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 4 章

◎第二個目标◎

清早的渡口是一天最繁忙的時候，推開二樓的窗戶，便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流，其中還穿雜着不同小販的吆喝聲。

剛起床的文若披散着頭發，雙手交疊的趴在窗邊，欣賞着這副平凡熱鬧的市井之氣。

叮！好感度超過50，請問是否将目标列為攻略對象。】

視野中突然亮起一個巨大的粉紅色感嘆號，順着标識找去，只見馬路斜對面的早點鋪子門前，站着一個身着墨色印花圓領錦袍的青年男子，仰着頭呆呆的看着他。

視線相觸那一秒，男子似是受到了驚吓，猛地別過頭，大概是又覺得自己動作太過突兀，擡手握拳，遮掩的放在唇邊輕咳了兩聲，眼神游移不定的四處觀望。

又碰到一個初始好感度就超過50的人，文若饒有興趣的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随即便被他這一番欲蓋彌彰的樣子逗笑。

恰巧一縷陽光透過厚厚的雲層灑下，猶如上天開啓的聚光燈，金光籠罩之下，為他燦爛的笑容鍍上一層聖潔的光環。

那一瞬的視線相對，男子忘卻了躲閃，完全沉浸在仙人之姿的視線沖擊之下，而他頭頂上的好感度，完美的訴說了他此時澎湃起伏的內心，

雖然很想将他定為攻略對象，但等下我就要走了，如果有緣，下次見面再提醒我吧。】

這位不知名男子雖然好感度給的夠高，但從那雙微微上揚的眼角，犀利透徹的眼神，和外放的危險氣質中，便可得知不是善茬，他雖然急于通關解開自身限制，但并不代表會貿然行動。

他還是先去找個單純好忽悠的攻略對象吧。

剛剛那個，看上去不光會很難纏，而且完全不好糊弄，一個弄不好，大概不用等他毒發，對方便會先送他一程。

眼看文若起身消失在窗口，男子下意識的上前兩步，随後意識到自己這樣太過唐突輕浮，便又硬生生的壓下了追上去的欲望。

一向靈光的腦袋此時如同失了智，竟不知要如何得體的詢問佳人姓名。

“頭兒，兔子發現目标，那家夥兒果然沒走水路，奔着後山跑了。”

臨行前，男子戀戀不舍的再度回首，可那扇窗前，卻并不再見佳人身影，只恨他此時公務在身無法脫身，不知等他回來，對方是否還在。

一想起那個追尋了三天，此時還敢打斷自己的罪魁禍首，男子嘴角裂開一抹危險的笑意。

看的旁邊的下屬都忍不住倒退兩步，內心忍不住的腹诽：雖然不清楚他家頭兒頭怎麽了，但敢肯定的是，這名犯人，危！

早上的小插曲文若并未放在心上，在秦子笙前來敲門之前便收拾妥當，随後跟着對方一起下樓。

“上船之前，你還有什麽要買的嗎？”

兩人随意的找了在大廳找了張空桌子坐下，內心全是那個詭異店小二的文若，眼神在大堂中掃視一圈，一心兩用的回答着秦子笙。

“沒什麽，我都聽師兄的安排。”

“那我們吃完早飯就走。”

為了不錯過店小二，文若特意為他打開了好感度顯示，所以在店小二出現的第一時間，文若便準确的鎖定目标，對着他擡手示意。

“客官您有什麽吩咐？”

“兩碗稀飯，一碟小菜，四個大肉包子。”

“好嘞，您兩位稍等，馬上就來。”

從剛剛的近距離觀察來看，文若竟然完全沒有發現任何破綻，微微眯起眼睛，磨搓着下巴。難道這就是古代的易容術，簡直能和他們的一鍵換頭相媲美了。

一頓早飯，文若的眼神就沒離開過忙碌的店小二，但對方的行為舉止，根本就是一個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店小二，就連躲在柱子後面偷懶的行為，都這般的自然，根本找不到任何違和感。

至此，店小二的行為，非但沒有打消文若的疑心，反倒成功的勾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将好感度列表中的店小二頭像打上一個特殊關注标識，就算他關掉了好感度顯示，當對方出現時也會自動亮起。

順手再将秦子笙、望舒、和剛剛姓名暫時為星號的男子一同标記上，将他們單獨拉進同一個列表。

結賬臨走前，與恭送的店小二擦肩而過，文若故意停頓了一下，對着滿臉熱情笑容的店小二，心情愉悅的輕聲說道：

“下次見。”

“客官慢走，下次見。”

大概以為文若只是說句客套話，店小二并沒放在心上，恭敬的送兩位客人出門，随後再度迎上新的客人。

這個時代的客船，比文若想象中要豪華不少，竟然還分上中下三個艙段。他們的船艙在中間層的尾端，因路途遙遠，以防萬一，秦子笙只訂了一間船艙。

“公子小心。”

登船的入口是一塊與岸邊搭接的木板，一個浪頭過來，船身晃動連帶着木板也在起伏搖擺，下盤穩步的文若輕巧的落在甲板之上，并且好心的拉了把差點一頭栽進自己懷中的路人。

“對不起對不起，多謝公子出手相助。”

“表哥，你沒事吧。”

不過是舉手之勞，文若并沒放在心上，見人站穩，便步步緊跟着秦子笙前往他們的船艙。

客艙不大，兩張床頭對着窗戶的單人床板，中間一張桌案，看上去就是簡陋版的軟卧包廂。

“行走在外，條件多有簡陋，你忍耐忍耐。”

“我聽師兄的。”

對于秦子笙的安排，文若全程沒有任何異議，乖巧的聽從對方的吩咐。畢竟進來之前，他是看到下層的船艙，竟是集體的大通鋪，根本不分男女，也沒有通風采光的窗戶，黑乎乎的，氣味也不好聞。

随着船頭船老大的吆喝聲，船只緩慢駛離岸邊，支開的窗戶正對着滾滾流動的江水，和霧氣昭昭望不清的對岸。

從開船時起，秦子笙便如同老僧入定，盤腿坐在床鋪上打坐。

趴在桌案上看膩了江水的文若，無聊的翻看着好感度列表，研究還有沒有什麽其他隐藏功能，随即發現一個新的人物頭像亮起，後面跟随的是30的好感度。

這個頭像正是登船時，他随手扶起的人。

當時沒察覺，現在點擊放大人物頭像，細看之下，對方竟然還是一個頗為秀氣的美少年，稚氣未消的臉頰還帶着一些嬰兒肥，看上去軟軟糯糯很好欺負的樣子。

擡起眼皮瞟了眼如同雕像一般的秦子笙，心思浮動的文若坐直了身體，眼神轉動一周，輕手輕腳的準備出去碰碰運氣。

“幹什麽去？”

秦子笙身姿未動，眼睛都沒睜開一下，但卻在文若将手放到門板上的時候突然開口。

文若是什麽心理素質，被人抓包後，做賊心不虛，理還壯，随口胡謅道：

“頭一次坐船，好奇，出去轉轉，一會兒就回來。”

“船上人多眼雜，注意安全，不要随便亂逛。”

“好噠，師兄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從船艙中出來，文若直奔甲板，那裏是乘客們集中休息透風觀景的好去處。

果不其然，那個軟糯的少年帶着一名同齡少女，站在甲板的一角，聚在一起不知道說些什麽。

緩步輕移，裝作普通游客般欣賞江景，逐漸向兩個人的方向，不經意的靠近。

“是剛剛幫了表哥的公子。”

率先發現文若存在的，是那個身着一身湖綠色襦裙的少女，驚呼着扯了扯旁邊人的衣角。

可少女卻忘了控制自己的音量，這讓文若很難裝作聽不見，不過這也正合他意，順勢轉過頭，與二人對上視線。

話一出口才驚覺音量過大，少女羞澀的後退一步，躲進少年人的身後，獨留下少年一個人，有些尴尬的面對被他們驚擾到的文若。

“對不起，表妹失禮，打擾公子觀景雅興。”

少年略顯窘迫的彎腰拱手，連忙為身後的少女道歉。

“公子多禮，這本就是公共區域，何來打擾一說，只是沒想到我們還挺有緣，這麽快就再見了。”

沒想到文若長的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說話卻是如此的溫和有禮，這大大的緩解了少年的緊張，笑着搔了搔頭，再次對之前的事情表示感謝。

“登船之時，多謝公子出手相助，不然知瑜便出了大醜。”

“不過舉手之勞，你已經道過兩次謝了。”

“哈哈哈，在下李知瑜南川人士，此次前往京城參加科考。”

“文若，京城人士。”

“原來文兄是京城人，不怕兄臺笑話，我兄妹二人頭一次進京，人生地不熟的，心裏甚是沒底。”

文若雖然自稱為京城人士也沒什麽問題，可問題在于，他也不知道京城的事情，跟眼前的李知瑜一樣，都是頭一起前往。

“說來慚愧，雖為京城人士，可自小離家，在山中修行，直至今日才返家探親。”

“哦，哦，沒看出來，文兄還是修行之人，山中清修更是辛苦，佩服佩服。”

左右閑暇無事，三人便坐在甲板上的一角，望着廣闊的江面，天南海北的閑聊起來。

從聊天中得知，少女喚做秀蓮，是少年的遠房表妹，家中長姐早年嫁給了一戶人家，後來這戶人家舉家前往京城定居，這次李知瑜進京趕考，她便也跟着一起出來，前去探望多年不見的長姐一家。

對于少女，文若秉持着禮節性的客套，與李知瑜則如同一見如故的友人，過于放松愉快的氛圍，讓少年放下了最後的拘束，無意間透露出內心對于這次科考的茫然無措。

作為當地十裏八鄉內有名的青年才俊，其實李知瑜的內心并沒有表現出來這般的游刃有餘，年少成名并沒有給他帶來過度膨脹的自信，反倒是有種行走在獨木橋上般的恐慌，總覺得一步不慎就是萬丈深淵。

對于這種心态，文若算是頗有了解，知道這種事情不是旁人三言兩語便能開導通的，索性還不如轉移注意力，讓他開心放松一下。

随即岔開話題，講起一些輕松搞笑的見聞傳說。

李知瑜果然被文若口中的故事吸引注意力，就連一旁的秀蓮姑娘都聽得頗為入迷，追問着後續。

輕松閑談下，不覺時間轉動，直到船頭那邊傳來陣陣飯菜的香氣，三人這才驚覺竟是到了正午時分。

“能與李兄相識，算是這次旅途一大幸事，時間不早了，回去用膳吧。”

船費內包含了吃住，客艙的住宿條件不同，夥食自然也是不同。

從談話中得知，李知瑜家中不過是普通農戶，全家供他一人讀書，出門在外自然是能省則省，他雖然帶着表妹一名妙齡少女，也不得已只能選擇更為便宜的下層船艙大通鋪。

或許是盤腿久坐導致了腿麻，打算起身的李知瑜，身形一個晃，竟是實打實的摔進還沒起身的文若懷中。

悄然收起彈出石子的手指，裝作下意思的攬住投懷送抱的美少年，面部同款措楞神色。

片刻後，縱容的笑着輕捏了下少年懵掉的臉頰，肉肉的嬰兒肥果然Q彈滑嫩。

“沒傷到吧，怎麽這般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