被無罪釋放,心裏過不去那個坎,這才……”

“唉,也是個可憐人啊——”

人群越聚越多,将警察署前圍得水洩不通。

耿姨推着葉将歸從無障礙出口走出來,路過那亂紛紛的人群。

阿蓮的帽子不偏不倚地滾到了葉将歸的輪椅前,她彎腰撿起,轉頭再去看帽子的主人,卻被前面的人群擋住視線。

她輕輕嘆息一聲,将帽子放在膝蓋上,沖着耿姨道:“走吧。”

……

白天,阮姳正忙着漚肥。

土壤質量合格,就得開始種地。

很多農作物包括玉米、辣椒、茄子、南瓜、西瓜、甜瓜、空心菜、苦瓜、絲瓜等,都能在七月份種植,十到十一月份左右就可以收獲。

農作物剛剛播種時需要施用基肥,基肥是農作物播種時施用的主要肥料,為農作物整個生長周期提供基礎養分。

常用的基肥包括有機肥和複合肥。

有機肥如腐熟的農家肥、雞糞、牛糞等,可以改善土壤結構,提高土壤保水保肥能力。

複合肥則含有氮、磷、鉀等多種營養元素。

沒有肥料,就去買。

阿元幫她聯系了安全區內的一家養殖場,送了三車的豬糞過來。每車一百五十積分,三車就去了四百五十積分。

付完款,阮姳發現卡上屬于自己的積分就只剩下五十了。

但沒辦法,種地沒有肥料不行。

她打算先使用有機肥,等長苗了以後再使用複合肥。

自從葉風晚找到後,她心裏也有盼頭。她已經習慣了早晚上山,白天操持家事和農活的節奏。

直到下午上官瑜電話打了過來,告訴她曲武被襲擊身亡的消息,說晚上要去找葉風晚商量事,讓阮姳等她一起上山。

阮姳對曲武的死訊痛快不已,幹活越發起勁。

卡車運來的有機肥都是純正的豬糞,一百五十幾分一卡車算不上貴。

但還需要進一步漚肥。

她查了資料,最後采用速成堆肥的方法。

她上山收集一些腐敗樹葉,早操等廢物混入豬糞,加入讓阿元幫帶的微生物菌劑,馬不停蹄地忙活起來。

直到六點多鐘,才收工回家

将鱷魚肉翻出來解凍,随後去洗澡。

她漚一天的肥,身上味道很重。雖然穿着防護服葉風晚聞不到,可她還是清清爽爽地去見她。

等沖洗完畢換上幹淨的衣服,上官瑜就到了。

阮姳讓她等一下,把肉切好,裝到飯盒裏,兩人才一起出門上山。

葉風晚還是老樣子,見人進洞就撲過來。無一例外地被阮姳給直接拿下,拖着她去吃飯。

吃完飯,過了幾分鐘,人總算清醒過來。

趁着阮姳去洗碗,上官瑜輕聲問道:“你跟小阮什麽關系?她為什麽這麽任勞任怨地照顧你?”

葉風晚若無其事地回道:“沒什麽關系,換做你你不會照顧我嗎?”

兩人的對話又怎麽能逃得過阮姳的耳朵,她舀水沖着盤子,垂下眼眸。

上官瑜和葉風晚說着曲武死了的事。

“人死了活該,曲萬山的這一陣忙活終于成了個笑話。就是阿蓮,這丫頭太可憐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被控制了,以為是因為她的疏忽才害得你着了曲武的道,心裏自責,就想着要替你報仇。”

“你出事後,我們的人沒有哪一天不在找她,可她根本就不回應。”

上官瑜說着,根本沒有意識到,其實除了阿蓮,她何嘗不是也成了曲寧手中的刀,她同樣也差點因此死去。

只是她這樣的身份,這些年經歷了無數次生死,早就對死亡看得淡然,對阿蓮的死如此,對自己更是如此。

聯盟裏的人對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但葉風晚不同,她屢次協助她們行動,卻不是真正的聯盟成員,而且她是葉将歸的唯一的親人,她和她們不一樣。

果然葉風晚得知阿蓮的死訊,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阿蓮是為了她而死。

不止阿蓮,還有聯盟裏那麽多的兄弟姐妹。

上官瑜見狀,趕忙安慰道:“我來跟你說這個,不是為了讓你內疚忏悔,這些都不是我們誰的錯,錯在曲寧那個陰險小人身上,你不許多想。”

“我來是想告訴你曲武的死訊,能給你一些鼓勵,早日找到恢複的辦法。我會想辦法把阿蓮的屍首給帶回來,她老父親就在咱們聯盟裏,不能白發人送了黑發人,還屍骨無存。”

話音剛落,阮姳走了過來,拿着手環遞給上官瑜。

上官瑜接過來,看着上面的對方內容,念道:“跟上官瑜說,不要來搶阿蓮的屍首,我會把她帶回去——你姐的信息。她倒是了解我,可她為什麽不直接給我電話?”

葉風晚道:“她沒有你號碼。”

上官瑜哼了一聲,“行吧。不過她腿腳不便,怎麽送阿蓮出來?我還是得回去準備一下。”

葉風晚道:“我姐說了她送阿蓮出來,就能送,你別添亂!”

上官瑜沒好氣道:“行行行,知道你有個無所不能的姐。”

插科打诨,但不得不說,葉風晚心情總算沒有那麽低落了。

兩人再聊了幾句,眼前這人的眼眶不知不覺地就開始泛黑。

上官瑜無奈道:“一天就十來分鐘,還能不能好好聊天?”

轉化後的小怪物也不認她了,動不動就上來撲她,掐她的脖子,她在這兒也待不下去,于是沖着阮姳道:“走吧,她現在不認得人了,在這人待也沒用。”

阮姳緊緊攥住葉風晚的手,沖着她道:“瑜姐,你先下去吧,我再陪她一會兒。”

上官瑜看着她,又想着剛剛葉風晚否認着兩人關系的語氣,唉了一聲,轉身就往洞外去。

上官瑜走後,天也黑了。

阮姳将洞口重新堵上,打開手環的照明功能,回身去找葉風晚。

她正在溪水邊撥弄着水。

阮姳道:“你也知道今天該洗澡了嗎?”

聽到她開口,對方擡起頭,龇着牙低吼一聲。

阮姳想起她剛剛上官瑜說的那些話,眼睫不禁顫了顫,緊抿着唇,終于還是将那些話給消化過去。

轉身去找來毛巾和衣服。

可惜人家玩水并不代表她願意洗澡,見到阮姳拿着毛巾沖她來,嗖一下就往邊上跑。

但又怎麽跑得過阮姳,才跑了三步就被帶回來,壓在水窩下邊。

阮姳怕她逃走,一只手牽着她,一只手拿桶打水,打好水後将她按在石凳上坐下。

這個時候就不指望她能自己脫衣服了。

阮姳這幾天給她拿的都是T恤,沒有穿胸衣,褲子是一件松緊褲頭的休閑褲,連着底褲一起就能褪下來。

洗頭,再洗澡。

再拿着水瓢一瓢一瓢地往頭上淋,一點一點地搓,耐心而又輕柔。

即便聽她清醒的時候說她們兩人沒關系的話,她也願意把所有的耐心給她。

感情不可能苛求平等,她追求你的時候,你因為害怕受傷害而疏離,等你決心想要接受她的時候,她卻因為種種狀況,不再接受你。

沒有關系,她都能理解。

對對方好這件事,并不想要她同意。

等把全身上下都洗完,阮姳給她包起頭發,擦幹身體後套上衣服,再拖着她到外邊,将她安頓在席子上。

自己也坐下來,再将人給拉過來,讓她趴在自己的膝蓋上,給她擦頭發。

懷裏的圓腦袋卻不安分地,總轉過頭來看她。

黑漆漆的眼珠子,在燈光的照射下,泛着光。

阮姳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長長的睫毛道:“頭發和指甲都長得很快,明天我拿指甲鉗來給你剪。”

小怪物見她伸手碰自己的睫毛,張開嘴就來咬她的手指。

阮姳裏卻不舍得拿開,畢竟就算戴着手套,也敵不過她那鋒利的牙齒。

她不能冒險,眼下只有自己照顧她,不能再出差錯了。

縮回了手,輕手輕腳地給她搓頭發。

直到半幹,才放下毛巾,将她扯過來道:“昨天不是和你說要給你拍小雞仔嗎,給你拍了。”

說着将手環的電筒關掉,打開影像投影功能。

很快山洞牆上就出現一張母雞帶小雞在院子轉悠的畫像。

阮姳不知道葉風晚眼裏看到的是什麽景象,只是耐心地跟她* 說,小母雞會帶小雞仔們往哪兒走,告訴她小雞仔現在都吃些什麽。

說完再劃開下一張。

是滿架子的蔓藤和綠葉,葉子上爬滿了白色的黃的花朵。

“我來領地第二天就種下了的佛手瓜,剛長出來的時候,小小一根苗,蔫黃蔫黃的,還以為養不活。後來發現了這裏的泉水,每天都給它澆一點,慢慢地,它就長得越來越粗壯了。”

“我這兩天在漚肥,也給它施肥了,果子肯定長得很好。”

再過一個多月,就有吃不完蔬菜了。不需要像現在,要麽高價和別人換,要麽上山尋野菜,一點一點地測。

說着,一邊偷偷觀察着懷裏的小怪物,她果然一動不動地盯着眼前的圖像,眼睛瞪圓,一眨不眨。

而兩人看不見的地方,葉風晚大腦後動脈的血管末端,比起昨日,紅色比黑色的要多出細微的一點點,往血管的方向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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