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保媒拉纖湊姻緣樂
☆、買菜做飯過日子苦 保媒拉纖湊姻緣樂
第一天掌權,許珈很煩。煩的根源在于官三每隔五分鐘的電話。
“許珈,別亂取錢,別亂花錢。”
“許珈,你買菜的時候要多挑挑多撿撿。”
“許珈,別聽那些小販說的價,多跑幾家,比較比較。”
“許珈,買菜一定要會還價。”
“許珈,買肉一定要去華南那裏,她的肉沒有瘦肉精,不注水,她還不扣秤。”
要不是心疼錢,許珈絕對将手機當場砸爛。不過到了菜場她還是傻眼了,原來廣大民衆的生活竟這樣的,十塊錢真的只能買兩根蔥。站在亂哄哄有一股異味的菜市場裏,她默算了一下支出,官三每月掙五千左右,以她和官三的食量,每天的飯菜錢最少也得花五十塊,這樣下來一個月一千五就沒了。房貸每月要還兩千多,水電天然氣生活必需品。天啊,許珈要瘋了,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省省省!
這一省吵架就緊跟着來了。第一天晚飯只有一盤青菜,官三還挺高興,且不說味道如何,自己的女人确實沒亂花錢。第二天晚上只有一盤蘿蔔,官三綠了綠臉,也沒多言,她知道當家難。第三天晚上只有一盤豆芽,官三胡亂塞了兩口,扔下筷子,握緊了拳頭,面色難看,“你養兔子呢?我在外面掙了半天錢,你就給我吃這個?”
許珈連眉毛都沒擡一下,“你掙得那點錢夠買什麽,我們要省錢還債。”
“省你個頭。你第一次到家裏來,就花了我九千多,現在又摳成這樣,誰信啊?”
“我以前刷卡從不看賬單,哪會知道物價這麽高。”
“那你也不能讓我直接過上非洲難民的生活。”
“你別瞧不起非洲難民,他們有我們中國友好的援助,食物免費。”
“媽的,百姓過成這樣,國家還援助?你少廢話。我不管,每天晚上四菜一湯必須有葷,否則你就把銀行卡還給我,我自己當家。”
到手的財政大權自然不能交出,所以許珈這些日子眉頭緊鎖,為吃喝發愁,連上課都沒精神。中午,她在學校食堂湊活吃了點,正要回去時,宋雅迎面過來坐下。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這兩人相處頗為融洽,竟漸漸成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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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雅見許珈沒精打采,故意打趣問:“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官三晚上老是纏着你?”
許珈左手托着腮幫子,雙眼微合,右手無意識地敲打桌面,“煩啊,你都想不到我為什麽煩?”她苦澀一笑,“我也想不到我有一天會為買菜做飯煩。”她絮叨地說了一遍沒錢的煩惱。
宋雅長嘆,以手附額,“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許珈知道她是為包圓的事頭疼,心中好笑,說:“你對包圓就沒有一點好感?”
“對她産生好感比彩票中獎還難,”宋雅不斷地揉着太陽穴,“誰來救救我啊?”
許珈半是調侃半是認真,“我看你不如從了她。”
“許珈姐,你自己掉入火坑就算了,別把我拉下去。”宋雅說話向來不客氣。
許珈知道她有口無心的性格,并不介意,“你別急,聽我說。我估計包圓不是真正喜歡你,她是受了刁無手的鼓動,你不如順水推舟,假裝接受包圓。作為人家女朋友,刁蠻、惡劣、不講理、随你怎樣。包圓她要是受不了打了退堂鼓,你不就自由了。”
“我有才有貌,她憑什麽不喜歡我?”宋雅還有些忿忿不平,随即又喜上眉梢,“許珈姐,你真是聰明。你就是這麽對付官三的?”
“我們情況不一樣。”許珈倒是想對官三惡劣,可她敢嗎。官三犯起渾也不是人。
“可是這樣做,”宋雅躊躇起來,“會不會對我有影響?”
許珈見她似有羞澀之意,心下明白了十分,“有喜歡的人了?是不是那個李警官?”
“許珈姐,你怎麽知道的。”宋雅面色潮紅,忽又黯然,“他對我和初雪姐都挺好的,也不知他心裏怎麽想的。”
“那不正好,借着包圓試試他嘛。”此時許珈還不知道她出得這個主意有多“糟糕”。她見宋雅沉悶不語,轉了話題,說:“我聽官三說,你和我一樣有見鬼的異能?”
宋雅果然有了精神,“許珈姐有陰陽眼啊。我可不能這樣,我能離魂,就是睡着後可以讓魂魄離身。”
許珈心中一動,“你今年大二,那你是去年進的學校,你有沒有聽說過三年前我們學校發生的事情?”
宋雅思索了一下,“三年前?好像有點傳聞,說是幾個學生自殺,還有一個瘋了。具體我也不清楚。我家和頭兒他家是世交,我去年來N市讀書時,被頭兒特招進警局,不久就住進了警局的房子,在學校的時間很少。”
“那警察局也沒有這件事的檔案?”許珈又問。
“我可以幫你去查查,”宋雅疑惑地看着許珈,“許珈姐和三年前的事有關嗎?前不久我聽包圓說,這個學校不太平,她還給我做了張護身符,叮囑我必須下午三點前離開。許珈姐覺得這學校有詭異的地方嗎?”
許珈掩飾地一笑,“前些日子我在這裏看到了不該看的,就是包圓來學校追你,我替你講話的那天。所以我才好奇問問。”
宋雅也是伶俐人,并不點破,“那許珈姐還是趕緊回去吧,馬上快一點了。”
和宋雅告別後,許珈急匆匆往家趕,路過宿舍區時,碰上了郎冰。這位女“郎”正被一大群男人圍着。女“郎”眼露寒光即将發飙。許珈暗自搖頭,人啊,色字當前,真是不要命了。她使勁分開人群,拉着郎冰就走,見還有人跟着,她故意大聲說:“校長指名找你有事。”不死心的才慢慢散去。到了無人偏僻處,許珈松開手,“你沒事吧。”
郎冰淡淡一笑,“你不來,該有事的就是他們。”
許珈也覺得好笑,“你打算怎麽對付那些男人?”
“我退學了。回宿舍收拾一下就走。” 郎冰神色幽幽,似苦若甜,“我來這裏就是想尋尋她的足跡。怪不得她也沒有畢業。這裏根本不是學習的地方。”
當然是和古人的學堂不一樣了,現在的學校多開放。許珈沒法子這樣和郎冰說,只能客套一句,“那我幫你去收拾吧。”
沒想到郎冰點頭同意了。一進宿舍,許珈無比驚訝,脫口說:“這是我以前的宿舍,你睡得床也是我以前睡過的。”說一出口,她就懊悔怎麽可以随便透露自己的秘密。
“這床曾經也是華南睡過的。”郎冰沒有看她,卻一語道破,“你幸運,這裏留有她的氣味,這也是你沒在學校被害的原因。”
許珈愕然,“你知道?”
“我不知道。”郎冰雖然面無表情,聲音卻有一絲擔憂,“你體質陰寒,易招鬼物。有官三護着你自然不怕。我走以後,N市只有這裏再沒有妖了。官三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瞬間來救你。你好自為之吧。”
許珈心中發寒,哆嗦了一下愣在那裏,直到郎冰拍拍她肩膀,示意她下樓才回過神。分別時,郎冰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校門,又對臉色發白的許珈說:“你擡頭看看太陽,是不是比別處暗些。凡人肉眼凡胎看不見,在我眼裏這裏已經被一層黑霧籠罩,而且血腥味越來越濃。我勸你最好不要來了,若是非來不可,那就選陽光充足的日子。”
郎冰說完走了。許珈給吓得狂奔回家,晚上躲在官三的懷裏求安慰。送到嘴的肉官三哪能客氣,“吃飽喝足”後,才心滿意足地問:“怎麽啦,摟得我這麽緊?”
許珈盡管很累,但是害怕地不敢睡,強打精神将今天下午的事說了一遍。官三咂咂嘴回味了一下剛才的滋味,才說:“虎威猶存,真是不假,看來我要好好謝謝她。我明天讓包圓給你做個符。我看你就聽郎冰的,太陽充足時再去讀書,如果突然變天,你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你放心,有我呢。”
許珈吃了定心丸,有了些精神,好奇心又起來了,“華南她真讀過大學?她一虎腦有這麽聰明?”
官三摸着滑不溜丢的肌膚,惬意地說:“虎腦要是聰明,華南虎能滅絕嗎。我來這兒也有七八年了,她和我前後腳到。那時她剛來城市,什麽也不會,就琢磨着讀點書弄個文憑,以後做個白領什麽的。她不是活了三千來年嗎,古代的文字她肯定熟悉,所以她就選了個什麽中國古文獻的專業,反正就是就是研究甲骨文之類的。哪知大學畢業必須要考什麽二五級的英語,考不及格不給文憑。她連現代話都說不利落,英語整個一竅不通。沒得辦法,只好退學呗。後來向我借了點錢,支個攤子賣肉。”
許珈問:“不對吧,華南不懂英語怎麽考上N大的?”
“這就是她悲慘的地方。當初她讓蜈蚣給她辦了個身份證,好不容易參加了高考。她哪裏會這些,索性使了個小法術,開了個通天眼。抄了一圈,她運氣好,分數挺高的。賣了家當交了學費,高高興興上了大學。輪到英語考級時,她也使了這一招,結果第一次她抄她左邊的那位,不及格。第二次她抄她右邊的那位,又不及格。第三次她前後左右抄個遍,居然是零分。”說到這,官三也納悶了,問:“你說,她一學甲骨文的,為什麽要去考英語?難道甲骨文是英國人發明的?還是我們的祖先是英國人?”
“別胡說,這叫和國際接軌。”盡管也是疑惑,許珈還是替英語教學辯護了一下。
“國際接軌?一說這詞我就想笑。以前我鄉下有一姓王的養王八大戶,人送外號‘王中王’。這家夥一心想把兒子送進大學,學學水産養殖技術,以便将來把王八養得更好。不過你也知道鄉下教學力量薄弱,他兒子英語差得很。他知道憑考試兒子肯定上不了大學,于是他就拉了一車近五百斤的王八去找鄉長,換來個保送名額。他兒子讀了四年,還是英語不過關,沒文憑。他這回拉了一千斤王八去找校長,想換文憑。城裏的校長那能看得起王八,就和他說,這是教育部的規定,學英語是為了跟國際接軌。王中王就說,他兒子回去就和他一起養王八,不需要和國際接軌,再說外國人也不吃王八。校長說他們淺見,萬一将來要是引進外國先進的王八品種,你們不會英語,怎麽和外國王八交流呢?王中王當時就氣得拿起一只王八砸到校長的腦門上,說,媽的,你學問大,你給老子說兩句王八外語聽聽。老子就不信了,少了文憑,我們爺倆還養不好王八了。”官三自個先笑了一陣,又說:“我就是不明白。确實有些專業是必須得會外語,有些人也聰明喜歡外語能學得好。可是有些專業外語可有可無,而且有些人就是學不好外語,為什麽國家非要強制性學習英語呢?像那些養王八種稻田的,上個大學就是為了學點知識,會不會英語有什麽關系呢?”
許珈把臉埋在官三的頸窩裏“咯咯”直笑,這一笑疲倦反而沒了,她又想起一件事,問:“華南和郎冰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覺得郎冰似乎有些幽怨。”
“這個啊,郎冰才來不久,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有一次華南喝醉說了幾句,聽她意思好像是嫌郎冰長得醜。”
許珈瞪大眼睛看着官三,“華南那個模樣,居然還嫌郎冰醜?我覺得N市的妖就只有靈玉姐和郎冰還有個妖樣子,看看其他的妖,簡直就慘不忍睹。”
官三笑她少見多怪,“你不能拿人的眼光來看妖。華南是老虎,審美當然是按老虎的目光來看的。對人來說郎冰是好看,可是對老虎來說,瘦條條的樣子實在沒有美感。”
許珈“切”了一身,翻身背對官三,“睡覺。”她微閉雙目,小心思又活動開了,如果她撮合了虎狼,兩妖一定對她另眼相看,借助這兩妖,她和其他妖的關系也可以大進一步,将來她和官三無論走到哪一步,這些妖也不會對她怎麽。
樹立了目标,許珈自信滿滿地睡去。第二天,她詳細列了計劃,決定先拿華南“開刀”。
這幾日到菜市場賣肉,她有意無意和華南套近乎。這只老虎沒有心機,跟許珈熱絡起來。許珈提出請華南吃飯,華南當即答應。官三本來是個好熱鬧的,見老婆主動請自己的朋友吃飯,很高興。十來瓶酒下肚,嘴沒把門的,許珈問什麽華南說什麽,話題漸漸引到郎冰身上。許珈悄悄将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等着華南酒後吐真言。
醉老虎晃着腦袋,大着舌頭,一臉頹唐,“她,我,她醜我不嫌,可是她好好地去修什麽天道。媽的,天道,你知道天道是什麽,她修天道是要成仙的,身子要是被壞了,那就不能成仙,這不是明擺着不讓我碰她,我還敢要她嗎。”
原來如此,許珈問:“你為什麽不直說?”
“誰知道這狼心是怎麽想的?也許她根本不喜歡我。”華南步履踉跄起身告辭。
許珈推推趴在桌上的官三,“你不去送送她?”
官三直接往床上一躺,“她一老虎走夜路有什麽好怕的,誰敢對她起歪心,不要命了。”
許珈解恨般使勁掐了官三一下,反複聽着手機裏的錄音,笑了,“你知道郎冰住哪兒嗎?”
“我不知道。”官三翻了個身沉沉睡去。許珈可睡不着,想了半天決定去問靈玉。
次日下午在毛順不友好的目光下,許珈硬着頭皮見了靈玉。靈玉聽聞微微一笑,靈巧地折了個紙鶴,輕籲一口氣,紙鶴立即化為雀鳥,叽喳着圍着許珈轉了一圈。“你跟着它走。修天道自有一股靈氣,它能尋得着。撮合姻緣是件大善事,功德無量。”一縷陽光映照在她的面龐上,竟顯得聖潔無比。
許珈渾身充滿暖意,不由暗自感嘆,若不是親眼所見,她還不信妖居然比人純潔。對靈玉感激地道了謝後,許珈跟随這雀鳥來到郎冰的住處。
斑駁的牆面陰暗的樓道處處顯示這是個老舊的小區。郎冰天生性冷,見到許珈也不驚訝,将她讓進屋,又獨自站在窗前眺望。
許珈整理了措辭,小心翼翼地說:“你別怪我多事,你和華南的事,我略有耳聞。華南是官三的朋友,官三是個熱心腸,你們不開心,她也挺難過的。”許珈早就想好了,先把這事推到官三身上,有什麽事也是官三兜着。“其實你們之間有些小誤會,華南是在意你的。”
“她在意我?”郎冰頭也不回,只盯着一個方向癡癡地望着。
“這是華南酒後真言,你仔細聽聽。”許珈打開手機錄音。
郎冰終于動容,緩緩轉過身,呆呆看着手機,“狼群等級分明,以實力說話,即便是親生骨血也不會偏袒。我自幼體弱,只會被同類欺負。後來在一次同其它狼群的戰争中,我這個無用的廢物還是被遺棄了,是華南救了我。對于幼小的我來說,那時的華南是多麽高大,高大到遙不可及的地步,為了能和她并肩而立,我才修了天道,沒想到。”自己和她度過了多少春秋?不可思議,明明是威風凜凜獨來獨往的獸中之王,怎麽會收留自己這個還在蹒跚走路的幼狼。窩在那濃密柔軟的毛發下自己做過多少甜美溫暖的美夢。自己正在修道的關鍵期,她卻不辭而別,為什麽?有了心上人?千百年來除了自己,也沒見她和誰親近過。厭煩了自己?自己做錯了什麽嗎?好不容易天道修成,來到她的城市,卻失了勇氣不敢相見。
七分幽怨三分嬌羞的表情出現在國色天香的面容上差點讓許珈熱血沸騰。許珈定定心神,說:“時代不同了。女人要主動。”許珈絞盡腦汁勸狼勾虎,她的辦法并不高明,無非就是灌醉老虎,扒光狼衣,成就好事。不過卻聽得郎冰紅暈滿面。美人風情啊,看得許珈內心大呼受不了,急忙告辭出門。
狂奔到樓下時,正巧碰到華南,許珈驚訝地問:“你怎麽住這?你不住貧妖窟?”
“我是老虎,獨來獨往。你來找郎冰?她就住我家對面,媽的,有偷看的功夫還不如早過來一起住。”華南撇撇嘴。
“那你為什麽不去找她?”許珈禁不住替郎冰說了一句。
“我是老虎,百獸之王。”華南揚起高傲的虎頭,走了。
許珈第一次做媒心裏沒底,一直惦記着這事。過幾天去菜場買肉時,特地觀察了華南。這位老虎滿面喜色幹勁十足。
莫不是成了?許珈疑惑,剛想上去套套話,就見郎冰挽起長發,提着食盒給華南來送早飯。許珈走上前,看看華南,又故意給郎冰使了個眼色。郎冰早沒了以前的冷冰,含羞中感激地朝許珈點點頭。美人嬌柔引得人群紛紛湧向肉攤,華南生意大好。
許珈故意在菜場門口磨蹭了一陣,等郎冰出來,她熱絡地打個招呼,和郎冰并肩回家。郎冰早把許珈引為知己,許珈也得意于自己的心機,果然動物就是比人好騙,對它們稍微好一點,它們就能死心塌地待你。
行進中,許珈注意到郎冰總是用手扶着腰,略一思索她就明白了,這種狀态她是感同身受。“老虎撲食是天性,你讓她悠着點,否則時間一長受不了的。”
郎冰剛經歷過人事,明白許珈的意思,臉漲得通紅,幾乎不可察覺地點點頭,飛也似得逃了。
許珈心情大好,哼着歌去上學。剛進校園,突然有人從後面拍了她肩膀一下,試探地說:“藍馨?”
這一聲讓許珈驚駭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我也弄不明白為什麽我們國家動不動就要和國際接軌呢?我們中國人在地球的延續時間好像是最長的,怎麽搞得像是才從火星移民來的呢?