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第 37 章
◎春獵◎
在兇手的闡述中,衆人才知道,原來連老板不光背地裏幹着拉皮條的生意,還嫉妒打壓戲班子中威脅到他地位的人。
第一個受害者是和他同期學藝的師兄,被他設計掉進了井裏。
而兇手是第二個,被下了損壞嗓子的毒藥,讓他一輩子只能留在後臺當雜役,永遠再也登不了臺。
兇手雖然恨他,一開始卻也沒想至他于死地,直到他看到連老板對青衣姑娘下了手,那是這個戲班子內唯一照顧他這個廢人的好姑娘。反正自己這輩子也不能好了,他不想看到更多人毀在那個人渣的手下。
所以他選擇了動手。
文若聽後視線偏移,再次落到那個青衣姑娘的身上,對方似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低垂着腦袋,身體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兇手膝行上前兩步,重重的給文若磕了一個響頭,目露祈求的說道:“侯爺,我認罪,這一切都是我做的,與他人無關,我偷偷在強子端給那個混蛋的茶杯中下的毒,強子什麽也不知道。”
事情的最後,英豪将人丢給了府衙,兩人一起回去的路上,他一臉沉思的走在文若身旁,糾結很久才聲若蚊鳴般的問道:“你真的一眼能看出兇手?”
要不是他們行走的小巷空寂,英豪的那點聲音文若還真聽不到,他沒想到對方竟然也會信這種民間流言,調侃着回道:“是啊,我還日斷陽夜斷陰,要不為什麽活不過二十,因為閻王那邊還等着我去當鬼差呢。”
“人間少一件不平事,陰間就能多一份太平……沒必要去當鬼差。”
文若不信英豪沒聽出來自己在胡侃,可他還是一本正經的回他,他知道那天的意外給對方造成了不小的沖擊,大概是出于憐憫,對他的好感度都升到了50點。
今天提起這件事,就是想讓他不比這麽小心翼翼的,好像他是個一碰即碎的瓷娃娃。
“是啊,若人人都遵紀守法心存善念,又何來地獄審判,可是啊,那種是只存在于理想之中,誰又能保證一輩子不犯錯呢。”
“所以人間才更需要維護秩序的人。”
話題不知道怎麽就歪道關于法治社會上面,文若看着一本正經委婉勸說他的人,好像他開口答應留下,就能多活幾年似的。
不好打擊英豪的一片好心,文若半真半假的開着玩笑。
“其實讓我繼續活下去也很簡單,我小的時候聽說過一個故事,說這世界上有一記很厲害的解藥,可治愈所有疑難雜症。”
英豪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如若真是那樣,豈不就是仙丹嗎。
“什麽藥?”
“愛。”
“愛?”
“就是愛,據說真心相愛的兩人能夠創造奇跡,跨越一切障礙,所以要是有一個人真心實意百分百的愛我,說不定就能感動上天,讓我繼續活下去。”
“……”大概是實在不知道怎麽接文若的這句話,英豪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嘴。
看着英豪滿臉不信卻又忍着不反駁的樣子,文若被逗的哈哈大笑,突然發現這個英豪這一本正經的樣子是如此可愛。
反應過來文若是在逗自己,根本沒有什麽故事,英豪陰恻恻的咧開嘴,亮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獰笑着說道:“要不要我現在就送你一程,免得麻煩了。”
“多謝英佥事好意,塵間事未了,還不打算這麽早走,對了,你今日來尋我是有什麽事嗎?”
一時說笑竟是忘了正事,想起自己今天來的主要目的,英豪問道:“聖上命我等全力配合侯爺,不知道侯爺有什麽計劃,需要我們這邊做些什麽?”
這幾天文若也一直在想這件事,如果他們貿然找上門,大概率會無功而返,所以此去人不宜多,身份他也想好了,依舊打着京城的名號,就說紫金閣突然的撤離,他家老爺藥瘾犯了,看能不能直接從貨源上購買一些。
英豪聽後,覺得可行,目前人員就定他們兩個,一切從簡也就好說了。
春獵出行的那天,文若頭一次穿上鎮遠侯的正式裝束,第一次正式亮相在文武百官面前,出行前皇帝還要簡單的登臺祭拜,大概意思就是上告祖宗,他們兒孫輩個個英勇善戰,今年的春獵也會滿載而歸。
人煙輻辏,車馬骈阗,不少年輕男女縱馬在前,可終歸人多物重,百公裏的路程直到第二日快日落才到達春獵的圍場。
經過兩天的趕路,不少文官女眷都深感疲憊,當天晚上全員休整,第二日一早正式開始春獵的各種比賽。
作為此次的編外人員,文若打算全程圍觀看熱鬧。
也沒有相熟的人,索性下了馬車就直奔自己的帳篷,有些新奇的打量着內裏的擺設。
他這大帳二十平米左右,一張屏風隔為兩間,看上去竟是比他們歇腳的驿站還要豪華些,兩側還各多出一間耳房,稍小的一間用來如廁,稍大的一間是下人房。
這次文若出來沒帶任何下人,就他和秦子笙兩人,看着那件狹小的耳房,他也不好讓秦子笙住這裏。
主卧的床也足夠大,睡下兩人綽綽有餘,文若試探性的邀請。
“師兄晚上和我一起睡吧,兩個人一起還暖和。”
秦子笙卻絲毫不領情,拎着自己的小包裹直接放進耳房的床上。
“我睡這裏就好。”
所謂的春獵,并不光是打獵,一共分為三天,每天的活動各不相同。
第一天賽馬,光是這賽馬就有不少花樣,有純比拼速度的賽跑,還有趣味的障礙賽、接力賽、騎射,甚至還有馬球。
為了應景,文若也特意換上一身騎裝,混在搭建的高臺人群中,看着場下年輕男女們的比拼。
“鎮遠侯可願加入我等的馬球隊,我們聚集了不少個中高手有望沖擊今年的冠軍。”
幾個青年打馬從臺前走過,看着靠在欄杆上的文若問道。
盡管文若看的是心癢難耐,也想下去與人策馬比試,但奈何自己的這副小身板,實在扛不住如此劇烈的活動,只能遺憾拒絕。
可能是最近風頭正盛,不少人都慕名而來,想要和他在賽場是比試一二,但無一例外,都被文若拒之門外。
一來二去,不知怎的,就有些不和諧的聲音傳出。當天下午文若就聽到有人在背後議論他,說他性情高傲,獨來獨往不将任何人放進眼中,就連去年的武狀元都吃了閉門羹。
有人猜測他是沽名釣譽,裝腔作勢。也有人說看他那樣子就是繡花枕頭,來的時候也是全程坐的馬車,大概連馬都不會騎。
不管這些年輕氣盛的年輕人怎麽說,文若依舊老神在在的穩坐高臺,有人上來搭話就聊上兩句,沒人搭理就自得其樂。
不遠處的高臺之上,皇帝看着文若的這副樣子,招手讓他上前,在自己旁邊給他加了把椅子,指着正在舉行的馬球比賽問道:“可會騎馬?”
文若點了點頭,謙虛的道:“會些。”
“那陪我下去活動活動,你和我一隊,光看多沒意思,咱們也湊個熱鬧,我也是好多年不曾活動筋骨了。”
文若并不知道皇帝的情況,只是從旁邊人緊張的神情,和對方時不時咳上兩聲的樣子來看,大概人設和他差不多,都是個病秧子。
聽聞皇帝要親自下場,貴族年輕的小夥子們争先恐後的出列報名,都想給皇帝留下個好印象。
正巧這時虎仙居書院的學子隊從遠處而來,準備下場的比賽,這些學子都是當朝大臣們的兒子,平日裏都在一個學院讀書,這次索性就用書院名字,湊了一隊。
本次春獵參與者也僅限滿朝文武及其家人,普通白身根本沒有資格參與,秦子笙能來,也是挂的文若護衛的名頭。
皇帝索性也就指了這對學子隊作為對手。
皇帝知道文若沒有自己的馬,讓人牽過幾匹,指着這些高頭駿馬解釋道:“這些都是外邦進貢來的汗血寶馬,你挑一匹,日後也好和好友一起出游。”
聽皇上這意思,竟然是要賞賜文若一匹,要知道這些寶馬可抵千金,外邦進貢五匹,滿朝文武也不過只有呂将軍得有一匹,就連幾位皇子都沒這個待遇。
文若受寵若驚,在衆人羨慕嫉妒的眼光中連忙跪謝。
這些馬在文若一個外行人眼中都能看出不凡,見獵心喜的從四匹馬中略過,最後選擇了一匹全身棗紅額間有一道閃電般白毛的駿馬。
忽略身後幾位皇子公主幾乎要具現化的視線,文若淡定翻身上馬,來回走過一圈,最後回到上了一匹黑馬的皇帝身旁。
輕聲說道:“多謝表叔,這還是我人生中第一匹馬,我打算給它取名紅骁。”他在游戲中的坐騎,騎過龍、坐過虎、長翅膀的獅子、各種異獸,卻唯獨沒養過馬。
皇帝雙腳一夾馬腹,驅使着馬兒向前奔跑起來,側頭對文若和幾位皇子說道:“咱們比比看,誰先到達那邊的大樹!”
他們這隊,一共五個人,除了皇帝和文若外,就是皇子和公主,簡直是集齊了這世間最位高權重的幾人。
文若才沒有那些沒必要的壓力,腳後跟輕磕馬腹,跟着皇帝一起飛奔而去,根本不給幾位皇子公主反應的時間。
作者有話說】
文若:突然發現,英豪好像有點天真的可愛,但還不禁逗。
英豪:你過來當我面在把話說一遍,信不信老子現在就送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