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條守則
“浮游？”慕深想到什麽，實現轉向那醜陋的九頭雕像道：“那這位……莫非是九頭相柳？”
浮游相柳，這二人時常并稱，同為水神共工手下得力幹将，慕深也有所耳聞。
而據聞浮游善惑人，如果是他在此蘇醒，氣機未穩外溢了些，倒是也能解釋柳村入山的青壯盡皆癫狂了。
紫衣人，也就是浮游，聞言有些驚訝的樣子，微微挑起眉，看了慕深一眼，又轉回頭去，仰視那碩大的蛇頭，低低笑了，“如果要這麽說的話，也沒什麽不對。”
浮游的聲音和他長相一樣，尾音帶着勾子似的，再加上應是慣愛夾着笑意，與先前應是久未說話所致的低啞又不同，此時聽來倒是和本人更為契合。
“不過他應該不知道自己被弄成這麽個樣子。”浮游提到相柳的時候，似乎整個人都愉悅了起來，說這話時許是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溫柔，“我都已經說了，你們是不是也該說說，你們又是什麽人？”
慕深和瀾九對視一眼，一時都覺得這身份還真是有些難說。
慕深略略思忖，還是試探道：“你可知‘尋仙者’？”
“知道，”浮游平靜的很，“我們不就是因此被喚醒了嗎？”
“喚醒？”慕深問道。
“或者說，天啓？誰知道是什麽呢……”說着，似乎永遠挾着笑意的一雙眸子朝兩人看來，嘴上輕嗤道；“你們兩個，尋仙者？行吧。”
浮游的回答出乎慕深意料，最後的反問也似有深意。慕深正要說話，就聽浮游接着道：“所以，我是能給你們發布所謂‘任務’的吧？”
慕深點頭道：“自然。”
“那就，幫我找到他吧，回來找我，給我一個交代。”
話落，一條系統消息從裝死許久的面板上彈了出來。
【主線任務：尋找相柳，是否接受？】
那邊瀾九顯然遇到了相同的情況，二人對視一眼，瀾九轉頭對浮游道：“好。”
“不過……”瀾九這厮，是一點虧都不會吃的，這種不談好價碼的事，他是做不出來，“你能給我們什麽？”
浮游不在意的一笑道：“我的積蓄若是二位看到上的話，且随你們挑上幾樣。”
二人都覺得這浮游話中有話，心道別不是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吧，面上卻都是一派淡然，穩如老狗。瀾九轉過頭去看向浮游，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道：“說來慚愧，我們也是剛來不久，現在連怎麽離開這裏都不知道……”
浮游上下打量二人，忽然對自己的判斷有了懷疑，這二人的氣息連他都看不透，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怎麽這般……
算了，說不得就是喜歡裝窮呢，想罷，浮游也不猶豫，直接扔出兩個小珠子道：“瞬移的小玩意，送給二位了，就當是見面禮，應該能有些用處。”
瀾九可不管浮游想了什麽，接過珠子，一邊遞給慕深一枚，這才滿意道：“那就等我們消息吧。”
将任務談妥，二人也不留，直接用剛到手的珠子瞬移到了柳村村長家門口。
“我就知道兩位能平安回來……”村長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蒼老無力，說出的話也同樣的無力。
瀾九嗤笑，“怎麽，村長還有未蔔先知的能耐不成？”
村長面不改色，接着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二位是何方神聖，又為何突然出現在我們柳村，但我有預感，你們是不一樣的。”
瀾九冷漠的“哦”了一聲。
“唉……”村長嘆口氣，“我說什麽恐怕二位都是不信的了，二位與我柳村有恩，如今神靈又寬恕了你們的罪過，既然如此，二位想要什麽？”
這也是慕深他們二人回來柳村的原因，有了從浮游那要來的珠子，離開柳村已經不成問題，但做白功的事是不能的。
說到底二人也都還是新手玩家，好處這種東西多了不壓身。對此村長表示，二位盡管搜，看上什麽只管拿去。
結果，二人什麽都沒看上。
偏偏柳村還是真的窮，和外界溝通也都是以物易物，連些貨幣都沒有，而要是讓兩人拎着一兜土特産出門換錢……
慕深冷漠的掃了一眼給出這個建議的老村長。
最後還是瀾九想想道：“我想知道一些事，關于你們的‘神’。”
村長渾濁的一雙眼睜大些許，嘴詫異的張合一下，什麽都沒有說，只道：“二位請随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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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何人！”柔利國近些日子來了不少人，就連看守城門的衛兵都難免有些懈怠。要不是正要入城這兩人樣貌實在出衆，格外好看一些，他們甚至都不會多瞧上幾眼。這一細看便發現這兩人身上所穿又是“尋仙者”的衣服，就連多餘的話都懶得問了。
“哦，又是尋仙者啊，進城右轉，那邊街上先登個記，下一個。”
來人正是從柳村出來的慕深和瀾九二人，那日從老村長手裏得了不少關于相柳氏的資料後，也懶得多留，将鮨魚丢給村長，便循着距離相柳氏所在最近的，也是如今唯一開放的城池而去。
剛剛從世外回到人間，兩人就發現了自己的窘境——看不上柳村的破爛的二位，還是身無分文的窮光蛋。
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早有玩家來過，柔利國也對玩家比較友好，沒收取玩家的入城費，不然，就很尴尬了。
當然，對于從來沒缺過錢的兩位來說，現在的情況就已經非常尴尬。
“還是得先從哪搞點錢出來啊……”一邊等着登記身份，瀾九一邊拽出系統的包裹嗎，忍不住開始細細清算自己的財産，越算就越是心驚。
全身上下，僅有的東西就是系統發放的新手套裝，一柄統一發放的匕首，唯一能值點錢的可能就只有從浮游那弄來的珠子。
瀾九将手觸到包裹欄裏的珠子，一行小字浮現出來：
【僅僅是個能在山海大陸瞬移的不值錢的根本沒人要的小玩意，不知道浮游是哪撿來的，在玩家間大概能算的上是寶物……吧？】
瀾九：“……”
瀾九對慕深開放了權限，将這一行小字拖到慕深眼前，指給他看。
慕深：“……”
所以說他的感覺沒錯，即使過了千百萬年，這種只有瞬移作用沒什麽靈力的小東西也就是個玩意罷了。
不過說真的，這麽多修飾詞拼命強調“不值錢”這一點，真是非常欠揍。
這麽會功夫，負責登記的姑娘已經将他們的身份落實，分別遞給兩人一張“身份證”。
于此同時，裝死多日的系統終于是活了過來。
【系統提示：恭喜玩家雲生，成功完成新手任務，系統功能全面開放，祝您游戲愉快。】
随即，灰暗的系統頁面一點點亮了起來，饒是沒怎麽玩過正經游戲的慕深掃了一眼都覺得無語，可見策劃組着實不甚走心。
要說這功能只有一個特點——簡單。
瀾九一邊琢磨這個系統一邊吐槽道：“慕氏是不是真要黃了，做的游戲美工不行也就算了，功能還這麽單一？”
慕深一邊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還忍不住想給自家員工争辯幾句：“系統功能單一更能體現游戲的真實性，給玩家如臨現世的樂趣……”
瀾九擡眸狀似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道：“那我為什麽不去玩單機日常小游戲？”
慕深莫名覺得他說的真是非常有道理，并且覺得策劃組就是在白澤那個上梁不正的作用下偷懶，但俗話說得好，家醜不可外揚……
“那你為什麽不去玩單機游戲？”慕深淡淡道。
瀾九：“……”
慕深：“……”
憑本事把天聊死了。
瀾九默然半晌，就在慕深幾乎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才幽幽道：“那叫什麽來着？真香？”
慕深：“……”
……
二人穿着新手套裝站在登記處門口，再加上容貌氣度加成，一會功夫就吸引了不少有心人的注意，有了第一個上前的人。那瞧着是個原住民，面相憨厚，“兩位小兄弟要不要來我們店裏當學徒啊，我們……”
話未說完，便被慕深一句硬邦邦的“多謝，不必”打斷，那人聳聳肩離開了。
二人正要往前，就見又是六七個人圍了上來，這次有原住民也有玩家，幾個人七嘴八舌，無外乎都是忽悠兩人去打工的，再不就是想讓他們加入某個玩家組織，對此二人都沒有興趣，見他們拒絕那些人也沒多說什麽，只在二人走出一段距離才聽一個玩家模樣的男子小聲和同伴道：“就知道新人都是這樣，等一會他們發現身無分文活不下去了還不是得回來看，要我說啊……”
尾音随着慕深漸漸走遠變得模糊，他也沒刻意去聽，他總覺得自己可能是忘了些什麽，不過倒是明白了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等在這裏。
“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所幸想不起來忘了什麽，慕深難得友善，出言詢問瀾九。
事實上，就目前看來，至少短時間內，他們兩個人都是要綁定在一起，他本身就缺幫手是一回事，就說浮游這個任務，也是他們兩個人共同接下。
瀾九有些驚訝的看了慕深一眼，随即一笑道：“雲生這樣關心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慕深想都不想道：“哦，那算了，當我沒問。”
瀾九就像沒聽到一樣，自顧扯過自己的任務界面，遞到慕深眼前，指着上面的一行紅字道：“看這個。”
【主線任務：命數】
只看任務名，就是一頭霧水，瀾九體貼的及時拉下了任務詳情。
【任務詳情：命數玄機，一卦知悉。世界上有歐洲人，就有非洲人，有天才自然也有蠢材，仙緣第一步，不如就先算上他一挂，天資不佳，趁早回家！】
【任務目标：請前往尋找‘白半仙’，獲悉自己的命數前途】
【任務獎勵：無】
二人自動忽略那風格熟悉的任務詳情，瀾九伸出手指點了點碩大的“無”，引慕深的視線也定在這，才道：“那我們為什麽要做它？”
慕深不想理這個對自家策劃意見很大的家夥，兀自揪住個人問了問這位“白半仙”所在，顯然這位十分出名，估計是有不少玩家找過，是以随便一問就得到了答案。
“走吧，在城中茶樓那。”慕深一邊在前研究系統給出的城中小地圖，一邊似是才想起瀾九的問題，側首看他答道：“可能是因為真香吧。”
瀾九：“……”
啧，這人真不可愛。
算了，收回這句話，還是很可愛的。
茶樓裏熱鬧的很，出乎意料的是，竟然又有一波人，和登記處前一樣在招攬人手。不過二人很快就明白了這是為什麽。
二人講明來意後，小二将人引上二樓最大的一個包廂前，半透明的珠簾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包廂門口一張碩大的旗子立着，只見上書幾個大字。
——“測字算命，每人三金，不準不退。”
作者有話要說：
白半仙：诶嘿嘿，讓我算算有多少小錢錢！
窮光蛋慕深、瀾九：死亡凝視.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