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胤禛
蘇培盛引着朱佑樘七拐八拐,過了好幾道門,終于見到了“卧病在床”的雍親王胤禛。
明明不是大冷天,這屋子裏卻燒着地龍,還烤着碳火,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侍候的仆婢一個個額頭冒汗也杵着不敢動。
屋裏博物架上擺着的各色物件,什麽青銅鼎,汝窯蓮花杯,龍紋瓶旁邊的素冠荷鼎盆景看着都被蒸了一層氣出來似的。
再看正中那江南時興的紫檀千工拔步床也蒸出了一層氣,可躺在床上的人裹着厚厚的錦被,卻愣是沒出一點汗。
朱佑樘雖不是正經的大夫,但望聞問切,觀氣色也覺得胤禛這病有些蹊跷。
躺在床上的雍親王胤禛天表魁偉,身材高挑,骨架纖細,長相清秀,看着手無縛雞之力。細看面如傅粉,看着蒼白久病,眼神卻清明,鵝蛋臉尖下巴,下巴上有顆美人痣,薄唇上翹,這讓胤禛即使冷着臉也天生帶笑,不止如此,他還有點小龅牙,于是嘴巴那裏總是有點噘着嘴的樣子【參考歷史原貌】。
聽聞雍親王長相酷似其生母德妃,看來是真的。他的長子弘晖臉型嘴巴倒有些像他。
“四王爺這病怕是郁結在心,心病還需心藥醫。 ”朱佑樘如是道。此時剛剛複立廢太子,諸子都盯着大位争鬥,雍親王既然是養在孝懿仁皇後名下,名分上只是不如廢太子這個元後嫡子,而雍州自古龍興之地,才有秦王掃六合。想來胤禛未嘗沒有問鼎九五的心思。
胤禛聽着這話,臉色也如常。他打量着這位前明遺孤,看朱和垚模樣倒不像其祖上都是國字臉,看長相,竟是神仙一般的妙人。看久了,都怕自己被迷了心智。都說歷史上有看殺衛玠,自己原本是不信的,直到看到朱和垚。
朱佑樘一直等着胤禛有所回應,可惜對方竟是盯着他看入了迷。這讓朱佑樘有些惱怒,自己又不是韓子高那般的人物,胤禛卻有了陳文帝的孟浪。
恍惚的胤禛聽着蘇培盛的輕咳終于回了神,雖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也不例外,但今日卻不是為了看美人的。
胤禛為了掩飾尴尬,當即冷了臉色,但因為他薄唇上翹,天生帶笑,這冷臉完全沒有殺傷力。
“太醫都沒有瞧出心病,倒讓戴先生瞧出來了。這話也沒錯,那些個混賬東西成日就想找爺的不痛快,國庫欠銀,戶部天天哭窮他們不管,蘇培盛,你嗓子疼就別杵在這兒礙眼。就算鬧到皇阿瑪那裏,我也這麽說。爺就是這樣的漢子,就是這樣的脾氣!”胤禛這通火氣憋在心裏着實難受了好些日子,他當然知道蘇培盛咳得像個病痨鬼就是在提醒他府裏現在人多眼雜。
朱佑樘安靜地瞅着胤禛發了一通火,看今日的表現,雍親王胤禛不但是個辦實事的,還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急性子,直脾氣,有委屈也不想憋在心裏的爽快人。
難怪康熙曾經教他戒急用忍。想想為了這一趟雍親王府的差事,朱佑樘在馬車上可是提前做了不少功課。
可照這樣看,雍親王胤禛堂堂正正,真沒有奪嫡之心嗎?朱佑樘不信,他與萬貴妃等人鬥智鬥勇,熬死憲宗萬貴妃,活到了登基稱帝,做了那麽多年太子乃至皇帝,胤禛如今的那點小心思根本瞞不過朱佑樘。
“四爺自然高風亮節,戶部哭窮除了當年管理有所欠缺,更因為大戰消耗乃至稅制的完善有失,但凡做事自然是一步一步來,畢竟牽一發而動全身,銀錢之事歷來也是得罪人的差事,确定大方向更要仔細推敲細枝末節,安排人手。這樣看來,四爺先要做的便是攏聚人才,不知戴某說的,四爺以為然否?”朱佑樘為了小命着想,自然懶得拆穿,既然你要提辦實事,那我也順杆爬就好。
胤禛雖說有些愛裝來掩飾野心,免得落得和廢太子一般下場,這也是形勢所迫。但就目前局勢,他更是惜才之人。
只是可惜這樣的人才,偏偏是前明遺孤。本以為他看出奪嫡之心便要大談如何奪嫡,誰料他突然話鋒一轉,又講銀錢人才之事。如果不是前明遺孤,這樣的人未嘗不能委以重任,胤禛在心裏可惜着。
“戴先生這樣說,想來是胸有成竹,何不細談?”胤禛讓蘇培盛扶他起來,在背後墊了個引枕,自己則是微前傾身子,眼神專注,看着是對這話題很感興趣的樣子。
就這樣,明明是讓朱佑樘入網的謀劃,偏偏讓胤禛恨不能與他秉燭夜談,引為知己。甚至,胤禛高興了還讓朱佑樘坐到床邊談話,完全不擔心他會不會突然暴起行刺似的,只怪朱佑樘這具身體确實看着弱不禁風,怕是比弓馬不娴熟,只得弓四力半的胤禛還玄乎。
直到掌燈時分,胤禛甚至想拉着朱佑樘抵足而眠,同榻而卧。
“爺,您忘了您還病着。”侍立在側的蘇培盛忍不住開口提醒道,蘇培盛納悶,爺今日怎麽總忘了萬歲爺交代的任務,還不提防那前明餘孽。
完全忘了自己還在裝病這回事的胤禛:“……”這個奴才今日怎麽這麽礙眼呢!往日的機靈勁兒叫狗吃了?
朱佑樘只好起身告辭,讓人領着去府上幕僚常住的院子。
看着朱佑樘跟着人走了,蘇培盛擔憂自家主子這一天應付疲累,才躬身問道:“爺,喝點參湯嗎?奴才去吩咐小廚房備上。床鋪下墊的冰該化了,奴才這就叫人來換了被褥。”
胤禛把背後的引枕丢了過去,引枕正砸在蘇培盛臉上,他也不敢躲。
“沒眼色的東西,爺現在怄得慌,不吃那些湯湯水水,叫人來換被褥,你滾出去。”即使生氣,但因胤禛天生帶笑,嘴巴噘着,看着卻頗有些可樂。
沒眼色?這可把蘇培盛吓着了。他左思右想還是沒覺得自己有哪裏做錯,從頭到尾都是忠心護主。反倒是主子一直像昏了頭似的。可一個奴才,哪敢編排主子的不是,只能順着主子的話承認自己沒眼色,然後連滾帶爬地滾了出去。
等蘇培盛滾出去,胤禛才自言自語道:“怎麽就不是我愛新覺羅家的,他怎麽就姓朱呢。”
————題外話————
韓子高:我叫韓子高,是個男人!卻活出了瑪麗蘇的最高境界!看我這盛世美顏蘇遍天下
衛玠:你們見過被看死的男人嗎?不好意思,那就是我。
陳文帝:朕就想立男後怎麽了!你們這些沒事閑得蛋疼的大臣都閉嘴!
胤禛:蘇培盛,瞎說什麽大實話!
朱佑樘:看穿不說穿,請開始你的表演!
這篇文就是想把我喜歡的兩個歷史人物湊一起,而且這個設定讓我覺得矛盾沖突更容易展開,僅此而已。至于正德的存在嘛,孝宗需要一個難以弄死老四的原因【滑稽】,解決當時滿漢矛盾的契機,順便讓複明這回事和平演變。
為什麽有傳說乾隆是漢女所出或者姓陳,這就是當時漢族的自我慰藉。
對正德的評價:明自正統以來,國勢浸弱。毅皇(武宗)手除逆瑾(劉瑾),躬禦邊寇,奮然欲以武功自雄。然耽樂嬉游,昵近群小,至自置官號,冠履之分蕩然矣。猶幸用人之柄躬自操持,而秉鈞諸臣補苴匡救,是以朝綱紊亂,而不底于危之。假使承孝宗遺澤,制節謹度,有中立之操,則國泰而名完,豈至重後人之訾議哉。
看得出來,這位對孝宗評價比正德高,一個人經歷了死而複生,國破家亡肯定有變化。所以,這裏的正德肯定有變化。
誰說受臉一定受,性格強勢決定攻受【攤手】。我也不想朱佑樘這麽蘇,然而歷史上比他蘇的很多,例如韓子高。
素冠荷鼎我沒查到它出現的時間,反正蘭花是肯定有的。價值多少?有人拿兩套海景房換。然後胤禛弓馬不娴熟是真,弓四力半。
意思就是雖然老四書法棒棒,但他确實是個武力值不高的小弱雞……【說完這話的作者已經被老四打死】性格脾氣很攻的老四,身體确實攻不起來捂臉
老四的惜才有的,證據就是他對三個謀士的不同處理,有人分析是另外兩人情商高,懂得進退,但我覺得是老四惜才,一個野心勃勃,提的都是奪位權謀,另外兩個提的建議多數是民生國計。但我也不否認老四就沒野心,我覺得他可能有的。
老四的愛裝——明斥暗納
作者有話要說: 劇透作者不按常理出牌,能接受的小夥伴比心愛你們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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