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進城
第8章 進城
陸元睡醒發現好像格外的暖和，結果一睜眼就發現在自己蕭明的懷裏。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呼吸稍微大一點，氣都能吹到對方臉上。
陸元沒急着起來，以前看蕭明總覺着這是個孩子，這會兒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心，不禁感嘆今時不同往日。
等看夠了，輕手輕腳地從蕭明懷裏退出來，陸元臉上發燙，伸手摸了摸，暗罵自己不争氣。
不就是被人摟着睡了一晚，有啥不好意思的，陸元想着想着還捏起拳頭隔空在他臉上比劃了一下。
等人離開，房門重新關上，蕭明這才睜開了眼睛，臉上哪有一點才剛睡醒的模樣。
昨天從劉嬸子那裏帶回來的糧食昨天已經吃完了，陸元看着空無一物的米缸咂吧咂吧嘴，燒了點熱水，就當暖暖胃。
突然多了這麽大筆錢，他打算奢侈一把，早飯就去外面買來吃。
蕭家的事在昨天已經傳遍了整個村兒，現在兩人走出去簡直就是萬衆矚目。
連村裏的小孩子都好奇得緊，要看看以前呆呆傻傻的蕭明，怎麽突然就變正常了。
蕭明還是那副恹恹的模樣，陸元擔心他自己走不穩，等下別再摔了，就一路挽着他。
“蕭傻子，聽說你不傻了嘞？”
前面跑來四五個小孩兒，有四五歲的樣子，頭頂各自紮個沖天的小揪揪，看來他們關系還挺不錯。
“誰教你們叫我家蕭明傻子，再亂叫，小心我揍你們。”
陸元捏起拳頭威脅，一聽他們叫蕭明傻子就火了，都說避谶避谶，好不容易人好了，可別哪天又傻了吧。
“以後不準這樣叫我。”
蕭明這一說話，幾個小孩也驚了，他們一點也不怕陸元，想要繼續圍着他們看稀奇。
“都快回去，我說要揍你們，可不是說着玩的。”
陸元松開蕭明，四下尋找起小木條子，撸起袖子要收拾他們，這些小孩兒這才大叫着跑遠了。
“你這樣吓他們作甚，說兩句又不怎麽樣。”
蕭明看出陸元還在生氣，皺着眉毛就沒松開過，伸手要幫他撫平衣服上的褶皺，結果挨了陸元一巴掌。
“你倒是大方，等以後被人欺負了，可別哭着來找我。”
陸元可了解村裏這些小孩，這次要是不制止他們，蕭傻子這個綽號，估計能跟着蕭明過一輩子。
前段時間下了好久的雨，村裏又是泥路，泥巴被雨水沁軟，沖泡了不少，現在走起來幾步就是一個凹凼。
要是平時一個人還好，陸元習慣走在路的最裏面，把長在邊上的野草踩倒走在上面。
現在是不行了，低頭看着自己已經被泥水弄髒的鞋，嘆氣回家要費功夫洗幹淨。
陸元還好，蕭明躺着這麽久沒動，走這麽一段路，累得汗都出來了。
“前面有牛車，咱們坐車進城。”
說到這裏，陸元一臉肉痛，想着平時他進城走路就行了，現在因為蕭明還要花幾文錢坐車，頓時就沒什麽好臉色。
“長得這般高大，結果是個棉花芯子。”
“是我的錯，等養養就好了。”
陸元話說的難聽，但蕭明知道他就是嘴硬心軟。
明明這會兒走路，自己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也不明白這人瘦弱的身板，哪來的這麽多力氣。
“你昨天連飯都剩了好多。”
“因為我剛醒，所以胃口不怎麽好。”
蕭明緩了緩，嘴角微微上揚，語氣柔和：“阿元，城裏有什麽好吃的啊？”
“肉包子吧。”陸元道。
“咱們一進城就能看見，那家做的包子饅頭都是白乎乎的，一看就很宣軟。”
陸元腦中第一時間想起的，就是城門口那家包子。
進城要是早，能看見那家包子鋪周圍一圈都是朦胧的霧氣，裏面全是面粉的香味，時不時還夾雜着肉香。
“那我們進城就先吃肉包子。”
蕭明也被陸元說的饞了起來，或者說是這具身體饞了起來。
他特別想吃肉，不是那種瘦肉，要那種白花花的大肥肉，潤潤他幹癟沒有油水的腸子。
陸元盤算着包子的價錢，有些舍不得，可想着如今手裏有幾個錢，買來嘗嘗也不是不行。
長這麽大他還沒有吃過，家裏哪來的錢嘛。
“還是要節省一些。”
陸元眼睛注視着前方，他已經看見遠處停放等待接客進城的牛車了，“你還要看病，我們要節省一些。”
蕭明側頭，在陸元耳邊輕聲道：“咱們家裏不是有二十二兩，不用那麽省。”
陸元耳朵一麻，轉頭瞪着蕭明：“你知道城裏看病多貴嗎？我聽說一副藥，貴點的就要一兩銀子，你算算，咱們能買幾副。”
“我真的沒事，就是身體太虛弱了。”
蕭明低頭看了眼自己瘦的皮包骨的身體，之前陸元省下來給他吃的糧食，全長在身高上了，能不虛弱嗎？
現在沒有尺子量身高，他大概能估計出自己應該有一米八五左右，陸元要矮些，一米七五左右，在哥兒裏算是高的。
想到這裏，蕭明就不禁好奇起來，偷偷摸摸地打量陸元。
明明看上去跟正常男子沒有區別，可是在這個世界，哥兒是能生孩子的。
唯一跟尋常男子不同的，就是哥兒眉心有紅痣。
陸元眉心的紅痣淡得都快看不見了，說是個紅印子還差不多，聽說這樣的是沒養好身子，怕是子嗣上艱難。
以前爹娘還在的時候，陸元帶他去河溝裏面洗過澡，他記得自己當時看過了，陸元身上沒多什麽東西，就跟正常男子一樣。
至于為什麽記得這麽清楚，蕭明不自在的咳嗽一聲，男人嘛，還是不懂事的男人，那種時候比比長短是很正常的事。
蕭明的目光太明顯了，陸元想忽視都難，眼見着就快到坐牛車的地方，擔心他等下鬧出什麽幺蛾子，于是停下來問：“你想幹嘛？你一直盯着我看啥？”
“沒看什麽。”
蕭明對上陸元滿是懷疑的視線，趕緊把腦子裏面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丢掉，轉移話題：“牛車上已經坐了人，咱們是不是過去就能走？”
陸元往那邊看，數了數車上的人，點點頭：“嗯，就差我們兩個人，走吧，等下萬一別人去了，咱們就得等下一趟。”
這下陸元也沒功夫跟蕭明計較他東看西瞅的事，拉着人過去交了錢，跟蕭明擠上了牛車。
這牛車拉的是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陸元平時不怎麽進城，現在這車上的人一個也不認識，蕭明就更不用說了。
牛車走起來一搖一晃的，地面坑坑窪窪，剛開始還好，坐久了屁股就痛了起來。
陸元都想跳下車了，想着蕭明這模樣怕是走不進城，硬生生忍了一路。
進城有六裏路，他們這邊離城不遠，蕭明算了下距離，六裏路，差不多有現代三、四公裏的距離。
因為路很差，走路進城最快也要一個多小時。
牛車坐起來沒有蕭明想象中的慢，一個小時就到了，一下車，陸元瞬間恢複了活力，将屁股上的酸痛忘的一幹二淨。
“還是坐車快，走路要一個多時辰。”
陸元繼續扶住蕭明，進城趕集的人多，怕一個轉身蕭明就不在了。
蕭明好奇地看着周圍，進城的人很多，城牆很高，上面還有巡邏的士兵，
進城沒有像電視裏那樣要排隊檢查，城裏地面上是鋪了磚的，來往的行人很多，男男女女都有。
有些賣東西的，直接挑着擔子在街上走，有要買的，叫一句就停下來了。
記憶中以前也進過城，是蕭家老兩口帶蕭明看大夫，那時他三歲了，還是呆呆笨笨的，這才讓蕭家人察覺出不對勁。
自此以後就沒進過城，上次陸元把他弄進城，他人還昏迷不醒，所以沒有印象。
蕭明看見了陸元說的那家包子鋪，陸元眼睛都已經直勾勾地往那邊望了，也不曉得他家是怎麽做的，聞起來面粉味很香。
來到攤位前，陸元脆生生地問：“老板，你這裏的包子怎麽賣？”
老板看見兩人穿的破破爛爛的，也沒有嫌棄他們，伸手把蒸籠上的蓋子打開，露出裏面蒸得正好的大包子。
“素包子一文錢一個，肉包兩文，饅頭也是一文，個頭大着嘞。”
陸元口水都快流了出來，四周的空氣都被香味包裹完了。
蕭明也感覺自己的唾液開始不受控制的分泌，想起昨晚的粗糧飯，決心要吃個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